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肖遥一行人有老有小,又多是女人,所以走的慢,等他们走到村口的时候,正好遇上出来找他们的肖安。其它两拔人已经回来好一会儿,村民们也都慢慢散去各回各家了。
村长把事情跟肖安又说了一遍,让赵三叔帮忙把小三小四送回家,他则和别外两个壮丁将肖邦和另一个绑匪押去了肖家祖祠关起来。
安顿好小三小四,肖柳氏哭哭啼啼给肖遥上药,肖遥一边安慰她娘,一边把离洛的事跟她说了,一家人也没有做饭,就拿了点白天买的糕点凑合着吃了些,洗洗便睡了。
因为身子本来就差,加上落水受了寒,半夜里肖柳氏突然发起了高烧,浑身滚烫,整个人昏昏沉沉瞪在床上,几乎陷入了半昏迷状态,嘴里也尽说胡话,声音很低,喃喃的也听不清楚,肖遥只隐隐约约谍到一两声娘亲什么的,想来娘是想外婆了。
肖安照着肖遥的方法给她用冷水冰敷了一夜,那烧还是没退下来,物理降温不管用,肖安寅时天还没亮,就徒步往镇上赶,直到辰时三刻,总算请了一个大夫回来。
给把了脉,大夫说肖柳氏是风寒入体,加上她底子太差,所以必须好好调养,开了药,嘱咐了怎么熬药,那个邓大夫便拿着二两诊金离开了。
小三小四辰时才醒过来,因为被用了迷药,两人脸色不太好,精神也很差,都说浑身无力,不过大夫说这都是用了迷药后的正常反应,过个两天就会好了。肖遥昨天夜里也伤得不轻,加上夜里折腾了一夜,早上起来也是头昏脑胀,浑身乏力。
本来肖安是想让大夫给肖遥也看看的,可是肖遥想着那黑乎乎难闻的药汤,硬是不让大夫看。那药比黄莲苦,还得花银子买,即受罪又不划算。所以,她宁愿多熬上几天,让伤口自己长好。反正这点伤根本不算什么,休息几天很快就会好的。
一家子,四个伤员,所以煮饭熬药的任务就落到了一大两小三个男人的身上。
倒也幸亏肖安在去的时候就把肖柳氏的症状给大夫说了一遍,所以大夫来的时候也备了相关症状的药材,否则肖安还得往城里跑一趟去抓药,那就更加手忙脚乱的了。
肖安熬好了药,给肖柳氏喂了一碗,发了一身汗,不到晌午,肖柳氏的烧就退了下去,人也清醒了,只是浑身泛力,吃饭都是肖遥端进她屋里吃的。
肖安和小二还好,离洛不会做饭,想帮着烧火,哪知却整得浓烟冲天,害逍遥以为自家着了大火。等饭做好,他衣服也脏了,脸也花了,满脸黑灰,满身狼狈。看得肖遥是又笑又气,笑他笨手笨脚,却又气自己没脑子居然捡了个啥都不会做的花瓶。
这小屁孩儿,那双手白的跟地里的葱白一样,指节纤细修长,指甲也是修剪的整整齐齐,一看就是富家公子,千金小姐的手,哪里像是做农活的手。
肖遥坐在饭桌上,看着离洛,那叫一个悔哪,她当时怎么就没注意到这点细节,要是注意到了,她死活都不会答应小二,让他跟到家里来的。
“丫儿,我回来时遇到村长了,村长说先把你幺叔他们关起来,等到过几天大伙收完谷子再开祠堂。”肖安扒了两口饭,突然想起了这事儿。
在肖遥的印象中,收谷子应该是中秋后的事儿,不过各地气候有所差异,所以农作物成熟的周期也不尽相同,有的地方气候偏暖所以会提前一点点,有的气候偏冷则须押后一点点,不过都不会差太多,顶多提前或延后半月左右。想来村长的顾虑也是对的,这稻米不收回来,等熟透了穗粒就会自己掉地里,那多可惜。万万不能因为自家那点事儿,耽误了大家伙的生计。还有她娘也病了,要是这时候开祠堂,指不定会给肖家那伙人气得病上加病,等一等也好,正好也算是先给那两人一点苦头尝尝。
“嗯,不过爹,把他们扔祠堂里,万一他们跑了咋办?”大家忙着打谷子,自然就不会有人去看守,昨天晚上回来的时候,她就看到肖冯氏一直在纸窗边瞅她们这边。要是他们私下里把人给放了,那不就糟了。
“你赖大爷一直住在祠堂里,有他看守不会有问题的,而且祠堂只有一个出口,那边有一个屋子,没窗只有门,门一上锁,进不去,也出不来,那儿本来就是族长用来关押犯了事的族人的,跑不掉的。”肖安解释道。
“哦”她倒是没想到,这肖家村,不止有村长,还有肖氏一脉的族长。看来,得找个机会认识一下,打打关系才好。肖遥埋着脑袋哦了一声,眼里闪过一丝异芒,想了想又抬起头道:“爹,我想和你商量个事儿?”
“咳咳,”肖安一口饭差点儿呛着,这些天,家里大小事都是肖遥拿主意,他已经习惯了听她的,这突然冒出来的一句商量,还真让他有些受宠若惊。
“爹你快喝点水。”肖遥起身倒了一碗水给肖安。
肖安一口气喝咕咚咕咚喝了下去,感觉舒服多了这才问道:“丫你想和爹商量什么事?”
“爹,我们重新买块地,盖个大房子吧!”肖遥放下了碗筷,正色道:“爹,我们现在住的茅草屋离他们太近了,这房子没围墙,没铁门又没看门狗忒不安全,加上我们这么多人,挤在两个屋子里也确实太小了,所以我想建个大房子,到时咱们住起来也舒服些,最重要的是离他们越远越好,免得他们再来骚扰我们。这次是上天眷顾,我们回来的及时,要是晚上一点,娘可就真的……”
话说到这里,肖遥止住了声,他爹虽憨厚,但脑子可不笨,只是男人有时候难免想的不那么周全,需要人点拔一下。
不止是太挤,眼看着孩子越来越大,也快到男女大防的年纪,这男娃女娃挤在一间屋里确实不妥,尤其现在还多了一个离洛,小二小四还好说,年纪小些,毕竟和大丫二丫是姐弟,可是离洛却不同,别说不是孩子们的表哥,就算是,住在一起也会被人说嫌话的。
肖安想到这儿顿时道:“丫儿说的也是,不过盖房子是个大事儿,到时肯定得请乡亲们来帮忙,而且,咱们还得商量看是盖土墙房还是砖瓦房,要是盖砖瓦房的话,那可得花一大笔钱。”说着又皱了皱眉,这肖家村也有盖砖瓦房的,村长家算一个,赵三叔家也算一个,那时候他们盖房子,他还去做活儿了,听说村长家盖房可花了二百两银子勒。
“爹,银子是用来干嘛的,当然是用来花的,要是不花,那还挣来做什么,难不成捂在被窝里下崽儿啊?这有出才有进么?要是光挣不花,那不成了守财奴了。”节约是对的,但节约也得分情况,肖遥自己本就是一个精打细算的人,但是人这一辈子,其它地方都可以省,只有两样,绝不能省,那就是吃和住。
有了家人,有了房子,有了粮食,那才是一个完整的家不是。无论缺哪一样,那个所谓的家,都不会圆满的。
“这丫头,口里没个遮拦。”肖安无奈的摇了摇头,瞧瞧这丫头,越说越不像话了,居然把他说成了守财奴,他像么?他像么?就算是个守财奴,也得有财守啊,那银子可还在丫儿怀里揣着呢!他倒也不是雄银子,只是他觉得即使有钱也得紧着点花才是。
肖遥笑笑道,“爹,我想好了,咱们就盖砖瓦房,起个三间的,上面再重两层,做成二楼一底的洋楼样式,一楼中间做客厅,两面各留三个卧室,二三楼全部做卧室,也可以隔两间当仓库用。厨房么,就挨着房子旁边另建,另外,再建几个猪圈,到时我们就可以自己养猪。对了,找宅基地的时候,咱们找个宽敞点的地方,把那一圈全都围起来,建成两米高的墙,墙上抹灰的时候埋下钉子长针啊什么的,到时就没人敢翻墙进来,还有,我要在墙角种上一大片的带刺的花,谁要是想翻进来,准得掉进刺堆里,看不扎死那些混蛋。要是能买两只凶一点儿的看门狗拴在院子里那就更安全了。”
“另外,再编几个栅栏,到时买几只鸡啊,鸭的,养在家里。最好能在院子里打口压力井,到时用水方便,至于茅房怎么建我还要再想想,算了,爹,到时候你找个建房的能手,我再画张结构图,那样一清二楚,就不会有错漏了。对了爹,你再让村长帮着打听打听,看有没有人卖田地的,若是有的话,咱们就买下来,等到来年开春就可以自种粮食了。有房有田,有猪,有鸡,有小鸭,到时候我们家也算是月兑离了贫困户,奔上了小康路了,呵呵!”
肖遥眼睛发亮,似乎已经看到了房子建好的样子,说得眉飞色舞,等说完回过神才发现,一桌子的人,全都瞪大眼睛看着她,嘴巴张大,足足可以放下四颗鸡蛋。
唯一一个神色比较正常的人,就只有离洛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