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门悍女 第七十六章碰瓷

作者 : 七重纱衣

“乖,你不能再吹风,不然,病会加重的。”陆天佑见她要挣出来,忙用两手抓着被角,轻声哄道。

苏雅乖乖的不动了,心里甜丝丝的,嘴里却还矫情的说,“好了好了,哪里就那么弱了?看你紧张的。”

陆天佑听着她略带撒娇般的语气,窘的不知如何回应,还是陆天玉担忧的问,“雅姐姐,你怎么生病了?要紧吗?大哥,你怎么不带雅姐姐去看大夫。”

“已经看过了。”苏雅忙道,又想着回去周氏肯定也要问,就瞎编了个缘由,“今天姐姐不小心滑冰掉水沟里去了,你们两个以后别在小池塘边玩哦,危险的很。”

“姐姐滑冰去了?”陆天禧疑惑的问,“姐姐不是被那个坏人带走了吗?”

“哦,这事说来话长,那个坏人呢,是想求姐姐帮他办点事,因为太急,就没顾得上跟你们打招呼。”苏雅说。

陆天佑知道她这是在安慰他们呢,但那个李锦玉真的是不像话,“雅儿,要不你以后别上镇上了,我看那人似乎是故意针对你的。”

不上镇上?那她会憋死的,“天佑哥,你别担心,他不会拿我怎样的,何况,他若是有意针对我,你觉得我躲在家里就没事了吗?”

陆天佑凝眉,他实在想不通那个男人为何处处为难苏雅,以前他们觉得是因为苏雅帮飘香楼受到的牵连,可这几次看了,明显不是。

“回去,娘要是问起来,你们别乱说。”最终,陆天佑只得嘱咐弟妹三个。

车子很快就到了陆家院子里,听到动静,周氏从厨房里跑出来,看见孩子们一个个的浑身带着凉气的往厨房里钻,心疼极了,

“回来了?又这么晚,这生意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以后就回来早些,咱们宁可少挣些,也不能累着自己。”

“知道了。”陆天佑应道,一面轻轻的扯过苏雅,“你回床上歇着吧,我把晚饭给你端来。”

“这好吗?”苏雅有些过意不去,何况,她真的没他想的那么严重,就是发烧过后身上有些乏罢了。

周氏却眼尖的发现了苏雅的不对劲,“雅儿怎么了?”

“大娘,我没事。”苏雅忙道,“可能是早上吹着风了,受了点凉,已经看过大夫了,说是睡一觉,发点汗就好了,不碍事的。”

“受凉了?”周氏闻言担心的上前,伸手模了模苏雅的额头,还好,不是很烫,这才松了口气,但也不敢怠慢,扯着苏雅就往堂屋那去,“天佑啊,你们先吃。”

有周氏送苏雅,陆天佑不好跟着,就进了厨房。

周氏带苏雅进了堂屋,将她的被子重新铺好,这才转身帮苏雅月兑棉袄棉裤,“耶,雅儿,这是谁的衣服?”

“哦,我那套衣服弄湿了,这是张大哥家的一个小丫鬟的衣服。”苏雅回道,月兑了棉袄棉裤,只着单衣,一下子就钻进了被窝,一股暖意自脚底传来,苏雅愣了楞,想掀被子看里面是什么?

周氏按住她,笑说,“这是大娘自己做的水焐,这个瓶子是你赵大娘家的,我见她也没什么用就拿了来,里面装的热水,再用塞子塞好,放进被窝里,一样暖和,雅儿,怎么样,舒服吧?”

“舒服。”苏雅乐的两只小脚都在那瓶身上蹭着蹭着,不是很烫,看来,周氏已经放了一段时间了。

“嗯,这就好,你先躺下歇一会,大娘去给你做点面疙瘩,你这受了凉,吃点软和的热乎的,容易好。”周氏说着,又帮她掖了掖被子,这才转身离去。

周氏回到厨房,见其他人都等着,并没有一个人开饭,看样子是等着她跟苏雅的,“你们吃吧,等会我要把锅腾出来给雅儿做点面疙瘩。”

“雅儿咋样了?”陆大柱问,“这孩子身子骨一向不好,这些天早出晚归的,天又这样的冷,怕是辛苦了。”

“谁说不是呢。”周氏一边将两碟菜从锅里端出来,一面说,“对了,天佑,这几天就让雅儿在家歇着吧,那面馆你们几个看着就行,要是人手不够,让你爹也去帮帮。”

陆天佑端了饭碗,回道,“用不着,我们几个就够了,娘,我那里还带了药回来,要是雅儿再不舒服了,你就把药熬熬。”

“嗯。”周氏答应着,一家子坐在小桌子边吃饭。

周氏最快吃完,放下碗筷,便舀了些面添了点水开始和,其他人也陆陆续续的吃完了,因为那屋苏雅在歇着,众人怕去了会扰着她,就都留在这里说话。

陆天佑则帮着刷锅刷碗,锅洗好后,周氏的面也和好了。

陆天佑就又帮着在锅底下烧火,周氏在上面忙活着。

不一会儿,面疙瘩做好了,陆天佑点了盏小油灯,周氏亲自端进了堂屋,“雅儿,醒着的吗?面疙瘩好了,起来趁热吃,发发汗。”

“大娘。”苏雅应了一声,却并没有起来,话说暖暖的被窝,起来还真是要命,“大娘,我不饿,不想吃了。”

“这孩子,不吃咋行,晚上你什么都不吃,这还有一夜呢,熬到天亮,不饿坏了?再说,你身子不舒服,更要多吃东西补充补充,不然哪有精神。”周氏说着就将碗放到了床头,然后,拿起棉袄等苏雅起来。

苏雅见逃不掉,只得懒懒的坐了起来,周氏忙将棉袄披在她身上,又将被子往上拉了点,遮住她的胸口,怕着凉了,然后,才端起碗递给她,“来,才出锅的,热乎着呢,先喝口汤,润润喉咙。”

“嗯。”苏雅听话的先喝了口汤,暖呼呼的液体一下子流进胃里,确实舒服极了。

“再吃点面疙瘩,大娘这面和的匀,好吃的,以前,你天佑哥他们几个,要是发病了,都爱吃我做的面疙瘩。”周氏笑着坐在了床头,看着苏雅吃。

苏雅这一整天确实没吃什么东西,不但没吃东西饿着肚子,还被折腾的病了,此刻,一碗面疙瘩下肚,反被勾的更饿了,“大娘,还有没有了?”

“有,有。”见苏雅爱喝,周氏忙接过碗,就去厨房再盛一碗。

这屋里就只剩下了苏雅和陆天佑,刚才陆天佑送油灯进来,一直就没出去,只是周氏在,他也没敢上前,就一个人坐在布帘子后面的床上,听着这边的动静,知道苏雅吃下一碗面疙瘩,总算放心了。

周氏端碗进来,就瞧见陆天佑还在,愣了下,继而灰心一笑,“天佑啊,你咋个在这傻坐着呢?你爹刚才问你上哪儿了,我还当你去茅房了呢。”

他也在啊?苏雅不由朝那边望了下,刚才她没注意呢,这家伙到底什么时候进来的?

陆天佑站起身,就往外走,“爹找我啥事?”

“随便说说话呗,能有啥事,看你不在,随口那么一问。”周氏走向陆天佑,将碗往他手上一递,“正好,娘还要把那萝卜菜收拾一下,你陪雅儿吃,一会把碗送过来。”

说完,周氏就迈着小脚,快速的出了门。

陆天佑窘在门口,看着周氏的身影快速闪进了厨房里,暗自摇头,娘啊,你这也太明显了吧,也不知雅儿会怎么想?

苏雅会怎么想?苏雅什么也没想,就看着陆天佑呆站在门口,也不将面疙瘩给自己,就喊了起来,“天佑哥,你干啥呢?我饿。”

“哦,来了。”陆天佑赶忙几步跨到床边,将碗小心翼翼的递到苏雅手上,“有点烫。”

“没事,烫着好吃。”苏雅端起碗,就先夹了块面疙瘩塞进嘴里,笑道,“想不到大娘还有这手艺,这么简单的面疙瘩吃起来也能这么香。”

“是呀,娘最拿手的也就这面疙瘩了。”陆天佑笑说。

“哦?”周氏做饭做菜的手艺,苏雅是知道的,确实不咋地,不然,她也不会每次抢走去做饭呀,实在也是想自己能吃好点。

陆天佑瞧她低头吃的欢,话匣子也一下子就打了开,“是啊,要说起来,娘以前也算的上是个养尊处优的小姐呢,外公家也是开杂货铺的,当年,爹就是在外公的杂货铺里当伙计的,因为老实守信,外公一直很器重他。”

“哦?”苏雅感觉听故事一般,有兴致的抬头,笑道,“然后,就将自己的宝贝女人嫁给大伯了?”

陆天佑不防她问的这样直接,但一想这边上没有其他人,也不在意,摇头好笑道,“不是这样,娘是外公唯一的女儿,外公一直想给她找个大户人家,至少日子能过的去的,爹是个孤儿,连个家都没有,外公怎么会舍得将娘嫁给他。”

“哦?这样啊。”苏雅喝了一口汤,又问,“那最后是咋回事呢?”

“这个。”陆天佑说到这里,已经有些后悔了,因为后面那些事显然是有悖这个年代的俗例的。

“说嘛。”苏雅喝完了最后一口汤,然后,舌忝舌忝嘴巴,就像一个要听故事的孩子似得,巴巴的望着他。

陆天佑有些发窘,“雅儿,这事不好说,娘要是知道了会怪我的。”

“那你们怎么知道的?”苏雅问。

陆天佑老实回答,“是听村子里的人议论的。”

“呵呵。”苏雅将碗放到他手里,大眼睛露出狡黠的笑来,“你就是不说,我也能猜的出来。”

陆天佑睁大了眼睛,“你猜出什么?”

苏雅小身子朝他凑了凑,压低声音道,“定是大娘不顾礼教不顾家人,偷偷与大伯私定终身,生米煮成熟饭,这才让外公不得不依的。”

陆天佑惊诧不已,她竟然真猜出了大半。

“怎么样?”苏雅得瑟的朝他扬了扬眉。

陆天佑苦笑,“是的,你猜的没错,不过,外公并没依,还将爹跟娘一起赶了出来。”

“啊?”苏雅错愕,“那后来呢?应该和好了吧?”现代看过好多的家庭剧,不过都是丈母娘和女婿的,都是说丈母娘一开始如何如何的不满意,反对矮矬穷女婿,但最后都会被这女婿打动,从而一家人和好过日子的。

陆天佑沮丧的摇摇头,“也许,娘那次真的让外公伤心了,尽管娘总想与他和好,但外公都不愿意见娘一面。后来闹了灾荒,娘想去找外公,但外公的铺子被人打了劫,一家子人也都不知去向。”

“啊?”结局竟然如此悲剧?苏雅也跟着难过起来。

气氛一下子直降而下,陆天佑忙道,“这事都过去那么多年了,爹跟娘一直都不愿提,也从来没提过,大概也是忘了吧,雅儿,你别放在心上,快躺下吧,对了,还要不要吃了?”

当她是猪啊?都喝了两大碗了,肚子撑的圆滚滚的了,苏雅缩进被窝,餍足的看着陆天佑,“够了,好饱。”

陆天佑笑着,替她将肩头的被子掖好,“那你睡吧,我去把碗送去洗洗。”

“嗯,”苏雅打了个哈欠,果然困了。

——

厨房里,周氏坐在凳子上纳鞋底,陆大柱默默的抽着烟,陆天禧有些困了,就想去睡,但几次都被周氏喊了回来,“你老实坐会,陪娘说会话。”

“说什么吗?”陆天禧打了个哈欠。

周氏睨了这小鬼一样,才不会让他们去打扰那屋里的两人呢,这些日子,她也瞧出来了,自己大儿子对苏雅是上了心的了,这是好现象,可雅儿她反倒不似从前那样热心了,所以,她才会想尽办法的照机会让他们独处,希望能多培养下感情。

“臭小子,都没话跟娘说了吗?”

“娘,我困了。”陆天禧揉了揉眼睛。

陆天玉碰了下他,“三哥,娘说等一会你就等一会呗,没看大哥还没回来吗?”真是笨蛋三哥,连这都看不明白。

“咋了?”大哥没回来跟他有什么关系?

正说着,陆天佑进来了,径直走到锅台边,舀了冷水放洗菜盆里洗碗。

“大哥回来了。”陆天禧又揉着眼睛,“娘,我能睡去了吧?”

“去吧,臭小子。”周氏放下鞋底,就问陆天佑,“雅儿睡下了?”

陆天佑垂着头,轻轻的哼了一声,俊朗的面上带着一缕笑意,周氏瞧着心里就乐滋滋的。

一家人陆陆续续的洗过之后,回到主屋那边睡觉,去之前,周氏都嘱咐了一遍,要动作轻些,别惊醒了苏雅,尤其是陆天玉。

但事实上,是她多虑了,吃饱了肚子,被窝里又暖和,苏雅一躺下,就进入了梦乡,而且睡的死沉死沉,就连陆天玉何时钻进了被窝,也不知道。

第二天,天大亮,周氏已经煮好了粥,做好了贴饼子,才喊苏雅起来。

经过一夜的休养,苏雅精神多了,小脸红扑扑的,眼睛又大又亮,让周氏瞧了忍不住笑眯了眼,“哎呦,我们雅儿真是女大十八变,这半年啊,越长越水灵了,真好看。”

陆天佑才扫好了院子,正想进来看苏雅醒了没有,就听见娘的声音,脸红了红,又转身走了。

“嘻嘻,真的吗?”苏雅坐起来,双手揉了揉脸颊,是挺女敕的,好像比才穿来的那会子,长肉了呢?“大娘,我是不是胖了哇?”好久没照镜子,还真不知道呢。

“胖点好,胖点好看,这小脸圆乎乎的,瞧着喜俏。”周氏将她的棉袄棉裤给她,然后折身帮小儿子铺床。

苏雅穿好了衣服,陆天玉又跑进来了,见她起来,就哀求道,“雅姐姐,你帮我梳头好不好?就跟你一样的,好看。”

“娘给你梳吧,你雅姐姐才好些,你又烦她。”周氏铺好了床,拿起窗台上的桃木梳子,就要给小女儿梳头。

陆天玉忙躲了开,摆手,“我才不要娘梳呢,两个羊角丫子,丑死了。”

“小丫头,娘给你梳了那么多年,这会子嫌丑了?”周氏故意恼道。

陆天玉撒娇的拿过周氏手里的梳子,道,“就是没有雅姐姐梳的好看嘛。”

苏雅正对着小铜镜照脸呢,小手捏着两颊,确实肉呼呼的,不过皮肤白女敕,还透着抹健康的红晕,是挺喜俏的。

“雅姐姐。”陆天玉就把梳子递给了苏雅,自己解了头上的羊角丫辫子。

苏雅笑,周氏确实不会梳头,以前她和陆天玉的头发都是她梳的,头顶盯着两个羊角似得的小发髻,是难看,怪不得陆天玉不愿意了。

“好,我帮你梳,来,坐下。”苏雅用脚挑了小凳子过来,让陆天玉坐着,这样她好梳。

陆天玉乖乖坐下,手里缠着两根红色的发带。

周氏又拿着扫帚,从里屋一直扫到了堂屋,一边打扫一边看苏雅梳头。

陆天玉头发很好,完全遗传了周氏的好基因,又黑又亮的,只是平时没好好打理,就常缠在一块,显得乱。

苏雅就用梳子帮她从中间分出层次来,然后就一边一个编了个蓬松的麻花辫,陆天玉额头饱满,留不留刘海都一样好看,苏雅索性就将她额前的发全部梳了上去,这样一看,干净简洁,清新中透着纯洁,让人眼前一亮。

然后自己松开头发,也利落的给自己帮里个马尾。

“哎哟哟。”周氏扫好了地,刚直起身子,就瞧见两个女孩抢着镜子照,笑了,“让我瞧瞧,还真是一对姐妹花儿。”

“大娘,要不要我帮你也梳个头发。”苏雅笑着说,其实,周氏还不到四十,要按现代,还只是风华正好的中年呢。

周氏脸破天荒的红了,笑眯眯的说,“算了,我老了,怎么样都行,你们俩也别照了,锅里粥都熬好了,快盛起来吃吧。”

“嗯。”苏雅便和陆天玉两个手拉着手一起出了屋子。

院子里,陆天福正在劈柴火,陆天佑正将屋后的那一捆一捆的木柴往院子里搬,前些日子下雨都受潮了,现在摊开来晒晒,再劈好了,正好可以烧一个冬天的。

周氏收拾好了屋子,也出来,喊这兄弟两个,“别干了,吃早饭吧,一会还要去镇上。”

陆天福停了手,独自进屋舀水洗了手,陆天佑则将那一小跺的柴火全部搬到了院子里,这才进了厨房。

苏雅已经吃了一碗粥了,正拿着贴饼子在吃,见他进来,双手脏脏的,就自然的舀了瓢热水给他洗。

陆天佑朝他一笑,将瓢接过来,“你吃吧,我自己来。”

门口,周氏见到这一幕,欣慰的笑了。

吃罢早饭,众人准备去镇上,可苏雅却被要求留在家里。

苏雅自然是不干了,她觉得自己已经好了,生龙活虎的都能打死一头牛,可周氏和陆天佑都说不行,无论如何让她都要在家里好好养着,哪怕就一天也好。

最终无法,苏雅一张嘴哪里说的过他们,只得屈服了,看着他们坐着牛车走了,她心里憋闷极了,这一整天,她留在家里得多无聊啊。

“雅儿,今儿太阳好,还没风,你在这坐坐。”周氏拿了张小凳子放在屋檐下,让苏雅坐着晒太阳。

苏雅还真就坐了,明媚的阳光照在身上,暖暖的,真是舒服,不一会儿,她都觉得热了。

周氏吃完了,洗刷好之后,就挎着篮子,里面有几件换洗的衣服还有抹布之类,“雅儿,你在家歇着,大娘去把这些东西洗洗,顺便摘点菜回来。”

“大娘,我也去。”苏雅立刻就想到要干什么了?后面菜园子里还种着她的尖椒呢,上次看已经出芽了,不知现在如何,这几天温度虽低,但阳光还是不错的。

“你去做什么?那塘边风大。”周氏不允。

苏雅却已经跑在了前头,“我去菜园子里看看尖椒长的怎么样了,一会就回来。”

“那好吧。”她都跑远了,周氏也无奈,就跟着后面锁了门。

苏雅等在院外,见周氏锁好门出来了,就挽着周氏的胳膊,一起往后山脚下的池塘去,村里人洗衣服都在那里。

“周嫂子。”快出村口的时候,一个中年妇人突然喊了一声。

“赵大娘好。”苏雅礼貌的打招呼。

“哟。”赵大娘也挎着一篮子衣服,从后面撵了上来,因许久没见到苏雅了,今儿一见,愣了下,笑道,“这是雅儿吧?才多些日子没见啊,就长的这么水灵了?这要不是你叫我一声,我都差点不敢认了呢。”“呵呵。”苏雅未言,周氏倒得意起来,“是吧,我雅儿越来越出挑了,是家天佑有福。”

又扯这个了,周氏就怕人都不知道她是他们家媳妇似的,苏雅暗自好笑。

“是啊,天佑是有福的,瞧瞧雅儿,好看又懂事,这样的姑娘难找啊。”赵大娘由衷的说,拉着苏雅的手,又问,“听说你现在又在镇上开了面馆?生意好的不行?”

传的这样快?苏雅谦虚道,“才开张没几日呢,生意还行吧。”

“这就好。”赵大娘点头,随后一边走一边对周氏说,“对了,你上次跟我要的石磨,我哥哥昨晚已经送来了,因天黑了,就没往你家送。”

“哦,那敢情好,等会洗好衣服,我正好到你家里去取。”周氏笑道。

赵大娘说‘好’,随后又问苏雅要那石磨做什么,还说她家里就有,平时要用,直接去她家用就好,干吗要买一个,费钱。

苏雅就简单的说,年底家里用石磨的地方多,买一个方便。

赵大娘也就没话,三个人说笑间就到后面水塘,已经有了几个妇人正在洗衣服洗菜的,周氏因苏雅身子才好,坚决不让她下去碰凉水,说几件衣服,她随便揉几下就好了。

苏雅也就没坚持,一个人往菜园子那边去,快要到的时候,她傻眼了,心头涌过不好的感觉。

陆家菜园子就在后山脚下,那一大片连着好几家子的菜,可是,苏雅种的尖椒是用的大棚,用竹枝搭的很高,上面还盖了草被,因此远远的看,就像一座长长的小茅草屋的。

可她眼下一瞧,那里茅草屋不见,只剩光秃秃的竹枝。

怎么回事?苏雅连忙朝那菜园子跑去,到了,才发现,那些草被全部被扯坏了,稻草散落的到处都是,还有,已经出来一指多高的尖椒苗,竟然被人拔了大半,扔的也到处都是。

苏雅眼睛里立刻喷了火,那个混帐王八蛋干的?这是成心破坏。

她捡了几棵苗看,泥土还是新的,应该就是今天干的。

是谁?这么大清早的跑到菜园子里毁她的尖椒?

苏雅真他妈的想跟泼妇骂街似得将那混蛋给骂出来,可这尖椒好不容易长出这么多,不能就这样费了,她得抓紧时间重新摘到土里去。

狠狠的吐了口唾沫,苏雅忍下怒气,转身就朝村子里跑,想回家拿工具,重新将这尖椒给重上,免得时间久了,这尖椒苗被冻死。

顺着一条小石子路往山下跑,突然,她听到一声高过一声的哀嚎,“哎呦,救命啊,救命啊,来人啦——”

这声音还真是耳熟呢,但苏雅一时间还真想不起是谁,寻着声音找了过去,竟然在边上的一家麦地里发现了李氏。

“是你?”

两人几乎异口同声,当然,苏雅是惊诧,而李氏却显得慌乱,她一只脚被夹在了捕兽夹子里,棉裤都被血浸湿了。

“你在这做什么?”苏雅目光凌厉的问,庄稼人一年最闲的时候,也就是这寒冷的冬天,他们家是因为要做生意,才起的早,不然,都会赖到晌午太阳老高才起来,因为那时太阳升起,温度没那么低了。

可这李氏竟然出现在了这麦地里,瞧她身边,什么都没有,也不像洗衣服摘菜什么的,那么,联系到自己菜园子里的尖椒,苏雅脸色冷了起来。

“我,”李氏双手捧着那只受伤的脚就哭,“雅儿呀,快救救我呀,我一早想来看看麦子怎么样了,谁成想哪个杀千刀的竟然在这里按了捕兽夹子,哎呦,娘啊,要疼死人了。”

“这是你家的麦地?”苏雅蹲下,看着她那只捕兽夹是铁做的,中间有锋利的锯齿,看样子是用来捕捉山里的猎物的。

这个时节,山里没吃的,很多豺狼、獾子、兔鼠之类的都会下山觅食,所以,许多庄稼汉子,没事便做些这样的架子,放在田地之间的隐蔽处,等待猎物上钩,可一般边上都会有警示标志的,比如,这只边上也插了根细竹竿。

可李氏还是踩上了,看来,她是活该啊,苏雅瞬间就将整个过程给连贯了起来。

李氏应该早就瞄好了她菜园子里的尖椒,直等着长到这么大了才来糟蹋,可谁成想,偏偏今天苏雅在家,偏偏她还这个时候来菜园子。

李氏毁了大半,瞧见有人来了,慌不择路的朝这边麦地躲来,慌忙之中,竟然连危险的警示标志都没发现,一脚踩到了陷进。

恰好,苏雅因为要赶回村里,就没有走水塘那条路,而是选了这条超近的路,这才听见了李氏的叫喊。

这算什么?冤家路窄?

“雅儿,你帮我去叫我家大奎好不好?让他过来背我下山,我这脚是不能走了,呜呜。”李氏眼泪鼻涕一大把的,也不知是冻的还是疼的,但苏雅瞧见她一坐在泥地里,那地上潮的很,怕她裤子也早湿透了。

苏雅冷冷的望着她,“这个时候你还不说实话?”

“实话?”李氏浑浊的眼睛瞪的老大,“什么实话?”

“不说算,我什么也没看见。”苏雅转身就走。

“哎哟哟,雅儿,你回来,回来。”李氏立刻朝她大声喊着。

苏雅顿在原地,回头看她,“说还是不说?”

李氏还想蒙,毕竟她又没被当场抓到,“雅儿,你想让婶子说什么?”

还真是不老实呢,苏雅就直接道,“我菜园子里的尖椒是不是你干的?”

“啊?”李氏表情僵了下,脸皮很不自然的动了动,“雅儿,你菜园子里的尖椒咋了?婶子才上来,还没来得及到后面菜园子看呢。”

“那就好好的待着吧,也许,一会就有人上来。”苏雅说罢,扭头就走。

见她来真的,李氏慌了,大喊,“我错了,婶子错了,雅儿,救命啊,婶子撑不住了。”

“是你干的?”苏雅厉声问。

李氏不敢看她的眼睛,哭道,“雅儿,婶子错了,是婶子一时鬼迷心窍,你救救婶子吧。”这条路,村里人很少走,她现在被卡在这里,要不是苏雅恰好路过,就算冻死还真怕没人知道,何况,她的脚还在不停的流血,她好怕啊。

苏雅摇头,愤怒的看着她,“果然是你干的。”

“雅儿,我错了。”李氏真悔了,只是想毁了人家的东西,可没想到把自己给搭上了,这一只脚治的好还得花银子,治不好的话,银子花了,脚还残了,她这是倒的什么血莓啊。

苏雅瞧着她脸色惨白,再加上鼻涕眼泪糊住,还真是不像样了,空气里血腥味很浓,她的伤口还是流血。

如果不及时将她送药的话,她这只脚废了不说,恐怕连命都得搭上,毕竟,这个年代医术太有限了,稍微一个感染的,都能要命。

好吧,就算与这泼皮妇人有过结怨,可苏雅仍然不能坐视一个大活人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出事,如果那样的话,她和这妇人也没什么两样,她也会一辈子不能心安的。

几步走过来,苏雅试着用双手掰开那夹子,但哪里掰的动?

“哎呦,雅儿,别碰,疼死了疼死了。”李氏早已疼的哀嚎起来。

苏雅见这玩意从她脚上掰不掉,索性,一用力,将整个夹子从土里挖了出来。

“雅儿,你干什么?”李氏吃惊的看着苏雅用双手挖土。

“把这夹子挖出来。”苏雅头也没抬,双手卖力的挖着土。

这捕兽夹子挺大的,一半深深埋在土里,一半露在表面,主要是为了防止猎物逃跑,当然,有些稍大的猎物力气大一些,也有能挣月兑逃的,但是,这夹子厉害就在,你一用力,那锯齿就更深的嵌进肉里,等你真的逃月兑了,也会因为流血过多,好不了的,所以,很多行家并不怕猎物逃月兑,他们只要顺着血迹去找,很快就能找到的。

所以,既然掰不开那夹子,苏雅觉得只能将整个夹子全部挖出来,再带李氏回村,让懂这个人帮她打开夹子,不然,让她一人在此,肯定会出事。

李氏很快眼眶就湿润了,看着苏雅原本白白净净的小手沾满了湿泥,那泥又湿又冷又硬……。

苏雅挖了一会儿,终于看到另一端了,就一用力整个的拔了出来,随后,将手上的泥土往边上杂草上蹭了蹭,就扶起李氏,将她背到了自己背上。

“雅儿,要不你去叫俺家大奎来吧。”苏雅瘦小,自己如此肥胖,李氏真怕把她压坏了,到时候两个人都留在这里,可真就麻烦了。

“别乱动。”苏雅吼她一声,然后背着她就一路小跑着往村里去。

快到村口的时候,看到村长扛着锄头要到菜地里去,苏雅就喊,“村长爷爷,救命,李婶子受伤了。”

这一喊,村长忙放下锄头,喊了住在边上的一户人家的男人过来,自苏雅背上将李氏给背了过去,然后,径直送到李家,自己则去找邻村那个土郎中过来。

人被背走了,苏雅总算松了口气,而李氏,眼看着快到村口,知道自己有救了,意志就再也撑不住了,整个人昏迷了过去。

苏雅浑身是汗,话说这李氏真够重的,擦了把额头上的汗,她赶忙跑回家,拿了块干布擦拭身上的汗,不然,冷风一吹准会着凉。

刚擦好,正准备拿着锄头铲子去菜园里,周氏洗好衣服回来了,一回来就问苏雅,“雅儿,是怎么回事?刚才有人说,你背了后面那女人回村。”

“是啊,她被夹子夹到脚了。”苏雅避重就轻的说,怕说了李氏毁了菜园子,周氏跟着着急上火,“大娘,我出去一下。”

见她扛着锄头又拿着铲子,周氏疑惑,“你拿这些做什么?菜地里也没活要做。”

“我帮尖椒松松土。”苏雅说,刚出了门,就见二奎气势汹汹的冲进了院子,“苏雅,你给老子出来,看老子今天不打死你这臭丫头。”

周氏忙将苏雅护到了身后,朝二奎吼着,“你想干什么?青天白日的,你还想欺负人不成?”

二奎一见周氏身后的苏雅,额头青筋暴起,眼睛都红了,野兽似得朝苏雅张牙舞爪,“周婶子,你别管,今天老子要不教训这死丫头,老子就不信你。”

“你有话说话,咱雅儿——”周氏还想拦着,眼看着二奎逼近,苏雅一把扯开周氏,手里的锄头靶子狠狠的就扫到了二奎的小腿上,二奎吃疼,一下子摔在地上。

“二奎,你想打死我?那也看你有没有这本事?”苏雅冷冷的看着他,“说罢,老娘又哪里惹到你了?”上次偷牛的事还没来得及找你家的算账呢,你倒又送上门来了。

二奎也不知道苏雅刚才使的什么阴招,只觉得小腿肚子又酸又涨,跟抽筋似的,就是爬不起来,坐在地上又是骂又是喊,“你这死丫头,有什么冲老子来,我娘都那么大年纪了,你还欺负她,瞧你把她那脚弄的,大夫说了,就是那夹子取下来,我娘的脚也好不了,能保住是万幸,保不住说不定还得锯了。”

“这么严重?”苏雅可没想到会锯了,“伤到了筋骨?”

“什么筋骨?”二奎怒骂,“我可告诉你,要是我娘的脚废了,以后她养老全由你管,老子就把她送你家来。”

碰瓷的?苏雅额头竖起三道黑线,在现代,因为老人摔倒引起碰瓷的事情,在社会上已经引起了太大的反响以及负面效应,很多人都不敢做好事了。

可没想到,这这样封闭民风淳朴的古代,竟也有这种事发生?

草……。果然好人不能做吗?

“雅儿,到底怎么回事?大娘不信你是那种人。”周氏害怕了,要是雅儿被李家人赖上了,可怎么好。

苏雅嘲讽的看着二奎,“你娘醒了?她跟你说是我害的她?”

“我娘还昏迷着呢。”二奎气愤的说,“大夫说流血太多,不过我警告你,这次你害的我娘这么惨,我是不会放过你的,你等着。”

“是啊,我等着,等你娘醒了再说吧。”苏雅懒得跟这人胡搅蛮缠,捡起锄头铲子,她还要去摘她的尖椒呢。

哪知,二奎突然起身,发了疯似得冲向她,以为她要逃。

就在这时,村长一声怒喝,“住手。”

二奎顿住,看着村长,委屈又怨愤,“村长,您老这次可一定要为我娘做主。”

村长狠狠的瞪了一眼二奎,丢了一句话,“你娘醒了,让你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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