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的视线,也跟着他们的动作看去。
他们两人,是往凌云这边的方向疾驰而来……
最后,与凌云擦肩而过,停在凌云身后不远处的一个男子身上……
这个人是凌云万万没想到的一个人,可谓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乃至于凌云看见的第一眼,直觉是不是鸡皮鹤发老者察错人了!可是在这样的场合下,没有百分一百的把握,怎么会抓错人呢?
“道长,得罪了!”鸡皮鹤发老者说完,并指成劈,将痴念道长与小沙弥链接碟链倏然断开。
这铁链在鸡皮鹤发老者眼里,竟如同无物,才一触及便已断裂。那边酒糟鼻子老头更是直接,一掌抓住小沙弥的肩膀,用浑厚的灵力禁锢住小沙弥的动作。
“你们为何抓他?”痴念道长惊慌之后,连忙上前拦住怒声质问。
“那道长得问问他那晚身在何处,又做了什么!”
小沙弥一直低垂着头,呆呆的看着断掉碟链,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痴念道长那厢完全不服了,本就不是怕事的人,冲着鸡皮鹤发老者直嚷嚷。“别以为你们器宗财大业大,就能够污人清白,大家都能看到贫道与他之间连着一根铁链,这个之前不少人可以作证,完全无法打开,他又如何能够只身去犯你们器宗?”
“雌雄莫辩!道长,你莫不如听他说一下?”酒糟鼻子老头冷哼了一声,与痴念道长瞪眼老半天,最后不得不软了一步,缓和一点颜色道。
“听就听!”痴念道长哼哼了一句,连忙转身推搡了小沙弥一把,“你赶紧说说,贫道我再贪生怕死,看在这么多日同床共枕的份上,贫道也一定会为你指证的!”
“呵呵!”
小沙弥轻轻一笑,慢慢抬起头,脸上的表情让凌云呆了一下。这是从过的小沙弥,往日无悲无喜在他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而此刻他的脸上除了落魄,还有丝丝的认命。小沙弥轻轻拉过痴念道长覆在自己身上的手,道。
“小僧没有龙阳之癖,道友可得说清楚些。”
痴念道长一怔,甩了个白眼,“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说笑。好,就当我同床共枕说的不对,你赶紧辩解一下啊。”
小沙弥点了点头,“不用了,他们说的没错。”
痴念道长看他好不容易点头,正要侧过脸跟鸡皮鹤发老者说,“呐,贫道就说了不会是……”,还完,就听见小沙弥轻声说完这句话,整个人呆若木鸡的愣在那儿。
鸡皮鹤发老者也懒得管他,直接越过痴念道长与酒糟鼻子老头一同压制住小沙弥,往端木将军那儿走去。场中的气氛也在这时候缓和了下来,大家开始七嘴八舌蹈论了一番。端木将军例行公事的走了上来,一脸冷然的看着小沙弥,冷声问道。
“你可有何想说的?”
小沙弥慢慢的摇了摇头,又恢复如初的淡泊,明明是被人压制中,却能错觉的感受到他只是同鸡皮鹤发老者离开而已。
“那就唐突了!”端木将军说着,大手一挥,在他身后井然有序的走上来两名护卫一左一右的站在他身边。一道人影忽然急窜出去,将这两名护卫挥舞开。凌云也在这时走了上来,同小沙弥站在一块儿,看着小沙弥,凌云问。“明明不是你,你为何要承认呢?”
那一夜,凌云是主要当事人之一,虽然没有像小肥鸟一样潜入进去,可是也算是看着这一出闹剧的发生。且不说那个无名石块在自己身上,但说那一夜,小肥鸟可是同那名黑衣男子交过锋,对于黑衣男子的气息可谓算是熟悉的。刚才也得到了小肥鸟的再三确认,小沙弥并非那一夜潜入器宗的黑衣男子,但是他又为何但认不讳呢?
痴念道长也连忙站出来道,“就算贫道素日大大咧咧,满嘴胡话,但是你是否有暗自离开,贫道这点还是能够知道的!那夜,贫道能用性命担保,你并开那个屋子!”
雷千秋也走了上来,看着小沙弥道,“高僧又何必为那些真正的贼人掩饰罪行呢?”,看着鸡皮鹤发老者,雷千秋纠结了不过一秒钟,立马一梗脖子两手紧握道,“那一夜夜潜器宗的,是我。”
鸡皮鹤发老者一怔,两眼如鹰隼般在她的脸上扫来横去,冷声道,“雷氏小姐,这一点攸关你们雷氏名声,可是说不得胡话。”
雷千秋满脸闹得通红,但还是不退半步,“这是我个人所为,与我家族无关,再说了,早听闻你们器宗收藏着一地窖的美酒,难能一见,上门求要,你们一滴都不给,我才出此下策夜潜器宗品尝一番罢了。”
这么一说,让鸡皮鹤发老者哭笑不得的摇了摇头,“千秋,别闹!”
雷千秋立马憋屈的撇了撇唇,放软了姿态攀上鸡皮鹤发老者的胳膊,暖声道,“祖父,那个黑衣男子真的不是小僧人。那一夜孙女无意中撞见了此人,与那名黑衣人交锋一番,他身上的气息根本不是小僧人。你们是不是误入歧途,寻错了人呢?”
“胡闹!你豪饮一事,咱们姑且再论!”鸡皮鹤发老者瞪圆了眸子狠狠的瞪了她一眼,“我会拿这个来寻隙滋事么?”
雷千秋佯装委屈的吸了吸鼻子,没再说话,但是一脸不甘的看着他。
凌云在旁边看的汗颜不已,心里忍不住吐槽。刚才还在奇怪雷千秋怎么可以那么淡定,原来这一转眼,器宗老祖宗竟然是她的祖父!而估计刚才她那么紧张,是怕鸡皮鹤发老者知道她偷喝了地窖的美酒吧!
想到这里,凌云复杂的看了雷千秋一眼。她,既然是鸡皮鹤发老者的孙女,就不可能不知道器宗遗失的宝物是什么,也自然会知道那个石块此刻应该就在凌云身上,而她却没有说出来,是为何呢?
一时间,凌云有些看不透她了。雷千秋发觉凌云在看着自己,拧着眉头对凌云一笑,有些无可奈何弹了摊手。
见事情到了这一步,小沙弥终于站出来说话了,先是对着凌云等刚才站出来为他说话的人鞠躬,然后满含歉意的对着鸡皮鹤发老者等人鞠躬,最后慢慢的将身上的一身袈裟月兑了下来。
行完这一系列事后,小沙弥将袈裟毕恭毕敬的摆好递给痴念道长,望着袈裟,小沙弥满脸落魄的抚模道。“出家人不打诳语,师父,今日弟子破戒了……”
看着痴念道长,小沙弥道,“这个铁链并非是特殊玄铁所铸造,无法让它断裂,是因为此物有器灵,并且受令于我,故你无法断开。而一开始也是念着,凭它才可离开那个暗无天日的囚牢。”
说完,对自己利用痴念道长而鞠上长长的一躬。
尔后看向凌云,小沙弥轻声道,“多谢施主在神秘之境对贫僧的相救,贫僧无以为报,只能凭平身所学给施主送上一句:所见非真,所听非实,置之死地而后生,方可**齐开见月明。施主不久会有一劫,或灾难或涅槃,全在施主一念之间。”
凌云一怔,小沙弥的这句话说得凌云心里平白一跳,复杂的看着小沙弥正欲说话,小沙弥看向了凌云肩膀上的小肥鸟,顿了顿道,“它是施主的吉祥之物,待它涅槃之际,便是施主你们一行化解灾难之际,望施主且行且珍惜。”
说完,小沙弥不愿解释的看向雷千秋,雷千秋往后一跳,故作夸张的摆了摆手,“我可当不得高僧这一躬,适才我也并你做什么。”
“当得。”小沙弥轻浅一笑,略带憨厚的道,“雷施主,当夜多谢你轻饶小僧。”
说着,他身上的气息忽而一变,凌云肩膀上的小肥鸟宛若受惊一般连忙跳到凌云的怀里,瞪大着眸子不可置信的说道,“是他!那晚是他!”
雷千秋也在这一刻变了脸色,一脸凝重和不可置信的看着他。照理说,一个人的气息是无法更改的,可是小沙弥竟然在众目睽睽之下做到了这一点,而且还做的滴水不漏,若非亲眼所见,实难猜出。
变了气息之后,小沙弥对着端木将军等人道,“窃取器宗宝物是小僧不对,事后将此物遗失也是小僧不对,纵有千错万错,小僧但愿一人承担,望不牵连他人。”
“哎……”
不知是谁叹息了一句,端木将军紧抿着唇,对着小沙弥一抱拳,“在神秘之境,末将敬佩高僧的舍己为人精神,不过就事论事,末将只能冒犯了!”
说完,端木将军亲手将他束缚起来,押解着往后走。只着了一件单薄白杉的小沙弥背影,看上去萧瑟万分,让人不得不眼前忽现,当日在神秘之境,他也是凭着这样单薄的身影,一人与整个空间的半魔在做着斗争,灵力透支,眼都不眨。这样的人,凌云不信,他是为了一己私欲会去偷盗之人。
痴念道长更是双手发颤的捧着小沙弥月兑下来的袈裟,死咬嘴唇不让自己泪湿衣襟。
“等等!”凌云上前一步道。
“住手!”一道尖锐的声音在人群中响起,与凌云的声音同时响起。高亢尖锐的声音,将凌云的声音给掩盖了下去,成功吸引了所有人的注目。
只见人群散开之后,一个身材羸弱高戴宽帽的人站在那儿,慢慢取下头上的宽帽。只见宽帽之下,如小沙弥一模一样的眉眼惊现在众人眼前。
一时间,场中鸦雀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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