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敬业见状忙追了上去,一把拉住她,急道,“我是老虎吗?让你这么怕?”
锦儿只得道,“奴婢不是害怕,奴婢只是急着赶回去照顾我家娘娘……”
“你家娘娘?”
萧敬业听她说起云静好,便心痒难耐了起来,虽然他在云静好身上吃过亏,为了云静好,他又挨过他爹的打,但常言道,得不到的总是最好的,于是心中便还是时刻惦记着,连吃饭睡觉想的都是云静好的模样,竟像是动了真心!
这会儿见左右无人,他便悄悄问道,“你家娘娘如今可好?”
没想到,他这么一问,锦儿便又哭了起来,“大人不知,我家娘娘快活不成了!娘娘身子本来就弱,自被禁足后,便一直病得昏昏沉沉的,偏偏御膳房仗着淑妃娘娘管事,咱们要些什么都推说没有,前几天娘娘咳了一夜,什么也吃不下,奴婢便想让膳房给娘娘炖碗燕窝粥补身,可膳房却说,最近只进了一批血燕,是要给皇后娘娘留着的!奴婢心疼娘娘,方才又去乾元殿求见皇上,谁知,那儿的人连门都没让奴婢进……”
萧敬业听了,顿时心都要碎了,只道,“你先别哭,我府上倒有的是燕窝,我取来给你就是了,日后,你家娘娘再想要什么,你也只管来找我。”
锦儿擦了把泪,意味深长地叹了叹,“奴婢没想到,到头来,竟是大人对我家娘娘最好,不像皇上,往日里千般恩爱,说忘也就忘了,如今娘娘的心也淡了,昨儿还跟奴婢说,只想离了这皇宫,便是死,也要死在外头,再不愿见到皇上了……”
萧敬业愣了一下,随即便兴奋个半死,拉着锦儿直问,“你家娘娘果真是这么说的?”
锦儿心中冷笑,面上却装出十分后悔的神态,缩了□子,有些仓皇地连退了数步,“奴婢什么都没说,大人别问了,奴婢真的要走了!”
她说着,便真的要走,萧敬业哪里肯放她,当下又将她拦住了,急得竟拍胸赌咒了起来,“你莫怕,你先前的话,我绝不会往外去说,若漏出去半个字,便肠穿肚烂,五雷轰顶!”见锦儿似信了她,他才又继续道,“你也知道我对你家娘娘的心思,我不是图一两次的快活,是真的想要她,若她真想离开皇宫,我一定全力帮她,只要她从此跟了我,我会好好疼她的,她要什么,我便给她什么,便是我没有的,也想法子给她弄来。如今,我们萧家是遭了事,诸多不顺,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一来,有皇后在,二来,萧家有先帝赏的丹书铁卷,只要不是谋反弑君的罪,谁也奈何不得,三来,……”
他说到一半,似有些隐晦,竟没有再往下说,锦儿倒也不在意,只道,“奴婢知道大人是真心,只是娘娘的事,奴婢做不得主,还得回去请示娘娘,让娘娘自己决定……”
萧敬业正春|心荡漾着,当即满脸堆笑道,“那好,你去问问你家娘娘,我就在这儿等着你的消息!”反正他手里有昭阳殿的腰牌,再晚出宫也无人敢过问!
锦儿点了点头,转身便往琴瑟殿走去,一路上,却禁不住连连叹气——萧敬业啊萧敬业,你果然是个草包,真是枉为萧道成的儿子,皇后的哥哥!
日落时分,锦儿又回到了太液池边,将一方用雪缎裁成的丝帕送到了萧敬业手里,说是云静好送给他的,云静好的心意,都在这雪缎上了,又说,过些日子便是淑慧长公主的生辰,长公主会向皇上求情,求皇上赦了云静好的禁足,让云静好到牡丹园参加宴会,他若想见云静好,那时,便是最佳时机。
萧敬业虽没见那雪缎上写什么字,但闻着那雪缎上若有若无的花香味儿,当下|身子便酥了大半,只一个人幻想着将云静好拥进怀里的情景……
酉时末,锦儿回到琴瑟殿向云静好复命,难得的,阿兽竟然没守在殿外,云静好用过晚膳,便躺靠在庭前树荫下的竹椅上休息,四下一时寂静,皎皎月光下,只听草丛中促织夜鸣。
锦儿拿了些茶点过来,便也退了下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似听到了脚步声,感觉有人走近,她便以为是锦儿又回来了,便道,“锦儿,这茶凉了,你去换盏热的来。”
良久未听到锦儿出声,她微睁开眼,却见树荫下,有个高大的身影就站在她的竹椅旁看着她。
“原来是你……师兄。”
夜风飒然而过,吹得树叶片片飞落,穿着一身禁军服制的沈青岩拂去了肩上的落叶,老实不客气地坐到了云静好身旁,眯起眼,静静地凝视着她,目光霸道露骨,让她有芒刺在背的感觉。
仿佛受不住他这般盯视,她略微侧过了头去,轻声问道,“你半夜过来,究竟有何事?”
因着天热,她只穿着件轻薄的单衣,露出一段雪白的颈子来,沈青岩顿时心中一荡,眼神一下子变得灼热,忽地握住了她的手,心猿意马之外,更是不知该说什么好。
云静好皱了皱眉,手一缩,便想将手从他的掌握之中抽回来,却未曾想,不仅没抽回,反而被他顺势一拉,揽到了怀里!
她一时怒起,想也没想,抬手便是一记耳光挥出!
“啪!”
这脆生生的一掌,打得又狠又响!
两人一时僵持,沈青岩脸上渐渐显出泛红的指印和近乎暴怒的神情,“你我就快是夫妻了,我抱一下你都不行吗?”
“对不起,我还没有做好准备……”云静好起身往殿里走去,停了停,淡淡地又说了一句,“等回到师门,日子还长着呢……”
沈青岩忍住心间钝痛,微微苦笑着,“不错,日子还长着呢……”他低头看着自己身上的甲胄,又道,“我来找你,是想告诉你,君少秦今夜有危险!”
听到这里,云静好面色顿时一变,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脚步,回头望着他。
沈青岩俊美无俦的面上此时装载着满满的戾意,“明天,萧道成便会被押解到京,所以,君少秦只能活到今夜,他一死,将来自有皇后之子继承皇位,萧家照样是满门荣耀,无可匹敌!”
云静好心中一沉,眉目微染怒意,“你何必这样故弄玄虚,若真有心告诉我,不妨直说——萧家究竟派了谁去杀他?”
“自然是他身边最亲近的人……”沈青岩似已恢复了平静,但那份平静,却宛如冰山下的熔岩,更加可怕,“君少秦实在太过自负,总以为所有人都在他的掌握之中,却不知,在他将皇后贬去披香殿的那天,皇后对他便已经彻底死心了,不再存有一丝的温存与留恋,知道他早晚要灭了萧家,皇后必然会不择手段来保全自己的家族,哪怕是——弑君!”
“皇后?”云静好一震,背后冷汗未干,寒意犹在,她强自稳住了心神,也顾不上更换衣裳,脚下几个起落,便在屋檐间消失了。
月色迷离,夜风狂而不暴,落叶凋而不伤,沈青岩一人**庭间,任由落叶拂了一身还满,却仍是寂然而立。
“青凤,我全都依了你,但愿你是守诺的,若不然,我定亲手毁了你!”
而另一边,云静好偷偷潜入君少秦的寝殿时,殿中灯火通明,却是一个人也没有,她正诧异,耳边便有脚步声传来,她忙走到衣柜处,打开柜门,藏了进去,再轻轻将柜门关上,只留下一条细缝往外看去。
果然,是君少秦回宫了,可他不是独自回来的,与他一同进殿的,还有另一个人,不是皇后,竟是宁书远!
只见两人走到书案后,停了下来。
“明天的事,准备得如何了?”君少秦声音不大,显得飘忽而遥远。
“皇上放心,如今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宁书远停了停,似乎是犹豫了一下,“微臣只担心今夜……”
“没什么好担心的。”君少秦斩钉截铁地道,“朕从不打没把握的仗,该怎么做,朕只有分寸!”
“是,微臣明白。”
殿中静了一会儿。
这时,就听小顺子在殿外禀道,“皇上,皇后娘娘到了……”
君少秦轻轻应了一声,朝宁书远摆了摆手,宁书远便立刻躲到了屏风后。
不过一会儿,只见萧容浅弱柳扶风般走了进来,莲步微动间,一身蜀锦千重朱纹的华丽宫装熠熠生辉,令满殿顿时艳色流转。
“臣妾参见皇上。”
君少秦亲手扶了她起身,带了磁性的声音从唇齿间溢了出来,如情到极致时的柔声软语,“容儿今日可好?怎么这么晚了还过来?”
萧容浅命随侍的宫人将一个食盒搁到了桌上,面上红了一红,露出了小女儿家的语气,“臣妾想着皇上,便亲手炖了宁神汤拿了过来,皇上忙了一天,饮了此汤,便定能睡个好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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