妇科诊室内,叶舟递上了小便化验单。
医生正襟危坐,一脸冰霜地瞄了下化验单,头也不抬地:
“哦!妊娠检测阳性是怀孕了,打算要吗?”
“我怀孕了?怎么可能?”叶舟一脸惊愕。
“怀了就是怀了,这有什么可能不可能的?”医生的言语不带任何感**彩,让叶舟觉得好冷。
“可是我……”叶舟想说可是我以前都没有怀过,怎么这次就怀孕了呢?但她看到医生那张冷冰冰的脸,怯怯的不敢再往下说。
“不要可是了,你只要告诉我打算要不要就可以了,你没看见外面那么多人等着那?”医生有点不满叶舟的犹豫。
“我不要这个孩子!”叶舟坚定地说。
“好,那就预约个日子来做人流。”医生顺手拖过一旁的人流预约单子飞快的填着。
出了诊室,门外的小安子殷勤地迎上来问检查结果怎么样?叶舟并没有理他,径直往门外走去。小安子紧紧地跟着,似乎显得很委屈。这一幕让不明就理的人见了会觉得那个女人很不贤淑,而那个男人则很可怜,甚至还有可能让人为他不平,这么帅气知道疼人的男人怎么就娶了这么个不讲理的女人?
叶舟把包随手扔到了椅子上,冷冷地说了声:“我累了想睡觉,不要来吵我。”说完,她顾自躺到床上,不再跟小安子说一句话。小安子是谁?除了让他做个勤快人,做个有担当的男人不行外,其他的他都行。叶舟一路无语脸色晦暗,他就知道一定是有什么大问题了,否则,叶舟不会用这种神态出现在他面前。
秘密就在叶舟的背包里,只要打开就能知道,小安子的门槛倍儿精,叶舟说要睡觉他当然求之不得。偷偷地拉开包,小便化验单上的阳性字眼他当然知道意味着什么,当年他前任女友的化验单上就是这样写的,结果医生说是怀孕了。小安子一看叶舟怀孕了,兴奋地跳了起来。他猛地推开房门冲向床边,拥着半躺着的叶舟激动地亲吻。一边还喃喃地自语:“舟,太好了!你怀孕了,我又要当爸爸了!”
叶舟厌恶地推开了小安子,因为厌恶,甚至连小安子用“我又”这个字眼都没能让她品出点其他味道来。只是神情冷漠地:
“我不要这个孩子!”
“什么?你不要?不行,我要的,这是我的孩子。”嗯!貌似小安子还不错,他还能认定叶舟肚子里的孩子一定是他的,不是别人的证明他还不算是大个混蛋。
“我说过要跟你分手的,决不要这个孩子。”
“孩子不是你想说不要就能不要的,我已经说过了,跟我分手的心思你动都别想动。动了这个心思就有可能是三条命。”小安子继续他的威胁。
叶舟又一次听见自己的心脏在汩汩地滴血,她真的不明白自己何以落到如此地步。张沐、阿林、邵志兵都没能让叶舟珠胎暗结,连叶舟自己都觉得有点奇怪,甚至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患有不孕症。面对他们一个个给她带来伤害的时候,她还能庆幸自己没有怀孕史。但却偏偏是眼前的小安子,这个她现在一心想要离开的男人,命运似乎又紧紧地把她拉回到小安子的身边。难道她的真命天子就是小安子?
她是真的想做了人流然后离开。但是小安子那恶狠狠地样子她又有点害怕,怎么办?怎么办?叶舟的心头一直萦绕着这个问题,她努力的想找出个解决问题的办法。但多少次又徒劳的摇头,她知道自己真的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了。
小安子是个矛盾体,他听说叶舟要做掉孩子离开自己,一边是因为着急恐吓着叶舟,一边又用尽温柔术,尽力哄着叶舟好让她跟自己走。为了达到目的,他可以说用尽了叶舟说他不去说相声可惜了的忽悠之术。自从知道叶舟怀孕了后,他的又充分体现出好男人的本色,极尽温柔地半跪在叶舟面前,指天发誓他以后一定要当个好爸爸。每天又是笑着闹着哄叶舟开心,同事请他喝酒他也拒绝了,说是陪叶舟是最重要的。
也许是女人天生的母性情怀,也许是叶舟未婚先孕让她真的到了无可奈何的地步;也许是小安子打一拳再给一甜枣的功夫太到家。前几日坚定地说要做人流的叶舟,这两天这个呼声小下去了,最后没了踪影。
记得以前常能听一些老人说:“姑娘在未嫁之前一定不可以和男友住在一起,更不能没结婚就怀上孩子,然后奉子成婚。这样的话女人就被动了,什么要求也别想问夫家提。等到了夫家地位也会一落千丈,男人的思维很奇怪,可以说没一个是好东西。他们一边努力想着趁早上手,等上手之后他又会想这个女人怎么这么随便的?我随便一勾搭她就上我的床,那么是不是别人一勾搭她也会这么容易就上别人的床呢?等到男人这样想的时候,女人就惨了。”
老人的话虽然有以点盖面的嫌疑,但仔细想来却也不无道理。叶舟现在面临的就是两难的境地,离开吧!自己已经怀上孩子了,传统的思想多少还在她的血液里流淌,她做不到真正的打掉孩子,然后跟没事人一样离开。不离开吧!小安子的品性实在让她不能接受,她知道自己一旦真的跟了小安子,她未必能给她想要的幸福。
焦虑、彷徨让叶舟失去了思维能力,事实上她一直就没有认真思考过自己的人生。在这样的状态下,叶舟只得选择无奈又有点悲凄地跟小安子走,到小安子所说的他那个遥远的革命老区——沂蒙山区。至于当初在她娘面前信誓旦旦地说要在江城买房安家的诺言,现在则成了一个美丽的谎言,哦!也许只是一个美丽的肥皂泡而已。
叶舟没有给任何人留下任何信息,这一次又选择跟小安子私奔。她娘见又一次没了叶舟的踪影,已经哭干了眼泪的娘这次倒淡定了,她似乎对叶舟的行为已经司空见惯了,所以也就麻木的接受着。叶根老汉还是那个样子,嘴里叼着烟,烟圈一个个随风飘到半空。只是这一次,叶根老汉恨恨地跺了跺脚,从嘴里吐出了一句:“就当她死了,从此别想踏进我的家门。”
可怜的是大姐叶青,她拖着即将临盆的笨重身子一次又一次哭得昏过去,最后因为悲恸过度而早产。叶艇则默默地照顾着一家人,在这个家里,如今只有他是个能顶天立地的了。二姐一惯来的行为已经深深的伤害到家人了,而他所能做的就是努力让家人的身心得以早日平复。
叶舟私奔了,至于前途有什么在等待着她,她无法预料。她更不知道,这次去沂蒙差点永远都回不了家,差点永远也见不到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