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花朵也不敢怎么乱来,只好依着老祖母的话,乖乖地跪在了地上,那地上硬硬的,磕着膝盖很是不舒服。
“婆婆,您先别生气,大哥今日不是已经和我们说清楚了么?二丫也很委屈,您就先不要和她生气了,气坏了身子我们也雄得紧。”
有些尖尖瘦瘦,面色蜡黄的妇人,站在祖母的身边,小心地为花朵说着话。
花朵心里暗暗猜测,这不知是老爹的第几个兄弟的媳妇儿,看来人算是老实不错的,以后值得打交道。
那堂上的祖母却是根本就不买那妇人的账,转头狠狠瞪了一眼她道:“你以为她现在还能有你这好命?肩不能提手不能挑,身子都破了还能嫁个好人家?我们这一大家子能养得起几个吃白饭的?”
那妇人被老祖母这么一说,硬是再也吭不出声音来了,有些同情地看了花朵一眼,便是低头乖乖地坐在一旁去了。
额,看来,这人在这家中没地位啊,果然,在这种温饱都无法解决的古代,不论男女,能做得农活那才是宝呢,怪不得那恶婆娘后妈翘得起尾巴。
花朵当时却是没读出那妇人眼中那同情的意思出来。
这时,另外一位年约三十多岁,那身的衣服,料子倒是比祖母身上的还好些,手上,也是配了个银镯子带着,看着家境倒是应该比这里好些。
她看着地上跪着的花朵,眼里,终是有些不忍,转头对着花氏说道:“婶啊,你家二媳妇儿说的对啊,其实朵这孩子挺可怜的,您也莫要跟她生气了,快让她起来吧,这些年来,她经常帮我做些针线活儿的,我也看得出她是个手巧的孩子,要不是出了这档子事,等玉儿他今年过了会试就准备让他将朵娶进家门的。”
花氏听着林氏这么一说,更是气得捶胸顿足,抹了一把辛酸泪道:“哎,玉儿他娘啊,都是我们没管好这丫头啊,才让她生了那些丢人的事端出来。”
“哎,婶,您别哭,我两家世代交好,我家公公生前更是和故去的花叔乃同袍之好,他们想要联姻的愿望我们这些下一辈的自然是不能违逆了的,我看你家大丫也是不错的,虽然是同她娘一起过来的,也算是花家的闺女了,要不就让大丫代替二丫过门吧,不知婶觉得我这个提议如何?”
高坐的花氏听到林氏这么一说,顿时暗暗一喜,止住了哭声,拉着林氏的手,激动得不成样子,“玉儿他娘啊,我就知道你守信的人,我家大丫啊,虽然没有二丫那样长得有一副好皮相,却是身板好得很呐,下地干活那是没的说,也大,保准帮你生几个胖孙子出来。”
本来还在一旁看好戏的大丫,突然喜从天降,自己恋慕已久的秀才哥哥,以前从来没有肖想过能和他在一起,只是嫉妒二丫有那个好命而已,如今想不到上天眷顾,居然让她顶替了二丫的位置。
不知道已经去灶房里忙着晚饭的娘会高兴成什么样子。
说起这林家啊,虽是外家,却算是这花家村的一个大家了,据说祖上以前是碧水国的大官,惹了不得了的人才来这里避祸的,当时可是带了不少钱财来,到这一带都还没用完呢。
她大丫要是嫁过去了,那就真的像是书上写的那样,飞上枝头做凤凰了。
一想到这里,大丫更是欢喜得满脸通红,有些小女儿鞋地低下头,双手撑在身前,身子忸怩地晃来晃去,把不远处跪着的花朵看得嘴角一抽一抽的,这尼玛奇葩啊。
不过,花朵对于这样的亲事的蹉跎倒是没什么特别的感觉,毕竟,她又不认识那人,没啥感情,再者,古代儒生不少乃酸腐之辈,不嫁也罢,每天听着什么之乎者也,头疼。
这样大的一件事情解决了,这主屋里的氛围,也是一下子就好了不少。
只是,花朵暗暗看了一眼另外一个陌生的妇人,她又是谁?
在她暗暗打量那人的时候,那人也是一直在抬眼上下打量着她,让她倒是好奇不少。
“看在玉儿他娘的面子上,老妇就不与你计较了,二丫你就起来吧,过来赵婶子这里让她好好瞧瞧。”花氏这次看着花朵的脸色也稍微好了不少,不过,还是板着脸的。
那人就是祖母口中的赵婶?她今日来这里,又是为着什么?
她小心翼翼地抬腿走到那人身边。
那人先是上下打量了一下她,抬手,将花朵的下巴捏住,左看右看,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模了几把花朵的小屁屁,吓得花朵一声尖叫,跳开了老远。
却是立即迎来了祖母的一声呵斥:“叫什么叫?还不乖乖站回去让赵婶好好看看!”
花朵忍着怒气,在心里将自家的祖母和那赵婶骂了一万遍,尼玛,老子又不是母猪!
心里骂着,面上却不敢先表现出来,只好垂眼乖乖地走到那壮实妇人的面前。
那妇人冷着脸淡淡看了她几眼,也再没有什么出格的举动了。
转头对着旁边的花氏点头道:“身板娇小了些,不过,给那家留个种也是可以的,我过几天就去和那家商议一下,估计多半都成,花婶等我的消息便好了。”
花氏听着赵婶儿这么一说,那脸上刚才还剩下的那么一丝丝的阴云这下全部都烟消云散了,笑呵呵地看着赵婶儿道:“真是太感谢赵家媳妇儿了,要不是你,我这孙女,恐怕就嫁不出去咯。”
纳尼?花朵睁大了一双无辜的眼睛,她们这是要将她嫁到哪里去?好听点是嫁了,坏一点估计是卖了吧,我擦!
这时,旁边一直沉默不语的花大狗子终是说话了,“娘,我不同意你把二丫嫁到那家去!我答应过二丫她娘要好好对待她的。”
花氏刚好了的脸色,此时又转阴了回去,气得胸膛一起一伏,顺手手上的拐杖就招呼到了狗子身上,“你不同意也得同意,这个家我说了算!我看你这不孝子当年是被那贱蹄子勾了魂去了,她生出的女儿也是个勾人的主,你以为我还会留着这破鞋在家里吃白饭?我告诉你,就算是绑,老妇我也会让人把她绑过去!”
不知为何,本来一直对老母言听计从的狗子,这会儿就专门和花氏对着干了,“娘,你不能这么说羽儿,是我自愿照顾她的,我想娶她,她可是正经人家的闺女,您别把她说得这么不堪”。
“反了你!”花氏颤悠悠地指着狗子,“也只有她那个贱人才生的出这么个骚蹄子出来!”
一旁的花朵,听着这老婆子的骂声,气得直冒烟,脸都黑成了锅底。
“哎,花婶儿啊,别气啊,有事慢慢商量来,您也是知道的,当年狗子和他媳妇儿那感情是好的没话说,他为着自家亲闺女考虑也是能理解的,您先别急啊,慢慢来,慢慢来。”一旁的林婶子看着势头不对,急忙站出来劝道。
而刚才一直沉默的花家二媳妇儿也到了狗子面前劝道:“大哥,您就先别和娘这么扭着,有什么事情好商量,你看要是把娘气出什么问题来如何是好?你还是和娘下个话吧,今儿咱就不想这么多了,咱至少先给大丫找了个好人家,这是喜事啊,自然该好好庆祝,待会儿大嫂出来准是高兴得不得了呢。”
狗子抬头看了弟媳一眼,终是听了进去,给一旁正被林婶儿顺着气的老母下着话道:“娘,对不起,您甭和我生气,惹了你生气,我给你道歉。”
花朵看着这一大家子的阵仗,暗暗扶额,表示蛋疼啊,果然没娘的孩子是根草啊。
然后,这一晚,花家,合着两个外人,除了花朵之外,那顿晚饭,吃的那是幸福满足啊,虽然就只是些玉米糊糊和咸菜。
那继母,听说自家闺女和林家连了亲,更是高兴得嘴巴都合不拢,女儿还没嫁出去,亲家亲家叫的那是个顺溜。
花朵望天无语,尼玛那只缺德的猪要是被她翻出来,她绝对要连本带利地将一切讨回来!老娘连你祖宗都不会放过!
此时,月下的某人,突然打了个冷颤,没来由的全身发寒,瞧了眼不远处的那亮着稀稀落落灯火的村子,眼里,有些迷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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