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洋中的一叶扁舟 叶舟被小安子软禁了

作者 : 长姐似母

十月怀胎一朝临盆,叶舟躺在坑上阵痛连连,凄惨的叫喊声声透过门缝往外飘。而小安子也在门外焦急踱步,他在祈祷,祈祷叶舟能给他添个男娃,这样他小安子就儿女双全,终身无憾了。至于叶舟所受的痛苦,他无暇怜惜,当然也想不到应该怜惜的。千百年来,哪个女人不都这样的?是女人就得生孩子,司空见惯正常不过了。

随着屋内一阵响亮地婴儿啼哭声,门外焦急等待的人长长地舒了口气:“还好,还好,生得还顺利的,不顺利的话又得送医院,可要花不少钱呢!”隔壁惯会接生的阿嬷笑吟吟地出现在门口,把怀里的蜡烛包往安子娘怀里一放说:

“侄儿媳妇,恭喜咧!俺这孙媳妇替恁生个大胖小子咧!嗬!恁看当年安子爸出生是俺接的生,安子出生又是俺接的,这个小孙孙又是俺接的。恁安家有福啊!三代男丁,一个比一个好。”阿麽有些得意的说着她替安家老小三代接生的光荣史,眼里洋溢着骄傲的笑意。

“是咧!真得谢谢俺婶子!俺娘在时常叨念婶子的好,说俺婶子是送子观音咧!”小安子娘有些讨好的接过阿嬷的话题,适时把马屁拍到阿嬷心里。“送子观音”跟接生阿嬷有什么关系?难道产妇生出来的孩子性别是由接生婆决定的?如果那样的话,“送子观音”这个称号她倒是当仁不让的了。

小安子听说真添了个男娃,心里那块大石头终于落了地。他兴奋地从他娘手上接过儿子,抱不够也亲不够,他终于得偿夙愿,幸福的感觉充斥着全身。在场的乡邻为安子祝福:“恁小子就是有福,白拣了如花似玉的媳妇儿,还得了这么个粉女敕的男娃子,恁家烧了几辈子高香咧?”小安子和大家一起憨笑,唯独忘记了刚刚经历过生产阵痛,历经痛楚的娃他娘。

也许有人又会说我在瞎编。怎么到了这个年代生孩子还会不进医院?怎么还有接生婆?是啊!对于我们这些经济发地区来说,面对这样的现状是觉得不可思议的。但在经济落后贫困地区来说,这其实并不奇怪。不要说这魏庄乡辖下的自然村是整个临沂山区最穷困的地方,由于地理环境的因素,它几十年来如一日,怎么也变不出新面貌。就是在杭州东郊,被人称作为金三角的城乡结合部里,一些外来民工为了节省开销,生孩子不去医院,而选择把接生婆请进家门来接生的也不少数。我的身边就有这样的孩子,她们呱呱坠地那一刻不是经过医生的手,而是经接生婆的手来到人世的。叶舟在这一个年里历经怀孕、私奔、挨饿、生产、月子。她算是完成了一个整体女人,或者应该说是完整女人的历程。

接下来叶舟该干什么?她当然得为这个家和孩子的今后打算不是么?就在月子将满那些天,叶舟试着跟小安子商量:

“安子,现在你是两个孩子的爹了,即便是不为自己也该为孩子打算的,等满月了我们就出去打工吧!总不能老在这不毛之地窝着,将来儿子怎么办?”

“出去打工有什么好的?到处受人白眼,我不想去了,就在家待着,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小安子断然拒绝叶舟的说法。

“就你家这几亩薄地能养活多少人?不为自己也得为儿子想想吧!你在江城也见过城里人是怎么养孩子的吧?你就这样窝着以后拿什么让孩子受教育?”叶舟企图说服小安子。

“以后怎么样那是他的命,我管不了这么多,能过到哪就是哪,谁也别想出门。”撂下这句后,小安子一个转身拿背对着叶舟。见小安子好说歹说就是不答应,叶舟也生气了,她不再理会小安子,顾自女乃着孩子。

身份证哪去了?叶舟觉得很奇怪,她分明记得自己的身份证是放在行李包里的,怎么就不见了呢?“娘你见我的身份证没有?怎么不见了?”安子娘连连摇头说自己不知道。叶舟忽然一个激凌,会不会是安子拿走了?他拿走我的身份证干吗?难道他……?

叶舟为突然扫过自己脑海的这个念头吓了一跳,她不愿把小安子想成是那种有失道义的人。但事实上又不容得她不这样想,如果小安子真的是因为要扣着自己而把身份证藏起来了,那她又该怎么办?她将怎么应对眼前这一现象呢?

仔细地回顾着近一年来在这里的种种,每次只要她想出门小安子必定自己或者让他娘陪同,从来也只走一条大道,更不让她多串门。有时跟谁多说上一句话,也能招来小安子的不满。时常她身上的零花钱从来不会超过10块,小安子说得好听是因为没有更多的闲钱可以供叶舟支配,事实上真正的原因是什么也只有小安子自己知道。而那时,一来叶舟因为带着身子也无暇多想,二来么,傻傻的叶舟以为小安子只是担心她的身体,而不让她多出门,或者出门也要找个人陪同。但现在看来,绝不是这么简单的,身份证毕竟不是好吃的,可以消遣的东西,自己没有动过,它怎么可能凭空就消失了?

想到这些,叶舟有点不寒而栗,她不敢想象这是小安子为了软禁她出的损招,但如果是她又该怎么办?这里可没有邵志多更没有邵志海。在这里她只是个孤身弱女子,没有任何可以依靠的。如果她想离开这里,恐怕得费一点心思不可了。叶舟是这样想的。

叶舟是人不是鱼。鱼你弄张网网着它,它的确没有办法,只得乖乖地等着上人家的餐桌。而人长着两条腿,还架着一个脑袋,她要真正想离开总有办法的,更何况她还不算是个笨女人,更是个多少有点见识的女人。如果不是因为她执着的认为只有另一半才可以给她幸福,在屡屡受挫后又饥不择食,导致自己判断失误,小安子恐怕连她一根头发都模不到。

要走必须要先解决路线问题,事实上叶舟在这里还只认识那条通往魏庄的大路,而要想沿着这条路逃跑的可能性很小。这条大路离魏庄整整10里,高低不平崎岖难行。而一个外来女人只身一人走在这条大路上很是显眼,如果被哪个相熟的邻居撞见,用不了多久,身后就会有人追上来。这点叶舟门儿清着呢!前几个月就有个从贵州那边被拐骗到这里的女人,因为受不了男人的毒打、公婆的凌辱而偷偷逃跑,走的就是这条路。

那女人走的时候,身上只一件单衣赤脚,山区冬季似乎来得早,气温也低,那女人竟跑得满身大汗,气喘吁吁的。好容易跑到魏庄汽车站,眼看着汽车就停在自己面前了,结果,女人的男人和家人接到乡邻的通知,一路追赶出现在她面前,把她强行带了回去,那女人再一次受了顿毒打后,整日里痴呆呆地坐在门前发愣,只要看见男人回来了,就一脸惊恐地叫着:“我不跑了,你不要打我!”

叶舟可不想做那个女人,但离开这里也是必须的,叶舟知道自己必须要全盘谋划才行,否则她就别想离开这里。话外音:不要怪我逃跑,谁让你不让我大大方方走的?

一如既往的,叶舟做着这个山乡里所有女人认为该做的事。至于身份证不见了的事她提也不提。每日里缝补、浆洗、下地、去隔壁村子里卖果子,什么轻的重的,脏的累的活,叶舟现在都不在话下了。而且她还不爱搬弄是非,每天见她忙得跟陀螺似的,很少见她有空闲的时候,路上遇见个熟人也总是和和气气地打个招呼,让人窝心得很。谁都说小安子是修了八辈子修来的好福气,能娶到叶舟这么好的媳妇儿。

一边是孩子渐渐在长大,一边是叶舟再不提回江城的事,也许正是这些让小安子慢慢放松警惕,反正现在他没有以前看管得那么紧了,有时叶舟去邻村卖果子他也不愿跟随了,只说:“你去好了,早点回来就是。”说完这句话,他转身折进屋里,躺上坑继续会周公去。

叶舟正为自己的出走路线发愁,她到底该走哪条路才是最安全的又能一举成功呢?这是她时常进出邻村的主要目的。这一天她挑着两筐梨去了郭王庄,一路叫卖,并试图打探出去的路。

“大爷,恁咋放着大路不走,偏走小道咧?”叶舟操着纯正的山东方言跟一旁的老大爷拉起了家常。

“哦!闺女恁是外村的不知道咧!沿着这条小道往上走,翻过前面那个山头就离县城不远咧,俺们这疙瘩人去县城都走这条道,走大路去县城还得大半天呢!不如走这小道省时咧。”这老大爷压根就不知道自己成了叶舟的大恩人了。

“县城?俺还么去过咧,大爷恁能给俺唠唠不?到县城怎么去省城咧?”叶舟继续追根究底,难得遇到这么个人愿意告诉她,叶舟不想错过。

“闺女,恁跟俺翻翻这座山头,到那边看看就知道咧。”大爷并不停下脚步,只是告诉叶舟让她跟着他翻山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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