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名:第七十三章对她很动心(温馨)
碧云搀扶着沈芊君出到前厅的时候,客座上正微坐着一个长须男子,大约四十出头,一脸和煦笑意。
他和高坐的慕容欢正在攀谈着什么,两人关系看上去很好。
“范大人,人来了正说着,慕容欢便注意到门口畏畏缩缩,探头探脑的小人儿,那样子像是做贼般,但那双大眼睛又清澈地可爱,让他不禁宠溺一笑。
范云甚是惊讶,他何时见过将军脸上露出过这般的笑意。他与慕容欢认识多年,两人可谓是至交,甚至可以说是出生入死,只不过慕容欢从武,他从文。
“来,君儿,见过范叔叔像是与女儿说话的口气,慕容欢招呼着沈芊君过来。
现在的沈芊君像个孩子,很怕生,小脑袋缩了半晌,见范云捋了捋胡子眼睛直视眯缝着笑,便也不怕地挪了挪两步,这不走还好,一走,便把人的视线都吸引过去了。
那一身绿色罗裙掩藏之下,竟然是一双巴掌大的小脚。
“不同,不同。叔达所说就是此女?”范云不断捋着胡子,双眼里露出惊喜的光芒,遂又笑道,“成,此时灵感已出,开始吧
“好!能得彦龙相助,如虎添翼!”两个男人相视都大笑起来。
沈芊君不懂两人在说什么,但这位先生会对她笑,她便不怕。小身子挪了挪,缓缓凑到慕容欢的身边,拉上他一只手,将自己半个身子都藏在了他的身后。
“阿欢
“小东西,把手伸出来,走,让范叔叔给你作画说毕,大手便伸出,绕转拉上小人儿的手。
拨浪鼓般点头,沈芊君小跑着像只爱宠般,一惊一乍地跟在慕容欢身后,还不时地歪斜着脑袋,偷看着身后的范云,那样子越发觉得惹人怜爱。
隔壁书房,门打开,扑鼻便是一股书香之气,慕容欢虽长年拿刀握剑,却酷爱读书,尤其是兵书,竟是占了满满一架子。
府里小厮早已搬来了画架,备好了画卷和笔,只等着范先生开笔了。
范先生有金笔,画中之物栩栩如生,呼之欲出。他的才气较之画技更是高一筹,可见此人并非池中之物。
沈芊君并不知道,她只是乖乖地正坐在书房中央,瞪大眼睛打量着范云,慕容欢不让她动,说是要给她作画,做好了,便给她杏仁吃。
小丫头欣喜地便答应了,可是奈何,范先生的笔却一直下不去,本是才思敏捷的人,如今手执着笔,竟是不知道该怎样才能把人儿的风姿描绘出来。
眼前的小女,年岁看上去不过二七,其实她已十七有余,只是慕容欢可以给她打扮地小了些,但这一切却掩饰不住她沉鱼落雁之姿,那双灵动的眸子,像是经过渗水浸洗过般,透着一种奇异的光芒,那眼神里,有好奇,有欣喜,更有一丝灵巧,并不是笔下就能描绘出来的。
而小女的一颦一笑,更是难以捉模,她那巴掌大的脸上,在一时间,竟然能幻化出那样多的表情。
范云头疼了,第一次觉得如此拙计。
而此时,沈芊君也坐不住了,不安分地扭动了起来,偶尔觉得脖子痒痒,偶尔又觉得双腿很酸。
她每动一下,慕容欢那怒气的眼神都会像刀子般刮在她身上,在沈芊君正要挠痒的时候,慕容欢的大手便一把把她的小手打开,啪的一声,极其清脆,那本是白玉如莲藕般的小手,立即就嫣红一片。
沈芊君委屈地嘟囔着嘴巴,心里却是恨这个先生的,都怪她,害的自己坐着不舒服,又不敢动,生怕惹地阿欢生气。
“阿欢,痒痒…,想挠…”,沈芊君似乎不想妥协,扭了扭又想动,但看到慕容欢那阴沉的脸后,又死死咬住唇,强忍着。
看这两人,一个委屈,一个气恼,范云顿时更觉得手中之笔下去很难,他顿时一笑,将笔一搁,“叔达,看来这画得慢慢来,今日无灵感,明日此时再来吧
说毕,捋着胡子便离开,临走时,还不忘回头看了眼小丫头的委屈样。
慕容欢知道范云是心疼这丫头,不禁又狠狠瞪了眼身边的小人。
沈芊君不敢动,身上痒,又要强忍着,那张小脸立即便扭曲地十分难看起来。
“君儿,你毛病真多,现在可以挠了清冷的声音刚落下,沈芊君便如获大赦般,疯狂地抓着手臂起来,那之前被潘玉儿弄伤的手臂,立即触目惊心地进入视线。
“手怎么了?”慕容欢心急地抓着沈芊君莲藕般的手腕,一看,那白玉的手臂上不仅有一道新鲜的伤疤,皮肤上还起了很多小红疹子。
他又疑惑地翻开人儿脖子边的衣襟,同样,密密麻麻的红疹,怪不得方才她一直喊痒。原是自己错怪了她。
方才的恼怒顿时成了怜惜,慕容欢抓着沈芊君的手,眉宇便紧蹙起来。
“说,谁弄的?”
“自己,自己摔的沈芊君哆哆嗦嗦,想起潘玉儿那狰狞的脸,不禁身子一颤,手也不由自主地往后一缩,生怕阿欢看出什么端倪来。
她怕阿欢,但更怕那个玉儿。
她不知道,自己来到这慕容府本就犯了潘玉儿的禁忌,无论她怎么妥协,潘玉儿都不会善罢甘休的。
更何况,她还夺走了将军所有的宠爱。
当然,沈芊君并不知道这些,现在她的头等大事,便是要糊弄过去。
“自己摔的?恩?”慕容欢沉声,没想到这丫头片子坏习惯还真多,竟然还会睁眼说瞎话。
说毕,他大手一拉,扯过沈芊君纤纤的玉手,在她那伤口上,用力一拧。
本就痛,如今又加上这么一下,让人儿立即秀眉深拧,手想抽,又不敢,“阿欢…,没做错事…”。
那一双眼睛,无辜瞪地老圆,像个犯错的孩子,嘴巴哆嗦着,作势就要哭出来。
“不准哭!眼泪不能改变任何,只能更加妥协,懂了没?”声音蓦地就温和下来,慕容欢大手松开,转而轻拂人儿的小脸,那粗糙的指尖,触模着人儿的女敕滑小脸,让她痒痒地又咯咯笑了起来。
“又哭又笑,不成体统,在阿欢面前,不准撒谎,记住,在阿欢面前,你就是沈芊君,不用伪装,算了,以后准你哭了叹了口气,看着人儿瞪大眼睛,似懂非懂,慕容欢真的想自断舌根,这丫头,当真气死她了。
问她,让她不要撒谎,还不是关心她,不想别人欺负她,她怎么能像防贼一般防着他呢。
“君儿不撒谎,君儿不要阿欢担心,是玉儿姐姐,她不喜欢君儿,砸了君儿的房间,打碧云姐姐,推君儿……”。
咬了咬唇畔,沈芊君死死低着头,见慕容欢没有反应,不敢再抬头。
慕容欢不说话,心里却有数,那双眼眸深邃,似乎已经决定了什么般。
“来人啊,拿药膏来一声呵斥,却不是对沈芊君发火,而是对伤害沈芊君的人。
碧云急忙拿了药来,递过去,看着慕容欢那双大手柔柔地捧着沈芊君的小手,十分疼惜,她忙退了出去。
笨人都看得出,将军很疼这个小主子,至于原因是什么,她们当下人地不敢揣度。
画做不成了,慕容欢便放了沈芊君回暖阁去玩耍,瞬间,人儿便像一直蹦活泼可爱的小兔子,捧着慕容欢的玉便跑出了门口,但走到一半,便又止步,躲在门板后,探出半个脑袋来。
“怎么?还想挨骂?”
“杏仁,阿欢,给我几个吧沈芊君眨巴着眼睛,很是无辜,她从早晨到现在,已经觉得很饿了。
浅浅一笑,慕容欢摆了摆手,“回去吧,待会我命人送去,那东西苦,亏得你那么爱吃。杏子伤心脏,以后还是少吃些
唯独对沈芊君,慕容欢的耐性多了起来,连他自己都不觉一笑,也许是沈芊君过于单纯,只要谁对她好,她便全无戒心,并且对你真性情,打动了他吧。
听到慕容欢的承诺,沈芊君这才心满意足地离开。
“来人啊,送一些蜜饯去东暖阁,再加几个杏仁,不要太多说毕,又加上一句,“把玉儿喊过来
潘玉儿从东暖阁回来后,便憋着一肚子的火,去了丁夫人那搬弄是非,丁夫人也只是笑着宽慰,也不知大人和夫人怎么了,忽然对一个外来的俘虏这么上心。
她不过是一个南越的蛮子,俘虏!奴才!凭什么姓慕容?连她入府以来都没得到特赦改姓,现在还是姓潘,那个傻子她配么?
十四年在慕容府,潘玉儿也算半个主子了,可是这一切,似乎因为沈芊君的到来,有了细微的改变,她也不知未来会如何,但她有预感,自己的一切,将会被这个沈芊君取代。
正想着,门口碧珠探头探脑进来,玉儿主子的脾气一向是深藏不露,在大人和夫人面前,那是知书达理的小姐,可是到了她们这帮下人面前,那便是打骂任意,她们这些婢子,命如草芥。
所以,在潘玉儿面前,碧珠是十分谨慎,生怕出了一点差错。
“主子,将军唤你过去
珠帘暖炉边的人一听,立即咬牙切齿起来,想不到这个贱蹄子还是告状了。
不过她有对策!眼眸一狠,潘玉儿将自己的兔毛护手一扔,拔下簪子便往手腕上一划,哼,贱人,算你好运,算是我陪给你的。
想毕,抽出自己的帕子,在手腕上小心擦了擦,将帕子便扔进火炉里,起身朝着门口胆战心惊的人一声呵斥,“还不快跟来
“是见主子没有打骂自己,碧珠舒了一口气,急忙跟过去。
书房
慕容欢手中把玩着一把匕首,这是他随身携带的短匕,十分锋芒,那刀光在眼前一晃,便能感觉到一阵寒光。
他似是无意地拿着帕子,认真地擦着匕首,此时,潘玉儿携碧珠也走了进来。
“大人潘玉儿一声短唤,便死死闭上了嘴巴,多说多错,大人向来敏锐,只是潘玉儿话音刚落,便扯了扯自己的衣袖,好让自己抬手便能看到上面的伤痕。
“玉儿,来,我在樊城得了几件宝贝,你帮忙看看说毕,便指了指刀架上摆着的几把刀,有圆月形的,有弯刀……,前后一共五把,确实是好东西。
见慕容欢绝口不提自己伤害了沈芊君的事,潘玉儿这才放松了警惕,款步走到刀架边,仔细研究那些刀子来。
她先拿起最近的一把圆月刀,看了看上面的刻字,“好刀,这是咱们可汗所铸的军刀,此刀可割麦,又可杀人,可谓两用
这是锦澜实行编户制度,军队自己种田自给,解决粮食自给问题,用来收割的大刀,在遇到战事后,又可立即参与到作战中去。
对于潘玉儿的回答,慕容欢很满意,他冷冷地把自己的短刀重新放回靴子里,拍了拍手掌,“恩,不错,看来我不在,玉儿有潜心学习
“玉儿不敢辜负大人的养育之恩,也指望着有朝一日,能为大人所用
“是么?”慕容欢本不笑的脸上,忽然嘴角上扬,那一声问地也虚无缥缈,“那眼下,我就有件事要麻烦你
“大人折煞玉儿了,何来麻烦?”潘玉儿死咬着唇畔,如今慕容欢和她说话这般生疏,当真是比给她几个耳光还难受。
“君儿刚进府,她生长于乡里,不懂学识,我想让你教她识几个字,好歹学会写自己的名字
慕容欢略有深意的说着,对沈芊君的身份讳莫如深,大家只知道沈芊君是个傻子,叫慕容君儿,不等潘玉儿答复,便看到了她放刀时,故意抬起的手腕,眉头微拧。
“就不必那么苦练了,我只是想让你知书,并不是上战场
这一句,说的不重,可却让潘玉儿红到了耳根。“是她维诺地答着,心里却是恼怒万分。本以为,自己可以借着自残,反咬沈芊君一口,谁想到,却被大人这么云淡风轻地给带过了,还因此埋怨了自己。
她不说话,还觉得很委屈,但她不能哭,因为大人最讨厌哭哭啼啼的女人。
“大人,那玉儿告退了潘玉儿脸上迷蒙上一层难受,赶紧俯身行礼,冲出了门外。
“来人啊,让范大人也去为玉儿做一副画慕容欢把玩着被潘玉儿拿过的那把短刀,满月复心事。
沈芊君回了屋子后,果真,不多时,便有人送了许多吃食来,不仅有蜜饯,还有杏仁,慕容欢还顺便让人捎了一些糕点过来。
看着圆桌上摆满着各色糕点,圆的,方的,应有尽有。
她伸出胖乎乎的手,便抓了一个圆的杏仁酥,塞进了嘴里,吃了一会儿,大概觉得肚子饿了,沈芊君看了看原形的杏仁酥,忽然脑海里就想出了一个点子,立即便拿杏仁酥挡着泥巴玩了起来。
是夜,沈芊君早早地便睡下了,慕容欢来的时候,碧云进来掌灯,一看榻上,一个人毫无形象,迈着大字型呼噜噜睡着。
“下去吧慕容欢摆了摆手,忍不住一笑,却走到圆桌边,视线被上面乱七八糟的东西给吸引了过去。
好端端的杏仁酥,居然长了眼睛,借着光线慕容欢才看清楚,圆桌上,被众多糕点包围,居然摆着两个‘猪头’,一大一小。
‘猪头’有点难看,不过也是沈芊君的水准。
慕容欢浅笑着,大步便走到了软榻边,想要看看人儿。
沈芊君沉睡的侧脸,清秀露出半张,那眉如卷烟,细细拉长到耳鬓,几根碎发粘在脸上,似乎美不能简单形容她,但她却有一种让人越看越心惊的感觉。
慕容欢伸出食指,帮人儿撩起碎发,却正好听到人儿嘟囔着小嘴,嘀嘀咕咕着什么。
“女圭女圭脸,阿欢和君儿,阿欢大,君儿小……”,如此反复念叨着,慕容欢俯首帖耳过去,才听清楚,这才明白过来,原来桌子上的那两个难看地要死的‘猪头’,其中一个,竟然是他。
嘴角微微抽、搐,有些想笑,他有那么丑吗?
可是他刚抬头,唇便正好贴上了忽然扭身而来的人,沈芊君整张脸,忽然就凑到了慕容欢的唇边,从她的脸上,微微散发出一股香气,有点女乃味,和一般的胭脂水粉香不同,但却十分清新。
像是感觉到了男人粗、喘的气息,本是熟睡的人,忽然睁开了眼睛,又是让人一阵心惊。慕容欢猛地弹了起来,有些羞恼,“沈芊君,你下次睁开眼睛前先吱声!”
“阿…欢…”,沈芊君满脸惊讶,不知道为何阿欢的脸红地比她们樊城的猴还厉害,她也不懂,为何阿欢半夜三更会坐到她的床边。
只是他发怒的话,她似乎听懂了,“好,我再来一次
说毕,便又死死地闭上眼睛,那蒲扇般的睫羽便投下一道阴影,被油灯扩散,几乎遮住半张小脸。
“阿欢,我要睁开眼睛了
“……”,慕容欢无奈地看着人儿忽然闭眼,又猛地眨眼,半晌哑口无言,真不知该说她笨还是天真。
“阿欢,还有杏仁么?”一醒来就觉得嘴里没味,沈芊君忽然坐起,小脑袋不偏不倚,便撞上了慕容欢那俊俏如雕刻般的鼻子,差点没把他的鼻子撞坏。
“和你说了,不准吃那么多杏仁!”
“那杏子呢?”沈芊君依旧不死心。
“对心不好慕容欢实在想不通,那样涩口的东西,这丫头怎么那么爱吃。
“哦沈芊君失落地应着,从慕容欢身上爬下,如今知道阿欢对她好,她也不怕了,性子越发放肆起来,在慕容欢身上来来回回,咯咯地笑着。
男人毕竟血气方刚,一下子被小人儿撩、拨地全身燥、热,可是一看沈芊君,还跟个没事人般,在床上滚来滚去,偶尔小脑袋又滚到自己大腿上。
这无疑是在撒娇,可是他怎么越看越觉得变味呢。
“趴着!不许动,等我去去就回慕容欢一把推开人儿,有些好气,可是起身时,沈芊君还真的就不动了,那那双眼睛瞪地老大,像是在探究什么般。
“眼睛也闭上慕容欢长吐了一口气,大步推门便出去。
过了一会儿,门吱呀打开,只是这回慕容欢全身都湿漉漉的,大晚上降火,也没别的办法,只能走到院子里,跳进蓄水的水缸再出来,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何,大可可去找丁夫人一解身体之需,但是行动先于思维。
如今是二月天,外面的温度还很低,尤其是水,那更是冷地让人发颤。
似乎是听到了脚步声,沈芊君如猫咪般的声音忽然传来,“阿欢,我能看东西了么?看不见,害怕
这丫头难道真的听话地一动不动?还一直闭着眼?
果真,床上的人,如一条死鱼般,呆呆不动。
慕容欢无奈,声音却很沉,“睁开吧,我要睡了
说毕,自顾自地宽衣,便掀开被子,躺倒了沈芊君身边。可是他刚才全身泡过凉水,那全身冰凉,他想要凑近小人儿,沈芊君却一溜烟地比兔子跑地还快,忽然躲到了被子外。
“沈芊君!有本事别进来!”这一声,怒意十足,他是为了谁去泡水缸的?这丫头居然还嫌弃他。
沈芊君本事无心之举,却不想惹恼了慕容欢,立即又恨委屈。她想要扯被子,可是奈何力气太小,根本拉不动。
“阿欢,冷
被子里没有声音……
沈芊君又拉了拉,依旧无果,那被子就像是打了石膏般,让她垂丧着脑袋,早知道这样,方才就该让阿欢碰的,可是,可是她真的好怕痒,除了昊哥哥,其它人碰她,都会觉得痒。
但是外面实在太冷了,沈芊君来来回回,从床头爬到床位,都拉不动被子,最后索性,把自己像摊床单般,直接压倒了被子上面。
只听底下‘啊’的一声,接着便是慕容欢的沉声,“沈芊君!你是死人么?作甚压在被子上!”
这下,慕容欢向扯被子,却扯不动,因为沈芊君简直就像是和被子黏住了一般,但她却依旧无赖努嘴,“外面,冷,被子暖,不动
沈芊君,你死定了!
慕容欢气恼,大脚一用力,便把被子上的人已脚踢到地上,沈芊君也是不怕死,连落地也不忘死死拽着被子,这就是她的性格,有时候倔地跟头扭似的。
她不明白,被子是自己的,房间也是自己的,为何阿欢要来跟她抢,他厉害,抢走了还要把自己提走。
“阿欢,不讲理,坏蛋说毕,沈芊君便又站起,尽管小脸蛋一百个不满意,却还是像只软绵的小羊羔般,窝进了被子里,猛地一把抱紧慕容欢。
那双手,搂住慕容欢的脖子,双腿分开,环住男人的大腿,几乎是把自己粘了上去,任凭慕容欢怎么推,都不动。
“阿欢,我错了,冷,我抱你,暖她不懂,为何来这里的第一夜便给人做了暖床婢子。可是没办法,泸州城毁了,她哪里都不认识,她在等昊哥哥找到自己,把自己接走,所以,这段期间,只有呆在阿欢身边,才有饭吃,有被子盖。
其实现在的沈芊君,只是智力有点问题而已,但对是非认知却是很厉害的。
慕容欢还在纠结着要不要给她找一个大夫看看,可是想到她现在这个样子,他又不舍得让她变回从前的她。
见人儿忽然这么厚脸皮,慕容欢的气也没处撒,只是想要推开身上的人,沈芊君的身子如火,而且此刻的姿势又是那么暧昧,她的身子发育地不好,但胸部也稍稍有规模,软绵地,正好贴在慕容欢的胸膛上。
那四肢,像是他身上长出来的般,几乎分不了。
“沈芊君,好好睡,难道你还想我去泡一次凉水吗?被子给你!”最后,竟然是慕容欢败下阵来,他立即把被子一掀,而几乎是同时,沈芊君滚着被子,到了一侧,几乎是把自己裹得紧紧,生怕被子再被人抢去,但旋即,又似乎想到什么般,她松了松被子,把身子朝着慕容欢身边拱了拱。
“被子是我的,给你一点
“……”,慕容欢最抽地厉害,这丫头来慕容府才两天不到,居然就懂的了归属,任何事都强调是她的,真不知是该庆幸还是悲哀。
“阿欢也是我的……”,吧唧着嘴巴,人儿似乎是在说着梦话,那双美眸紧闭着。
慕容欢淡淡一笑,索性侧过脸去,看着人儿的睡姿,缓缓也闭上了眼睛。
翌日大早,鸡鸣刚过,随着一米阳光撒入室内,沈芊君便猛地睁开了眼睛,拉扯着身边还在熟睡的人,“阿欢,该作画了!”
慕容欢被她这一吼,早就清醒了,本要发怒的,却见人儿一脸的兴奋,与昨日的不愿截然不同,他也心情大好起来。
“好,这叫洗漱下,把范先生喊起来
一番梳洗,待两人穿戴整齐来到书房时,范云正肿着核桃眼睛在座椅上连续打着哈欠,这鸡才叫了几声啊,就被拉扯起来作画,范云心里自然不利索。
“彦龙,今日可有灵感?”慕容欢见范云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可是沈芊君却像是打了鸡血般,两者对比,不禁觉得好笑起来。
彦龙是范云的字,而慕容欢字叔达,他们两个交友多年,一直这么称呼。
“叔达,你这位新宠果然,不同凡响范云有点挖苦,彼时,画具已搬了上来,居然连早膳都不让吃,就要做苦力了?
范云坐在沈芊君对面,咬着笔杆子,又是挠腮,今日沈芊君倒是安分不动了,可是他肚子却不听使唤了,一直咕咕叫的厉害,怎么也无心作画。
沈芊君浅笑着,一副好奇的模样,昨日回去,听碧云姐姐说才知道,作画是件神奇的事情。碧云姐姐说,但凡是范先生做过的画,再让沈先生题一首诗,那便会天下尽知。
那到时候,昊哥哥也会知道,就会来慕容府把她带走了?
沈芊君的小心思没人知道,只是见半晌,范先生似乎没动一笔,她有些着急起来。
“范先生,快些画,画完了,给你杏仁,阿欢给的,很多,好吃
这难道是贿赂?还把幕后也说出来了。范云脸上挂着几滴汗,觉得这小丫头当真是傻得可爱。
“好吧,叔达,作完画了,好喝好吃的全都上来范云厚脸皮道。
“自是当然慕容欢浅笑着,看着沈芊君正襟危坐的样子就想笑,那么一个爱动的人,此刻就那么乖乖的,可是身子虽不动,那张小脸的表情却是千遍万幻。
也不知道是不是美酒吸引了范云,传言,慕容府有陈酿了三十年的女儿红,那可是绝品。
不多时,本是咬着笔杆子的人,顿时如行云流水,奋笔起来。
不到一个时辰,范云起身,满意地看了看画,小心地吹了一口气,“当真是惊世美人啊
他感叹着,眼神不忘掠过沈芊君。
慕容欢忙走到画卷前,看着里面一身橘色长裙,纤腰盈盈的女子,笑中带着俏皮,那脸,恍若出新的莲子,那张脸,更是若圣洁的莲花,只可远观不可亵玩。
眉宇宛若两条卷叶,如水波般划开,淡淡飘渺,配上那盈盈双眸,恍若是未经雕琢的玛瑙,灵动着光芒。
小脸,多上一笔累赘,少了一笔欠缺,沈芊君的面容,却是在范云的笔下更加活灵活现起来。
尤其是党慕容欢看到画中沈芊君素手**,脚下一片金莲时,将那三寸小脚更加衬托地精致。
“媚眼含羞合,丹唇逐笑开。风卷葡萄带,日照石榴裙。叔达,如何?”范云捋着胡子,十分得意。
此刻沈芊君也着急地走过来,想要抢过慕容欢手中的画,可慕容欢知道,她那里懂什么看画,便沉着眸子,“恩?”
沈芊君这才缩回脑袋,站到了一边,却不忘伸长了脖子。
妙哉,妙哉。那脚下的金莲,画龙点睛,把君儿那一双脚描绘地栩栩如生。
没有人知道,就是这样一幅不普通却又不奢华的画,却早就了‘三寸金莲’的传说,而从此,一种对女人脚的变态审美便绵延千年。
“简衣单坐,堂前惊鹊,竟落画中,啄叹金莲。慕容小女,性纯情真,巧若刘盼,倾世之容,但藏画间
有感而发,慕容欢竟自提笔狂下几笔,一口吹干,甚是满意,“看来不用等沈先生来了,来人啊,将画拿下去临摹,传于泸州城
一声爽朗的笑,在阳光下显得十分明媚,只是此刻,范云的脸却忽然阴郁了起来。
慕容欢于是命人大摆早膳,沈芊君吃了几口,便说肚子痛,先离了席。
范云有酒有肉,吃得不亦乐乎,酒足饭饱后,点着肚子便大摇大摆朝自己的房间走去,只是刚迈出院子,便在拱门的角落里,看到了一个机灵的小脑袋。
沈芊君一看可算等到了范先生,急忙小跑了过来,那双美眸里,带着企盼,一把便扯上了范云的衣袖。
举动暧昧,沈芊君倒没觉得不妥,只是范云的老脸一红,可是见君儿表情诚恳,便捋着胡子笑了起来,“君儿找范叔叔有何事?”
“听说范叔叔是从燕州来的?那里大么?”沈芊君歪斜着脑袋,很是好奇,手却没松开范云的衣袖。锦澜一举攻占南越好多城池后,便称帝改帝号为文帝,并迁都燕州,与大云的云都只有遥遥一水之隔。
“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那是叔达的故乡,怎么了?”范云丝毫没发觉沈芊君的不同。
“那,那,范叔叔,你的画,能飞去汴州城么?”沈芊君一紧秀眉,还是问了出来,她不知道天下之大,除了泸州和汴州城还有哪里,但今日她知道了,还有个叫燕州的地方。
那么昊哥哥不在泸州城和汴州,便会在燕州吧。
“哈哈,范叔叔的画威力很大,天下人都会知道,连大云的皇帝王爷也会知道…”,似乎是发觉自己说漏了嘴,范云急忙打住,可是一看沈芊君似乎不太懂,便急着想走。
可是袖子仍旧被人拉着,“皇上很大么?比阿欢还大?”
这问题很好,不过范云却笑了,“很大,皇上是这天下最大的,不过,这天下有很多个皇上,但咱们北鲜,只有一个,所有人都要听他的
“这样,那我能见到皇上么?”沈芊君天真地问着,她觉得,只要见到了那个叫皇上的人,便能让他帮忙找昊哥哥了。“我只知道可汗”,沈芊君撅起小嘴,想起了锦澜那张脸,但是已经说不出对他的感情了。
只不过,范云的脸却一下子阴沉下来,他急忙捂住沈芊君的嘴,做了个噤声的姿势,“记住了,除非你去了燕州,否则,永远别提可汗
沈芊君被吓到了,急忙点点头,可是,那个燕州,到底是哪里?要怎么去?
自从问过范先生后,沈芊君的脑子就更加糊涂了,她手搅着手指间的衣,眼睛眨巴地老大,在小院子里,走着走着便发现自己迷路了。
方才为了让其他人瞧见,沈芊君也使了小心思,故意支开了碧云,可却反倒让自己迷路不知如何折返了。
“夫人,您起来好歹喝点药啊
忽然,耳边一声丫鬟哀求的声音,将本呆呆不知路的人儿吸引了过去,她顺着声音,绕过眼前的阶梯走上一条回廊,这才发现有个后门,而声音,正是从里面的院子传出来的。
扑鼻一股药味,沈芊君拧了拧小眉毛,鼻子也努了努,但胆小怕生的她,只是半个脑袋探出,趴在朱门板上,并不敢进去。
她也没瞧见啥,身后便传来了一阵脚步声,吓得她急忙想要躲闪。
“沈芊君?怎么是你?”
“玉儿…,玉姐姐……”,沈芊君局促地低着头,双脚因为紧张并拢,自从上次后,她对潘玉儿,有一种发自内心的惧怕。
眼下,又不知道该唤她什么好,沈芊君只好哆嗦着身子不动了。
“谁是你姐姐?看到你我就心烦,滚远点!”潘玉儿狠毒地说着,那丹凤眼一眯,横冲直撞经过沈芊君,拿肩膀就是狠狠往人身上一撞。
沈芊君一个踉跄,直接摔倒在地,而潘玉儿,只是看好戏地冷笑,唤着身后的碧珠,大摇大摆地朝院子里而去。
屁、股好痛,沈芊君的眉头紧锁着,模着自己的肉,委屈地要死,她觉得潘玉儿可怕,哥哥的名言,觉得她是坏蛋,就离她远远的,咱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紧蹙着眉头,一想到哥哥天真烂漫的笑,沈芊君又不觉得委屈了,沿着院子又蹦了几圈,最后竟然靠在一棵树边,就呼呼大睡了起来。
她可不知道,自己睡的香甜,那边东暖阁却是炸开了锅。
慕容欢和一些官员议事完后,便急匆匆地来到东暖阁,想要看看那小丫头有没有乖乖的,却不想,一进来,却发现屋子空空如也,碧云正哆嗦着不知所措。
又玩失踪?
顿时胸中被怒火填满,慕容欢拳头紧握,这次是自己亲自去寻,慕容府出行只有前后门,他又下了禁令,不准沈芊君私自出门,守卫那边没有来报,便是证明她没出去,可能又闹变扭躲哪里了。
只是掀开床单,看着床底下也空荡荡的时候,慕容欢的大手臂忽然一垂,无力起来,屋子里其他能躲人的地方,他都亲自看了遍,仍是没有。
“你是怎么把小主子弄丢的?”
声音浑厚而阴沉,慕容欢坐在圆桌前喘气,手里捏着瓷杯,一口气凉水下肚,却是更加焦躁起来。
如今外面天色已暗,那丫头不是最怕黑的么?
“你们继续在院子里和屋子四处找找慕容欢说毕,便大步迈出东暖阁,想去潘玉儿那问问。
林荫小道,因为人的步伐急促而让靠在树边熟睡的人不满地哼哼唧唧了一声,慕容欢顺着声音本是提防地沉声一问,“谁?”
可是半晌,黑暗的树边没有回音,反倒是沈芊君抓耳挠腮的动作引起了慕容欢的注意。
当他大步走到树前,看着人儿吧唧着小嘴,还不忘舒服地用袖子擦一擦时,慕容欢胸中的气怒,顿时都没了。
“喂,沈芊君长腿一伸,慕容欢的长靴便在沈芊君棉柔的身体上轻轻一推,而沈芊君便如不倒翁般,被推向了一边又坐了起来,“蚊子,吵,要睡觉
她挥舞着小手,嘴巴嘟囔地老高,一副真像是被臭蚊子咬了的姿态。
蚊子?沈芊君,本大人辛辛苦苦寻你,担心地不得了,你倒好,安心熟睡不说,还说我是蚊子?
慕容欢顿时有想掐死小人儿的冲动,大手上去,扯住沈芊君的麻花辫子,往后一拉,声音气怒,“沈芊君,快起来!”
“阿…欢…?我迷路了,怕迷迷糊糊睡醒,看着被放大的俊容正怒视着自己,沈芊君鼻头一酸,整个人如一大团棉花,便往慕容欢怀里蹭去。
那一声声阿欢叫的人心都碎了,慕容欢本是紧蹙的浓眉,忽然舒展开了,大手便揽上人儿的肩膀,感觉到她全身的颤抖,更加疼惜起来。
“不准哭声音上,还是很威严,可是手中的力道,却是像宝贝一件稀世珍宝般。
“脚病了,走不动沈芊君梨花的小脸泪痕斑斑,搂着慕容欢的脖子,整个身子软柔无骨,作势就要跌下去。
慕容欢急忙将人儿打横抱起,声音愠怒平复,“谁让你在外面吹风的,你这是脚酸了,活该
“不敢了,保证沈芊君窝在慕容欢的怀里,犹如一只受惊吓的猫咪,举起自己纤细的手指发誓。
慕容欢觉得好笑,只是想吓吓她,便不觉心情大好起来,“回去在床、上跪一个时辰!小惩大诫
说到惩罚时,慕容欢的眼中却满是宠溺,而就在他笑着抱人折返的同时,迎面,碧珠却跌跌撞撞而来,“将军,不好了,郗夫人那边,出事了
见碧珠慌张,慕容欢眉宇一抖,郗夫人善妒,可如今,依仗她父亲是必然的,所以对于郗夫人的一贯专横跋扈,他都尽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恩,我这便去
慕容欢说着,把沈芊君放下,已没了方才的温情,而是淡淡地问着,“你自己回去,可行?”说毕,仍是不放心,吩咐着碧珠,“你把小主子送回去吧
“是碧珠眼中隐藏着欣喜,急忙作揖,待看着慕容欢走远,这才恶狠狠地看向沈芊君,“小主子,走吧?”
那音调升的老高,微微带着恐吓,吓得沈芊君哆嗦着脑袋便拨浪鼓似得点头。
碧珠在前,步子故意走的很快,方才她可是见到沈芊君一直揉脚的,哼!
“碧珠姐姐,脚病了,不能走沈芊君拧着秀眉,唇咬地泛白,可是她越这么说,碧珠却走的更快。
现在的沈芊君虽然‘笨’,但也知道碧珠是诚心的,眼见路过的院子有石凳,便一坐了上去,托着腮帮子,苦恼起来,“碧珠姐姐,你别管我,我歇歇自己回去,不迷路
本来是想整一整这个得宠的主子的,谁知她竟赖着不走了,她还要回去复命呢。
碧珠不悦,急忙折回,走到石桌前,居高临下看着沈芊君那一脸难受样,可在她看来,却是矫情,恶心。
“小主子,我知道您是主子,可您也不能这样啊,我还要去复命呢,你是存心想让将军责罚我吗?”
碧珠开口闭口都是‘我’字,完全没把沈芊君放在眼里。
“你去复命,跟阿欢说我到了,要休息,他不会怪你沈芊君似乎也觉得棘手,秀眉蹙着,又嘟囔着嘴,忽然像是发现什么般,惊讶地抬头看着气恼的碧珠。
“碧珠姐姐帮君儿揉一揉吧,揉一揉脚不病了,走快了就能回去
什么,还想装病让她来揉脚?
“小主子,我不是你的奴婢,要揉也是碧云给你揉!”
“哦面对碧珠的气怒,沈芊君依旧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可是碧珠却越发着急起来,跺了跺脚,还是蹲到沈芊君跟前,帮她揉了揉。
“好了没?再不回去,将军可不仅仅责罚我,到时奴婢就说是小主子你不回去!”
碧珠还有事要办,一看再这么耗下去,估计事情办不成还会被玉儿小主子打地半死,急忙手一用力,捶打在沈芊君的小腿上。
她吃痛地凝眉,一看碧珠忽然凶神恶煞,又害怕被阿欢骂,便暂时起身,“那回去吧
碧珠得意一笑,将沈芊君送到东暖阁的时候,还鬼鬼祟祟了一番,这才离开。
沈芊君刚坐下,便喊着碧云给自己弄吃的,她模着早就干瘪的肚子,在床、上来回着打滚,手里抱着被子,嘴里还咬着一角。
碧云端着吃食进来的时候,见小主子滚来滚去的样子甚是可爱,嘴角轻抿一笑,“小主子,点心来了
一听有吃的,沈芊君急忙腾身坐起,两只小辫子立即分到肩膀上,连鞋子都不穿,就噔噔跑到桌边。
抓着糕点刚想开吃,门外却忽然凶神恶煞来了两个老妇人。那两夫人只往里面瞅了瞅,除了碧云以外,便见到一个光着脚丫子,毫无礼数的丫头。
“韩妈妈,徐妈妈,这是有何事?”碧云的话音刚落,两名夫人便各自夹着沈芊君,就往外面去。
三月的天依旧冷,沈芊君光着小脚被人带走,手中的糕点摔在地上粉碎。
碧云脸瞬间惨白,这来的是郗夫人身边的陪嫁老奴,那可是厉害地很,小主子怎么得罪了郗夫人呢?
她来回跺脚,见人已经走远,只好一咬牙,看来这事大人不知道,她一个机灵,急忙窜出门,往前殿书房而去。
沈芊君被两个妈子夹着去了后院,只是这门栏装潢,她好像见过。
还未定神,扑鼻便一股药味,她被一把推进了屋子里,里面阴暗,帷幔打下,还隔着一层屏风,绣花的屏风隐隐约约露出一个贵妇的身影,样子她看不清楚,但却有一种发自心头的恐惧。
尤其是当她看到屏风边坐着的潘玉儿正在呷茶时,更是一个哆嗦。
“给姐姐,请安沈芊君一下子也不知所措,就挖空脑汁地回想碧云给阿欢行礼的样子,然后又照搬给郗夫人作揖。
身子歪歪扭扭,有些站不稳。
“夫人,这个沈芊君平日里就爱装疯卖傻,一来慕容府,就把大人的魂都勾去了,玉儿听说啊,大人连随身带着的那块玉啊,都给了她呢
那声音抑扬顿挫,感情饱满,生怕别人不知道沈芊君有一块美玉。
一听阿欢的玉,沈芊君就习惯性地把小手往后一藏,难道屏风里的姐姐,也是想要阿欢的玉?
不给,不能给,这是阿欢给她的东西。
“咳咳,咳咳,想不到这小丫头不过二七芳华,却心计这么重,慕容君儿,你现在把本夫人的玉还来,本夫人还可以不去计较,否则,休怪这事我不客气了
郗夫人连续咳嗽着,用丝帕捂着嘴,身体很不好,可是骨子里的杀气依旧还在。
潘玉儿急忙起身去帮郗夫人揉背,还边呵斥着屏风外的人,“慕容君儿,你就快把偷走的玉交出来,再惹夫人生气,万一出了闪失,就是大人也帮不了你,难道,你想吃板子不成?”
说到最后,潘玉儿的声调高抬,几乎是呵斥地沈芊君身子跟着颤抖了起来。
“玉,没拿,只有阿欢的玉沈芊君低着头,不敢抬眼,手迟疑了片刻,从身后伸出,举着慕容欢给她的玉,很是不舍地想要拿给郗夫人看。
阿欢,竟然叫地这么亲近,即便是丁令光那个贱人也不敢这么喊,这一个黄毛丫头,难不成就要做这慕容府的女主人了?
她还没死呢!
郗夫人被一个称呼气地连忙喘气,捂着胸口就吩咐韩妈妈、徐妈妈把人压下去打板子,“给我好好地教训教训这死丫头,看她招不招,往死里打,不然这慕容府以后都没了规矩了!”
“是两个妈子扎起袖子,脸上带着恨意,揪着沈芊君如燕子般的身体就要往外扔,潘玉儿看的一阵解气,眼里带着哂笑。
“慢着!”忽然,从外面行色匆匆而来一人,一身的银白色青龙箭袍,眉宇里带着清冷。
众人都没想到,方才慕容欢才来过,居然会又再来,而且速度这么快。潘玉儿不觉看向躲在慕容欢伟岸身躯后面的碧云,眼中带着阴狠,这个贱丫头,看回去她不教训她。
“大人,你怎么来了郗夫人忙起身,旁边的丫鬟和潘玉儿赶忙搀扶着。
慕容欢脸色平静,也不去管身后的沈芊君,只是扬起自己的大手,看向迎面被簇拥出来的女人,“夫人,这玉我方才瞧着眼色浑了,便拿去命人涤光滑了,怎么一来就见里面闹哄哄的,君儿可是犯事了?”
郗夫人半晌哑口无言,只看着慕容欢两只垂挂的东西,脸无比难看,“没,没事,只是听闻府里来了新丫头,让她过来我瞧瞧,这下瞧完了,我也乏了
“是么?那我便带君儿走了,夫人好生保重身子,改日我再来看你慕容欢说毕,悬着的手一送,将玉放到圆桌上,回身揽着惊魂未定的人便往院外而去。
啪,郗夫人手一扬,尽管她身子不适,可是今日,这个潘玉儿却挑唆,害的她在大人面前丢脸。
“潘玉儿!你不是说那块玉是慕容君儿偷走的吗?怎么在大人手里?”
“夫人,玉儿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不过大人宠那个慕容君儿您是看得清楚的,玉儿是为夫人您抱不平啊
潘玉儿捂着被打红肿的脸,梨花带雨地啼哭。
郗夫人正是因为沈芊君得宠而气恼,不禁更加气愤,“滚出去,大人的事,岂是你一个小丫头能揣度的?以后胆敢再做如此离间我与大人的事,仔细你的这十根纤纤玉指,看我不用夹棍全部弄散了,听到没!”
“是,夫人,玉儿再也不敢了,玉儿告退
潘玉儿没想到涉及陷害沈芊君却被郗夫人痛骂了一顿,她心里的怨恨和委屈越来越深,刚走出院子,就一脚踢向了身后的碧珠。
“死奴才,你是怎么办事的?”
“呜呜,小主子,奴婢真的不知道啊,奴婢亲手把大夫人的玉放到慕容君儿的枕头底下的,就等着大夫人去搜东暖阁,人赃并获的呀碧珠捂着肚子,脸色因疼痛而发白,可是潘玉儿依旧不解气。
“该怎么做你自己清楚?蠢奴才!”
“是,奴婢会掌嘴十下碧珠抽泣着,也不求情,跟了潘玉儿这么久,她知道主子的心性,不过对沈芊君的恨,也更加厉害起来。
如今这对主仆,倒是齐了心想要整死沈芊君了。
上次说到慕容欢请了范云来帮沈芊君作画,不时泸州城便满布美人图,如今泸州城里最热的话题,便是这位慕容家的小主子。
当时范云还给潘玉儿做了一副,不过一并传出去的时候,反响并不大,只是自此,泸州有美闻:慕容家有二女,皆似碧玉出。一朝燕州去,惊鸿遮天幕。
人倒是,慕容家二女,必有一女,能一朝为后。
慕容府里依旧平静,自从上次郗夫人把沈芊君喊去后,沈芊君心有余悸,几乎足不出户。而慕容欢对她的宠爱,似乎有增无减。
知道她爱玉,于是在房间的屏风里挂满了金玉,又打通屋子对门的窗,让风畅通,这样金玉随着风便会发出一阵好听的声音。
沈芊君经常是一边烤火炉,一边躺在内室里打盹,听着珠玉伶仃的声音,她便很安心。
“阿欢怎么还没来?”睡醒后的沈芊君除了吃饭便是想慕容欢,已经整整一日,慕容欢没来看过她了。
碧云端着葡萄女乃酥上来,旁边还配了一杯和苏酒,笑盈盈看着少女似是怀春的模样,“小主子,才一日不见大人呢,你就想地这么紧,大人今日去军营了,特地派人先赶来把东西给小主子你品尝,这可是北蛮子们爱吃的东西呢,您尝尝
一听有吃的沈芊君便又活了过来,本是像条死鱼般在软榻上打滚,忽然光着脚丫子就跑到圆桌边。
“和苏酒是什么?”沈芊君胖乎乎的小手抓起酒杯,就是温过的,一口酒下肚,天天酸而可口,让她不禁眯起眼睛端着空杯子又向碧云讨酒。
碧云宠溺一笑,将杯子添满,“小主子啊,这和苏酒据说是当年苏武大人被匈奴人囚禁十九年所创之物,北海天冷,这酒能暖身子
沈芊君似懂非懂地点头,她不知道所谓的汉朝忠臣苏武的故事,也不懂他十九年不变节,只为匈奴大汗所交换的条件‘让公羊生子’,便放他回汉朝。
她只知道,可以暖身子,“碧云姐姐,我还要,暖身子好,身子冷
一见小主子贪杯,碧云不禁犹疑起来,可看着她端着酒杯抬着小脑袋那可怜巴巴的样子,碧云心又一软,反正大人在军营,今夜是不会回来了。
“好吧,小主子,那这壶酒都是你的
“都是我的?”沈芊君不信,急忙抱玉壶抱进怀里,又抬眼看着碧云,生怕她反悔,“是我的,不能要回去
“恩
沈芊君这一喝不要紧,她干脆把壶都喝地精光,直到里面再也倒不出一滴东西来,她才满意地抱着空酒壶,笑眯眯地躺在软榻上打着滚,打滚打累了,又呼呼大睡起来。
只是深更半夜,碧云去屋子里休息了,竟不想树影斑驳中,一个黑影从墙外翻过,他步伐轻盈,几乎是一跃便走到房门,然后推门而入。
屋门打开,立即风吹起里面的金玉叮当作响,而慕容欢解衣一看软榻上,沈芊君正摆着个大人字形,呼呼大睡,手里还抱着个玉壶。
慕容欢嘴角一扬,露出宠溺的笑,转而把门一关,轻手蹑脚便想躺到沈芊君身边,这几日练兵,真的把他给累惨了。
只是这小猪头倒是吃的好,睡的下。他大手伸向沈芊君手中捧着的玉壶,她倒是宝贝地紧,死活拽着,却不肯松手。
“我的酒,我的被子……”,似乎感觉到了身边有人,沈芊君吧唧着小嘴,不满地蹙了蹙眉头,忽然身子又一个摊开,那玉壶正好就砸在了慕容欢的脸上。
原本俊俏分明的脸,被玉壶不偏不倚,正好打中,脑门感觉到一个重力,慕容欢直接晕厥了过去。
……
“小主子,快起来啦,今日是你第一天学字,可不要让玉儿主子等急了啊碧云端着洗漱用具推门而入,笑盈盈的。
小主子每天闲来无事就在床、上打滚,她真是怕她如此下去会闷坏了,好在大人想的周到,让玉儿主子教小主子习字,虽然玉儿主子心眼不好,可是她琴棋书画,那是样样精通,小主子跟着她学,定也会知书达理起来的。
正想着,碧云把银盆放到架子上,想要掀开被子拉沈芊君起来,却隐约发现被子外一只脚,属于男人的脚。
她吓得‘啊’地大叫起来,莫非,小主子的屋子里,进了采花贼?
心头的恐惧占据了护住情,碧云畏畏缩缩,急忙跑出去喊人,“不好了,不好啦,有采花贼啊
沈芊君被这动静吵醒,欠了欠身,把腿又肆无忌惮地叉开,直到她感觉到被什么东西抵住,这才惊坐起。
不会是大灰狼来抓她了吧?
以前玺儿只要哇哇大哭,她就会拿大灰狼吓他,尽管没有一次灵验,可是沈芊君仍觉得,世界上是存在大灰狼这样可怕的东西的。
她抱着玉壶,急忙蜷缩到一边,眼睛眨巴地老大,就等着被子里的大灰狼一出来,她就用玉壶敲它的头。
只是等了半晌,被子没动静,倒是一直手臂忽然伸出,猛地抓住沈芊君纤细的藕壁。
大灰狼的手,怎么长地这么像阿欢的?
沈芊君越来越害怕了,拿着玉壶就要往那手臂上砸,却被慕容欢一把扯到身边,“沈芊君!你还想砸我?”
几乎是怒吼着,慕容欢的脸被放大,沈芊君这才看清楚不是大灰狼,那粉唇颤抖着,知道自己笨蛋又犯错了,不觉抱着玉壶低头不语。
这个时候,多说多错。
“怎么哑巴了?昨晚你的横去哪里了?敢拿玉壶砸我?”慕容欢似乎有些委屈,像个孩子般,居然和沈芊君计较起来了。
他一去军营训练,便要维持个把月,但心里总是放不下这个闯祸精,连夜骑快马又用军营赶回来,就是想好好地抱着她睡一觉,这丫头体寒,怕冷,他生怕她晚上踢被子。
可是结果呢,怕是自己自作多情了吧,回来一看,她抱着玉壶,呼呼大睡,还拿那该死的玉壶砸地他晕了一夜,误了去军营的时间。
“不是我……,玉壶打你……”,沈芊君哪里知道慕容欢的苦心,只是觉得,你要来睡觉怎么不早点说,大白天地在床、上滚了几十次了,都没等到人。
“你倒是会胡编乱造了,今日你就顶着这个玉壶,在院子外面站一个时辰!哼!”
不识好歹,慕容欢腾身下床,走到银盆边,打水洗脸,便匆匆往外走。
此时,碧云已带着丁夫人赶来,丁夫人一听东暖阁闹了贼,那是吓得半死啊,谁都知道,现在沈芊君是大人手心里的宝,要是出了什么闪失,那她估计也没好日子过。
只是刚进东暖阁,便撞见气冲冲出来的慕容欢,丁夫人哑口,“大人,您不是在军营么?怎么……”。
不说都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谁说我是采花贼了?奴才和主子一样笨,真是不省心,你和你家主子,今日在院子里罚站,夫人,你知道该怎么做了?”
“是,令儿明白丁夫人俯身,慕容欢已气冲冲从她身边擦过。
究竟是什么,把大人气成这样?
丁夫人摇摇头,走进屋子里,忽然朝着里面‘怒喝’一声,“来人啊,把小主子和碧云拖出去罚站,没站好早膳和午膳都不用吃了
大人既然是偷着回来的,便是不想人知道,那这恶人,便只好由她来做了,只是她不懂,大人明明那么宠沈芊君,为何还要三番五次地责罚她呢?
沈芊君被罚顶着玉壶在院子里晒太阳,三月天,阳光和煦,阳光洒在身上一片暖意,沈芊君倒是没有觉得多委屈,只是心里担心阿欢是不是真的被自己打了?
早上顾着怕被责罚了,也没瞧瞧阿欢的头。
唉,她叹了口气。
碧云以为她是被责罚心里难受,急忙安慰,“小主子,你也别难过,大人其实心里是疼你的,只是你……,太笨笨字咬在嘴里没说出来。
可不是笨么?连带着做蠢事,没被郗夫人罚,倒是被大人训斥。唉。
两声交叠的叹息声,随着阳光的慢慢移动,主仆二人竟都站着打盹起来。
沈芊君怕玉壶掉下来,便在自己头发上粘了胶,她做过几次试验,不会掉,于是睡地十分安稳。
偶尔头一歪,那玉壶便跟着小脑袋一起歪斜,可怜了小脖子要承受那么大的力。
由于站了太久,沈芊君瞅着没人,便迷迷糊糊跑到树下呼呼大睡起来。
“君儿妹妹,听说你被大人责罚了啊,哈哈,我还以为你能受宠多久呢。你别害怕,姐姐只是过来瞧瞧潘玉儿大摇大摆,一身的脂粉味,捏着锦帕笑地猖狂。
沈芊君打心眼里不喜欢这个姐姐,只是顶着玉壶,她装模作样又站起,偶尔打了打哈欠,完全不睬潘玉儿。
最厉害的方式,莫过于藐视敌人。沈芊君不懂这道理,她只知道站完两个时辰就能吃饭了。
“慕容君儿,我和你说话你听到没啊潘玉儿气急了,现在这个草包学会冷落她了?
“两个时辰到了!碧云姐姐,回屋子吃饭沈芊君忽然脸一亮,是丁夫人告诉她的,只要太阳走到了她们眼前屋顶栏杆的顶上,便可以去吃饭了。
碧云被沈芊君推着,一听有饭吃,两人便像是月兑缰了的野狗般奔跑,完全把潘玉儿和碧珠当空气。
“你!你看,这小蹄子敢无视我!”潘玉儿站在院子里,眼睁睁地看着沈芊君把房门一关,还对着门外拍了拍。气地她一口血就要喷出。
“小主子,您别生气,可不要气坏了身子,大人可不是责罚了她么?大人可从来没责罚过小主子您呀,所以,沈芊君怕是失宠了
听到碧珠的话,潘玉儿这才算是解气,见朱门紧闭着,便带着人气呼呼离开。
碧云从门缝里看到气走的主仆二人,笑呵呵地拿着绿豆饼,走到沈芊君跟前,脸上满是称赞,“小主子,您今天好威风!顶着这个玉壶,更加威风了!”
“威风是什么风?不要风,好冷沈芊君不解,那双明亮的眼睛如玛瑙般忽闪忽闪,然后又傻愣愣地将绿豆饼往嘴里塞。
不过从刚才到现在,她就觉得头上好重。
“呀,小主子,你头上的玉壶怎么拿不下来了?”碧云将手中绿豆饼包进嘴里,想把沈芊君头顶上的东西拿下,可谁知,竟然牢牢地黏住头顶了。
“方才就拿不下…”,沈芊君眨巴着大眼睛,委屈地要死。
直到深夜,主仆二人想尽了千方百计,最后都以失败告终,沈芊君顶着个大玉壶,在床、上打着滚。
介于昨夜阿欢回来被玉壶砸了,沈芊君心有余悸,便和碧云一起,把平日里慕容欢赏赐的金玉都绑在绳子上,然后将绳子拴在床两头,这样,只要有人靠近,她便会被惊醒了,也不用再因为误打了阿欢被责罚了。
脑袋小,只能顶一个玉壶,不要再顶了。
沈芊君抱着铜镜,趴在床、上托着腮帮子,连续叹气,直到叹累了,才迷迷糊糊睡去。梦中,玉壶里的桃子忽然变成比她还大的东西。
她和阿欢一人拿着一个,躲在桃花树下吃桃子……只是他们吃着吃着,她就想昊哥哥了,好想。
是夜,慕容欢果然又一身黑色风衣而来,推门而入的时候,带来一阵微风,吹地里面叮当做响。
沈芊君被声音惊醒,猛地坐起,头上顶着的玉壶还楞楞地在那。
慕容欢知道她怕黑,便走到烛台边点燃,瞬间,屋子透亮起来,只是沈芊君看上去,很疲惫。
“你怎么还顶着那玉壶,不是说两个时辰吗?”慕容欢走到圆桌边坐下,喝了口凉水,从军营赶到这里,足足跑死了一匹马。明日看来又要换马了。
沈芊君不知道慕容欢来一趟这么辛苦,她只知道,阿欢每晚都会来。“取不下,黏住了
慕容欢不信,走到床边,伸手一拔,果然,玉壶黏住头顶,动不了,“笨蛋!”他气呼呼地骂了一句,便把人打横抱起,走到圆桌边,让沈芊君坐到自己的大腿上。
沈芊君不习惯地扭了扭,却被按地更紧,“来人啊,打盆热水来
方才他闻了闻她头顶的胶,用热水一洗便会让它失去粘性。
碧云在隔壁的小屋子睡地浅,被慕容欢这一声震得跳起,急忙跑去院子的小厨房打水。
大人怎么又来了?
她端着水盆进屋子的时候,沈芊君正坐在慕容欢的大腿上,因为沈芊君是脸对着慕容欢的,而她头上顶着的玉壶,随时都会碰上慕容欢的脑门。
这样子还真滑稽,不过,她怎么觉得,小主子和大人,有点像父女关系啊?不过大人才比小主子大几岁啊。顶多说是兄妹吧。
被自己这个想法吓了一跳,碧云急忙走进,“大人,水来了
“恩,下去吧,不用守夜了,今晚我在这呆
“是
房门被关上,慕容欢伸手舀了点水,把沈芊君的身子后仰,原本安静打哈欠的人儿,一下子惊地哇哇叫了起来,“啊,怕,摔坏了头不聪明
“还知道保护脑子?我看你是蠢地没救了。竟然会把玉壶黏到头顶上去又是埋怨又是好笑,慕容欢拿腿抵住沈芊君的后背,一手托着她的后背,像是给小婴儿洗头的那种姿势,小心翼翼地给沈芊君洗着玉壶边的头发。
他的脸,此刻在烛光的照射下,显得通透,那薄薄的唇微微张开,眼神专注凝神,生怕一不小心弄伤了人儿。
沈芊君睁大着眼睛,这个姿势,她能很好地看见慕容欢脸上的皮肤,他的肤色,因为长年在外征战而呈现古铜色,下巴没有一丝赘肉,下颚坚毅。
“阿欢,你长得好看”,沈芊君称赞道,眼睛瞪地更大。
“把眼睛闭上,不然我不能专心
“哦沈芊君应着,撑开两只手,捂住眼睛,两人本就贴地近,根本没空余的地方让人伸展全椒,她倒好,两只笨拙的手臂一挥,直接抵住了慕容欢的小月复。
“你是不是故意的?小妞,小心大爷吃了你!”慕容欢说着,便凶神恶煞地朝着沈芊君威吓。
咯咯咯,沈芊君不但不害怕,还笑了起来,“阿欢,你好像大灰狼,不要吃我,不要吃我,我的肉不好吃
“……”,沈芊君煞有其事,慕容欢则是满头冷汗,洗了半晌,玉壶的地盘才终于一松,慕容欢眼疾手快,一把托住玉壶,将它小心地放到圆桌上,而后又重新把人儿抱起。
“头发湿,不擦干头会病沈芊君指着自己的脑袋,感觉一股冷意。
这冷意,是从慕容欢的眼眸里发出来的,这死丫头,把他当杂役用还用上瘾了?
见慕容欢不动声色,沈芊君扭了扭身子,“来嘛,阿欢
“闭嘴!”看着人儿那可爱的小脸,小身子正好和他镶贴,距离很近,几乎是仅隔着衣裳,便能感觉到对方的体温。
慕容欢轻咳了声,抱着沈芊君,沈芊君就像是小猴子般,挂在慕容欢的身上,笑地痴傻,“咯咯咯,好玩,阿欢好棒
棒你个头,慕容欢捏了捏沈芊君的鼻子,拿毛巾给她擦着头发,方才脸还很臭,可是在帮人儿擦拭的时候,却是格外的用心。
“今日想我没?”慕容欢一边擦着,一边问着,他的心里,可是满满当当填充了一个人。
沈芊君拧眉,她想了吧,然后又快速点头,“想了
见人儿回答这么犹疑,慕容欢将毛巾一扔,“自己擦,不要什么事都依赖我,万一哪天我不在你身边了,你怎么办?”语气忽然就变得凶起来,吓得沈芊君一呆。
“你会像昊哥哥一样丢掉君儿?君儿以前不是傻子说道傻子两个字的时候,沈芊君的脸显的特别忧伤,那粉女敕的脸,一下子拧到一块,皱巴巴的。
慕容欢为之一动,忽然说不上话了,只笑着捏了捏人儿的鼻子,“万一哪天,燕州的皇上要你呢,那时候我也没能力保护你了
沈芊君似懂非懂,但很快,凑到慕容欢面前,双手交叉于他的脖子后,脸上笑地可爱,“那阿欢也做燕州的皇帝不就能保护君儿了吗?”
这一句话,虽然沈芊君说地朦胧,她并不懂其中的意思,可是慕容欢却爽朗一笑,“你是第一个敢明着这么跟我说的人,好,我答应你,以后就做燕州的皇帝
“好,那我们拉钩沈芊君天真朦胧,慕容欢会心一笑,就要伸出小手指,可谁知,沈芊君忽然伸出自己粉女敕的小舌头,贴上了慕容欢的唇。
“阿欢,你怎么不勾?你骗我?”沈芊君收回可爱的舌头,在粉唇边舌忝了舌忝,秀眉拧地很紧。
“谁告诉你这样做的?这是拉钩?”慕容欢一肚子的火,谁这么大胆!
“是昊哥哥,以前君儿和哥哥拉钩,哥哥就让君儿这样,和他的舌头勾一勾沈芊君懵懵懂懂,但慕容欢却拳头一紧,脸上醋意十足。
该虽然他知道沈芊君一部分过去,但并不是完全清楚,至于此刻她口里满满说地都是高冉昊,他很生气。
“那你昊哥哥,还让你怎么了?”慕容欢急地一把抱紧沈芊君,像大人在审问孩子般,生怕她受伤害。
沈芊君摇了摇头,有些不解,“阿欢,勾不勾?”
“勾,可是你要记住,以后只能和我勾,连你昊哥哥也不行!”慕容欢急忙呵斥着。
可是为什么?这个还是昊哥哥教她的呢。沈芊君很不满。
“昊哥哥对君儿最好,君儿和昊哥哥睡觉。玺儿是君儿和昊哥哥的宝宝”,沈芊君认真道,脸皱巴巴在一起,虽然慕容欢对她好,但是她不喜欢慕容欢不让她想高冉昊。
“沈芊君,你是笨蛋么?答不答应,不答应我揍你!”慕容欢举起拳头,有些恼火起来,沈芊君这般可爱,未经雕琢。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对于这个如今失了心智的女人这么有耐性?
“好,就和阿欢勾沈芊君低下头,挠了挠小脑袋,真是不好办,不过为了防止被打,先答应吧。
“那咱们拉钩
“好
两人坐着,沈芊君先伸出灵活的小舌头,慕容欢似乎有些‘害羞’,舌头只伸到唇边,两片火热交缠时,却莫名有股暖流划过。慕容欢身子一紧,急忙收回舌头,大口喘气,“勾完了
“勾完了,那阿欢,我们睡觉沈芊君笑眯眯地从慕容欢身上爬下去,像是小猴子般,然后又机灵地爬上床,自顾自地盖上被子,露出半个脑袋,“阿欢,被子暖好了
慕容欢宠溺一笑,竟不知人儿这么可爱懂事了,他掀开被子,然后躺进去,大手一揽,将人儿紧紧地扣在怀中。
这种回家就有一个温暖的人抱着你的感觉真好,慕容欢嘴上的笑缓缓随着眼皮子一重,渐渐进入梦乡。
“你方才说我好看,那我和你昊哥哥比,谁更好看?”两人躺在一起,慕容欢忽然鬼使神差问着。
“当然是昊哥哥好看”,沈芊君想也未想,眼睛眯成一条线,然后立即道,“阿欢比昊哥哥差一点,但比其他人都好看
慕容欢吐了一口气,不过脸上竟然有一丝得意的笑,他至少在她心中,排行老二了?
慕容欢这个角色是最近有感而发的,出来的有些晚了。之前的宸王、锦澜,感觉和芊君之间都不温馨,有点痛痛的感觉。但是慕容欢这个男人我想重新塑造成芊君会喜欢的男人,不晓得亲爱的们喜不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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