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冷醉做错了什么,你要将他关入幽寒之底!”满是怒火,厉声质问间,颤抖的右手已是竭尽全力的抑制。爱睍莼璩
而君冥,面对悠然的质问,连头也未抬,似有气无力的敷衍:“自不量力,想来挑衅本君,实在该死,若不是看在冷墨的份上,你以为他还有被关入幽寒之底的份?”
“以下犯上?他不过是和你比试一番,怎么算得上以下犯上!”
“比试?”君冥嗤笑,抬起令人心醉的眼眸,含有深意的看着悠然,继续道来:“怎么,瞧你这阵势,你也想和我比试一番吗?”
悠然握着紫萧的右手渐渐颤抖而不受控制,直迎上君冥深邃的眸,眼神愈发坚定道:“如果我赢了师父,你能否放了冷醉。”
君冥翩然一笑,盈盈站起,嘴角尽是无边的嘲讽:“如你所愿!”
衣阙飘飘,双双立于悬崖边,一片雪白的世界有一点点杂质都那么显眼,悠然嘴角的血迹缓缓流下,她从来都没想过,自己会败得这么惨,毫无还手的余地!
既然连他的一招都接不住,这十年的武艺又有何用!
“本君早就说了,以你的武艺,根本不是我的对手,何必自取其辱!”
悠然眼角的凌厉更甚,望去,是欲将君冥碎尸万段的狠厉。
君冥眯眼,眼中透出危险的讯息:“你想杀我?”
“我是想杀你,可惜,我暂时没这个能力!”
“有自知之明便好,等你哪天有了可以和本君一较高下的能力之时再来和本君切磋,现在,跪下!”
空中飞舞的晶莹的雪花如利剑飞针般刺破似欲冻结的空气,刺入悠然身躯,膝处疼痛,不由自主跪下。
“这是给你一个不尊师重道的代价,你若是能认错,我可以考虑原谅你。否则,在这,跪足一月!”
“认错?我又有何错,为何要认错!”倔强之色在悠然口中吐露,心底的坚持告诉她,这一切,她都没错。
君冥眼中的怒意蔓延,燃原之势蠢蠢欲动:“既然这么倔强,那你就在这好好想想,若是想不清楚,也不必起来了!”
甩袖,愤恨离去,于是一月,悠然腿废。
……
回忆深陷,倏然间,从梦中惊醒,茫然看向四周光滑的峭壁与渐渐日暮的残阳,感受着已经麻木了的身躯,在风中摇摇欲坠。
“你在想什么”看到悠然迷惑的眼眸,君冥笑问道。
“我在想那短剑是用什么所铸?”
悠然很好奇,对于一个能承受两人重量这么久的短剑,实在有些担心。
“你在害怕吗?”
悠然不语,随后坦率点头。
君冥笑道:“这短剑乃是用天外陨石所造,花费无数奇珍异石,为我贴身所用,你不用担心。”
这么久,君冥的声音听起来依旧有力,也让悠然心中一阵担忧。
若是说君冥没受伤,悠然说什么也不会相信的,只是能撑到现在,实在是让悠然心惊!
“师父,若是这次我们侥幸逃月兑,能答应我一件事吗?”
“何事?”
悠然不知如何开口,如今的她确实没有一丝资本和君冥谈条件。
“冷醉他……他在幽寒之底已经有好几载,能否……放了他。”
那年,冷醉为何会与君冥冲突,悠然不知,但,那不重要,重要的是君冥能不能答应自己。
“那年的教训你还没铭记?还想着替冷醉求情?”
“我是觉得冷醉再有不对,如今也惩罚过了,一切也该相抵了。”
刹那间的静默在两人之间蔓延,悠然内心忐忑,知道希望渺茫,可还是说出了口,想试上一番!
“好,本君答应你,放了他!”
不曾想过君冥会如此快速回应,结果大大出乎悠然的意料。大脑瞬间不知如何回答,呆愣了好一会,才喃喃出声:“为什么?”
君冥低头,像看奇珍异宝般看着悠然,星光四溢的眼眸中出现淡淡的柔和,如何掩盖不了眼中的笑意与温暖:“不为什么。”
悠然默然,她知道君冥一向都是依照自己心情来行事,今日心情好,便开口说放了冷醉,明日心情不好,说不定也会将自己关入幽寒之底。
“师父,你可要记得今日你说的话,可不能反悔!”
“怎么,本君在你心里就是这么一个说话不算数之人?”
“没有,只是师父答应太快,不似往日的作风,所以才这般怀疑!”
“你倒是诚实。”君冥幽幽一叹,闭上眼去,久久未将眼眸打开。
悠然疑心,试探问道:“师父,你……没事吧。”
君冥没有说话,如何能没事,尽管武艺再高强,在身负重伤之际还要为悠然输送内力,君冥体内早已空荡,抓住剑柄的手已经青紫,全靠毅力在坚持。
“师父。”君冥久久未语,悠然却慌了神,费力地抬起另一只手,触碰着君冥紧抓着自己的手,艰难摇晃着:“师父,你没事吧。”
无力的话瞬间便淹没在悬崖无边的风声之中,悠然心内焦急,却发现自己却无能为力,还成为了君冥的包袱。
君冥早已听见悠然担忧的话,但在运功疗伤的他此刻也顾不得许多,不言不语,却发现悠然的声音不断,在耳边不停回响,根本不能让他陷入秘境中疗伤,只好睁开眼,道:“我没事,不过,你若是再不让我安静疗伤,恐怕就是真的有事了!”
悠然心中大喜,是自己太过心急,而忘了一切,以为君冥命在旦夕,却没想过他是在疗伤,随即轻声点头,不再说话。
君冥这才闭上眼睛,安静疗伤。悬崖边上,山风呼啸,秋季,更显寂寥,日暮沉沉,斜阳普照,点点洒落到两人身上,镀上一层金光。
却在不知不觉之际,吐着蛇信子的蟒蛇沿着光滑的峭壁狰狞地蜿蜒爬向两人,贪婪的眼中满是遇见猎物的慑人光芒,足以让人心中发毛。
吐着蛇信子的声音被敏锐的悠然听见,冲着声音的方向看去,却看到蟒蛇的狰狞,顿时,心惊胆颤。
颤抖着,拉着君冥的衣袖,好半响,才说出几句,却是结结巴巴:“师父……蛇……有蛇!”
动物畜生一类中,冰冷没有温度,总是一副贪婪的目光的蛇是悠然最畏惧之物,就算是看见,心底也会怕得发麻。如今,身体径长为一米的蛇就在眼前,从未有过的恐惧无限蔓延。
君冥听到悠然颤抖的声音,回过神来,疑惑地冲着悠然惊恐的眼神的方向看去,那蛇,近在眼前。
“师父,怎……怎么办。”
如今,谁不知道该怎么办,君冥一手紧抓着剑柄,一手紧抓着悠然,根本月兑不开手,而以悠然现在的状况,也无能为力,这蛇口中的毒牙狰狞,一看便是含有毒素,若是被其咬上一口,恐怕……
也只能赌上一赌了!
“悠然,如今,只有靠你了,你的怀中是否有银针!”
君冥知道,银针一直都是悠然的拿手的暗器,为了以防万一,一直都贴身带有许多,看到悠然点头,继续道:“待会等到这蛇爬近,你便将银针射出,一定要一招毙命,这种蟒蛇很难缠,若是发怒,绝不会给你第二次杀它的机会,你明白吗?”
“可是,我真的做不到,我……我真的不行!”
“悠然,别说不行,不要将蛇看得太过恐怖,它们也不过是小小的畜生罢了,你只要将它看成会移动的木棍,向它的月复部和眼睛射去银针,我们就会无虞!”
悠然怕蛇,君冥一直都知道,以至于曾经在圣清山时曾将悠然和一群蛇放在屋内度过一夜,第二日竟是看到悠然自封了经脉,昏迷了一夜!
可如今,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悠然仍是摇头,紧盯着慢慢试探着靠近的壁蛇,手心处生出一层薄汗。而此刻的君冥已经是闭上了眼,认命般,不再说什么。
悠然无法,只得从怀中掏出几根银针,指尖的颤颤巍巍暴露她的惧意,狰狞而丑陋的壁蛇游动之际,对准,却如何也下不了手。
机会,只有一次,若是失败,两人恐怕就要葬身在这悬崖之下,粉身碎骨!
蛇信子的声音仿佛就在耳边,悠然全身的疙瘩全数暴起,心中,如何也过不了自己这关!
我可以吗?一向飞针穿线的悠然此刻心中却在质疑,她心底在害怕,害怕结果,害怕自己的软弱害了君冥,更克服不了自己心中的阴影。
“悠然,重活一世,我不奢望你能成为无上强者,我只希望你能直面自己心中的恐惧,就算你畏惧,你也敢于面对,能有破釜沉舟的决心,你的软弱,在你上一辈子,就该不复存在!”
宛如一道灵光,直射入悠然脑海之中。驱散一切的不安于彷徨,看向仍是闭着双眼的君冥眼神锐利,随着银针,一同射向一口欲咬上君冥手臂的壁蛇。
唰的一声,银针深入岩壁,壁蛇翻滚之中,掉落悬崖。
君冥看着崖底,赞道:“你看,其实一切都很简单,只是你将它想得太复杂了,这些你心中所谓的阴影,不过是你心中的恐惧,若是你能面对这些恐惧,将他们释放,之后,你便什么都不再害怕!”
悠然沉声,阖眼不语。
君冥说的,一字一句,牢牢被记在心里!而她,此后,再也无所畏惧!
倏然,悬崖峭壁之上有石子滚落,两人同时抬头,眼角皆是有笑意,喃喃道:“终于有人来了……”
听到上面喧闹的声音传来:“快去禀报,发现郡主和白昼大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