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心宝悠悠转醒的时候,身体像是虚月兑了一般,没有一丁点力气,她轻轻地咬了咬嘴唇,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状况,看到自己躺在一间破旧的木屋子里,四处都是乱蓬蓬的稻草,而她躺在稻草铺成的草床上面,眼珠顿时转了转,想起自己的遭遇,立刻睁大眼睛地看向周围。
屋内空无一物,连张桌子家具啥的都没有,仅仅有的就是身下的“稻草床”。
我的天哪,这是什么鬼地方?
她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住这么破的屋子,模了模身下的稻草,想着自己在上面睡了这么久,便觉得全身痒痒的,好想用手抓抓。
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太阳都快下山了,她究竟睡了多久啊?
过了这么长时间了,自己竟然不觉得口渴,想到这里,她不由地用手指轻轻抹过嘴唇,湿湿的,难道在晕迷中有人已喂她喝过水了?可是,四周没有任何喝水的器皿啊。想起之前饮水时唇边异样的触觉,怎么感觉很熟悉似的。
咦?赤乌呢?
心宝这时才想到没看到他人,正想站起来去外面看看,突然感到一股热流从下月复处流出,这种感觉很熟悉,这……难道……心宝不死心地向下模去,一看,没有血迹,但是那厚厚一层是什么?
心宝伸手进去一模……确实如她所想,她的月事来了。可是这次来之前怎么没有通知她呢,一般她来月事肚子都痛的要命,一般她只要肚子痛的厉害了,大概就预示着它就要来了。
可是这是谁帮她清理,给她弄好的?
想到这下面只有她跟赤乌两人,想到那个可能,心宝不禁扶住额头,满脸通红,不自在极了。
本想起身出门去找他的,但现在又坐了回去。
仅想到那个可能,她就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他跟冷血是兄弟,她又是冷血的女人,现在竟然被他看光了。虽然之前她在水中亲吻了他,但那是迫不得已的,是要救他,现在倒好,更上一层了,怎么掉个崖就把两人的关系弄的这么尴尬了。
就在心宝内心极度纠结的时候,这时,屋门打开,凛冽的寒风迎面吹来,心宝被突然而来的冷风冻的打了个冷颤,抬头一看,只见赤乌手拿着一根棍子,上面穿着一只野鸡,已经烤的金黄黄的,闻起来很香,就是表面看起来太油腻了。
心宝一见他进来,便立刻阖上眸子假寐,还没想到该怎么面对他,毕竟,以他们之前的关系搞成现在这样,她都不知道该跟他说些什么,也不知道如何开口。
唉!
心宝暗自叹了一口气。
都不知道他跟下来到底是对还是不对?
赤乌不知道心宝在想什么,明明已经醒来了,看到他进来,竟然又躺了下去,难道身体不舒服吗?想到这,他几步跨上前探了探她的脉搏,发现没有任何异常,只是身体虚弱一点。想想也是,来了那个,之前又在水中泡了那么久,还受了风寒,身子不虚弱才怪,见她闭上眼睛,赤乌便坐了下来,没有叫醒她,自顾自的吃着手上的鸡肉。
心宝本想赤乌看到自己没醒的话会出去的,不会打扰她,没想他倒好,坐在她身边吃了起来。
心宝心里恼怒的很,本想开口叫他出去,但后面一想,外面那么冷,他进来躲躲也是应该的,这屋子又不是她的,再说人家还帮了她那么多,虽然他做的有些事情让她很尴尬,但他也是为了她好。
这让心宝不知道拿他如何是好,脑子想着事情,让本想假寐的她不知不觉中又睡着了。
当她再次醒来,天色已黑,屋中燃着一盆柴薪,那盆还不知道是从哪里搜出来的。火光中,正看到男子坐在她身侧,那双幽深黯淡的眸子,却仿佛汇聚天下间诸般绝美色相,仿佛能令人神魂颠倒。
男子伸出修长如玉的手,手中拿着烤好了的金灿灿的野兔,神色淡淡,语气悠悠:“既然醒了,就起来吧,一天没吃东西了,肚子应该饿了,起来吃点吧!”
她慢慢坐起身子,瞧了一眼他手上拿着的很是油腻的野兔肉,她就没有什么胃口。肚子虽然空空的,但是看了油腻的东西就不想吃。
心宝没有接他递过来的兔子肉,摇了摇头,道:“吃不下。”说完,见他神色淡淡的,好似并没有发生什么,这让心宝松了口气,如果他此时要是说什么的话,她还就不好开口了。
见她确实吃不下,赤乌也不好强逼她,他也知道生病的人只能吃些清淡食物,但是现在这种环境,能有点吃的就已经不错了,到哪里去弄些清淡的食物啊。
“咕咕!”突然心宝的肚子叫了几声,看了看那香喷喷的兔肉,想吃又想吐,那种感觉还真是难受啊。
“吃吧!”赤乌又将兔肉递给她,“吃不下也得吃点,你还生着病,不吃东西不行。”
心宝慢慢伸手想接过,但是看着那么一大只,外面又一层油腻腻的兔肉,不觉有种呕吐的感觉,又缩回了手,侧过脸,眼不见心不烦。
“赤乌,这是什么地方?”这崖底竟然还能被他找到一个屋子,很是难得,虽然这屋子破了点,但至少能住人。
“不清楚!”赤乌垂下头,手腕一动,手指好像绚烂绽放的幽兰花,飞快把兔肉撕成细丝,递到她面前。“吃吧,明天帮你弄点别的食物,今天勉强吃点,不然晚上肚子会很难受。”不知道那水潭有没有鱼,做个清蒸鱼汤,对她身体有好处,明天的鸡肉和兔肉也不要烤着吃了,煲汤喝她也能喝得下。
见到他这样,心宝自然无法拒绝他的好意,毕竟他也是为她着想,颤巍巍的伸出手,接过一片薄薄的兔肉送入口中,皱着眉头,如同嚼蜡般痛苦。油腻得让她反胃不说,还没有味道,真是难吃。
哎,现在这种情况,她也不好太讲究了,痛苦地将兔肉吞了下去,又问道:“那么……我们何时……能够离开这时?”这里天气冷的要死不说,她还倒霉催的来了大姨妈,这是作死的节奏吗?
“暂时还不知道,还没找到出口,而这离崖顶又有万丈高,飞是飞不出去的。”赤乌蹙着眉头说道。
他也急着出去,冷血现在到底怎样了他还不知道,他不能呆在这里等死,他要想办法。
听了赤乌这句,心宝顿时感到郁闷,难道她要在这里呆上几个月吗?或是半年?那到时她出去了还是个人样?这里什么没有不说,连她身上的衣服都有些破了,仅有一身衣服如何在这呆上几个月的时间?想想心宝都觉得郁闷、难受。
瞥了赤乌一眼,见他双眉紧锁,半响没说话,想是在想办法,心宝也就慢慢地平静下来,现在不管怎样已走到了这步,她就算再怎么郁闷、悒郁也改变不了现状。硬着头皮吃了几口兔肉,勉强填点肚子,便不再接过赤乌递过的兔肉了。
“再吃点吧,明天我给你弄鱼汤喝,今天就先吃这个,再说了,你生病了,又来了月事,如果不吃点东西的话,身体会没力气的。”到时一个不注意又受了风寒,想好也没那么快了。
如果此时心宝在喝水的话,听到他这话肯定喷了他一脸的。
真是哪壶不提哪壶。
这么丢人,让人尴尬的事能从他的嘴里说出来吗?更何况他又不是她的人。
不过,竟然他开口了,她也就顾不得尴尬了,有些羞怒地问道:“那个,你怎么知道我来了月事?”竟然还知道怎么帮她处理干净,而且还帮她弄了个那个,难道他有过经验?
“闻到血腥味了。”
“什么?”
“我看你流了好多血,以为你是受伤了,便月兑了你的衣服看看是不是很严重,后面……后面才知道是来了月事。”心宝看他一本正经的回道,根本没有一丝尴尬、不好意思的样子。但是如果仔细观察的话,可以看出他是假装的,他转过了脸,不敢看她,耳朵及劲后都渐渐发红,只是被头发遮住了,不仔细看的话,根本看不出来。
心宝月兑口而出,“难道你不知道那里流血就是来了月事吗?”还要月兑她衣服,被他看光了。
心宝此时很是郁闷,但是也不想想,如果没有赤乌帮她处理干净,她现在能这么舒服,这么清爽吗?
如果她是问子麟的,想必子麟会以这话来驳她,但是她问的是赤乌,赤乌还真是不知道,他摇了摇头,“没听过。”确实,没人跟他讲,他也不屑女人,不碰女人,何况是这么私密的事。
“你……你……”心宝都不知道怎么说他什么了,便气恼地侧过身子躺了下去,不说话了。
两人一时之间沉默了下来,只听到火光啪啪地响。
过了片刻,心宝捂住肚子缩成一团,咬着嘴唇,无声地申吟。
赤乌的耳朵动了动,见她如此,便问道:“你怎么了?又不舒服了?”
“没……有。”心宝咬牙回答。
“不舒服就直说,别憋着,憋着对你没好处。”
见心宝脸和嘴唇都发白,鼻尖上冒着一层细汗,双手一直紧捂着肚子不说话,赤乌脸上不显,但心里有些着急,便将兔肉放在一旁的破锅里,擦了擦手,坐了下来,将手伸进她的衣服里,放在她的肚子上面。
“你干么?”心宝一把将他的手拉出来,一下子坐了起来,怒斥道。
手被她甩出,赤乌也不在意,淡淡地说道:“我怕你肚子又痛了,便想帮你揉揉。”
“男女授受不亲,更何况我还是你兄弟冷血的女人。”虽然他的热掌抚在她的肚子上面,确实让她蛮舒服的,就像是肚子上面放了一个热水袋一样。但是他们的关系有点尴尬,而且做这种事情的都是彼此亲密的人。
“现在这种情况你还讲这个,今天如果不是我帮你的话,你还不知道痛成什么样呢。既然你不想我帮忙,我是没关系,只要你晚上不要吵着我就行。”如果不是怕她跟之前一样,痛的满头大汁,嘴里说些糊话,他才不会没事找事。并且浪费了他的内力不说,还要他浪费自己的时间来照顾她。
心宝想着自己每次来大姨妈的痛苦,那肚子冷的就像冰块一样,痛得往下坠,冷汗直流,既然都已经被他看光了,让他模下肚子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她思忖了半天,点了点头,同意了。又重新躺了下来,这次是平躺着,闭上眼睛,感受着肚子上有股热源缓缓暖入心底,让她好受了很多。
“你们女人每次来这个肚子都会像你这样这么疼吗?”赤乌淡淡地问道,要是每个月来这个都这么疼,那也太折腾人了吧。
心宝现在的肚子没那么疼了,便睁开眼睛回道:“因人而异,有的人疼,有的人不疼,可能是宫寒。也有人说,等生了孩子就不会疼了,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赤乌也不清楚这个,便没再说话,手还放在她的肚子上,给她输送内力,让她通体暖和,减轻点痛苦。
想想,做女人还真是蛮可怜的,来这个痛苦不说,生孩子更是去阎王殿里走一趟了。
在赤乌帮她暖肚暖了半天之后,心宝对他说道:“好了,你去休息吧。”已经没那么痛了,不可能要让他帮她暖一晚上,他也是要休息的。再说他们要出去还得靠他呢,如果他不休息好的话,怎么去找出口?
赤乌点了点头,便收回了手,火堆也不熄灭,走到另一堆稻草上休息。
第二天一早,心宝才刚醒来,便看到赤乌站在门口,对她淡淡地说道:“我去看看有没有出去的路,顺便去河里弄几条鱼,你的身体不好,不要出去,也不要乱跑,午饭等我回来做。”说完不待她有所反应,转身便走了出去。待心宝追出去时,只看到他那冷酷的料峭身影。
心宝起床去屋外旁的小沟里洗漱了一番,便又回到木屋里躲着,因外面实在是太冷了,寒风凛冽,让她受不了。
时间也过了真快,太阳很快就升到半空了,这时,赤乌也回来了,手上依他早上所言,带回了二三条鱼。
心宝赶紧上前接过,对他笑道:“午饭我来做吧,你去休息一下。”不能累着他,她就指望他一个人了。
赤乌先是看了她一眼,便垂下了眼睑,没有将鱼递给她。
他知道她会做饭,但是现在她的身体不好,不能碰水,虽然他做的饭不是很好吃,但是现在这种情况不能挑剔。
绕过心宝走到昨天他搭的架子旁,先是将火烧起来,带着锅跟鱼去到了小沟边。
心宝见赤乌不搭理自己,话都不说一句便走人,有些委屈。她明明是好心,想着帮他忙,还做饭给他吃,他竟然不领情。
想想真是可恨。
跺了跺脚,转身回屋。
过了片刻,赤乌清理好鱼,用锅装好水便走了回来。
不知道是不是第一次这样子做饭,他似乎有些不习惯,想必他之前在野外是习惯烧烤,并没有用这种锅煮东西吃,搞了半天,才终于将锅架在架子上,鱼也放了进去,开始煮了起来。
在他回来的时候,心宝便站在门口看着她了,见此情况,便走到角落边,拿起早上找出来的铁盆走了出去,到小沟边去打一盆水。
心宝端着一盆水才刚走回来,看到赤乌看了自己一眼,笑了笑,还没开口,他却朝自己吼了起来。
“你脑子有问题吗?谁让你去打水的?”
听闻此言,心宝正端着铁盆,险些站立不稳,将铁盆扔出。
她冷冷瞥了他一眼,默然不语,把铁盆重重地放在他的面前。瞧着他的模样,冷冷一笑,朱唇轻启:“真是好心没好报,洗洗你的脸吧!”
赤乌微微一怔,像是想起了什么,低头看着盆里还在荡漾的水面,瞧见了自己此时的模样,发现果然惨不忍睹,眼底闪过一丝懊恼的神色。他蹲了下去,用清水清洗起自己的脸。洗完之后,站了起来,朝着坐在一旁烤火的心宝走去,坐在她的旁边,慢慢地说道:“我刚才不是故意吼你的,你的身体受不住寒气,不能碰冷水。”
心宝听到他的解释,一愣,才明白过来,他刚刚是以为她碰了冷水才吼她的。想到他明明是想关心自己,便却做出一副冷冷的样子,心宝便觉得好笑。瞥了他一眼,笑道:“谢谢你,不过我刚才没有碰冷水,我是用盆打上来的。”
忙碌一阵后,鱼汤终于煮好了,这里没有米饭吃,只能光喝鱼汤了,幸好鱼多,两人能吃得饱。将锅提进屋,两人围着它坐在地上,吃了起来。
可是当她夹了一块鱼送入口中时,霎时面色一变,立刻吐了出来,不好吃,淡的没有味道,吃不下去。
“喝点鱼汤吧。”给她倒了一碗鱼汤。
心宝端了起来,喝了一口,嗯,不错,很鲜,很甜,比鱼肉好吃多了。
心宝抬头看向赤乌,见他此刻的模样,她终于知道什么叫作优雅风姿,他始终没有言语、没有问话,但这样的姿态、这样的气度,便是一种修养,不像是一个杀手。她有些不好意思地朝他笑笑,却见对方面无表情地将鱼肉吞咽下去,眼皮也不抬一下,见了一口又一口。
心宝讪讪地看着他,“喝口汤吧,汤很好喝。”
赤乌始终没有抬头,自顾自的吃饭,仿佛他吃的是山珍海味一般。
半晌,赤乌才慢慢抬起眼道:“下午我会想办法弄点调料回来。”
心宝心中顿时一喜,这样的话,她就不用挨饿了。
吃过饭之后,她眉目间一片哀愁,如雾如雨一般,看着碗筷却懒懒的不想收拾,只想放松自己的身体,有种直接往后一躺的冲动。
赤乌瞧出她的心思,起身收拾碗筷,淡淡道:“若是已经累了,就去歇着!”就算她想帮忙他也不会让的,冷水她碰不得。
此刻,心宝除了感激,还是感激,扬声说道:“等我们回去后,我天天帮你煮饭,也不用你洗碗。”但说完又一愣,天天?她又不跟他生活一辈子,怎么可能天天?就算冷血……想到他,心宝的心里又是一阵刺痛。
赤乌瞧着她眼睛微微泛红,神情悲伤,自然想到了缘由,淡淡地说道:“你别伤心,冷血不会有事的,我猜他此刻一定是在某个地方,等着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