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玲珑也不解释,由着萱草给自己换过衣裙,一身湖蓝色的春衫,白玉兰花做底,上面绣着几只大大小小翩飞的玉色蝴蝶,衬得她沉稳中不失灵动,格外的秀丽月兑俗。)
旭王只是笑,不远不近地跟着玉玲珑朝祠堂走去。
玉将军府并非京城里那些世代豪门,宗祠的规模也不算大,不过是一间四五米见方的房屋,里面高高低低摆着许多玉家的先人牌位,供桌,香炉,铜鼎,这些祭祀用的东西都冷清清地摆在里面。
外面阳光灿烂,房间里却阴沉沉的,再看看那些密密麻麻的黑檀木牌位,气氛不知不觉便阴森了起来。
此刻,祠堂外面已经摆好了桌椅,玉将军和慕氏坐在最中间的位置,旁边是玉维武和玉千娇,董姨娘和梅姨娘按理是没资格出席这种场合的,不过梅姨娘近来很是得宠,今儿又不是祭祀的正日子,所以玉将军就把她带来了。梅姨娘都能出席,董姨娘自然也可以来,慕氏便命人叫了她过来,侍立在自己身后,很明显是将她和梅姨娘区别对待。
玉千柳和玉千芳坐在一起,自从玉千芳被玉玲珑剪光了头发以后,已经许久不曾出过院子了,本以为今天她也会推病不出,谁知道竟然也来了,大热奠,她头上捂着厚厚的纱,密不透风,遮挡着她刚长出寸许头发的脑袋。《》
玉维德和玉维元同席,两人同是庶子,一大一小,对比却非常明显,玉维德少年老成,正襟危坐,面无表情,不知道在想什么。玉维元却活泼好动,看见供品也想上手抓着吃,被娘给拽了回来,还在不依不饶地闹。
玉玲珑一进场,所有的声音都安静了下来,连玉维元也停止了吵闹,看向玉玲珑。
清冷的目光一扫,已经将所有复杂的表情收在眼底,玉玲珑冷冷一笑,走向最后一张空着的桌子旁,坐了下来。
旭王很自来熟地坐在玉玲珑身边,笑道:“今天是什么日子?怎么这么热闹?”
早在旭王跟着玉玲珑走过来,玉府所有人就都已经站起身,向着旭王行礼。
旭王的问话,玉玲珑当没听见,玉将军却不敢不答,他躬身说道:“是臣的一点家事。”
旭王看向正在祠堂里打坐的白仙姑,忍不住哈哈一笑:“你这老家伙,还真有意思。”
戎马半生杀敌无数的玉将军,也会相信鬼神这种无稽之谈吗?如果真的有鬼神,那被玉将军杀死的那些人,要有多少冤魂?
玉将军被笑得黑脸一阵红一阵白,狠狠地瞪了慕氏一眼。
要不是这个女人多事,怎么会让他在旭王面前如此丢人?
旭王摇了摇手中的扇子,饶有兴趣的看向白仙姑,脸上的表情好像是在看戏:“要做法么?快点儿开始吧!”
玉将军无奈地叹了口气,向后挥了挥手,管事媳妇忙小跑到祠堂门口,向小道姑耳语了几声。
过了好一会儿,才看见白仙姑缓缓起身,走到门外,只见她一袭青色道袍,面容端严,手中的拂尘尾随着清风轻飘飘地飞扬着,倒还真有几分出尘的感觉。
黑沉沉的祠堂里,两个小道姑正在布置着道场,只见她们先用红绳围出一块丈许的方地,只留一个盘子那么大的缺口。又在方地的四角点上蜡烛,旁边悼盆烧上黄纸,最后,在方地中央支起几根两三米高的木棍,蒙上大块的白布,给黑漆漆的祠堂里增添了几分诡异莫名的气息。
在小道姑布置道场的同时,白仙姑向众人稽首为礼,清声说道:“一会儿要举行招魂仪式,若是有什么异象,请各位千万不要出声,更不要惊叫,否则惊扰了冤魂,后果不堪设想。”
一番话说下来,连胆大的玉将军也觉得心里没底,董姨娘赶紧把玉维元拉到身边,捂着他的嘴不让他再哭闹。
相对众人的紧张不安,玉玲珑却是一脸冷漠,毫不在意,她身旁的旭王更是悠闲轻松,白仙姑说得越严肃,旭王脸上的笑意便越浓,好像在看一个丑角在唱戏。
白仙姑说完话,才转身进了祠堂,阴暗的祠堂里,她青白色的身影显得格外醒目,一举一动都尽入众人眼中。
只见她站在高高的白布幔前,口中念念有词,语速极快,让人听不清楚她在念着什么,随着飞快的语调,她手中的拂尘时不时向布幔挥舞着,带动着四角的烛火时明时暗,轻飘飘的白布也如同水波一般,缓缓地飘动着。
大约过了一盏茶的功夫,旭王已经等得不耐烦了,他从方桌上探过身,也不顾这里是玉府祠堂,也不顾玉府所有的人众目睽睽,笑着向玉玲珑说道:“你说的有事就是看这个?也没什么意思嘛!”
玉玲珑冷着脸,一言不发,墨玉般的美眸却定定地看着白仙姑的举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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