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朵盛开的杏树下,柴世荣一身月牙白长衫,笑容阳光,丰神玉立,颇有几分潇洒风流。
“咦,那不是成国公府上的三少爷么?”
“是啊,他也来了。”
“那走向三少爷的那个男子是谁?”
此时在杏林中游玩踏青的人颇多,有闲暇时间来这里玩耍,自然都是家境富裕之人,其中不乏官员家子弟与勋贵纨绔。
不过这些人大多认得柴世荣,却是没有见过江龙。
有几个衣衫华丽的青年和柴世荣有些交情,在这里见到自然要上前打声招呼。
便是带着护卫,和身边的好友结伴朝着柴世荣的方向走去。
“你总算是来了。”
柴世荣等江龙走近,拉住他的手臂就往杏林中扯,“洪铁柱那个吃货见你迟迟不到,一个劲的嚷嚷着肚子饿,他一个草莽汉子不注重脸面,剩下的我们几人倒是被旁边的公子小姐笑话。”
江龙哑然失笑,一边走一边对着身后招了招手,示意婆子丫环们快点把出府时带来的美酒美食端过来。
玉钗与宝瓶今天是想要在这里玩个开心的,自然是备下了丰盛的酒宴。
不过因为江龙身体病弱,所以美食带的比较多,美酒则只是带了三坛子。
而且这酒也是给景府护卫们喝的。
“让几位哥哥久等,是小弟的不是。”
在杏树林中穿梭,走出十几丈远,江龙就是看到了樊仁等人,不等他们开口,自己先出言告罪。
“既然知错,就先干上三大碗赔罪!”洪铁柱大声嚷嚷。
江龙还没有说什么,紧紧跟着后边的玉钗就是惊白了俏脸,以往自家少爷很少饮酒,就算是过节陪着老夫人小酌,用的也是只有拇指肚大点的白玉酒杯而已。
要真是喝上三大碗,自家小少爷还能有命在么?
于是玉钗当即不顾自己是丫环身份,就是尖声道:“你这黑炭头是酒囊饭袋也就罢了,难道还想要让我家小少爷也学你一般不成?”
江龙闻言就是诧异,以往玉钗总是温柔文静一些的。
如果换成是性格活泼有时还会很泼辣的宝瓶来说这话,他就不会觉得意外了。
洪铁柱这草莽汉子瞠圆大眼睛,就是狠狠的瞪向了玉钗。
而新任江龙贴身护卫的冈蒂巴克则是身形瞬间一滞。
黑炭头?
他移目望去。
洪铁柱的确是黑脸大汉,但仍是比不得他更黑上一些。
不过众人都知道玉钗在指责洪铁柱,所以没有注意到他的异常。
玉钗今天出门特意打扮了一番,俏脸白晰,挽起的青丝间斜插着一根金光闪闪的蝴蝶簪,粉红的丝裙中间系着一条浅黄色的腰带,将腰身衬托的异常纤细苗条。
即便此时横眉怒目,红润的小嘴也是紧紧咬着,也仍然让见者赏心悦目。
洪铁柱愣愣了瞪了一会,突然偏过头,嘴里小声嘟囔,“俺是顶天立地的大丈夫,不与你这小女子一般见识。”
“你……”玉钗被轻视,立即就要再次开口。
不过却被江龙摆手给打断,轻笑道:“几位哥哥别怪我这侍女,实在是小弟的身体一向病弱,不宜饮酒,别说喝下三大碗了,就是半碗也能要了小弟的命去,正因如此她才会有这般大的反应。”
“江龙贤弟的身体一向不好,为兄有所耳闻。”柴世荣接口。
樊仁几天前在伽蓝寺救下江龙,并求江龙帮忙,事后柴世荣自然是派人认真搜集了一番江龙的资料,以往的原身可谓是默默无闻,如果一定要说有什么事情能吸引人关注,那就是原身的身体实在是有些个太过病弱。
有好几次病危,差点去了地府。
另外,在柴世荣派去人的有心打问下,也知道了原身不喜欢新娶进门的娇妻,以及林雅把江龙给气的吐血的事情。
“既然江龙不宜饮酒,那你们几个便自己喝便是。”
柴世荣知道的,都告诉了樊仁,所以樊仁见洪铁柱张嘴想要说些什么,立即抢先开了口。
这时景府的丫环婆子们搬来红木矮桌,在四周铺上厚厚的毛毯,然后将带来的美食一一摆放。
齐威抱过酒坛给自己三兄弟一人倒了一碗,端起来对着江龙说道:“大恩不言谢,我们三兄弟敬你一杯!”
“小弟身体不好,只能以茶代酒了。”江龙知道自己的这具身体亏损的厉害,现在的确是不能喝酒,伸手接过紧紧盯着他的玉钗双手递过来的茶杯抿了一口。
玉钗见江龙推月兑没有喝酒,嘴角弯起一抹弧度。
之后侯江与洪铁柱也是相继给江龙敬酒表示感谢。
江龙随即又以茶代酒敬了樊仁一杯。
在江龙前世,有句话叫做酒越喝越近,牌越打越远。
从字面上就能了解其中的意思,麻将是赌博,有赢的一方,必然就有输的一方,一方输了钱,自然是心情不高兴,而且就算是真的不在乎那点钱,在玩牌的过程中也会吵的面红耳赤,久而久之凑在一起打麻将的一伙人不说反目成仇,但关系也会疏远。
好朋友,终成陌路。
而酒却能振奋刺激人的神经,让人兴奋起来,喝出热闹的气氛,就算是平日里内向少语的人喝点酒也会变的多话,释放自己的心境。
一边喝酒,一边闲聊,回忆往事,又或者畅谈理想,吐露心中苦闷。
情绪激昂时,朋友附和。
心中难过时,朋友安慰。
回忆往事时一起叙说曾经的欢乐与糗事。
自然能轻易拉近关系。
此时江龙以茶代酒与几人小酌闲聊,随着柴世荣等人几杯酒上肚,话题就是多了起来,气氛热闹,关系瞬间拉近几分。
洪铁柱真性情,脾气暴躁,但也是比较憨,脑袋不太灵光,江龙便是不时的拿他打趣,让洪铁信出糗。
引得众人哈哈大笑。
就连对洪铁柱异常讨厌的玉钗不一会,也是对此人有了改观。
柴世荣这时也是戏谑笑着拿洪铁柱打趣,“刚才齐家三位兄长说明天要回家,不能让家中长辈与妻子孩儿日日担心,结果这个憨货却说不如把老婆孩子送人,留下来陪他大块吃肉,大口喝酒。”
“噗!”江龙一口茶就是直接喷了出来。
玉钗与宝瓶笑弯了腰。
“之后我又说送他几个侍女帮他洗衣暖被窝,但他却说不如送他些美酒美食来的实在。”
江龙再次失笑。
不过暖被窝这个词在这个年代已经是非常暧昧了,所以玉钗与宝瓶虽然觉得好笑,却也都是羞的俏脸通红。
柴世荣是真正出身勋贵世家,十三四岁的时候就有家中长辈给他安排了通房丫环,月兑掉了处男之身,这个年代讲究个才子风流,才子是说要有才华,而风流自然是和女人有关了。
经常出入青楼,一掷千金,如果能再和哪个青楼的红牌姑娘悱恻传出佳话,那必然会成为无数少男心目中的楷模偶像。
并让少女们倾心。
柴世荣风流倜傥惯了,说起这些暧昧的词汇无所顾忌。
这时见相貌都是上佳的玉钗与宝瓶皆是含羞带怯,就是仰天大笑。
江龙来自现代,不觉得说个暖被窝有什么大不了的,真要是说荤话他比柴世荣更老道。
不过玉钗与宝瓶是他爹身丫环,总不能任人出言调戏,所以江龙便让二女带些吃食回马车,吃饱肚子,再去杏林中游玩。
二女走了没多久,洪铁柱就是大声嚷嚷起来,“江龙你忒是小气,怎么才拿这么一点酒过来?还不够俺一人喝的。”
原来是桌上的酒喝光了,洪铁柱伸出手要,结果景府的丫环们说没有了。
几人中除了柴世荣外,其他人都是海量。
而且江龙瞄了眼坛中酒,又闻了闻空气中的酒香,发现酒的度数并不高。
三坛酒的确是不够洪铁柱一个人喝的。
江龙正要开口,但这时不远处却是传来一阵惊叹声。
他偏头望去,就见几个青年男子正对着一对主仆指指点点。
他的脸色瞬间就是一沉。
因为那对主仆正是跟着他一起而来的林雅与杜娟。
“这是哪家的姑娘?”
即便林雅此时脸上蒙着薄纱,也是让一个衣衫华丽的青年痴迷。
他的同伴定力却是要强上几分,推了他一把,“你眼睛瞎了,没看到人家梳的是妇人髻?”
“已经嫁人了?”又有一个青年惋惜。
柴世荣见江龙脸色不愉,便是顺着他的目光望了过去,好奇的问道:“怎么了?”
“我去去就来。”江龙没有回答,直接起身朝着林雅的方向走去。
樊仁这时突然开口,“你派去调查景府的人不是说,江龙的妻子很漂亮么?”
“难道?”
柴世荣瞬间反应过来,露出恍然神色。
不过随即看到远处一个男子的身影也向着那对主仆的方向行去,就是脸色大变,然后立即起身追了上去。
樊仁查觉出不妙,给齐氏三兄弟与侯江打了个眼色,五人放下手中酒碗也是紧步跟了上来。
没有谁看到别的男人对自己的妻子指指点点,还能不生气。
江龙阴沉着脸刚刚走近,就是对着挡在身前的一个青年喝道:“让开!”
那人闻言本能的往一旁踏出一步,江龙便是径直来到了林雅的面前。
“夫君。”
林雅见江龙有些不高兴,心中有些慌乱的低下头,矮身弯膝。
江龙这时有些后悔带林雅来杏林了。
不过长的美不是林雅的错。
所以怪不到她的身上。
“起来吧。”江龙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烦燥,亲昵的伸手将林雅扶起。
围在一边的众多青年这时才晓得江龙便是眼前这位倾城美人的相公。
“这是谁啊?”
这些人都不认得江龙。
“不晓得。”有人小声议论,“不过先前看他和成国公府上的三少爷走在一起,应该也是哪个勋员人家的公子吧。”
“那也说不定,柴世荣那个家伙最是喜欢结交三教九流……”
这一圈人中有几个先前想要去和柴世荣打招呼,但之后又见柴世荣和几个明显像是江湖草莽的人坐在一起喝酒领,便都是停下了步伐。
大多数豪门公子都是自持身份,像柴世荣这般愿意折身与樊仁几个结交的勋贵公子并不多。
“江龙贤弟……”
这时柴世荣追了上来,神色间有些焦急。
不过他还没有开口让江龙带上林雅赶紧离开,就突听一个尖利的声音在杏树林中响彻了起来,“那是谁家娘子,转过身来让咱家瞧瞧!”
江龙立即移目望去,就见说话之人正紧紧盯着自己娇妻的美丽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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