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筱凤管家之后,在内院摆了三桌酒席,请了些有脸面的管事,婆子,丫鬟,算是给白苏开了脸的喜酒。
秋老爷自得了白苏后,有些暗地里的事儿就变的明了起来,天天和她腻歪在一起。白苏本就是妓家出身,自从和秋筱叶在小花园里谈话之后,更是将在妓家所学的手段全都拿了出来,勾的秋老爷的魂都丢在了她身上。
翠姨娘因将白苏开脸当了通房,秋老爷心里的怒火稍减,也曾到她房里坐了坐。但看到白苏依旧像个大丫鬟一般跟前跟后的伺候着翠姨娘,不知为何,心里面有些不喜。按理说,通房也就是个丫鬟,她这样做也是本分,可秋老爷就是不喜。再看翠姨娘一身素黑,面容冷漠,白苏一身俏丽的女敕绿,面容就像是三月盛开的桃花,想起翠姨娘的恶毒之心,还害死了那只价值千金的鹦鹉,心里越发厌恶起来。
当晚,和白苏耳鬓厮磨的时候,许诺了她不必去给翠姨娘立规矩,好生伺候他就行。白苏心里高兴,面上却惊恐万分,颤抖的不行。秋老爷细细追问,她眼里含着泪,偏又不说半句,只是眼睛不时瞟向翠姨娘院子的方向。
秋老爷心里了然,定是这翠姨娘平时太狠毒,她心里害怕。当下便在盘算着何时将她抬为姨娘。
他天天和白苏在一起,觉得自己年轻了近十岁,感觉自己彷佛回到了年轻的时候。
这日,他靠着床头看着白苏梳妆。不一会,有个粗使丫鬟低着头送进来一碗汤药,放在桌子上。白苏的脸色便暗了暗。
他披了衣服起床,指着汤药问小丫鬟,“这是什么?”
这小丫鬟正是莲玉,这几日她天天给白苏送汤药,每次都趁秋老爷在的时候,今天他终于问起了。
莲玉低着头,讷讷的道:“回老爷是翠姨娘给白苏姑娘特意炖的滋补汤药。”她咬重了“特意”两字。
白苏闻言身子控制不住的一震,眼里止不住的流下泪来。
秋老爷大奇,“既是翠姨娘给的滋补汤药,你为何还哭了?”
白苏蠕着嘴唇,眼泪若断了线的珍珠,却说不出话来。
秋老爷脸色大变,喝道:“这到底是什么?”
莲玉吓的跪倒在地,道:“回老爷,每回老爷宿在这里,第二天白苏姑娘便会得一碗汤药。翠姨娘说这是给白苏姑娘滋补身子的。”她特意咬重了“翠姨娘说”四个字。
秋老爷起身走到桌子前看了看碗里黑乎乎的药,想了一会,端着药碗沉着脸出去了。
莲玉随即起身对着白苏屈膝行了一礼,退了出去。
白苏收拾了一番,便去了翠姨娘的屋子。
时近中午的时候,翠姨娘正在房里摆饭,秋老爷黑着脸走了进来。翠姨娘一见他来,脸上便绽开了一朵笑花,秋老爷瞅着倒像是一朵快凋零的菊花。
“老爷来了,快,快,让大厨房给加几个老爷爱吃的菜来。”
白苏低着头应了一声,正欲出去。
“你留下,白苏。”秋老爷叫道。
翠姨娘心中划过不悦,面上却笑的更开了,“白苏,你坐下一起用饭吧。秋枫,你去大厨房看一下。”
“是。”秋枫应了一声。
“不用了。”秋老爷冷哼一声,将一包药材扔在她的面前问道,“这是什么?”
秋老爷发黑的脸色让她心里有些疑惑,走上前去,翻了翻药材,面露惊惧,却很快恢复脸色,笑着说:“老爷这是什么药,从哪儿来的?”
“你还要与我装傻吗?”秋老爷欺近一步问道,“为何你就这般容不下我的子嗣?”
“老爷,妾身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你若真不明白,就永远都不要明白了。”秋老爷显然对她失望之极,拂袖离去。
翠姨娘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心中一阵恐慌。突然想起什么,猛地转过身来恶狠狠的看着呆愣在原地的白苏。
“我原想着抬举你,没想到你倒蹬鼻子上脸了,真当自己是个货?你就是个白眼狼,亏我五年来一直真心待你,你却在我身后使绊子?”
翠姨娘狰狞着,一步一步的走向她,白苏害怕的往后退去,双眼全是惊惧。“咚”的一声,她碰到了柜子,退无可退之际,她猛地下跪,不断的磕着头。
她哭着道,“姨娘对我恩重如山,白苏时刻记在心里,哪敢对姨娘心存不敬?”
“不敢?那这是什么?”翠姨娘将桌上的药用手粗鲁的一扫,药材哗啦啦的掉了下来,砸了白苏满头满脸。
“奴婢不知啊奴婢不知啊——”白苏哭求着。
“你果真不知?”翠姨娘居高临下的鄙视着,若有似无的看了一眼她的肚子。
像是感受到她的目光,白苏往里缩了缩。她这个动作却惹恼了翠姨娘,一直以来白苏都是温顺的听话的,她说什么便做什么,就是挨打,也不曾躲避过退缩过,可现在她居然躲了。
“你居然还敢躲?我让你躲!”翠姨娘突然疯了一般,顺手抓到什么就往白苏身上招呼。白苏护着肚子,左右闪避。
翠姨娘看着她这般有目的的保护动作,像是明白了什么。
她阴沉着脸,问:“你已经有了孩子?你何时有的孩子?你开脸不过几天,怎会有孩子?”
“两个月前,姨娘让我给老爷送甜汤的时候……”白苏瑟缩了一下,双手撑在地上,害怕的说道。
“两个月?两个月?”翠姨娘的声音猛的拔高,像是琵琶乱了弦,声音错乱而尖锐刺激着别人的耳膜,“你真真是只白眼狼啊白眼狼——”说着,她随手操起一把戒尺狠狠的打在白苏身上,觉得不解恨,看见针线篮里的剪子举起来就要往她身上扎。
她明明知道秋老爷就是为了这事恼了自己,可一想到有别的女人怀了自己相公的孩子,她胸中怒火还是不可抑制的越烧越旺。
地上跪着的女人只是她为了召回秋老爷的心的棋子,她只是想秋老爷像以前一样对自己,让他一直都呆在自己房里。白苏,只是一个工具,只是一个工具!她怎么可能让一个工具怀孕?还是这样低贱的女子怀了自己丈夫的孩子?
她无法忍受,也不能忍受这种局面。
“啊——啊——姨娘饶命啊——姨娘饶命啊——”
面对翠姨娘失了理智的毒打,白苏唯有小心的护着肚子做着垂死挣扎,哀嚎。屋里的丫鬟婆子们都不敢也不忍再看,有些胆小的双腿打着颤。
院子里有个粗使丫鬟趁人不注意的偷偷的溜了出去。
还未走远的秋老爷在小丫鬟的带领之下回了东院,看着翠姨娘疯打着白苏。立即上前,狠狠的将翠姨娘一推,翠姨娘猝不及防,身子一偏,一头撞在了桌角上,顿时,额角血流如注。
秋老爷却没有顾及她,看着蜷缩成一团的白苏,立即蹲下来,抱住她。
白苏看见回来的秋老爷,眼露惊恐,虚弱的道:“孩子……孩子……”
秋老爷猛然一惊,看着她身下的鲜血,心中又是惊喜又是害怕。惊喜的是自己老来得子,害怕的是,翠姨娘的一顿毒打会让他失去这个孩子。
一把抱起白苏,将她放在了翠姨娘的塌上,伸手招呼让人去请大夫。
白苏拉住他的手,道:“永世堂……崔圣手……”
“好,好,好。”秋老爷慌乱的胡乱应着。
“去请永世堂崔圣手!”
“是。”一个粗使丫鬟脆生生的应道。
“不许去!”翠姨娘扶着桌子颤颤巍巍的站起来,面含威严的喝道。
秋老爷没理她,对着愣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的丫鬟道,“还不快去!”
粗使丫鬟看了一眼翠姨娘,最终还是撒脚丫子往外跑去。
“不许去!不许去!我说了不许去!”翠姨娘跺着脚竭斯底里的叫道。
“来人!将这个疯婆子拉下去,关在佛堂里。没有我的允许,谁也不准放她出来!让她在佛祖面前好好的跪着忏悔!”秋老爷怒喝。
几个婆子你看我我看你,就是没人敢上前。
“放肆!难道老爷我的话也不听了吗?你们都反了天!这个家到底是谁做主?”
二姑娘闻讯赶来,看着屋子里乱糟糟的样子,翠姨娘的额头血流如注,面目凄惶。她的床上又躺着奄奄一息的白苏。
心中一急,叫道:“父亲!”
秋老爷没理她,只顾叫着让人拖了翠姨娘下去。
二姑娘见他不理自己,朝他一跪,哭着求道:“求父亲饶了姨娘这一次吧……”
她一跪屋里的丫鬟婆子也跪了一地。
秋老爷阴沉着脸看着唯一站着的翠姨娘,一脸的不悔过,脸上越发黑的可以滴出水来。
床上又传来了白苏低低的哭泣声,“孩子……孩子……”
“来人将翠姨娘拉到佛堂去!”他喝道,看了一眼地上跪着的二姑娘,见她还欲求情,又道,“若有人求情一并去佛堂关着!”
二姑娘看了一眼他又看了一眼翠姨娘,终究还是闭上了嘴。婆子再不敢怠慢,将翠姨娘拖着去了佛堂。
一路上,翠姨娘却还是不干不净的高声叫骂。
秋老爷心烦的挥了挥手,二姑娘狠狠的看了一眼床上躺着的白苏,不情愿的退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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