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阙妙朱生生压下了自己内心之中的酸涩。
阙北离却是冷冷的扫了阙妙朱一眼,眼中失望之色顿时一扫而过。
“妙朱,你可知道你说的这番话可谓当真让我失望了。你说杨丹是个人才,而我调查所知道,这个男子确实出身神秘,并且颇有几分谋略。可是这样子的枭雄人物,你可以喜欢他,也可以杀了他,却是断断不能侮辱他,更不能将他视为玩物一般,好似猫儿狗儿一般的逗弄。更何况杨丹这般的人物,你以为他是你的阶下囚,我看他便是什么也没有也能将你阙妙朱玩得团团转。而羞辱了这种人却不杀了他,那就是最大的祸根。这种人,要不然你就当他是你朋友,对他百般交好,推心置月复。要不然你就当他是仇敌,一杀就用尽全力,绝对不能羞辱和手下留情。”
阙北离一边说着,一边走到了窗户之前。
阳光洒在了阙北离的身上,越发衬托出阙北离的身影是极为潇洒的,这位西域枭雄,如今眼神深邃,遥遥的向着远方望过去了。那远处的山峦,是聚散不定的沙丘,令人不由得感慨人生的际遇就如这聚散不断的沙丘,谁也是不会知道最后是何等形状。
“我阙氏男儿何在!”
伴随阙北离一声清朗的呵声,那些黑色的私兵就如潮水一般出现,从那细细的小巷,狭窄的街道之中密集的涌出,动作密集而迅速。而那些街道上的百姓却也是被清除得干干净净了。而这条大街之上,如今却也是只有一辆孤零零的马车,就这般停着,却是给人一种无限之萧索味道,马车周围二三十名侍卫,又显得那般孤单和渺小。
“今日,是我阙氏要诛杀兰氏少主,以回报兰氏的羞辱!”
阙北离仰头、挺胸,如此疾言厉色的喝出!
杀就杀了,何必遮遮掩掩。
欺就欺了,何必如此鬼鬼祟祟。
阙氏与其诸多顾忌,被人用面子拿捏挤兑,最后失了大好形势,倒不如趁机机会,便这般狠狠一搏!
阙北离知晓,当初阙氏先祖的发达,何曾不是从一无所有到现在拥有大好江山?
凭的是什么?
难道是礼义廉耻,仁义道德?
狗屁!
他们凭的是兄弟意气,比的谁拳头够硬,谁的手段更狠,谁的心思更歹毒。
一个兰令月,值得他阙北离冒着天下之大不韪。
“阙氏诛杀兰氏少主,以报兰氏羞辱!”
“阙氏诛杀兰氏少主,以报兰氏羞辱!”
“阙氏诛杀兰氏少主,以报兰氏羞辱!”
千名阙氏士兵如此齐齐呼和,响声动天。那样宏亮的嗓音,只恐怕海溪城的每个角落都是听到了。而这些海溪城的居民只恐怕也是会吓得惴惴不安。毕竟木城九姓风光了这么多年,而这些年来,海溪城的居民已然是忘记了战争是怎么一回事情。而如今阙氏却是将战争的气息带入了海溪城之中了。
阙北离手中令旗一挥,随即战斗开始。
阙妙朱已经手脚酥软,她无措的瘫软在地上,却蓦然眼中垂泪,挪动在阙北离手中:“父亲,你告诉他们,不要伤害杨丹公子。若是他死了,这上天入地,我哪里再去寻一个杨丹。我还没有让他爱上我,更没有让他对我动心。你可知道,他若是这么就死了,女儿这一生一世,只恐怕也是不会快活的。还盼望父亲能成全女儿,不要让我遗憾终身。”
从小她就是要什么有什么,阙北离也很欣赏她,尽量满足她。
可是如今,阙北离却告诉阙妙朱,有一件她非常想要的东西,她是不能够得到的,这让阙妙朱又如何能甘心呢?
不行,绝对不行!
只见阙妙朱拔除了匕首,逼着自己咽喉说道:“爹要是不答应女儿,女儿不如一死了之。”
阙妙朱心里比谁都知道自己这个爹的本事。若不是根本没有办法,她又何至于落到了这种地步呢?
唯独盼望,自己父亲对自己有那么一丝一毫的父女之情,对自己多加怜惜。
阙北离却瞧也不瞧阙妙朱一眼:“妙朱,你可以自杀,你甚至可以为了一个男人,将这匕首用在为父身上。只是我告诉你吧,今日我的决定,那是谁也不能改变的,这其中就包括我的女儿妙朱你。若你真如此多情,我不会嘲讽你的懦弱,只是感慨原来我以为聪明又能干的女儿还是个多情种子。而我也一直以为,聪明人可都是有些自私的,因为他们都是太会为自己打算了。如此真情为父也会成全你,等你死了,我会让杨丹跟你一起下葬,成全你的心思。”
说罢阙北离就对阙妙朱不理不睬。他不是易牟钗,女人再厉害对儿女总是有几分心软的。若不是易牟钗心软,害怕宁晓海这种小人死了后自己女儿也会跟着去,易牟钗这等刚硬女人又岂能会被宁晓海这种小人给拿捏住了。对于他阙北离而言,他是没有弱点的,也是不想有弱点。
阙妙朱顿时呆住了,阙北离这般冷漠的态度,也是让阙妙朱内心之中顿时升起了无奈。她手中虽然捉住了匕首,却终究还是缓缓垂下去。
看着阙妙朱放下了匕首,阙北离心下却也是无奈嘲讽不已,也不过如此罢了。
少年人这份浅薄的感情却也不过如此。
马车之中,兰令月和宇文炀都是面沉若水。
宇文炀忽的冷哼:“好个阙北离,竟然有如此果决,倒是我将他给小瞧了。”
兰令月看着宇文炀分明有几分苍白的面色,心下顿时知道不妙,宇文炀纵然武功盖世,可是毕竟亦是刚刚发病,如此一来,又能如何?
只是说来倒是讽刺得紧,料想阙北离也是不知道宇文炀的身份,只知道他乃是一名西域的商人,不过是出身有些神秘了。
若是说出去,阙北离这一番布局竟然差点杀死了这位大周的战神,只恐怕也不知有多少人会惊得掉了下巴了。
看来自己还是小瞧了阙氏,甚至小瞧了阙北离。不过上一世自己也没有机会接触到阙北离。观阙氏那些阴谋诡计无不是在暗处进行,兰令月却也不曾盘算到阙北离竟然是如此一个坚决到了近乎疯狂的人了。
“阙氏用兵,若木城九姓任之不管,却只恐以后木城九姓在西域抬不起头来。”
兰令月喃喃低语,事到如今兰令月唯独将希望给寄望在易牟钗之上了。
“木城九姓安逸多年,却早就失了进取之心,九姓之中唯独易家易牟钗尚有几分眼光。可是对兵为了兰氏对上阙氏,只恐怕易牟钗再有本事,说服种种关节,也需一个时辰。而这一个时辰之中,只恐怕亦是大局已定。”
而宇文炀却是对兰令月的寄托不以为然。
蓦然他一拍胸口,数处穴道竟然飞出了银针。却见宇文炀一笑:“千军万马又何足道哉,何况我看阙氏这些私兵却是不过千人左右。兰令月,你既然是在我身边,我保你安然无恙又如何?”
他朗朗一笑,在阙氏发动进攻一颗,只见宇文炀伸出手臂,揽住了兰令月的纤细腰身,一掠而出。
兰令月回过神来,宇文炀已然抱着她坐在马上。
宇文炀哈哈一笑,手臂气劲震碎了马车,马车底部一柄黄金巨剑竟然吞吐而出。那剑有一人来高,又极为宽阔,剑锋锐利之极,在阳光之下流转出了几分华丽的异彩。
兰令月下意识间搂住了宇文炀的腰身,对方腰身宛如豹子一般,下面隐隐透出了爆发式的力道。
兰令月樱色的红唇之中轻轻叹息了一声,眸光若水,晶莹的眸子越发灿烂明润。
阙北离也尚是首次见到宇文炀的真容,对方黑色发丝张扬而飞舞,配上那一张蛊惑人心的容貌,那双浅碧色的眸子之中,竟似隐隐透出了几分战意。
如此姿容,也让阙北离不得不感慨,难怪自己的女儿会为这个男人倾心不已。
而如今兰令月则坐在了宇文炀的身后,她朱颜若玉,风姿盈盈,和宇文炀如此同乘坐一匹马儿,却也好似金童玉女,竟然是说不出的相配。
英雄、美人、名马、巨剑。
却也是好一副画面。
一时之间阙北离恍恍惚惚竟然是觉得宇文炀与兰令月这样子站在了一起,分明有那么一丝意气风发之感,纵然对方如今显然处于劣势,却仍然是如此的光彩夺目。
就连阙北离也不由得感慨,果然好一对漂亮的人物,若是将他们给打碎了,却好像是将一对最上等的玉器就此摔碎了,令人觉得极为可惜。可是对方越加漂亮,阙北离那处之而后快的决心就越加强烈。呵如此出色的两个人若是不加处死了,倒是显得便是自己未来大祸!
阙妙朱看在眼里,心中却是越发含酸,更是吃醋吃得心都痛了。方才自己不肯为杨丹而死,虽然杨丹从来没有给过任何的承诺,虽然这件事情杨丹根本不可能知道,可是阙妙朱却也还是禁不住心虚气短,只觉得自己仿佛是失去了什么资格一般,故此心下顿时极为不平。如今宇文炀和兰令月站在一起的这一幕,更是让阙妙朱双眼刺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