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婶气不过,想想自己那可怜的孩子如今还生死不明,这些人却如此的冷漠无情,瞬间却是月兑口骂了起来。
“你们可真是无情无义得紧,怎么就一个个恨不得我那孩子去死似的!莫说这一百万两的事本就是没有的事,就算庆哥儿真被人给绑了,花再多的银子那也没有让你们几府出一个钱呀,你们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说三道四的?天底下还有你们这种霸道的歪理,管天管地管得到别人的钱怎么使吗?”
“哟,弟妹话可别说得太满,那么多银子可不是大风吹来的,一下子被人骗去的话,怎么可能不会影响到韩家的产业收益?我们跟你们不一样,就指着这点收益养家糊口了,哪里有那种气魄几百万岁两扔出去边个眼睛都不眨一下呢?这不,我们这些人是赔了银子还没落到一个好字,换成你的话,你会不在意吗?别说一百万两了,就算只要十万岁两,让你去赎老二家的孩子,你能答应?”
大伯母语带嘲讽,话说得很是难听,显然也没打算再遮遮掩掩的。
二堂伯见大伯母好说不说却拿他的孩子说那样的比方,满面不悦的说道:“大嫂你咋不拿自家小孩打比方呢?”
“我不过就这么随便一说,你较这个真做什么。咱们这些旁支没身份没地位,不值钱自然没人惦记的!”大伯母的话愈发的尖酸不已,但这样的尖酸自是针对三夫人这边。
二堂伯闻言虽然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却也并没有再说什么抬那个杠。
“大嫂怎么能这样说话?”二夫人却是完全听不下去了,扶了一把身旁气得不行的三夫人,正色道:“没风没影的事你们这么多人过来三言两语就闹成这样,若是韩家真有个什么大事来了,韩家还指望得上你们吗?亏我们韩家向来在外被人称做最是团结的家族,你们竟这般自私自立,除了关心在韩家的那些利益,你们还真正关心过什么?”
“行了吧二弟媳。你这一套官太太的腔调就别在我们面前使了,谁不知道淮州那边你男人出了事,你还是先理清自己的事再说吧。”
大伯母丝毫不给三夫人脸面,径直说道:“我们担心自己的正当利益那不是很正常的事吗?我们是旁枝,不比你们这一脉,莫说是一百万两就算是再多扔出去照样也不会影响到你们现在的好日子。我们每年就提着韩家那么一点分红过活,若是庆哥儿这事是真的话,赔了银子不说势必会影响到各处的收益,我们个个都一大家子指着这点银子养家糊口。难道关心一下,想要知道个真相想要安心一些都没有这份资格吗?
听到大伯母的话,其他人觉着反正都已经撕破了脸。索性也就没什么好顾忌的。你一言我一语的附和响应起来,所说之话当真是难听不已。
“好了,别再吵少闹闹的了,你们不嫌丢人我这做小辈的还嫌丢人!”
韩江雪再也听不下去了,冷笑一声道:“说来说去,你们也不过只是担心庆哥儿的事情会影响到你们利益罢了。真是奇了怪了。韩家什么时候落魄到了这样的程度,连大伯母这样的身家都跑到我们这一府来哭穷了?”
“我们大人说话,你个晚辈总插什么嘴?”大伯母被韩江雪给弄烦了,先前就是这臭丫头总跟她对着说,让她把话都给说漏了嘴。这会这丫头竟然又如此语气奚落她,哪里可能还有什么好脸色。
“大伯母别总倚着这长辈的架子。我虽是晚辈,却是韩家嫡出大小姐,又掌管整个韩家内务,我们这一府的事情若是连我都没资格说话的话,这里在座的怕是没两个有这说话的资格,大伯母就更是不必说了!”
韩江雪这话说得够犀利,够不贸情面,但却偏偏又是事实,提醒着众人莫要忘记嫡庶尊卑的这个最重要的事实!
这一下,莫说是大伯母,就连其他人甚至于族长脸上颜色都难看不已。偏偏嫡为尊这种走到哪都改来了的事实却是让他们一个个恨得直咬牙也不好针对着这一句话来发作什么。
众人之所以不敢再与韩江雪当众翻脸,还有一点最为重要的原因,那便是这会韩江雪面上的神情看着明显是那种暴风雨将至的模样。
连外人都知道韩家大小姐的厉害,他们这些知根知底的族亲又怎么会不知道呢?当初刘氏那样厉害的人都被这个小丫头给收拾得骨头都不剩,明摆着这臭丫头可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的。
这会韩江雪把话都说到这样的份上了,其他人自然也没有谁再那么傻傻的直接接着由头去撞那个霉头。
“江雪,不是我们这些做叔叔伯伯想跑过来哭穷,你年纪毕竟还小,有些事情不一定看得明白。要知道,咱们韩家看着是家大业大的,可一下子抽出那么大一笔资金的话,势必会影响到其他的周转,说不定还会给咱们各方面的生意带来致命必的打击。我们这还不是为了整个韩家的大局着想吗?”
二堂伯这会不得不放缓了些语气,一副语重心长的模样与韩江雪解释着。
然而韩江雪却根本不为之所动,冷笑一声径直说道:“之前什么话都说出来了,这会就没必要来那些虚的。总之今日不论各位叔伯婶娘想做什么,有几句话我都得提醒你们!”
“第一,各府每年的分红都是清清楚楚的,挣得多分得多,挣得少分得少,这连三岁孩子都知道这个理。挣得多的年份,我们可没找任何理由少分你们一个铜板,同理,若是哪年年份不好挣得少了甚至亏了的话。你们也没有任何理由有这里指手划脚说三道四!”
“第二,韩家产业一直都是由家主打理,我父亲若是没有这样的能力也就坐不上家主之位,你们要怀疑他的能耐,担心他的各种决策会影响到你们的收益的话,大可以将你们自己的那一部分成抽离出去,日后各自经营好赖自已负责便是,没有必要非得委屈你们跟着!”
“我说大小姐。你这话未免也太霸道了吧?”大伯母不乐意了,语带讽刺反驳道:“合着我们这些旁支可是半点说话权都没有?你们这一府想怎么着就怎么着?这不是太欺负人了吗?”
“欺负人?那我要得好好请教请教大伯母,到底是谁在欺负人了!”
韩江雪面无表情:“照大伯母的意思,挣了钱你们都觉得这是理所理当的,分再多也觉得本该如此,挣少了分少了或者亏了本就成了我父亲,成了我们这一府的责任了?照着你们这种想法,那我还真得好好劝劝父亲赶紧将各府的分成算清划出去才行,省得自讨麻烦。寒了人心!”
“咱们放开庆哥儿的事不说,我只问你们今日到底闹得有没有理?根本还没发生的事情,你们不知打哪里听来些乱七八糟的风声便如此这般。真赶上亏损之年。我们这一府是不是还得拿出自己的私已钱来贴补你们才行?不然的话,你们是不是要把我们这一府给闹个鸡犬不宁?再退一步万一什么时候赶上韩家真出天大之事的话,我看也不用别人来设计陷害了,咱们韩家内部自个就会被你们给掀个底朝天!”
没等众人吱声,韩江雪一口气做出了断道:“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各位叔伯婶娘也莫再当我们这一府真是个软柿子那么好拿捏。这世上本就没有那等只赚不赔的好事。真有的话也轮不到一些只想钻空子从没有付出的人身上!”
“我父亲这会是不在府中,但他在不在我都可以替他做这个主!庆哥儿的事你们怎么想都无所谓,总之谁再以此为由闹腾,无事搅事的话,这会我就可以让管事将他占的那一份分红连本带利清算出来给他自个去理。日后他是挣是赔,与韩家再不相干。韩家没有那样的义务必须保证着哪个人一辈子只收得好。亏不得利!这样的大佛,我们供奉不起!”
众人不由得沉默了起来,若是这话从韩风嘴里说出来,那么他们还会觉得十有**只是为了吓唬他们罢了,可从韩江雪这个胆大包天,什么都做得出来的人嘴里说出来,却又是完完全全不相同的事了。
谁都知道,如果月兑离了韩家的话,凭着他们自己去经营,指定是挣不到现在这样的利润,更别说还得费心费力倒腾各种各样的成本那些,忙到最后只怕是亏本都有可能。
所以虽然先前众人都有着诸多的不满,可谁都不愿意因此而真断了自己的利益财路。一时间,厅时头真安静了下来,没谁有那等魄力对着干再说什么。
老族长一听退股走人这样的话,却是有些急了,顿时咳嗽了两声,不得不出声主持场面:“你这小丫头说话别这般意气用事,咱们韩家人向来最讲的便是团结一心,怎么能够为了一点小事动不动就说出这种离心离德的话来呢?再说外头的事情,你一个女孩子哪里能够替你父亲做主的,这传出去不成了笑话了吗?”
“太爷,您可是从头到尾看着的,这离心离德几个字我这个小辈可是受不起。庆哥儿的事这风都还没吹就成了雨了,各位叔伯婶娘们就差没强行逼我们立下字据!我们这一府才是嫡支吧,什么时候韩家人连规矩都忘得一干二净,仗着人多就可以在我们这里作威作福的撒野了吗?”
韩江雪可没打算给这老族长什么面子,冷着脸道:“我身为嫡长女出面维护我们这一府本应该有的脸面,哪里来的错,谁敢笑话?反倒是你们这一通胡闹才是个天大的笑话,人家说什么你们便信什么,被人当成枪使都还不知道,这么简单的事情难道就真没有人看得明白吗?”
见这会连族长在内的众人都被她的一番话给压得老实了不少,韩江雪也没有再一味的尖锐猛打,转而当头棒呵般的挑明一个简单的事实。
“如果庆哥儿真被绑了,一百万两的银子真的要拿出来的话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一下子调出这么多的现银那是多大的动静,怎么可能瞒得住人?你们自个想想,这两天韩家各处产业可有什么异动没有?我父亲可有四处去调银子?”
“再说,退一万步就算这事是真的,各位模着良心问问自己,你们又有什么资格跑到这里来胡闹,甚至强行想要按你们的想法来干涉我们这一府的事情?不论嫡庶旁支这些身份,也抛开其他一切不说,如果今日这事发生在你们府中,我父亲要强行干涉你们的家事,你们心中又做何想?”
话说到这个份上,所有人都沉默了起来,几个打进来便一直没出过声的叔婶,这会面上更是显露出了尴尬之色,显然心中是明白他们的确过份不讲理了。
韩江雪不动声色的扫过每一个人,没有错过他们各自不同的神情反应,同时叹了口气,最后带上了几分痛心:“今日之事,我也看出来各位叔伯婶娘定然是被人蒙骗了。那些四处乱传谣言,唆使着你们跑到这边来闹的人分明就是没安好心,摆明是想让我们韩家人乱成一团、自毁根基,而后他们再从中渔利。韩家真倒霉的话,在座的叔伯婶娘都一样只会跟着倒霉,不可能有谁能够落到好!你们说,是不是?”
最后这些话倒是实实在在的说到了不少人的心坎之上,众人开始觉得韩江雪所说之言不无道理,最为主要的是,他们好歹也算是从韩江雪的话里头替自己找到了一个下台的台阶。
大伯母最先骂了起来,只道外头那些挑拨生事的王八浑蛋不得好死,害得他们险了上了那些居心不良之人的当。其他人自然也跟着气愤不已的骂了起来,把刚才所作所为的责任倒是一点不剩的给推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