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谨言反应奇快,立刻反驳,“不是说没经验,怎么知道这么多?”那啥过后要泡个热水澡才舒服都知道,明显就是身经百战的节奏啊。
“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么?”这句几乎被人说到烂的话用在当下的状况下还真挺合适,再说了,做出如此体贴的举动根本不需要经验好吧,只要是负责任又够细心的男人都会这么做!
某人已经祭出了万能钥匙,夏谨言也拿他没辙,“要去趁早,我还想一个人安安静静地躺一会儿。”
看来夏谨言还是不太习惯和一个男人如此亲密,情动已过,却还要肌肤贴着肌肤地紧紧相拥,在她看来应该是彼此深爱的恋人才会做的事。
而她和乔靳辰显然还没有发展到这一步,深爱两个字太过沉重,她暂时还负担不起。
乔靳辰果真很听话地乖乖下了床,不过,他下床之后做的第一件事并不是去浴室放水,而是走到了窗前准备拉开窗帘。虽然刚才经历了好一番折腾,少说也费了一个多小时,但应该不至于一下子就到日暮时分。毕竟是大白天嘛,自然不需要开灯,只要把双层窗帘拉开一层或者直接拉开一条缝就好了。
而乔靳辰选择的正是后者,虽然只是拉开了一道不足半尺的缝隙,却足以让夏谨言瞬间炸毛尖叫,“你又想干什么?好好地开什么窗?”外面阳光正好,只是一道极小的缝也能透进很明显的光亮,依着某人命案的性子,不可能感觉不到。
“房间里黑黑的你不觉得很奇怪么,我只是拉开窗帘透点光进来。”乔靳辰只是立身站在了拉开的缝隙前,却没有要将窗帘拉上的打算。
见他没有要拉上窗帘的意思,夏谨言干脆拉过被单把自己从头到脚裹了个严严实实,“你先去放水,再去我房间帮我拿一套干净衣服放进浴室,然后就没你什么事了,没有得到我的允许,不准再进这个房间!”看来某人的下定决心不想在光线充足的情况下正面和他对视,不仅把自己藏得这样好,还勒令他做好准备工作之后就不准再靠近。
难得见她表现出如此极致的鸵鸟样,乔靳辰也意识到她是真的还没有从尴尬、窘迫和无措中缓过神来。不过,他也没有完全照她说的做,虽然暴露的缝隙已经完全遮盖,但因为拉开了近半米的外层窗帘,房间里倒也不至于黑到伸手不见五指。
因为浴室的门打开着,在房间里也可以清楚地听到水流的声音。又等了一会儿还没什么动静,在被子里憋坏了的夏谨言便想着危机可能已经解除,终于忍无可忍地探出了头。
可谁曾想,一抬头就看到一张坏笑的脸已经到了近在咫尺的位置,“你……你到底有完没完?”
乔靳辰丝毫没有要收敛笑意的打算,很是轻松地单手压制住她不安扭动的身子,另一只手则优雅地撑着头,“没想到夏医生骨子里还有这么多小女人的害羞本色,看看你,脸都红了。”
“有你这么忘恩负义的么,要不是看你太难受,我怎么可能……”
夏谨言的话才说了一半就被他用食指抵住唇,“我知道你下了很大的决心才敢向前走这一步,但既然已经决定向前,就不要再逃避现实。如果你对我真的没有半点男女之情,就算再有医者仁心也不可能做出这么大的牺牲。所以,求你不要再自欺欺人了好不好?”
当他彻底收了脸上的坏笑,眼神和言语中都充满了真诚,夏谨言也不忍心再对他冷言相向,“我没有后悔做出那个决定,只是……不后悔不代表能坦然面对。你再给我点时间,让我一个人好好消化一下。”
她并不是想逃避什么,也不是矫情害羞,只是还需要更多的时间适应和接受这一切。
乔靳辰突然愣了愣,若有所思地想着什么。半晌才幽幽地叹气道,“行,你想一个人呆着我就不打扰你。等一下我出去买点菜,晚上咱们在家自己煮好不好?”
咱们?在家?这两个字似乎和他们的关系还不是很搭,但从他嘴里说出来却是格外的和谐。
也许是因为他说得太顺口的关系,夏谨言也没多想,便顺着他的话接道:“要煮也是你煮,我可没力气伺候你。”
依着某人一贯‘恶趣味’性子,肯定会死抓着‘没力气’三个字大做文章,但考虑到她脸上的绯红迟迟没有散去,还是得努力克制住,“我煮就我煮,只要你不嫌弃味道不好。”
夏谨言现在最想做的就是让他赶紧‘滚’,也懒得跟他计较那么多,“只要煮熟就行,我不挑食。赶紧去给我拿衣服,我现在这样真的很不舒服。”浑身粘腻不说,腰也酸软得厉害,还真是很需要泡个舒舒服服的热水澡。
一听她说不舒服,乔靳辰立马像触了电似的直起了身子,可刚刚才坐起来不到一秒钟又突地低下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她唇边偷了一记香。
坏心眼的某人,就是知道她现在什么都没穿、料定了她不敢做出任何报复性动作才敢如此有恃无恐,看吧,虽然气得头顶冒烟,她也就只能皱着眉头狠狠瞪他两眼而已。
等到乔靳辰去她的房间拿了整套的干净衣服过来,夏谨言已经再一次把自己藏进了被子里。
“再过差不多两分钟浴缸里的水就要满了,离开时我会把房间的门落锁,你可以放心大胆地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这言下之意就是说就算她开着浴室的门泡澡或者干脆光果着在房间里走来走去也不用担心会被人看到。
夏谨言还是不想抬头面对他,只是闷在被子里嗯了一声。
某人离开时特别加重了关门的力度,有了这个明显的提醒,夏谨言也终于可以放心地把头伸出来透透气。不过,考虑到某人时常作恶、前科累累,她还是不敢下了床之后直接冲进浴室,而是煞有介事地用大大的被单包着、十分别扭地走到门边检查了一下房门落锁的情况。
唔,算他还有点做人的良知,真正做到了言出必行。
舒舒服服地泡了半个小时的热水澡,总算恢复了些精气神。把自己从头到脚冲了个干净,又换上干净的棉质衣服,好像整个人又重新活了一遍。
把凌乱的床铺收拾干净之后,夏谨言终于拉开了双层窗帘,可能是因为心理作用始终觉得这房间里还残留着各种暧昧气味,最后干脆打开了一扇玻璃门。外面就是非全封闭式阳台,打开这一扇小小的窗已经足够呼吸到清新的室外空气。
发生了今天的意外之后,以后要想和他彻底划清界限就更难了。在今天之前,他的态度已经够坚决笃定,现在又多了这个‘把柄’,以后只会更加无往不利。
可扪心自问,她真的做好准备迎接一个新的开始了么?
答案显然是否定的,只要心里的那个死结不解开,想重新开始永远都只能是奢望。
最后,她终究还是会辜负一个人,不是他就是他。一边是真爱,一边是责任,无论最后放弃的是哪一个,都不可避免地会留下遗憾。
而且,到时受伤害最深的,只能是她自己。
现在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再过两天他就要暂时离开。这也意味着,她至少还有一个月的时间考虑该做出怎样的选择。
她一直都相信这世上真有奇迹一说,她已经走了近二十年的背运,也许老天爷会突然开眼,赐她一份特别的礼物也不一定。
算了,反正只需要再对着他两天,就当是给自己积积运气,也别太跟他过不去。其实,仔细想想,他的大多数行为和举动都还算正常,只是她防备心太重,总是本能地抵触和抗拒,才更突显了某人的‘坏’。
已经完完全全收拾好自己的夏谨言离开房间之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继续捣鼓那一大瓶的药酒,另外两种药材已经反应完毕,只要按合适的比例加入药酒之中,就不用担心刚才的意外再发生。至于药性已经趋于温和的酒到底有多少效果,恐怕好要等按疗程服用之后才能见分晓。
只顾着埋头捣鼓药酒的夏谨言根本被注意时间,等她做完手上的活再看外面才发现太阳已经落山。算算时间,说要出去买菜的某人好像已经去了快一个多小时,小区对面就有一间大型的综合超市,吃的东西应有尽有,他怎么去了这么久还没回来?
夏谨言正琢磨着要不要打个电话过去问问,就听到了钥匙在锁孔里转动的声音。
肯定是他回来了,怎么办,要不要先回房里躲起来,不用第一时间面对上,可能会没那么尴尬。
幼稚的夏谨言脑子里才刚冒出这个念头,理智的那个夏谨言很快就站了出来:有什么好尴尬的?不偷不抢又没做坏事,为什么要害怕和他正面对视?
不就是一时心软又帮他解了一次那啥啥么,反正是在漆黑一片的环境下发生的,不该看到的一样都没看到,只要不刻意去想就没事了。
等到乔靳辰提着大包小包进了门,夏谨言终于知道他为什么买个菜会去这么久。
“答应过赔你一身新衣服,说到做到。时间紧,不可能买到一模一样的牌子和款式,只能尽量保持同样的风格,你要不放心可以先拿去试试,不喜欢或者不合身随时拿去换。”进门之后,乔靳辰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向她解释这两个大纸袋的来历。
“你就顾着买衣服赔我,也不想想你去了这么久,我肚子早就饿了。”照现在的状况来看,尴尬什么的完全是幼稚版的夏谨言想多了,瞧俩人这对话的氛围,分别就是‘老夫老妻’的节奏嘛。
夏谨言的话才刚说完,某人就像变戏法似的变出一个精致的纸盒:“刚出炉的紫薯蛋挞,趁热吃。”
好吧,看来是她严重低估了某人的细心。
夏谨言也不跟他客气,接过盒子打开之后便拿起一个塞进嘴里。呼,还真是新鲜出炉,猛地咬下一口还带热气儿。唔,这个时候要是来一杯常温饮品就好了。
“橙汁,鲜榨的。”瞧,这不就来了。
如此细心周到的伺候还真让夏谨言有点始料未及,就算是为了报恩也不用这么热情吧。
难不成是因为占了她的大便宜,心里过意不去?
仔细想想,好像后一种可能性更大,“你用不着这么费尽心思地讨好我,下午你不听我话乱喝酒的事,我没打算追究责任,你也不用觉得内疚。”
“不管你打不打算追究责任,反正我都已经下定了决心要对你负责到底。我们第一次真正见面时你跟我说的话我到现在还记得很清楚,而且深以为然。”时隔这么久再想起那句话,还是觉得这话就是经典中的经典!
“我当时跟你说了那么多话,谁知道你说的是哪一句。”看来经历了下午的那场意外缠绵之后,夏谨言还是没有百分之百恢复正常,不然也不会忘记自己曾经说过那么经典的话。
“你跟我说,好男人……”
稍加提醒之后夏谨言很快就找回了那段深刻的记忆:“停!我想起来了!”唉,真是一招错、满盘输,再也没有比被自己射出去的箭反弹回来射中更悲催的事……
“所以你就别跟我计较那么多了,在我回部队之前,就让我多对你好一点不行么?”乔大少还真是一个不怕腻歪的人,同样的话说多少遍也不会觉得烦。
夏谨言最怕听他用这种温言软语的调调说话,说得夸张一点就好像在被催眠似的,这个时候最明智的选择显然是转移话题,“我去书房查点资料,晚饭做好了再叫我。”
“你不在旁边指导我?”煮个粥还可以,料理这些活生生的鱼虾和带着膻味的红肉显然已经超出了乔靳辰的能力范围。
“我这是在给你创造讨好我的机会,找我帮忙可就没诚意了。”这语气,怎么就那么幸灾乐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