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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壁城知道,敦煌城中几个老家伙并不是很将兰令月放在心上。虽然寻回女儿,可是兰令月算什么东西。一个继承人,不单单是要有正统血脉,还需要从小栽培的。
可是兰壁城聪明,他嗅出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兰因月的打算恐怕没那么简单。
看这阵仗,兰因月可是对这个女儿看重得紧吧。原本他是想找到个机会,捡个漏,趁机讨好这个太子女,捉住一张王牌。可是如今,兰壁城却是不确定了。
他总觉得,兰因月不是那么简单,也不是好掌控的女子。
这些日子,兰令月对她不远不近的,时而亲密,时而矜持,让兰壁城心里痒痒的,又有些不是滋味。这个女人,必定是将质子府那些欲擒故纵的手段用在自己身上了。可是偏生以自己立场,却也不得不被诱惑。
马车车帘轻轻撩开,一张绝美的面容顿时展现在兰壁城面前。只见兰令月朱色的嘴唇浮起笑容:“一路行来,辛苦堂哥了,这一碗酸梅汤,堂哥饮下解渴吧。”
那白生生的手腕,送来酸梅汤,对方雪白滑腻的手腕上还套着翠色的镯儿。
兰壁城接过这碗酸梅汤,似还能感觉到兰令月手指上传来的淡淡的香味。还未等他反应过来,就见兰令月迅速的收回了手掌。
那甜美的笑容,悦耳的嗓音,还回荡在兰壁城的耳边。
兰壁城心里冷哼一声,这个女人就是这样,时不时用些笼络的小手段。可是若自己要亲近一些,那就万万不能了。可是这似乎又说明,自己在兰令月心里,还是有着一些笼络价值的吧。
马车之中,兰令月坐下来,手掌轻轻托着玉色的雪腮。
前世,兰壁城是无情的将自己踹开,然后去追求和安以情的真爱。只是如今,她也不是当初那个无知女孩,还真相信兰壁城这种势力冷血下贱男人会有真爱。不过是有权有势了,想要追求更美貌的女人罢了。
如今她细细回想,安以情嫁人之后,恐怕也不是那么幸福。否则她也不会靠出卖自己身子,祈求李玉的解药。兰壁城是男人,怎么会不替自己妻子出头?还要安以情卖弄姿色,去讨好她从前根本也看不起的李玉。
那海棠般的红晕,渐渐染上了兰因月雪色的肌肤。
她突然有一个新奇有趣的想法,若兰壁城和安以情斗起来,就不知道胜负如何。
想到这里,兰令月唇角多了一丝甜蜜的笑容。
她又再一次撩开了车帘。入目,是满眼的黄沙,蜿蜒到天边。天空明澈,云深结海楼。护送车队的黑甲卫士一丝不苟沉稳之中带着几许肃杀之意。兰令月手指一松,微微有些恍惚。这一切,竟是真的!重生之后,这一切都有些不真实的感觉,可是如今,她方才真真切切的感受到,自己当真活过来了。
精致的银盘是双拼叠花纹理,精细的做工亦是难得一见。银盘之中,盛了冰块,冰镇了水果。一名肌肤褐色,额头上点着朱砂的异族女奴伏在羊毛地毯之上,手指捏着一把银刀,将一个淡黄色的哈密瓜切开,去字去皮,将淡黄色宛如玉石一般的瓜肉切成一块块的,并且将这切好的哈密瓜放在冰块之上。
沙漠之中,连水也没有一滴,然而兰氏的富贵果然是非比寻常,这炎炎烈日照耀的沙漠上,居然也能鼓捣出冰出来。
那异族女奴性情是极为柔顺的,服侍主人甚至要行跪拜之礼,不但有着奇异的眸子和发色,姿态也是放得极为卑微。在这个女奴面前,兰令月仿佛是高高在上的女皇,风清云淡的享受着这一切。再看兰令月身上这套衣衫,可是最上等烟色银绡制成,柔顺无比,放在大周京城,可是有价无市。便是宫中的公主、娘娘,也是没机会得到这样的衣衫。
兰令月犹自记得,那大周得宠的惜月公主,曾经有意无意,拿出一件绣品炫耀。那手帕就是烟色银绡制成,不但质地柔顺非常,上面的刺绣更是栩栩如生。这块手帕乃是贡品,皇后被赏赐了一块,然后又送给了心爱的女儿。当时围观的贵族女眷啧啧称赞,都是羡慕得很。
这一切,无疑都能证明母亲对自己看重的。想到这一点,兰令月的心中也是不由自,浮起了那么一丝淡淡的暖意。
这一世,她不会在连累母亲了,更不容任何人伤了她。
前世自己又丑又蠢,故此宇文炀根本不会多看她一眼,也不屑跟她合作。哪里似现在这样,对自己玩玩暧昧,耍耍花样。兰令月讽刺一笑,如果自己没有这份聪明,也没这份容貌,恐怕这世上唯独青麟和母亲会继续爱着自己吧。
廊市,亦是西域一处重镇,位于河西与安西交集之处,素来热闹非凡。
今日一辆豪华非凡的马车却是滚滚而来,气派非凡。
兰令月一干人等也是会在此处稍作休息,再行前进。
兰令月戴着面纱,缓缓下了马车,美目流转,唇角亦是泛起了淡淡笑容。廊市这个地方,自己可是印象深刻啊。前世自己就是在这里初见安以情这位干姐姐,那时候自己被安以情出色的容貌温柔的谈吐所震慑,心中自惭形秽之余,渐渐沦为安以情的小跟班。那时候丑陋如自己,绝对是安以情的绝妙衬托。
可是安以情呢,她只是不动声色利用自己,并且初见之时就让自己摔了大跟头。
一想到安以情,就让兰令月想起前世安以情当众炫耀,她曾和李玉上过床的事情,一股说不出的厌恶之意就涌上了兰令月的心头。
就在这个时候,她却触及了兰壁城灼热而殷切的目光。这种目光,她前世是无缘见到过的。兰壁城从前对她虽然不错,可是绝不会这般患得患失的看着自己。兰令月心里无声嘲讽,却并没有太多得意之情。
而兰壁城看着兰令月妙曼的背影,一时却是禁不住痴了,心中发痒,却又痒痒的抓不住。这个女人,美貌得紧,又那么狡猾,看着对自己有意,可是又远不得近不得。哼,看不出她倒不单纯是白痴,质子府混了几年,果然有几分争风吃醋的本事。可是要在西域立足,却也不是那般容易的事情,不是有点美貌,会挑逗男人就够了。说来说起,自己费些功夫,兰令月还不是要依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