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她冷哼一声,话锋陡然一转,声音尖锐地道:“柯画影,你胆大包大,仗着有王爷给你撑腰便持宠生骄,竟敢打碎皇后娘娘赐给我娘的玉镯,藐视皇后和宁家,该当何罪?”
她们身后的一群丫鬟婆子们皆面面相觑,不明白事情怎么陡转而下,变得这般严重了。众人心生惧意,无不屏息敛声。
“……我没有,奴婢没有……”听到是皇后娘娘赐下的物件,柯画影目瞪口呆,简直吓得六神无主了。她花容失色地不停嗑头:“夫人饶命,宁二小姐饶命,奴婢真没有……”
秦嬷嬷也急忙分辩:“宁夫人恕罪,小女绝无此意……”
“啪!”忽然,宁夫人俯子,猛地抬手,狠狠掴了柯画影一个巴掌,眯着细眼儿,恶狠狠地道:“作死的贱蹄子,敢对皇后娘娘不敬?借机摔坏本夫人的镯子,真真是活的不耐烦了!”
“啊!”这巴掌响亮无比,宁夫人几乎用上了全身的力道,柯画影猝不及防,被抽的歪倒在地,不禁发出了一声尖叫。
“画儿!画儿,你怎么样了?”秦嬷嬷既是震惊又是心疼,赶紧扑过去扶她,热热的眼泪含在眼眶。
她仅有这么一个女儿,纵使是个奴婢的身份,但跟在她身边一直顺风顺水的,比大家小姐还娇生惯养。没料到今天却闯下弥天大祸,王爷又不在府中,这叫她如何是好啊?
柯画影捂着脸,只觉得耳朵嗡嗡作响,半边脸都疼麻木了。
她钗环散乱,狼狈不堪地借着秦嬷嬷的掺扶爬了起来,半跪在地上,眼泪汹涌的流了下来,嘤嘤哭泣道:“娘,女儿没有,女儿真没有……女儿要怎么办?王爷,王爷他为什么还不回来……”
她虽然哭的含糊不清,宁如烟却长了一双顺风耳,听到王爷二字,她心里的火气如同泼了滚油。心想,这贱人果然不是个好货色,都这种时候了,居还痴心妄想王爷回来救她?
她上前一步,伸臂挽着气哼哼的宁夫人,娇声道:“娘,何必同这种下人置气,她对皇后娘娘不敬,死一百次亦不足惜!即便要掌她的嘴,也让婆子们来打就好,省得脏了您的手。依女儿看,横竖她罪无可赦,不如拖下去杖毙了吧!”
她说的轻飘飘的,对秦嬷嬷和柯画影来说却不亚于晴天霹雳。
秦嬷嬷心急如焚,不停的用眼角搜寻王总管的人影,方才她一看势头不对,便向王总管使了个眼色,央求他赶紧派人去寻个顶用的大人回来,也不知寻到没有。
宁夫人趾高气扬的一挥手,从鼻子里哼着气:“来人,柯画影公然对皇后娘娘不敬,你们将这小蹄子拖下去狠狠地打,仗毙作数!”
宁夫人带来的丫鬟婆子中立刻有几个人出来捉拿柯画影。
柯画影尖叫一声,猛地扑在秦嬷嬷怀中,浑身抖的像筛糠。她一直有母亲照顾着,侍候的主子又位高权重,何曾碰到过这样的场面,委实被吓坏了。
秦嬷嬷死死将女儿护在怀中,眼眶通红,目眦欲裂,眼看那几个婆子越来越近,马上厉声喝道:“且慢!打狗尚且要看主人,画儿就算是死罪,也要等殿下回来再行处治!”
宁家的几个婆子闻言,面现犹豫之色,并停下了脚步,转头向宁夫人寻求指示。
宁夫人眼珠儿一转,立即对秦嬷嬷怒目而视,尖声道:“好一对不知死活的母女!我儿马上便要嫁过来当王妃了,亦算王府的半个主人,难道还处置不了一个犯了错的下人吗?”
反正事已至此,不可能再坏了。秦嬷嬷也不是没有见过大风大浪的人,先前是关心则乱,此时倒静下心来了。
她抚了抚惶惶不安,宛如惊弓之鸟的柯画影,仰头对着宁氏母女,平心静气地道:“宁夫人,老奴虽然不知夫人为何要送镯子给画儿,但老奴在一旁看的清清楚楚,夫人您是故意松开手的,并使了几分力气,所以碧玉镯才会摔的粉碎!”
宁夫人脸色丕变,愣了愣,眼神不停地闪烁,她就是故意扔的镯子,只是未料到会被秦嬷嬷看见。
柯画影怔了怔,这事情的确透着蹊跷,府中纵然是青石铺的路,可如果没有用上几分力量,镯子摔个七八段还情有可原,但摔的粉碎就显得太刻意为之了。
她无意中转头,凑巧碰到了宁如烟的视线,她正一脸阴冷的盯着她,因为不意她望过去,她目光中的阴鸷之色还来不及收回去。
两人的视线碰了个正着,一个惶恐不安,带着几分不解;一个残忍阴毒,含着几分得意洋洋。
柯画影脑中陡然一阵清明,似灵光乍现,又似醍醐灌顶——原来宁夫人说什么侍候王爷,什么王妃过府后需要她的帮衬,原来是在这里打埋伏,专等着抓她的错处呢!
她紧紧地盯着宁如烟,见她心虚的调开视线,她不由恨声问道:“宁二小姐,你为什么要这样对付我?”
宁如烟微侧头,纤纤柔荑抚着紫色的衣袖,眼皮儿都不抬,轻笑道:“柯画影,你说什么?我听不懂,我用得着对付你么?”
柯画影见她那副模样,越发的深信不疑。遂忿忿不平地道:“宁二小姐,你说的再好听又怎样?把别人都当傻子吗?你不过是妒忌我侍候着王爷,所以百般看我不顺眼,拿我作伐子呢!”
宁如烟装模作样地撇嘴笑了笑:“我堂堂太师府的嫡女,皇后娘娘的亲妹子,用得着妒忌你一个下贱的奴婢么?你说出去也不怕笑掉人的大牙!再说了,你侍候着王爷又怎样?能飞上枝头当王妃么?能当上侧王妃么?假如你能当上王爷的一个妾,我也是心服口服的。”
这话正戳中柯画影的心窝子,上次表姐忍耐不住,在王爷面前孤注一掷,结果惹怒王爷被配了人。自那时起,她就觉得此生被王爷收房无望了,自然不敢轻举妄动,怕落得和表姐一样的下场。
此刻听到宁如烟的讥诮,她脸色大变,羞怒交加,豁出去似的开始口不择言:“宁二小姐,你的身份再尊贵又怎样,在我们王爷眼里还不是一文不值?你以为凭你就能当上宝睿王妃吗?做梦吧!在我们王爷心里,自有喜欢的人,正主儿的衣服和用具就放在碧波阁里,王爷事事不假他人之手,亲自收拾的妥妥当当……”
秦嬷嬷急忙喝止女儿:“画儿,你胡说八道些什么?切记祸从口出。”
与此同时,宁夫人也勃然大怒:“小贱蹄子,怎么说话的呢?仔细你的皮儿,来人……”
宁如烟的脸色阴的像要下暴雨,羽千夜竟然有喜欢的人?碧波阁可不是等闲之地,她和娘来宝睿王府好几次,极想进碧波阁一观,却始终不得其门而入。未料到居然会放着女子的琐碎用品。
她咬着一口银牙,目露狠色,伸手拦住暴跳如雷的宁夫人,狰狞地盯着柯画影,阴森森地道:“贱人!有本事你再说一遍?”
柯画影只想逞一时的口舌之快打击宁如烟,也替自己出口闷气。于是不顾秦嬷嬷的拼命拦阻,冷冷讥笑道:“宁二小姐,奴婢奉劝你少得意,当心哭的时候在后面,慢说赐婚圣旨还没下来,就算下来了又怎样?我们王爷倘若不想娶你,你就算叫上玉皇大帝,天王老子来了也没用……”
“来人,来人!”宁夫人气的浑微发抖,怒不可遏地指着柯画影,对身旁的一群仆妇们怒吼道:“你们全都是死人吗?由着她一个奴才秧子辱骂金贵的小姐,给本夫人打死这贱人!狠狠的打!乱棍打死……”
那些仆妇听到命令,马上挽了袖子就要过来。
秦嬷嬷连忙将柯画影搂进怀里死死护住,她已经尽力拖延了,只盼王总管搬的救兵能快点到。
正在这时,傅逸云仿佛从天而降,他远远望见混乱不堪的场面,也顾不得回避不回避了,气壮山河地大喝一声:“住手——”
……
宁如烟眼神阴鸷,一路寒着脸,回到自己既华美又典雅的绣楼便再也忍不住了。
她挥退几个赫得战战兢兢的丫鬟,一把抽掉头上金光闪闪的牡丹钗环,失去理智的狠狠掼在地上,对着宁夫人尖声道:“娘,女儿立刻要进宫,您快想办法,让姐姐马上宣女儿进宫。”
“烟儿,你稍安勿躁……娘立刻命人去安排。”宁夫人的脸色也好看不到哪里去,边安抚气急败坏的女儿,边让身边的婆子去安排。
今日的宝睿王府之行可谓高兴而去,败兴而归。宁氏母女都是相当的窝火,她们起初只是想借机除掉柯画影罢了。没想到拨起萝卜带起了泥,柯画影居然言词凿凿的宣告羽千夜早有心上人,且那个女子早就登堂入室了,一切用具尚留在碧波阁。
是可忍,孰不可忍!宁如烟恨不得立即将那个女子抓起来拆皮扒骨,锉骨扬灰。她原本是一心相置柯画影于死地的,不说她在羽千夜身边侍候的事,光她讥刺自己,说出那句“正主儿”,就够她死一百次的了。
她宁如烟才是正主儿!那个女子算什么东西?上不得台面的下流货色,也配做宝睿王妃?
孰料傅逸云赶巧回来了,有了他的掺合,弄得她竟然连打杀柯画影也不能,想叫人不生气都难!
宁氏一门固然权大势大,又有皇帝撑腰,但毕竟是新起来的势力,像傅氏这样的三朝元老之家,宁氏尚有几分忌惮。
傅逸云年纪轻轻便是侍郎,前途不可限量也。然而这还不是最主要的,最主要的是他曾是羽千夜的侍读,后来两人发现致趣相投,性格相辅相成,遂抛弃身份成了知交好友。这两人皆精通翰墨,通晓音律。区别在于羽千夜习武,傅逸云习文。
羽千夜若不在王府中,王府里的一切事宜,基本就是恩师梁文普和傅逸云在打理。因此傅逸云一出现,就连气焰张狂的宁夫人也不得不收敛了几分骄横。
傅逸云怎么可能让外人在王府中作威作福。即便宁二小姐极有可能是以后的宝睿王妃,但在王爷未亲口承认之前,他们哪敢贸然承认了。
傅逸云言明,碧玉镯的事,他会亲自去向皇后娘娘请罪。他这样一说,宁夫人便心虚了,碧玉镯虽是个值钱的物件,却并非皇后娘娘赐予。想也知道,皇后娘娘赐给她的东西,怎能轻易送人。
然后,他又提及柯画影即便有错,也要等王爷回府后禀过了再处理,断不能让客人打杀了她的道理。且含沙射影的讥刺宁二小姐无理取闹,尚未成为王妃,便想仗毙王爷身边的丫鬟,是妒忌成性还是想摆威风?
他只差公然的表态,这事八字还没一撇,让宁二小姐不要得意的太早。
宁夫人和宁如烟被他刻薄的话语气了个一佛出窍,二佛升天,奈何她们既心虚又理亏,更辩不过咄咄怪逼人、舌灿莲花的侍郎大人。不得以,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最后还佯装大肚的原谅了柯画影。
后来,宁夫人状似无意的提及碧波阁,表明自己想去碧波阁一观,也好长长见识。这已经不是她们第一次提到此事了,傅逸云想都不想的就拒绝——碧波阁乃王府的禁地,闲人免进!
事情弄巧成拙,宁如烟如何还呆的下去。两母女脸色铁青,忍着胸中的熊熊怒火,立刻便打道回府了。
此刻,宁如烟心里如百爪挠心,隐含着一丝惶恐不安。因此亟欲找当皇后的姐姐拿主意,或是替自己撑腰。
她焦灼地在屋中走来走去,心烦意乱,忍不住抱怨她娘:“娘,事情弄成这样,都怪您!爹还劝过您,让您不要在圣旨未下达之前便往宝睿王府走动。您倒好,恨不得到处炫耀,不但自己去,还唆使着我也去。”
宁夫人自从长女成了皇后,耳中听到的全是阿谀和奉承话,人们对她卑躬曲膝,将她快捧到天上去了。
她胆气足的很,觉得这算得了什么,当下眼儿一瞪,没好气地道:“你只管吃上定心丸,好好准备嫁妆,皇后娘娘日子都替你们看好了,还能有啥变卦?再说了,娘也是为了你好,早点过去熟悉熟悉,省得嫁过去后两眼一抹黑,被那些奸滑的下人们糊弄。”
接着又摆功:“你看看,今日我们娘俩不去,又如何能得知碧波阁内还住过一个狐狸精?这种事,等你过了门再知道,那就晚了,野孩子保不齐都满地跑了。”
“啪!”宁如烟闻言,气的将手边精美的茶盏扫到地上,摔了个粉碎,气哼哼地道:“如今知道了又能如何?我们连碧波阁尚且不能踏入,如何能知道那个女人藏在哪儿?”
宁夫人胸有成竹:“烟儿,你莫急躁,碧波阁?哼!他们能拦着我们,难不成能拦着皇上和皇后娘娘?”
宁如烟茅塞顿开,卧蚕眼儿放光:“对啊,娘,等见到姐姐,我一定会求姐姐帮我。我不但要进去碧波阁,我还要将那女人的东西从碧波阁里扔出来,统统放火烧了!”
姜还是老的辣。宁夫人今日虽然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却也吃一堑,长一智。她拍了拍女儿的手,细眼儿中满是阴狠,淡淡地道:“烟儿,你莫失了分寸。今日我们娘俩吃了一个大亏,下次便不能这么干了。省得让傅大人捉了你的把柄,跑到王爷面前嚼你的舌头,于你美丽贤慧的名声有碍。”
宁如烟一点就通,抚掌轻笑:“娘,我们需好生合计合计,让事情既遂了自己心愿,又让人抓不到错处,一举数得。”
“烟儿真聪明。”宁夫人以女儿为荣。两母女交换一个得意的眼神,马上开始附耳商量起来。
……
再转回来说说栖凤村那边。
话说萌紫玥带着袁越和武野,还有罗祺和范晴,由宇世成和张安兰等人带路,到栖凤山那个可以容纳一两百人的山洞去查看过。
果然和宇世成形容的差不多,既平整又宽阔。并不完全在山脚,须爬一段山路,远远望去,洞口像个巨大的怪兽张着大嘴,择人欲噬,甚是恐怖。
萌紫玥进了洞后,发觉起这个大山洞四周还有不少小山洞,有亮光自各个小山洞透进来,看来白昼时,大山洞并不需要点火照明,真是个不错的地方。
几个人皆对这大山洞赞不绝口,粗略的检查一番,很快就敲定这个地方做为村子里小娘子们的练习基地。至于要准备的练习器材,便则罗祺和袁武带着宇世成他们去准备了。
萌紫玥来栖凤山除了查看大山洞,还有一个目的,便是放虎归山。
她也不知道阿呆在栖凤山哪个地方拾到的幼虎,但从村民们的话中分析,这栖凤山上并无什么大虫一类的,若是有,谁还敢上山啊?
不过,最近有不少流落在外的村民陆陆续续在返乡,他们或多或少也是听说蜈蚣山的匪徒被灭而回来的。这些人都是些运气好的,大多数村民还是死于这样或那样的原因。而返乡的村民中,居然有两三家是猎户。
据这几户猎户中年纪最大的一位所言,许多年前,他在栖凤山上曾见过一只大老虎,当时他只顾着逃命,隐约记得是只斑纹大老虎。可后来一直没听到虎伤人的事件,也无人再看到过这只斑纹老虎,他便也当做自个儿眼花了,将此事忘了。
不管有没有老虎,萌紫玥决定不能自己养虎为患。她抽了个空,瞅着阿呆去玩了,便将小虎带了出来。
她也给自己也缝了个花布背包,和阿呆的背包料子一模一样,平常出门,就用这个花背包代替荷包,装些杂物在里面备用。
她将小老虎装在背包里,然后将背包往武野身上一挂。
武野懵了,半天才不解地问:“萌姑娘,你给我挂这个干什么?这不是阿呆的小虎吗?”
“嘘!”萌紫玥赶紧竖了一指在唇上,示意他噤声。然后小声地道:“咱们去把这小老虎扔了,再养下去,非出人命不可。”小老虎刚捡回来的时候,全身雪白,个头也小小的,还看不出什么异样,没几天,它身上开始长斑纹了,再下去就成老虎样了。
扔老虎武野不反对,但为么让他背这么花的一个小包?而且,没经过阿呆的同意就将它的小老虎扔了,会不会引起阿呆的强烈反弹啊?
他颇有些忐忑,却又不能反抗萌紫玥。
于是,他背着小花包一路上像作贼,总觉得阿呆随时会在他身后跳出来跟他算帐。偶尔小虎仔在背包里呜呜嗷嗷一声,他便风声鹤戾,紧张的恨不得东张西望才好。
他怪异的行径,自然引起同去查看山洞的人注意。众人纷纷侧目,不住的打量他身上的花布包,因为他们都知道这是萌紫玥和阿呆的背包,今日怎么背在他身上了?好在大家的注意力都放在山洞上,倒也没人大惊小怪的询问他。
待其他人在山洞里忙碌的时候,萌紫玥和武野一起去放小老虎。
萌紫玥决定跑远一点放,最好爬到山顶上去放。
武野觉得她的想法很奇怪,忍不住建议:“萌姑娘,其实最好的方法是将这只小老虎杀了。它说不定会自己找路回去,还有,阿呆也可能会来找它。”
“啊?”萌紫玥半信半疑:“不会吧?猫找八百里,狗找一千里我倒听说过……”
未免阿呆和小老虎纠缠不清,最好的处理方法就是武野的提议。但说起杀老虎,萌紫玥又于心不忍。她倒不是因为动物保护意识作祟——在古代,老虎属害虫一类,没人保护。
主要是养了几天,就像世人说的,猫啊狗这些可爱的小动物不能养,一养,你就会自然而然地投入大量的感情——养不了几天,你就会拿它们当儿子和闺女看了……囧
虽然小老虎是老虎属性,但目前它还是个猫样子,尤其像只可爱的波斯猫……因外貌之故,萌紫玥常忘记它的虎属性,总以为它是一只活泼娇贵的波斯猫。
因此她常常会抱一抱它,模模它软软的肚皮,逗着它嗷嗷呜呜地玩一玩。不忙的时候甚至会弄米汤,放上麦芽糖喂它。这小老虎也很乖,经常讨好她,用肉肉的小爪子挠她掌心,轻轻的挠,温顺极了,高兴的时候还会打滚……
这一来二去,像养宠物一样,也是投入感情了的。此刻让她杀了这非常可爱的小东西,她还真下不了手。而小老虎还以为她要跟它玩,睁着像玻璃一样漂亮的眼睛,不停的伸出肉肉的小爪子轻轻挠她的手掌心,带着讨好的意味。
她咬了咬牙,仰着头对武野道:“要么你杀,要么放生。”
武野犹豫了一会儿,还是道:“阿呆养了它这么多天,我也下不了手,放生吧!”
既然决定放,萌紫玥还是决定放远一些。于是两人运起功,一口气在山上跑了差不多二十多里路才停下来。
武野暗暗心惊,他觉得萌紫玥的功夫增涨的太快了,也不知她怎么练功的,简直是突飞猛进,一日千里!
古人云:士别三日,即更刮目相。他觉得萌紫玥的功夫就是这样,每隔几天,她的功夫都会更上一层楼,精进的速度令人望尘莫及。迄今为止,这是除了王爷,他见到过练功最省事,而又进展最快的人。
萌紫玥现在的武功不如他,可他深信用不了两年,萌紫玥一定会赶上他。后面会顺理成章的超越他。当然,他不知道他主子偏心,将师傅配的三颗练功佳品送给萌紫玥了。而萌紫玥用服了药丸,结合自己的如意内功心法,进展当然会神速了。
“我在这里等你,你上去放吧!”到了半山腰,萌紫玥便坐在一块大石头上,让武野去放虎。
武野左右观望了一会儿,见这里虽然树林茂密,却没有什么危险,再说他很快就回来了,便嘱咐道:“我去去就来,你莫跑了。”
“嗯!”萌紫玥托腮点点头。见武野往山上而去,她不放心,又唤了一声:“喂,你放的时候检查一下四周,不定有什么野兽在,一口便将它吞了。”
“晓得。”武野点点头,背着花布包走了。
萌紫玥又在后面嘱咐:“你须寻个有水有草,又安全的地方……对了,草一定要是甜味儿的,它太小了,还不会吃肉呢……”
武野回头睨了她一眼,淡淡地道:“倒底放不放?”草还要是甜味的?她当他是神农尝百草么?她为什么不干脆叫他变头牛算了。
萌紫玥伸出食指挠了挠脸,觉得自己太婆婆妈妈了。她叹了一口气,讪讪地挥挥手:“放,去吧……”
武野终于走了。萌紫玥托腮凝眸,望着山上苍绿的景色发呆,嘴里嘀嘀咕咕:“再不养猴了,再不养老虎了……真是太伤感情了……”
蓦然,她感觉身后有异,便不假思索的转过头去。
远处的树林中,有一道高挑的人影向她这里行来,健步如飞,步履如风。一路上,大大小小的树木不时挡住他笔直矫健的身影,影影绰绰,让人看不清楚。
她站起身,眯起灵动的美眸,不动声色地观察着来人。
渐渐的近了,那人背着一张巨大的铁胎弓,手提一杆乌黑色的长枪。树林间斑驳的阳光洒在他长枪的枪头,闪出一片耀眼的银光,带着凌厉迫人的杀气。
萌紫玥美眸微凝,觉得这道人影甚是眼熟,正在脑海里搜寻此人是谁呢,不意那人先向她打招呼:“这位姑娘,有扰了,向你问个路?你……”
“张三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自寻,纳命来!”那人话还没有问完,便被萌紫玥冷冷地打断了。她乍一听到这人的声音,便想起他是谁来了。
若不是这个家伙,她怎么会被淑贵妃和羽浣霞折腾,还用迷心散对付她,更不会有后面一系列事情的发生了。她眸色一寒,啪地撅断一根树枝,毫不犹豫的向张三疯刺了过去。
真是冤家路窄!张少昊万万没料到在这么陌生的地方还能碰到萌紫玥。
他漆眉一挑,冷哼一声:“萌紫玥,这句话该我说才对吧?你杀了浣霞,我正要找你为她偿命呢!”
两人都要找对方报仇,可谓仇人相见,分外眼红,说着话儿就过了几招。
实际上,萌紫玥的功夫若是战蜈蚣山的匪类,那的确是杀人像切菜。可这会儿她的对手是张少昊。
张少昊一身功夫固然敌不过羽千夜,但对付萌紫玥是绰绰有余的。因此,尽管萌紫玥的功夫进展很快,对上张少昊却还是不够看,处处显得捉襟见肘,每次险险避开。
不一会儿便香汗淋漓,气喘嘘嘘了。
而胜券在握的张少昊虽然面色冰冷,心里实则万分震惊。他委实没料到萌紫玥的身手竟然变的这样好了!短短不足一年的时间,她居然可以在他手下走上几十招未现败迹,真是令人不可思议!
他见萌紫玥脸红的像桃花盛开,双眼澄澈如秋水长空,嘴唇艳红欲滴,一头柔滑若水的青丝因打斗略显凌乱,腾挪纵跃间,招式凌厉,素色长裙飘飘,宛如仙女下凡。不知怎的,他心里似乎凝聚不了恨意,手中的长枪出招也缓慢起来,鬼使神差的道:“萌紫玥,你的武功是谁教的?”
萌紫玥没有武器,仅凭一根树枝报仇,本来就比较吃亏。张少昊出招慢了,她身上的压力骤然一松,再迎战不免轻松了许多。
她未料到张少昊居然有聊天的兴致,随口答道:“我自己练的,有何不妥吗?打不过你是只是暂时的,终有一日你会败在我手下!”
张少昊冷哼一声,清朗的声音透着一丝挪谕:“你的匕首还要不要了?”
“匕首?”萌紫玥怀疑张少昊是故意出言扰乱自己的心思,打的这么紧张,他东一句西一句的,她的思维根本跟不上。
未免他奸计得逞,她赶紧道:“停,待会儿再打,先把话说完。”
“亦可!”张少昊唰地将长枪收回。
萌紫玥干脆坐在石头上,伸手抹了抹额头上晶莹的汗珠,待气息稍均了,方不解地问道:“什么匕首?”
张少昊依旧漆眉亮眼,俊俏儒雅,但看起来黯然了许多,成熟深沉了许多,整个人不如原来意气风华,志得意满。很显然,张家的覆灭对他的打击很大。
他默默地从腰间抽出一把匕首扔给萌紫玥,淡淡地道:“那时在你身上搜出来的。”
乍见旧相识,萌紫玥不由眼睛一亮,这是那把花了她二十两银子的匕首。锋利无比,薄巧好用,适合女子。她接过匕首,浅浅一笑。
然而没等她笑完,张少昊又默默递过一样东西:“还有你的银簪,一并还给你。”
看见那根银簪,萌紫玥的脸迅速黑了,瞪着张少昊:“我哪有什么银簪?你少诳我。”
张少昊眼神一黯,皱起眉头:“没吃迷心散以前,你挺看重这银簪的,后来吃了迷心散,你便将它扔掉了。我……”
当时,他见她将银簪随手丢在下人的帚簸里,以为她因为吃了迷心散,所以忘记了银簪,怕她日后记起来后悔,他特特的让下人找了来,一直放在自己手中。
从家里逃出来的时候,许多东西都忘记了、落下了,唯独属于她的匕首和银簪,他一件也没落下,日夜带在身边……他暗忖,一定是因为她杀了浣霞,他恨她,所以才带着她的东西。
萌紫玥以手抚额,她想起来了。她本不想拿回银簪,但转念一想,还是伸手接了过来,意味不明的道了声:“你有心了。”
她将银簪放在掌中,暗用内力,银簪很快弯曲成一团,然后悄悄扔在草丛里。
张少昊眼角微微撇过,继而转开视线,俊俏的脸上神色莫测。
萌紫玥从匕鞘里抽出寒光闪闪的匕首,对着他道:“我的话问完了,开打吧,咱们有仇报仇,有怨报怨!”
……
武野将小老虎放生,丝毫不敢耽搁,马上飞跃下山。远远的便听到兵器相交之声,他心中一紧,即刻大喝一声:“萌姑娘?”
萌紫玥这次用匕首,所谓“一寸长一寸强,一寸短一寸险”,匕首对上长枪,她的胜算小的可怜。听到武野的声音,还未作答,张少昊却讶然地道:“你的护花使者?”他暗自打量她身上的装束,接着道:“看你的样子,应该还未嫁人吧?”
萌紫玥抽空白了他一眼,对他的话充耳不闻,仅是脆生生地道:“武野,我在这里。”
武野很快就到了,乍一见张少昊,他的眼睛立刻红了,不由分说,抽出腰间的青锋剑便向张少昊刺了过去,并冷冷地道:“张少昊,上次让你逃了,这次看你往哪儿跑?”
张少昊应付萌紫玥游刃有余,他并未尽全力,就当陪她玩,给她喂喂招而已,只是想看看她还有什么本事。不料半路杀出个程咬金,却是武野。
他当然认识武野,那次用箭射羽千夜,他和武野交过手,心里微微有些惊讶——冤家路真窄,一连碰到俩,古人诚不欺我!
“叮叮当当”,武野的青峰剑对上张少昊的长枪,兵器相交,瞬间发出清脆地响声,火星迸飞如雨!萌紫玥被替下来,得以休生养息。
她一边调息,一边替武野掠阵。
突然,有数十个黑衣蒙面人从山峰上飞快地掠下来。这些人手持寒光闪闪的武器,人尚在半空中,对着张少昊和武野便是一扬手,“嗖嗖嗖”的发了好一大篷暗器。
“他娘的,谁的人?”
“张少昊,是你的人吗”
“萌紫玥,是你的人吗?”三人被突如其来的情况弄的一头雾水,纷纷指责对方,同时不忘打飞暗器。
萌紫玥反应最快,立即叫道:“这地方时有盗匪出没,肯定是盗匪,快点杀光他们。”
不料,这些盗匪的水平和素质都很高,非但带了大批暗器,还带着药粉。其中有两个冲萌紫玥一扬手,武野吓了一跳,赶紧丢下张少昊过来保护她。
萌紫玥猛地一挥袖,将洒向自己的药粉挥开,对武野道:“不是暗器,是迷药!你快闪开。”
这下子,三个人顾不得寻仇了,先对付这些莫明其妙的黑衣人。
张少昊边打边靠近萌紫玥身边,目光微凝,皱起眉头,将信将疑地道:“是我少见多怪,还是我孤陋寡闻?这些人真的是盗匪吗?这年头,盗匪的功夫都这样高?”
萌紫玥也很奇怪,眨着明眸,疑惑地道:“上几次来的盗匪,个个和萝卜差不多,这次鸟枪换炮,全像金钢钻。”
张少昊和她相处过几天,知道她嘴里时不时会蹦些奇怪的词语,也不以为意,反正她的意思肯定是说对方很强悍。
武野在一旁道:“不是盗匪,都是江湖上的一流高手,那个使龙爪手的,是有名的杀手。”
“那还好!”萌紫玥松了一口气,若是盗匪都这么强,栖凤村只有死路一条……
张少昊不明白她是个什么逻辑,冷冷地道:“这还好?数十个一流的江湖高手,又准备充分,我们不死也得月兑成皮。”
萌紫玥蹙起眉头,三人中,就数她的功夫最差。连张少昊这样不可一世的家伙都表示不能全身而退,看来对方真的很强。
况且这些黑衣人行动诡谲,一个个沉默不语,对张少昊和武野多是凶猛的杀招和使用暗器,对她则宽容许多,只用药粉,即使刀剑刺来,都是避开要害部位。
蓦然,她眼角瞥见一个黑衣人手往背后一伸,飞快地拉出一张网状的东西……
妈呀!这东西她太眼熟了!萌紫玥眸子圆睁,只觉得惊悚无比,这不就是那个名为“捆仙网”的玩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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