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皇命不可违,江山更不可损!
相府权倾西周的背后,做为望族女子的命运必是身不由己。
他的手在此时,蓦地紧紧握住我的。
凄婉一笑,皆隐在扇后,将手从他手心抽出,在指尖分离的那瞬,他似不愿放,又突兀地握紧,广袖掩盖下,谁都无法察觉,惟独我品到了这一抹虽淡还深的怜惜。
这是他一直给予我的,可,我要的,何尝仅仅只是这份怜惜呢?
我看到北溟婚使率浩浩荡荡的迎亲队走近,一时的委屈忍让,总好过让北溟婚使在此处计较。
何况,毕竟妹妹从今后,便是北溟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后,我理该拜她。
毅然绝然将手抽出,朝她迈近一步,按礼行拜:
“西周宸昭仪参见北溟皇后娘娘!”
小言傲然的昵着我,语音清冽:
“免礼!”
婚使已行至跟前,我缓缓起身,以扇遮面。
持扇的腕间,雪魄玉镯闪着晶莹璀璨的光芒,在正午时分暖阳的拂煦下,那莹白随着流转若冰融水化般润泽。
“北溟婚使竹影参见西周君王陛下!”
烨准他平身,竹影复望向我和小言,视线停于一点,夹着些许愕然,却朝我跪拜:
“微臣竹影参见北溟皇后娘娘殿下,娘娘千岁千千岁。”
天烨冰冷的手在竹影语声方落时,迅疾将我牵回他的身侧,话音响起,若雪峰极寒:
“北溟婚使,这才是意平公主。”
绣着九龙腾翔的宽大袖袍一挥,指向言,而言的眸中仅剩愈深的恨懑。
竹影的神色泛起一丝疑惑,向我看了一眼,复向言行礼。
玉盏斟满琥珀光,光影流离间,周遭的喧贺声渐起。
一杯解忧,却无醉。一酹惜别,徒留咽。
古道此去故国远,再回身时,情已休,人亦休。
言的目光最后望向随圣驾饯行的朝官,她存了仅残余的那一缕少女的情怀希冀看到五王,但,亲王身份,怎会在送亲队列中出现呢?
她眸华涣落,随着红珠遮的再次覆下,纤影寂廖,转身,在北溟迎亲队的簇拥下,缓缓登上红幔深处的车辇。
此去,殊途远隔,从今,各为其主,各保平安。
当若干年后,我们在两国对垒的战场相逢时,才知道,这一日的送嫁,竟是姐妹间十四年相依情感的决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