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芊君咬着下唇,没想到被自己的亲娘问这些的时候,居然这么害臊。爱睍莼璩
“真好,母后想看看外孙的样子”,安后说着,模索着便拉起沈芊君的手,语气里全是期待。
一听安后这么一说,沈芊君立刻怔神,“母后,你怎么知道是外孙而不是外孙女?”立即,她便反应过来,“好啊,那厮都和你说了些什么啊,母后,你千万别听他胡说,他没个正经的。”
“母后什么都不知道,瞎猜的”,安后淡淡笑着,可是脸上立即露出了一丝的忧伤。
沈芊君知道她难过什么,今日千乘晏本想给她过个寿辰的,地点应该就是吴府吧,而他所说的大礼,就是他父亲驾崩的消息吧,不过想来,现在安后跟着他们走,兴许也是一件好事,起码不用去立刻接受自己的亲生儿子湿父的事实。
皇宫里,响起了三声国丧之乐,在这个寂静的夜里,显得更加可怖,那回声顺着一座座宫殿传播着,夜色中,千乘晏手执着一把带血的长剑,那长剑还在滴血,他阴森冷鹜地拿着剑,眼里杀气却一点也没有消散,宫殿门前,一群妃子们逃窜,她们有惊慌失措甚至连鞋子都忘记穿的,有的刚走到门口便被千乘晏的剑抹了脖子,侥幸走了几步的,最后还是会死在千乘晏的剑下。
青石板砖上,沾满了女人的头发和鲜血,一片哀鸣声不断。
“殿下饶命,殿下饶命啊。”
只可惜,这一声声惨叫不但没有求的千乘晏的原谅,反而更加激怒了他的恨意,“饶?当初有谁肯饶我母后?”说毕,一剑挥舞出去,立即便死了一排的人。
最后,整片院子都淌满了女人的尸体和鲜血,千乘晏就那么踩着尸体,走进了宫殿。
宫殿迎面走来的宫女脸上带着惊恐,却都被千乘晏一个个杀死,他的眼睛,此刻只有如火一般的仇恨。
直到他满布鲜血的朝靴踏进了宫殿,大殿中央,一个妖娆的女子穿着露肩的金色灵片长裙,脸上是浓妆艳抹,她冷静地看着来人,淡淡一笑,“太子殿下,想不到本宫终究不是你的对手,怪就怪,你的父皇,太无能了!哈哈,哈哈”,女子阴鹜的声音响彻整个后宫,最后,她的舌头狠狠咬下,眼珠子立即隐匿不见,一口乌黑的毒血随即吐出,她张开双手,如一只凤凰一般往后栽倒下去。
千乘晏冷冷地看着倒下的人,几乎能把整座宫殿都镇塌般,可是他却无动于衷,“吴隐,将她的尸体挂到宫门口,暴尸三天!”
“是”,吴隐手指着地上的人,立即便有一大群的内监前来,将女人的尸体拖走。
“不好了,不好了,太子殿下不好了,皇后娘娘和公主殿下都不见了!”
就在千乘晏心口的戾气总算消散了一些的时候,忽然,外头匆匆忙忙走来一个侍卫,只是他的话音刚落,便被一旁的吴隐用刀子抹掉了脑袋,“废物!”
千乘晏看都没看地上的尸体,而是一扬身上的黑色披风,怒斥着,“随本太子去北门!”
马车走了许久都没有追兵而来,于是高冉昊索性在郊外停下,然后打开车门问着里面的人,“咱们现在是进城还是下乡?”
“不能出去么?若是被皇兄发现了,我们就逃不掉了”,沈芊君蹙眉,探出身子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四处都是乌起码黑,看上去有些可怕。
“就说你是猪脑子,今日宫中有大事,城门定是早就被封锁并严加守卫了,怎么可能由地咱们混出去?”高冉昊伸手点了点沈芊君的脑门,露出一副很无奈鄙视的样子。
沈芊君捂着额头,却立即做了个噤声的姿势,就是怕高冉昊一时说漏了嘴,把南越皇宫如今已经易主的消息告诉安后。
半晌的安静,安后觉得不对经,伸手抓了抓沈芊君,“怎么了,君儿?我觉得女婿说的对,咱们进城下乡都可以,其实只要我和晏儿好好说,他会准我随你们去大云看望我的外孙和竹儿的。”
沈芊君半晌不语,若安后知道她早已不在大云,而是辗转到了北鲜,并成为了北鲜这次侵略南越的先头部队,她还能这么平静吗?她会怎么想?沈芊君摇着头,她不想让安后伤心。
“那你说,进城安全还是下乡安全?”沈芊君认真道,不禁打了个寒噤。
高冉昊月兑下自己身上的银狐裘,露出一丝无奈的表情,“都一样…”。
沈芊君翻了个白眼,真想一脚把这个男人踹下去,“那你还说个屁!那就去客栈住吧,条件好一些。”
“可是客栈的开销比较大,这个费用怎么算?”高冉昊俯身凑到沈芊君跟前,然后抓着她的手腕,眼里露出了一丝的神色,沈芊君急忙甩开他的手,看了眼身边的安后,还好她看不见,不然自己可要羞死了。
“那就找一家农家吧”,翻了个白眼,直接把门再次重重关上。
高冉昊风雅一笑,收起浅笑的唇角,然后紧握着缰绳便冲着门道,“坐好了,出发了!”话音刚落,他冷地打了个寒噤。
门砰咚被打开,沈芊君手里抓着银色毛裘白了眼外面一身风凉的男人,然后冲着他道,“我好热,你自己穿吧。”
看着沈芊君颤颤巍巍的手,分明冻得要死,可是她嘴上还是不肯服输,高冉昊浅笑盈盈,推开毛裘,然后凑到人儿的耳边,冲着她细软的耳蜗吹了口热气,“我肝火旺盛,还是你穿吧,若是不趁这驱车的空荡好好降火,指不定晚上咱们会大干一场…”。
对上男人玩味的眼神,又看了眼高冉昊直勾勾地盯着自己胸口的样子,沈芊君立即咬牙,活该被冻死,臭流氓!她立即坐回马车内,然后将门砰咚一关。
安后不说话,可是却听地极其认真,她能感觉地到,两人彼此都很关心对方,但都是刀子嘴,谁都不肯说实话。
马车内,沈芊君陪着安后聊天,给她将天南地北的事,马车里时不时能发出一阵欢快的笑声。
高冉昊微微扬起唇角,看着漆黑的郊外,忽然停了下来。
沈芊君推开车门,看了眼外面依旧是一片漆黑荒芜,不满地努嘴,“又搞什么鬼?”
“还是把马车停在郊外比较好,咱们走路吧,一边当散心,顺便联络联络感情,可好?”高冉昊边笑着,边伸出一只大手,递给沈芊君,示意她接着自己的手下来。
沈芊君看了看那手,然后转身到马车里,对着安后道,“母后,咱们下车吧,马车的目标太大,我怕皇兄很快带着人会找到。”
“好”,安后伸出手搭上沈芊君的手,然后被高冉昊搀扶着下来,当他再次伸出手的时候,沈芊君想要拒绝,却被高冉昊一把搂在了怀里,腾空抱了下来,“你带着丈母娘在这里稍等片刻,我去去就回。”
“恩”,沈芊君应着,慌忙从高冉昊的怀里跳下,胡乱地捋着耳际的头发,然后走到安后身边,搀扶着她站到了大路的一边。
高冉昊牵扯马便走进了黑暗的草丛里,他白色的身影慢慢消失,许久后,他才又重新出来,但是衣玦上,已经沾上了很多泥巴,污泥斑驳地在白色衣服上斑斑点点,一向爱干净的他,这时候却完全没有注意到。
沈芊君收回眼眸,其实心里却是很感动的,只是她没有表现出来,而是挽着安后,回头看了他一眼,“咱们去哪里?”
高冉昊走上前来,拉起了安后的衣袖,笑眯眯着,“娘,我来扶你,可能您要讲究一晚了,咱们今晚可能要在这野外找一户农家住下了。”
“你不是说进城的么?”沈芊君看着安后脚上穿着的金丝锦绣鞋,那一双小脚哪里能长途跋涉,又加之她长年在后宫生活,虽然后来被打入冷宫了,但是日常起居还是有人伺候的,这苦她能受么?
“你真以为我们是铜墙铁壁,不怕死?不信你去看看,现在估计皇城里已经戒备森严,连只蚊子都飞不进去了”,高冉昊不以为然,挽着安后走了几步,发现她走路确实很慢,而且看不见,不免影响进度,他蹙了蹙眉头,然后回头冲着还愣在原地的人道,“笨女人,还不快点来帮忙,我背着丈母娘,这样快一些。”
沈芊君被这么一吼,立即怔怔跑了过去,看着蹲在地上一身风雅的男子,有些好笑。
“其实我能走的…”,安后有些尴尬着,沈芊君忙搭上她的手,“母后,你让他背吧,他的轻功好,咱们现在不是不想被皇兄找到么,他一定不会同意你跟我们离开南越的,难道你不想见自己的小外孙么?”
“当然想”,安后立即应着,然后乖乖地搂上了高冉昊的脖子,嘴角却隐约有一丝笑,这个小伙子,真不错。
高冉昊起身,背着人便飞速走了起来,因为要顾及沈芊君,他偶尔回头,然后嘴上宠溺一笑,“君儿。”
“恩?”沈芊君喘着粗气,真不知道这个男人怎么这么行,背着人居然还能走这么快,她弯腰起身,看着不远处的两人,都在笑。
“不如咱们比试比试,看看谁先到那棵树。”高冉昊浅浅笑着,随手指了指远在十万八千里的地方。
沈芊君眯缝起眼睛细看,却也看不到什么树,蹙眉直起身,“赌注是什么?”
“你说好了,我一向都这么大度”,高冉昊背着安后正了正,他身上的人不禁被逗笑了,“好女婿,你这话就说对了,时刻让着自己的女人,才是好男人。”
“那是当然,丈母娘,你放心,我不仅让着她,也让着您。”
“你这张嘴巴啊,真是让人说你什么好呢”,安后眯缝着眼睛笑着。
沈芊君站在老远看着那边的两人交头接耳,就知道高冉昊又要耍什么花招了,她小跑了过去,然后嘿嘿一笑,“谁赢了,就掌管财政大权,无怨无悔。”经过几次和高冉昊的较量,她深深掌握了这个男人的弱点,而这么久在一起,她最为恼怒地便是这个臭男人,总是死抠门!她必须掌控财政大权。
“好”,高冉昊笑得风雅,其实只是为了用激将法让沈芊君走路不会觉得那么累,所以才用这种办法转移她的注意力。
“那么一言为定,盖章约定!”沈芊君笑嘻嘻着,难得见她此刻表露出这么童真的一面,她用大拇指紧紧地按住男人的脑门,然后拍了一下他的,便狂奔了起来,“一、二、三,开始!”
她明显耍赖,人已经一溜烟地跑走了,看着如兔子一般逃走的人,高冉昊嘴角露出宠溺一笑,然后对着身后的人小声道,“娘,抓紧我了,咱们好歹装个样子跟她比比。”
“恩?耗子,你不是说要跟她比试么?”安后惊诧问着,随即便又浅笑了起来,然后点头道,“好,装个样子。”
高冉昊点头,然后脚下生烟跑了起来,只是快要接近沈芊君的时候,他却故意放慢了脚步,紧紧地跟在了她身后,看着她拼命奔跑的身影,傻子,只要有一点奋斗目标,哪怕再渺小,你都会这样拼尽全力。
他嘴角微微一扬,却是恰到好处地和人儿保持着距离,看着她一边喘气,一边却无力摆手的身影。
“娘,君儿现在的样子好傻好呆”,高冉昊说地很小声。
安后甜甜地笑着,却忽然问道,“我在深宫多年,已经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大事了。但是晏儿在很小的时候就经常跟我提过,他有个好伙伴,叫耗子,方才问你名字的时候,你也让我喊你耗子,你们是不是同一个人?”
“是同一个人,不过我对小时候的事都不记得了”。
安后一听,眼眸一垂,以为高冉昊中道得过重病才会忘记以前地旧事,觉得自己可能触及到了人家的伤心事,于是不再说话了。
直到她渐渐感觉到高冉昊的步子放慢了,才问道,“到了?”
“恩”,高冉昊刚应声,沈芊君站在树下便得意地朝着这边挥手,大笑了起来,“我赢了,哈哈,钱袋子都归我。”
说毕,走到高冉昊身边,便像土匪一般地搜刮起他的钱袋来。
“唉,你耍赖啊,何况我还背着娘呢,我输得不公平啊。”高冉昊故意叫屈,可是沈芊君只白了他一眼,然后掂量了一下钱袋,满意一笑,“你可没说规则是怎样的,走吧,赶紧找人家住下吧,天色不早了。”
“好”,高冉昊笑着,两人便一起并肩走着,身影被拉长。
“你怎么知道有树的?”沈芊君一直好奇,她的视力又不差,为何高冉昊看得到树,她看不到?莫非他的眼睛也比寻常人好?
“我若是我有千里眼你信不信?”高冉昊在心里偷笑,他哪里看得到什么树,方才他就是随手一指,没想到这个笨女人便一直没有目标地跑,对他的话深信不疑了,不过,他的心也跟着触动了,这个傻瓜,现在应该很相信自己吧,所以他不能让她伤心,不能欺骗她。
“啊,有人家了”,两人说话之余,沈芊君已经看到了大路边上的一户人家,还零星地点着灯火。
她急忙上前去敲门,声音喊地很轻,“有人在吗?有人在吗?”即便是这么轻的声音,可是当高冉昊也不说话时,便显得十分寂静。
敲了许久,终于有人来开门了,是一个二十几岁的男人,身上披了一件褂子,当他打开门一看栅栏边站着一位漂亮的女子时,立即为难地冲着里面喊着,“娘子,你出来瞧瞧。”
彼时屋子里便走来一名女子,怀里还捧着一个小女圭女圭,看着外头的人道,“姑娘,这么晚了,你有事吗?”
“是这样的”,沈芊君还在思考着怎么编一个故事让这户人家收留他们,高冉昊已经搀扶着安后走上前来。
“这位大哥,大嫂,我们是从楚州进京来寻亲的,可是几年的光景,我那亲戚却早已不在,如今天色已晚,你看我娘她眼睛不好,我们四处又找不到落脚的地方,还想请问能不能在你们这借住一宿?”高冉昊此刻脸上的神情已经很认真了,这故事编地也还算感人,沈芊君看了他一眼,不免佩服他演戏的技术来。
“好,大娘您请进”,男人听完高冉昊的话,便好心上前,帮着一起搀扶安后。
三人这才进了屋子,女人便抱着孩子好客地端上茶碗来,“寒舍没有什么可以招待的,你们路上也口渴了吧?这是我婆婆自己做的枸杞茶,味道很好,你们尝尝。”
看着三个茶杯里荡漾的枸杞,隐约还带着一股的清香,沈芊君忙笑着接过茶杯,“谢谢”,一口清甜的茶水,入口便觉得方才因为奔跑而干咳的嗓子也被滋润了。
“我们家就两间房,不如今晚这位公子就和我家阿牛挤一挤吧,姑娘,你和你娘亲跟着我和婆婆还有两个孩子挤一挤吧?”女人抱着怀中的孩子,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有陌生人来了,孩子忽然就哇哇大哭了起来。
女人忙喊着自己的丈夫,“阿牛,你去收拾收拾屋子”,她现在抽不开身。
可是阿牛进去了又出来,明显有些束手无策,不知道该从何处收拾,他只会杀猪啊,其他都不会。
似是看出了两夫妻的为难,沈芊君笑着起身,走到女人面前,“阿牛嫂,让我试试吧?”她张开手,示意让自己来哄孩子。
阿牛嫂点了点头,然后小心地把怀中的孩子交给沈芊君。
原本那孩子还在哭,可是到了沈芊君怀里,便安静下来,并睁开双眼直直地看着她,沈芊君宠溺一笑,走到安后跟前,慢慢蹲下,将小女圭女圭的小手放到了安后的手上,“娘,您的外孙比他大一些,不过也是这么可爱。”
“是么?”感觉到了那软绵绵的小手在自己的手掌心上来回,安后眯起眼睛便笑了起来,伸出另一只手,玩着那一只小手,小女圭女圭被逗地咯咯咯笑着。
待阿牛嫂出来的时候,看到沈芊君蹲在藤椅边,逗着安后的样子,其乐融融,倒真像是一家人。
“姑娘,大娘,屋子收拾好了,跟我来吧,阿牛哥,你带着这位公子也去休息吧。”阿牛嫂走上前来接过孩子便转身朝屋子里走去。
沈芊君笑着搀扶安后,看了眼还端坐在茶几边喝茶的人,“你们喊他小高就行了,喊我阿君就行了,可不要再公子姑娘地喊,这样我们反倒觉得生分,倒是觉得叨扰你们了。”
“好”,阿牛嫂很客气地笑着,等着沈芊君搀扶着安后进了屋子。
房间不大,光线还好,桌子上燃着一盏油灯,里面的床上躺着一个老妇人,正从被褥里坐起,下床来搀扶安后,“小妹,来,上来。”
“阿君,那咱们打地铺。”
“恩”。
由于屋子里的人太多,又加上半夜孩子就大哭大闹,整个晚上沈芊君都没睡好,索性轻手蹑脚地起身,轻轻推开门走了出来。
推开大门走到院子的时候,高冉昊正披着银狐裘坐在一块大石头上,抬头看着天上的星星。
“咳咳,怎么没睡?”沈芊君走到高冉昊身边坐下,抬头看着天上,月明星稀,“明日可能是阴天。”
“你怎么知道?”高冉昊没回头,看着天空,却怎么也找不到上次沈芊君告诉他的那几颗星星。
“夜观星象知道的,对了,给可汗发了信号没?我这一路紧张走来,把什么都给忘了”,忽然想起什么般,沈芊君一惊一乍地抬头,然后看向高冉昊,不过她觉得,高冉昊一定早就把事情办妥当了。
“当然,在丢马车的时候,我就已经发了信号了,明日就要正式开战了,像今晚这样的安宁,怕是再也没有了”,高冉昊脸上忽然流露出了一丝忧伤,那是一种悲悯苍生的神色,是和他当皇帝的时候所表露出的一样的神色。
他终究是君王,心系天下。
“那咱们就好好地享受现在的安宁”,说毕,沈芊君微微把头靠上了高冉昊的肩头,也不再去想明日究竟会发生什么事了。
阴冷的皇宫,一片血腥味才刚刚被洗涤,千乘晏负手而立在窗边,听着外头的脚步声越来越靠近。
吴隐手执着长剑上来,看着背对着自己的人,褪去了一身的阴冷,而是将剑一丢,“阿晏…”,他咽了咽明显干咳的嗓子,然后看着千乘晏缓缓转过身来。
千乘晏走到吴隐的跟前,伸开手将他揽在怀里,眼里却露着慌张,“为何母后要跟着君妹走?为何?”
他终于杀了自己的父皇,本以为母后从此就可以走出那冷宫了,可是为何,在他想要给母后最大惊喜的时候,她却走了呢?难道,是他做错了么?
“阿晏,听说带走皇后娘娘的,还有一名男子,他穿着您一样的衣服,糊弄了守卫。也许,公主和皇后都是受到了他的蛊惑。”吴隐分析着,手已经温柔地探上千乘晏的后背,帮他理着那被风吹乱的发。
“那个人是谁?”千乘晏这才推开抱着自己的人,认真地看着他。
“我猜测就是公主之前的东家,阿晏,他们拐走皇后娘娘一定另有企图,这事恐怕没那么简单。阿晏,不管怎么样,我都会陪在你身边,一直守着你,一切,都交给我处理好吗?”吴隐认真地看着眼前的男人,那双亦正亦邪的眸子在那对白色的眉毛下显得格外地妖冶。
“好”,千乘晏干干的应着,然后轻轻底下头,凑到了吴隐的唇边…
…
一个晚上,沈芊君就那么靠在高冉昊的肩头,两人仅仅用那件银狐裘盖着,直到身后的门扉打开,阿牛拿着刀子出来。
“阿牛哥早”,沈芊君急忙惊醒起身,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来人,毕竟正好被撞见。
阿牛嘿嘿一笑,指了指一边,“我得去市集卖猪肉了,就不能招待你们了。”
“没事,阿牛哥你慢走”,沈芊君站在那,直到看到阿牛扛着一只大猪扔上了牛车离开,这才转身,看了眼还在睡的人,“还不起来?”
高冉昊眯缝着眼睛,伸了伸懒腰,“你刚才笑了?”
“什么?”沈芊君惊讶地看着高冉昊脸上露出的一副阴阳怪气的表情,听那语气,还带着一丝的酸味,立即她便走上前去,一拳头砸在他的胸口,“你有病啊,瞎说什么?咱们寄居在人家家里,当然要给笑脸了,难道你还要做老爷不成?”
沈芊君冷哼一声,不想再和这男人讲话,他现在越发长进了,还敢胡乱地吃她的飞醋?而且还是何种无厘头的飞醋。
“我就是不喜欢你对其他男人笑。”高冉昊不依不挠,抓起自己的银狐裘披上,走到沈芊君身后,环手从后面抱住了她。凑到了她耳边轻轻出声。
“你这是变态,是不是全世界的异类都是你的情敌?”沈芊君刚回头,可是脸不能侧过去,便直接贴上了高冉昊的唇,他凉凉软软的唇就那么地轻触在她的脸上,让她觉得脸立即烧灼的厉害,他们这样,万一待会阿牛嫂出来看到了怎么办?
沈芊君想着,有些想要推开身后的人,可是身后的人却像是粘在了她身上般,笑着,“当然,全世界的异类都是我的情敌,也包括阿牛方才背上扛着的那头猪。”
“无聊,你和猪争风吃醋,倒真合适!”沈芊君白了一眼,然后用力地想要掰开高冉昊搂着自己腰际的手,但是高冉昊的手就像是灌了铅一般,根本挣月兑不开。
“不要那么紧张,四周没人…”,高冉昊声音越发地温柔了,就像是一阵清风一般撩起沈芊君耳际地发,将那发吹地凌乱。
全身地毛孔似乎都要被这呼吸给吹得紊乱了,沈芊君死咬着唇畔,“放开!色胚子!”
“就不放,难道你不知道男人都有早上亢奋的习惯?”高冉昊挑眉,有些不依不挠地将嘴巴凑到沈芊君的脸上,她不断地闪躲,却越发激起了他的渴望。
“你要是还挣扎,无疑是浪费时间,不如咱们速战速决吧?”像是好心问着,高冉昊搂着人便往后退,直到把人抱进了晾着被单的架子后面,这才温柔出声,“好了,这里没人看到了。”
“不要,阿牛嫂很快就会出来的,待会一定会发现。还有啊,现在咱们是在逃命啊。你怎么能够…”沈芊君不依,主要是觉得白天这么明目张胆有些不合适,而且她们还在逃难,她那里有心思干这些,往往这个男人就是不知死活,总是喜欢在最火烧眉毛的时候,撩拨她。
高冉昊炽热的吻堵住她喋喋不休的劝说,趁着接吻的空隙,低语,“模得着,吃不着,你要让我忍出内伤吗?”
以往的欢一爱,她多半是不愿意,却被动承受。
他可以感觉得出,如今的她是心中有他的,所以,他更迫不及待的想要拥有此刻的她。
沈芊君望了望他,在北鲜之时,因为萧雨的存在,知他心有抵触,他已经一次又一次地退让,而现在,她已经确定自己的心意,想要留在他的身边。
良久,沈芊君绯红着脸,点了点头。“那你快点,你要是日日敢如此,小心我…”。
高冉昊笑,如痴如醉地吻着她,堵住她即将说出口的话,清甜的果香在二人唇齿间蔓延,她悄然勾着他的脖颈,热情地回应着这缠绵的一吻。
他灵巧地解开了她腰际的衣带,长衫一件一件散落在地,不知不觉已经纠缠到了大水缸上,高冉昊的双手撑着双臂在水缸的边缘,瞅着此刻女子娇媚的容颜,喉结上下动了一下。
他柔滑如丝的墨发滑落在她胸前的肌肤,凉滑的触觉,令她不由倒叹了一口气,“最讨厌你总爱这么磨磨蹭蹭。”她似是埋怨。
高冉昊微微一笑,撩起她的发,“就没见过你这么猴急的女人。”
“你,你这毒舌就该下辈子成毒妇”,你才猴急呢,我只是怕被人发现。沈芊君两耳发红,只能任由着男人肆无忌惮的撩拨。
高冉昊瞪了她一眼,“啊”不知是因为酥麻细小的疼,还是因着羞耻,沈芊君闭上眼睛不敢去看,呼吸却渐渐变得紊乱。
男人满意地注视着她的反应,嘴里却说着不入流的话。
“高冉昊,你混蛋!”沈芊君紧闭着眼睛骂道。高冉昊抬头,目光火热地盯着女子娇红的面庞,俯首吻上她的唇,“你那么喜欢孩子,以后咱们就去抱十七八个来养,成日围绕着你,让你筋疲力尽。”
“好”,沈芊君不清不楚地应着,也没有听清楚身后的男人究竟在说什么,只是闭着眼睛。
“拜托,你别这么多废话行不行。”沈芊君手臂勾着他的脖子,通红的脸抵着他火热的胸膛。“好,我不说话,多做事。”高冉昊低笑。
也不知道多久,忽然,屋内传来一阵脚步声,吓得沈芊君神经猛然一紧,推了推身后的人,“有人。”
可是高冉昊却像没听到般,不紧不慢。
脚步声又靠近了些,直到忽然一声门扉被打开的声音,沈芊君啊呀叫出声来,旋即被身后的人捂住了嘴巴,“真是故意想要被人看到吗?”他露出浅浅的笑意,示意她此刻的风光,他可是衣衫整齐的,倒是她…
沈芊君白了高冉昊一眼,立即咬着他的手指,几乎是拼劲了全力,都怪这个臭男人。
门终于打开了,一个扎着两个牛角辫的小女孩女乃声女乃气地蹦跶了出来,“娘亲,嫣儿陪你一起煮面好不好?”
“嫣儿怪,但是你要去陪两个女乃女乃说话啊,去吧”,阿牛嫂模着小嫣儿的头,然后抱着怀中的孩子朝左边方向而去。
小嫣儿如拨浪鼓似得点着头,刚想要走进屋子里去,却忽然被耳边的一阵声音惊到。
她眨巴着眼睛朝着大水缸的方向看去,有些不解地挠头,娘亲晒的衣服怎么掉在了地上啦?
乖巧地跑过去,她想要把地上的衣服捡起来。
沈芊君此刻屏住了呼吸,听到耳边地声音,隔着被单看着一双小红鞋走来,立即闭上了眼睛,完蛋了完蛋了,这下要糗大了。
今天怕是要壮烈牺牲了。
小嫣儿终于跑到了大水缸前,蹲子便去捡地上沈芊君的衣服,然后将它捧上水缸,女乃声女乃气地对着厨房地方向道,“娘亲,娘亲,你洗的衣服掉了。”
还要喊娘亲?沈芊君直接瘫软了身子,全身已经无力了,这会儿不仅是要壮烈牺牲,还要死无全尸,都怪这死男人。
心中的恼怒能变成熊熊燃烧的火焰,沈芊君猛然回头,瞪着正靠在自己肩头的人,因为不敢说话,只能用眼睛瞪着他,好像在说,若是今日我被发现了,后果你该知道是什么?
高冉昊会意点头,露出极其无辜的眼神,然后抿嘴,表示这事和他无关。
你…
沈芊君双颊立即通红,也不知道是被气的,还是即将要面对小嫣儿的审视而感到羞愧害怕。
只是见那小红鞋子,一步一步,越来越靠近,越来越靠近。
“嫣儿怪,把衣服先搭在水缸上,娘待会去洗”,厨房里传来阿牛嫂远远的声音,小嫣儿笑嘻嘻地应着,然后又继续去捡地上的衣服。
直到她捡起一个绣着金牡丹的粉色肚兜时,脸上立即露出了欣喜的表情,她喜欢这小衣服,娘亲可从来不舍得花钱给她买这么好的东西。
小丫头笑嘻嘻的,然后将那肚兜就穿在了自己的棉袄外面,然后扭着头兴高采烈地往屋子的方向走去,打算在自己的女乃女乃和那个新来的女乃女乃面前炫耀一番。
嘻嘻,她捂着嘴偷笑。
而此时,无疑,沈芊君的脸已铁青,甚至是有点吃了屎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