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妾买通了她房里的浣洗宫女,是那宫女向臣妾汇报的。”
一番促膝长谈后,沈芊君打赏了首饰便让人离开了,扇碧一直旁观,不禁蹙眉道,“小姐,这杨才人,不简单。”
“的确,她旁敲侧击都是在提点本宫,她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
“小姐是说,欣嫔与梁王的事?”
“只是猜测,此事便让她去出头吧,咱们为今主要提防的,还是太后。”
“是。小姐,钟粹宫的掌宫送来了这东西,您要不要检验检验?”彼时门外便走来一个宫女,手里端着托盘,扇碧忙接过走到沈芊君跟前问道。
一条白布上鲜红的血迹,十分夺目。
沈芊君别开视线,垂眸冷目道,“扔了。”冯欣儿,呵,你倒学会了埋汰人了!
“是。”扇碧蹙眉,这嫔妃行房的落红,按理都是要收库的,可既然沈芊君发话了,她便不好不听。
扇碧前脚刚出门,黄石道人后脚便从门外跌跌撞撞走进,吊儿郎当地叼着一根狗尾巴草。
“大丫头,这皇宫快把老头我闷死了,明日我便逃出去。”
沈芊君递去一个白眼,“老头,我想请你帮个忙。《》”
道人环顾四周,发现并不见叫花鸡的影子,噘嘴道,“嘿嘿,大丫头,我忽然想到小蚊子约我一起掷骰子…”,他作势抬腿就要跑。
可是步子还全迈出,门外便鱼贯而入四名宫女,手里都端着托盘,一阵扑鼻的香气而来,有砂锅炖鸡,油焖鸡,烤鸡。
“嘿嘿,赌博当然比不上大丫头你的事重要。”道人如猴子般跳到托盘前,抓起烤鸡盘便喜滋滋嗅了起来。
沈芊君笑道,“你的话变得好快呵!”
“方才那句话是‘无稽(鸡)之谈’,此刻这句话是‘见机(鸡)行事’。”道人吹了吹自己‘性感’的胡子,将耳朵凑到了她嘴边听她一番细言,随之便如吃了屎般蹙眉道,“这…不好吧。”
“老头,你方才吃的鸡里可是下了含笑半步颠,你若不想在人前跳月兑衣舞便乖乖去。”
“什么?呸呸!”道人忙缩着脖子狂吐出方才吃的鸡,看着她笑若扶风的样子懊恼地一拍脑门,栽了,又栽在这个丫头片子手里了。
“好,老头我去!”
一阵春寒料峭,黄石道人在屋顶上打了个喷嚏,忙擦了擦鼻涕,深更半夜他潜伏在钟粹宫不为别的,只为查清一个女人是否来月事,至于怎么查,道人还真深感拙计了,模了模自己气分开的两边胡子,他便决定守在房顶上听墙脚了!
慈宁宫内暗香浮动,太后斜躺在凤榻上,额头上垫着一块方帕,听到外面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后,她便佯装痛苦地呻、吟起来。《》
宸王卸去身上的披风,匆匆跑来,紧握着太后的手,面露难色,“母后,听闻你身子不适。”
太后眉头一蹙,捂着胸口佯装一阵咳嗽,“阿允啊,你要是再不爱惜自己,母后索性去死好了。”
“母后!”宸王冷沉吼道。
太后则别过头去,“昨夜的刺客可是你?”
“不是。”宸王垂眸,转而看向门外漆黑的夜,“母后,宫门该关了,儿子该走了。”
他起身要走,太后忙拉住他的手道,“阿允,你永远记住了,芊芊她已是皇后,你的宏图大志,她早就忘了。如今她心心念念的,只有如何稳坐皇后之位,护沈家周全…”。
“恩。”宸王敷衍应着,大步流星便消失在了夜色中。
春尚宫旋即从垂帘后走出,走到太后跟前帮她接过帕子,“老祖宗,昨夜的刺客真不是王爷?”
“阿允说不是那便不是。”
“那会是谁?”春尚宫不由眉头紧锁。
“此事不能节外生枝,安插个眼线去钟粹宫,哀家要第一时间知道欣嫔的一举一动。”
“是!”春尚宫应着,又去倒了杯茶递来,缓缓开口,“听闻皇后今日将宫内盆栽都换新了,那批一品红也被撤走了,奴婢怀疑,皇后是否有所察觉了?”
“她若察觉就不会又是舞剑又是涉猎了,此事她该不知,不过那个孩子决计不能留,春尚宫,该怎么做,你清楚了吧?”
“奴婢知晓。”春尚宫垂眸应允着,太后满意点头,摆了摆手道,“明日让阿允带着亚赛好好逛一逛京城,雅图部落是咱们手上的一张好王牌。”
“是。”春尚宫点头领命,伺候着太后入寝。
慈宁宫那边风云诡谲,坤宁宫却一片安然。
沈芊君凭窗而立,手不经意抚着肚子发呆,她已有两周身孕了,可若要在这处处险境的后宫将孩子生下,她无法预料其中艰难。
“怎么还不睡?”就在她失神之际,窗外传来一阵悠然之声,待她定睛看去,那人已从游廊走入室内。
她忙转身请安,看着高冉昊一身风尘仆仆而来,他摘下头上毡帽,递给杨明安,朝他摆了摆手。
“感觉皇上会来,是以等着。”随口撒谎,沈芊君将窗户关上,笑盈盈朝男人走去。
这几日,在临近宫门关闭的同一时刻,宸王都会在树影斑驳的窗外看她一眼,而她似乎已经习惯在这个时候等待。
“对了,刺客可抓到了?”
“没有。”高冉昊大步走到床边,自顾解衣便躺下,他的话似乎满含深意,是没有抓到刺客还是根本没有刺客?
沈芊君矗立在原地不动,看着男人胸口大片风光露出,他依靠在玉枕上,风骨妖娆一笑,“怎么,皇后似乎对刺客很感兴趣?”
“不是。”沈芊君矢口否认,隔着窗户看了眼,笑道,“皇上刚晋了欣儿妹妹的位份,臣妾估模着不知该赏赐她什么好…”。
“皇后乃六宫之主,这些随意。”高冉昊眯缝着眼睛,打量着此刻只穿着一身单衣的人,伸手将她拉到跟前,“明日宸王携宸王妃游玩,不如你我也去凑热闹可好?”
刚被紧握的手的人,在听到此话后,手立刻一僵,她猛然抬头,看着男人脸上露出的一副无害笑容,咬了咬牙,“皇上乃一国之君,国事繁忙,况且您龙体为贵,怎能随意出宫,万一伤到了怎么办?”
“不碍事,朕带三千精兵护驾,咱们就当散心。”
“你…”,沈芊君气结,这个男人定是动了什么花花肠子,散心是假,秀恩爱是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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