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去去,没钱就拿人。”
那群大汉一边叫嚣,一边去拿肖邦,肖冯氏被狠狠地踹到了一边。
“娘,你快拿钱出来啊,娘,你真想看着儿子去死么?”
肖邦被几个大汉架着,吓得屎尿齐流,空气中顿时迷漫着一股子臭味儿。
“你们别抓我儿子,别抓我儿子,我给钱,给钱,我都给你们。”肖冯氏忍着疼从地上爬了起来,抹着泪,从臭袜子里掏出来一张皱巴巴的纸。
其中一个大汗接过那张纸看了看,回到了肖九炎的身边,“九爷,是五十两的银票。”说着恨恨的瞪了一眼肖冯氏,这死老婆子真可恶,居然想赖他家九爷的债,还有,这傻老婆子,居然把银票放在臭袜子里,她就不怕天气热出脚汗,把银票给浸湿坏掉,变成一张废纸么?
此话一出,举目哗然!就连肖家上房人也是傻了眼,谁都没想到,这肖冯氏,居然攒了这么多银子,都换成了银票子了,他们却是没一个人知道!
肖安压根儿就连看都不想再看肖冯氏,把脸别向了一边儿,肖柳氏也是一个劲儿的叹气,看着自己丈夫那失望的神色,心里更是不好过。
“刚刚不还说没银子么?怎么这会儿银子就钻了出来,有的人哪,总想着把别人的东西算计成自己的,却不知道那不是自己的,就不是自己的,强求不来的!硬要强求,也只会是自讨没趣,丢了自己的脸面罢了!”肖遥毫不客气的奚落。听得肖家上房人个个脸色发黑,心头火起。
这脸也丢了,还被个几岁的孩子笑话,可不是丢脸丢大发了,有心想要争论,可想起这臭丫头和那九爷对骂时的悍劲儿,还真是有点虚。
“死老婆子,你有银子不早点拿出来,你还搞出这么多事儿。”肖老头有气儿没处撒,狠狠的剜了一眼肖冯氏,气呼呼的说道,要不是当着众人的面儿,他真恨不得揍一顿这死婆娘。
李氏王氏看着那银票,一脸的肉痛,这该死的老婆子,居然背着她们藏了这么多银子还不止,为了想要诓人家肖安家的银子,居然把她们全都拖下了水,这还有没有天理了,这死老婆子心太黑了,她咋不去死呢?
最最气人的是,弄到最后,这白花花的银子,还是被这死婆老婆子拿去给他幺儿子还了债,再这样和他们搅和下去,他们的日子就没法过了,不行,分家,一定要像肖安他们一样,和这两老不死的分了家,他们才能过得更好。
李氏王氏不约而同的想着,打定了主意,回去就和自家男人谈分家的事儿,不分家,不许上床,哼!
两个儿媳妇儿想的,肖冯氏自然不知道,她哪里还有心情去看别人的脸色,管别人的心情,看着那张有着异味的纸被人拿走,肖冯氏差点就要两眼翻白再次晕过去,可是,想到之前那十八两银子,她又忍住了。
“九爷,这银票我都给您了,那之前给您的银子,您可得还给我啊。”肖冯氏瑟瑟缩缩的说道,她现在只想把那十八两碎银子拿回来,要不然可真就血本无归了。
姚九炎朝着离他两米开外抱着臭银子的仆役挥了挥手,那仆役将那丝巾包着的银子远远的朝肖冯氏扔了过去。
啪,所有的银子全都掉在肖冯氏前面,碎银子撒了一地,肖冯氏连爬带滚将那些碎银子全都捡起来,又揣进了怀里。
肖安看着她娘那死爱钱的样子,心中真是五味陈杂,再不忍去看。
“丑八怪,挪,别说九爷我输不起,这五十两就先当大宝二宝这几天的伙食费了。等这些银子用完了,爷再派人送食物来。”姚九炎顶着满头黑线朝肖遥说道。本想打道回府来着,可是肖遥一脸似笑非笑的看着他,直看得他头皮发麻。
虽然银票臭烘烘的,可那也是银子啊,就这样给了肖遥,他心里自然是不甘的,可是一想到肖遥拿着银票捂着鼻子的样子,他又觉得值了。
丑八怪,就让你闻闻那老婆子的脚臭味儿!
姚九炎如此想着,顿时里心里也顺畅了,反而一脸等着看好戏的表情。
肖家上房人听了姚九炎的话,只差没气得当场吐血,合着从他们身上剐下的油,只不过过了一道手,就进了那贱丫头的兜里。
肖冯氏更是气得心口一阵绞痛,再也忍不住,双眼翻白昏死过去。只不过这次,肖老头眼皮都没抬看都没看她,肖平肖贵心中的怨恨比肖老头只多不少,但是身为儿子,这老娘晕了,不扶又说不过去,只能忍住心中的嫌弃,扶住了肖冯氏。
肖遥瞄了一眼仆役递过来的银票,又看了一眼姚九炎眼中那算计的小眼神,忍不住心中吐槽,这死变态,说他幼稚还真是没错!不过看在他只一句话就把那死老婆子又给气晕过去的份儿上,她就顺他的意,让他得瑟一回。
肖遥十分淡定的接过了那张银票,手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眨眼间,那银票就进了离洛的手。五十两,也算不少了,她可没那么傻把送上门儿的银子往外推。
离洛两个手指头挟着那张银票一角,满头黑线,一脸嫌弃,要不是那银票是遥遥让他拿着的,他指定将那银票扔地上,踩个稀巴烂,他算是看出来了,遥遥这压根就是在整他,要不然,她干嘛不递给姑姑姑夫,肯定是还嫉恨他先前说的话呢,他这未来媳妇儿还真是小心眼儿,的可爱啊!
姚九炎见此一幕,嘴角狠狠的抽了抽,村里人却是看着蹲在地上两条大黑狗惊得张大了嘴,这是啥狗啊,才几天就要吃掉五十两银子?
“啧啧,就这两只狗犊子,我家大黄十年也吃不了这么多啊!”
肖安肖柳氏看着那两只黑色藏獒,也是瞪大了眼。
肖遥听了村民们的议论,不由翻个白眼,拿藏獒跟土狗比,那就不是一个级别的,能比么?土狗吃的啥,不就是些残羹剩菜。可藏獒吃啥,就这么大一条藏獒一顿没个几斤肉能养活得了?当然了,人藏獒吃的多,那体力,劲头儿可也比土狗强了不知道多少倍。
以一顶百,那绝对不是问题!
否则的话,她自己个儿就养了,又怎么会在打赌的时候,还特意加上个附带条件。不过,白得这么好两头看门狗,还不用自己出钱养,肖遥想想心里就美啊,连带着看姚九炎的脸色也好了很多。
“丑八怪,你别得意,爷总有一天会赢过你的!”姚九炎看着肖遥那得意样儿气呼呼的甩下一句话,转身上了软椅,带着仆役,浩浩荡荡的走了。
“九爷,您救救我啊,九爷……”那小流氓见九爷撇下他走了,急得大嚎。然而,他的声音却很快被一阵狗吠给盖了过去。
两只藏獒被栓在大树上,见主人丢下它们自己走了,顿时竖起毛狂吠,那小碗大的树都被它们给拉弯了,要不是铁链结实,估计早被拉断了。
那凶猛的样儿,还真是震住了一帮子村民。
肖遥却是越看越欢喜,有了大宝二宝,看肖家上房还敢不敢进她们家?敢来,指定咬下你一块肉。笑话,藏獒素来以凶猛著称,除了主人,那是见一个咬一个,尤其敢动它主人的人,那更是拼了命也会把你给撕了。
姚九炎走了,被打断的族会却并没有就此散场,族长一声怒吼,众人自动自觉返回祖祠,原本被大夫扎了半天针没醒过来的肖冯氏,也是被那一声威严的怒吼给吼醒了过来。
肖冯氏此时是浑身无力,欲哭无泪,银子没了,脸也丢光了,看这架式,族长还是不会放过他儿子,她此刻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经过方才那么一闹,肖遥在村长族长以及一众村民中的形象彻底被颠覆,大家看着肖家上房人皆一脸同情,和丫儿作对,哎,那下场真是太惨烈了。
肖老头褴褛着背站在一边,看了看肖安肖柳氏,又看着还没他肩膀高的肖遥,即悔又恨,心情复杂之极,要不是当初自己听信了死婆娘的话,两家人又怎么会走到今天这一步,只是,这大丫儿也太狠太薄情,虽说分了家,到底还是一个姓儿,亲生血脉,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她咋就能看着他们已经这样了却还无动于衷!
肖遥眼帘半磕,对于肖老头的眼神视若无睹,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他们害死了这具身体的本尊,这些,不过是她替本尊讨回一点利息罢了。
一众村民押着肖邦与那小流氓跪在了祖祠堂中央的地上,那小流氓一见这架式,腿脚都在打哆嗦。
“族长,您看如何发落?”村长看了看地上的两个人,恭敬的朝族长请示,要是把小流氓押去县衙,那到时候肖邦肯定也得过堂,毕竟这两人是一起犯的事儿,这样一来,族规便无权动肖邦了。
国法,族规,自然国法为大,族人犯事儿,族规虽有权处置,可是一旦上了公堂,那肯定是要以国法为先为准。
村长话落,肖冯氏肖老头顿时紧张的看向了年迈的族长,那小流氓一个劲儿的哭喊求饶,肖邦也是扑到肖安面前,抱着肖安的腿求救。
“三哥,三哥,我不是人,我是畜牲,可我知道错了,真的知道错了,你救救我,救救我,你一向最疼我了,三哥,你救救我,以后我再也不赌,再不敢做这样的事儿了,求你了三哥……”
肖安看着一身恶臭,哭的眼泪鼻涕一起流的肖邦,眼中闪过一丝不忍,他也想救他,可要他怎么救,他卖的可是自己的亲生儿女,他的亲侄儿亲侄女,他找人欺负的是自己的媳妇儿,是他的嫂子啊!肖邦在几个兄弟中是最小的,从小他们就让着他,后来几兄弟早早便出去做工,挣的钱也都给他交了束修,让他能上私塾,那可是穿一条裤子长大的弟兄,他怎么都想不到,这个他一直宝贝的弟弟,却是卖他儿女害她媳妇儿的原凶!
“老五啊老五,你怎么就那么混帐,你让哥说你啥好啊!”肖安被肖邦哭得心烦意乱,一时间也不知道如何是好。
“丫儿,要不就这样算了吧,你幺叔也得到教训了,相信他以后也绝不敢再做这样的事儿了。”肖柳氏看着兄弟两的样子,拉住了肖遥的手劝说。
她的话让肖冯氏肖老头又看到了希望,肖老头眼中闪过一丝感激,然而看着肖遥一脸清冷的神色,心中却又忐忑了起来。
“娘,不是我不肯放过他们,此事早已交由族长定夺,丫也做不了主啊!族威不可犯,只要族长说不追究,我自然不会有异议。”肖遥一脸为难的说道。
肖遥如何不知道上房那拔人是怎么想的,她也能理解她爹娘的心情,可是,要她就这样放过肖邦,她真的做不到,只要想到这身体的本尊是死在他们手里,她的心就无法平静,那可是一条鲜活的无辜生命,却被至亲之人残忍的害死。
她可以不在乎别人说她狠,说她无情,既然占了这身体,她就应该替她讨回一个公道,父债子偿!更何况,肖邦本就应该对他所做的事承担后果。就算所有的人都不谅解她,但起码,她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对得起死去的大丫!
肖老头是大丫的爷爷,她不能杀了他让他偿命,只能以这样的方法告慰无辜的亡灵!
族长听了肖遥的话捊了捊长长的银须,浑浊的老眼骤然一亮,这个小狐狸,瞧她说的那话,他现在就算不想追究也是不行了啊!当然了,他本来也没想过就这样放过肖邦,就像这丫头说的,族威不可犯。
家有家法,族有族规,只要是肖家族人,就必须遵守,正所谓无规矩不成方圆,若无族规约束,大家都去作奸犯科,肖氏一族如何能延续至今?
“肖二作,肖冯氏,肖邦他犯了族规,就必须接受处罚,若人人犯事都想着逃避,那还要族规何用?”族长的话将肖老头肖冯氏的最后一丝希望辗灭。
族长摇头晃脑考虑半晌又道,“福荣啊,就以族规处置吧,到底是肖家人,若送去县衙,这下半辈子也就毁了。”
总归是要受罚,没送去县衙已是天大的恩赐了,肖老头闻言,蠕了蠕唇也没在说什么。
肖遥微微皱眉,不管族规如何处罚,反正是没有送去县衙的后果来的重就是了,本想将他送进大牢去关上几年,可是看目前这样子是不可能了,族长已经做出裁决,她要是这时候出声反对,指定把人都得罪光了,真是便宜他了,肖遥狠狠瞪了一眼肖邦,打算先看看再说。
“族长,依照族规,拐卖孩童,玷人清白,都是大罪,理应荆棘一百。”村长略一思忖道。
“那就执行吧!”
村民们将肖邦和小流氓拉去了祠堂院子里跪下,并且月兑掉了上衣,很快又有两人捧着两根一米长成年男子拇指粗的黄荆条出来。
黄荆条,韧性好,不易折断,是上佳的体罚器具。
“开始行刑。”
随着村长一声喊,响起一阵啪啪的鞭打和哀嚎声,黄荆条每落下一次,肖邦和小流氓的身上都会留下一道血印子,当着众村民的面,执刑的人自然是不可能徇私的,况且对这样祸害兄弟的坏胚子,大家本就不耻,更不会手下留情,所以那每一下都是打得结结实实。
没要二三十下,两人的背部已血肉模糊,肖家上房人皆不敢再看,肖冯氏更是一顿呼天抢地的大哭之后,又昏死过去。
肖邦和小流氓也从刚开始的凄厉惨叫,到最后几乎连叫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呼哧呼哧喘着粗气,嗯嗯哎哎的嘶鸣。
一众村民看得胆战心惊,已经有多少年,族长没有动用过这样的大刑了,这样触目惊心的场面,让众人的皮不自觉的绷紧。
千万别干坏事,千万别成为下一个受刑的人,这是所有人心中唯一的念头。
一百荆条还未打完,肖邦就昏死过去,族长摆了摆手,立马有人提了一桶水来,哗,那一桶水泼过去,肖邦又痛醒了过来,行刑继续,直到一百荆条打完,肖邦已是去了半条命。
那小流氓本来也想装晕,可是看到肖邦的下场,愣是吓得他死活不敢晕,生生受完那一百荆条,两眼翻白,脖子一歪,这回不用装,是真的昏死了过去。
肖柳氏早已吓得脸色发白,一直没敢看,肖遥握着她娘的手,看着这两人的惨状,面无表情,只不过打了一百荆条真是便宜这两个败类了!
哎,离洛心中叹口气,哪个小孩子见了这样的场面不是一脸惊慌,捂着眼不敢再看,只有他家未来媳妇儿,从头到尾,连眼睛都没眨一下。而且,瞅她那样,似乎还觉得打得轻了!
咳咳,他这个小媳妇儿,还真是与众不同啊!
行刑完毕,族长又说了几句,大意是震摄族人之类的话。之后,肖家上房人才拉着冯大夫抬着肖邦火急火燎的回去,村民们也渐渐散去,至于那小流氓,暂时先被安置在了原先关押他们的房间里,让李大夫给简单看了下,村长差村民等他醒来之后,说是问过住址再差人去他家里报个信让来接人。
肖安肖柳氏面色都很差,小二小三小四也有点吓到了,毕竟都是头一次见到这样血腥的场面。
不过,看着卧在草堆上的两条藏獒,几个小屁孩儿顿时又来了兴致,兴奋的凑了上去。
“小二,不许去!”
肖遥刚回过头便眼尖的看见小二想上前去解那铁链,顿时吓的脸都白了。
“汪,汪,汪”
小二伸出的手僵在半空,看着突然站起来一脸凶悍的恶狗,吓得呆住了,也忘记把手缩回来。情急之下,离洛眼急手快的拽住他的衣襟将他向后扯了一把。
那藏獒的大嘴巴,几乎是蹭着小二的手指滑过。看着大黑狗那呲着尖牙黑洞洞的大嘴,想着刚刚那毛茸茸,湿嗒嗒的感觉,小二吓得魂都没了,傻愣愣的站在那儿,眼里包着泪水,愣是不知道往下流。
“小二,你没事吧!”肖遥松了口气,上前一把搂住了小二。
听到肖遥的声音,小二总算缓过神来,“姐,我没事。”声音有些哽咽颤抖,显然是被吓坏了,只是强忍着。
“行了,没事就好,没事就好。”肖遥拍着他的背轻声细语的安慰,好一会儿,小二的情绪才渐渐平复。
“呜呜,大姐,狗狗好凶。”小四吸着鼻子,一脸怕怕的表情。
“丫儿,这狗太恶了,要不就还给那啥九爷吧!”肖安肖柳氏也是皱眉,刚刚那一幕也把他们给吓到了。心里更是萌生了还狗的念头,这恶狗太凶,再把人给咬了可是不得了。
肖遥搂着小二小四,一边安慰一边道,“爹娘,这可是两条纯种獒犬,厉害着呢!只是,它们现在和我们不熟,等熟悉了,认主了,就不会再乱咬人了。”拜托,这可是她费老大劲儿好不容易从那死变态那儿赢回来的战利品,还回去多没面子,而且,她还指着它们给她看门儿呢!
“可它们都不让近身,这怎么牵回去啊!”肖安眉头挤在一起,愁得慌。
“行了,你们都先回去吧,这狗交给我了!”肖遥将小二小四交给了肖柳氏,摆摆手一脸满不在乎的说道。
让丫儿一个人弄这两头恶狗?肖安怎么能放心,“不行,这狗这么恶,还是爹来吧!”
“爹,娘,没事的,你们放心吧,二三四,乖,和爹娘一起回去。离洛你也走吧,我一个人就行了。”
“姑姑姑夫你们先回去吧,我留下来帮遥遥,你们就放心吧,我绝不会让那恶狗动遥遥一根儿汗毛,我一定会保护好她的。”离洛一本正经的劝说,说完又朝肖遥道,“遥遥,你是我媳妇儿,我是不会留你一个人在这儿的,这牵狗的粗活儿,就交给我这个男人来做吧!”
说着还拍了拍小胸脯,一副大男子气概的表情,气得肖遥嘴角抽抽,脑门上乌鸦一群一群不断线的飞过。尼玛这死娃纸咋还记着那一出呢?
肖安肖柳氏面面相觑,你看我我看你,还想再说什么,却被肖遥连拉带推给赶走了。
“行了行了,爹娘你们先回去吧!”
肖遥送走了肖安肖柳氏,转回头便黑着脸瞪住了离洛。
“死离洛,你要是再敢说我是你媳妇儿,你信不信我把你砍成八段儿!”肖遥牙齿磨的咯咯作响,一脸凶猛,眼神如刀,银芒雪亮直直的劈向离洛。
“噗嗤,遥遥,你看你这么凶,这么泼辣,将来谁敢要你啊!”离洛嘻皮笑脸的打趣,看肖遥气得像头炸毛的小火狮,脸上笑意更甚,“所以,你注定得做我媳妇儿罗!”
“死离洛,我哪里凶,哪里泼辣了,哈?”肖遥窜到离洛跟前恶狠狠的质问,“谁说将来本姑娘没人要的,告诉你,等到十年后,想娶本姑娘的人,指定从肖家村口,排到三碌镇去!还没人娶我,到时换我一个个儿的挑他们!所以,你就死了那条心吧,本姑娘是绝对不会嫁给你滴。”
肖遥说着竖起拾指在离洛面前晃了晃,眼珠子上翻,一脸鄙夷不屑,“毛都没长齐的小屁孩儿,还想学人娶媳妇,你知道媳妇儿娶回家干嘛的么?”死娃纸,想娶她!做梦去吧!她就算嫁猪嫁狗都不会嫁给这个笑面狐狸,还是一只笑面小幼狐,她可没有老妻少夫的癖好!
离洛眼底闪过一丝暗芒,面上却依然凝着笑,一脸正而八经道,“我当然知道了,娶媳妇回去是要生女圭女圭的,遥遥,你的意思,等我毛长齐了,你就会嫁给我,给我生女圭女圭么?”离洛抚着自己的柔软黑发若有所思。
肖遥听了那话,看着离洛一脸期待的表情,差点一跟头栽倒在地,给,给他生女圭女圭?感情,这小子这么小就想抱儿子了?尼玛,等他毛长齐,等他毛长齐,她都已经是活了四五十年的老太婆了,这悲催的穿越啊,为毛把她穿成个黄毛小丫头,明明是个大龄女青年,却要顶着七岁的身体装女敕!这叫啥事儿啊!
“做你的春秋大梦吧,我才不会嫁给你!”肖遥叉着小腰,几乎快要抓狂了,她清清白白的名声,就被这臭小子给毁的一干二净了,老天爷,救命啊,收了这只死狐狸吧!
祖祠的另一头,坐在院子里的赖大爷,看得一阵乐呵呵的大笑,“大丫儿,像洛娃儿这么好看的小哥儿,将来长大了,不知道多少姑娘抢勒!你可赶快答应吧,否则将来指定会后悔的,哈哈哈……”
“赖大爷,您老胡说啥呢?我才不要嫁这样的小白脸!”后悔,她是很后悔,她后悔当初就不应该把他捡回来!肖遥一脸黑线,这老头儿跑来凑啥热闹,还闲不够乱是吧!
离洛脸上的笑意在听闻小白脸三字时,有瞬间的凝固,小白脸?看了看肖遥那黄皮寡瘦的小脸,离洛似有所悟。
“媳妇儿,你放心吧,我一定会努力挣钱,把你养得白白胖胖,水水女敕女敕的!”到时候遥遥就不会嫌弃自己比她白了,嗯,他也觉得遥遥的脸色不太好,不过没关系,他一定会努力挣钱养她的。
“哈哈哈哈,小洛娃儿,现在就想着养媳妇儿了,好啊好啊,有志气!”赖老头又是一阵大笑,让肖遥极度无语。
“死离洛还不快去牵狗!”肖遥恶狠狠的朝着离洛吼了一声,MD,谁说他是神仙女圭女圭来着,这根本就是一无赖么!烈女怕缠郎,她就算再厉害,遇到这么个油嘴滑舌,没脸没皮的小泼皮也是没辙,再加上那老顽童一般的老不羞赖大爷,她就更占不了便宜落不了好了。再扯下去还是她吃亏,所以她索性不说了。
肖遥落了下风,离洛却是笑得妖孽,“是,媳妇儿,我这就去。”
那声媳妇儿,听得肖遥心头憋气,去吧去吧,最好让藏獒啃你一口,小狐狸,赖皮狗,咋就跟狗皮膏药一样,粘上她就撕不下来了。
肖遥愤愤的看着离洛朝藏獒犬走去,一双小手却不知不觉攥成了拳头,其实她也没养过藏獒,之前都是安慰他爹娘来着,这真要让她弄这两个大家伙,她心里也是毛毛的。
“洛娃儿,小心!”就连赖大爷也是突然站了起来惊慌大叫。
“汪,汪”
有人侵入领地,两条藏獒迅速摆开了攻击的架式,肖遥的心猛的一紧,正要出声喊离洛回来,然而,下一刻却是呆住了。
只见,那两条藏獒嗷嗷叫了两声,随即却是蹲子朝离洛摇起了尾巴,那一脸温驯乖巧的样子,哪里还有半点藏獒威武的气势。
离洛解下铁链,牵着两只狗,伸出葱白般纤细的手,轻轻拍了拍两头藏獒的头,朝肖遥绽出一抹璀璨的笑,肖遥气得别开了头,所以没有看到,两只藏獒半垂着脑袋,圆圆的狗目中那满满地恐惧。
肖安肖柳氏带着三个女圭女圭回到家,肖柳氏一边准备做午饭,一边愁眉苦脸的叹气。
“婉儿,咋了?不要再想了,老五那也都是罪有应得,你就不要怪自己了。”肖安手里做着活儿,听着从上房传来的惨叫,只当肖柳氏是听了觉得不落忍,安慰着说道。
“安哥,你说这可怎么好,这洛娃儿,哎!”肖柳氏将手里的柴火扔进灶里,欲言又止。她担心的倒不是上房的人,她是担心丫儿的将来啊……
肖安听了也是微微皱眉,想了想却又道,“婉儿,你也不要担心了,洛娃儿和丫儿现在还小,那娶媳妇儿的话指定也就说着玩的,等日子久了也就都忘了。”
这农村的泥小子泥丫头过家家也时常这么乱说,童言无忌,日子久了就算了,谁又会去较真儿呢!
肖柳氏紧锁的眉头却没有丝毫的舒展,她可瞅着离洛不像是说着玩儿的,按说起来,这离洛倒是个好女圭女圭,丫儿以后要是嫁给他也算是个好归宿,可是,这洛娃儿气质不一般,定不是寻常人家的孩子,这以后万一要是有什么,哎,真是越想越愁……
“好了,婉儿,这娃儿都小着呢,咱操那心做啥,俗话说的好,儿孙自有儿孙福,丫儿将来的终身大事,咱就让她自个儿拿主意。”都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丫死难里逃生,不止变得聪慧了,而且也有主见了,这将来的终身大事儿,他们说了她只怕也未必肯听啊!
都说养儿九十九,常忧一百岁,做父母的又怎么能不操心,只是,他们现在除了往宽里想,也没别的法子。
堂屋里,小二陪着两个弟妹坐在桌上玩耍,听着里面父母的谈话顿时寻思了起来,咋听着爹娘的意思好像不太喜欢离洛哥哥娶他家大姐勒?这可不行,离洛哥哥可是他相中的未来姐夫,绝对不能让爹娘把这好事给搅黄了!明亮亮的大眼睛骨碌碌转了几圈,小二顿时心里打起了小算盘!
田梗上,正往家走的肖遥突然觉得浑身一冷,打了个喷嚏,揉了揉鼻子,肖遥看着天空高挂的火红大太阳,一脸迷惘,这三十多度的高温她咋会突然觉得冷呢?是有人想她了,还是有人在算计她?对了,肯定是那个死变态今天吃了亏,所以正骂她,看他走的时候一脸不甘心的样子,只怕是真的在算计她勒!
肖遥不知道,确实是有人算计她,而且她恐怕做梦也想不到,算计她的不止一路人马,除了她真心厌恶的死变态姚九炎,还有平日里最与她亲近,她最疼爱的小二弟弟。
***
红墙绿瓦,高大幽径的宅院里,一群人贴着墙,缩手缩脚一点点移动着脚步。
“少爷,老爷这时候应该不在吧!昨天我听三夫人,四夫人们说,今天县太爷的儿子满月,在富贵楼里摆酒,老爷这时候肯定吃酒去了。”来福贴在姚九炎的耳朵边上轻轻的说道。
“那你不早说!”
姚九炎手掌一挥,狠狠的拍在来福的头上,心里眼里都冒着火,他手下怎么就会有这么白痴的人!
来福捂着头一脸委屈的看着他家少爷,他这不也是刚刚才想起来么!
姚九炎恨恨的瞪了他一眼,也不去看他那可怜兮兮的表情,理了理衣襟,挺直了腰板,啪一声,不知打来拔出一把扇子摇了摇,带着一群仆役,大摇大摆了穿过正堂,朝着自己的小院儿里走去。
“嗯哼”
姚九炎刚要过拐角,猛的传出一声咳嗽,吓得他一个激灵,脚下一歪,差点栽下台阶。
“死来福你不是说爹喝县太爷的满月酒了么?”姚九炎狠狠的瞪着扶住他的来福,几乎是从牙缝儿里挤出这一句话。
来福被瞪的头皮发麻,一张脸皱的像是被晒干了水份的苦瓜,“少爷,是县太爷儿子的满月酒!我也是听夫人说的。”他哪儿知道老爷为什么这时候会在家呢?
姚九炎恨不得一脚踹死这个白痴,居然还有心情纠正他的措词,没看到什么光景么?改天他一定要把身边的人全都换掉才行,否则他一定会被这群蠢蛋给活活气死。
“嗯哼,”大厅里又响起姚老爷子的假咳声。
“爹,”
姚九炎黑着脸狠狠掐了一把来福,等到转过身对着自家老爹的时候,脸上却是堆满了纯良无辜却又献媚的笑,“爹,您不是去喝满月酒了么,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哼,老子什么时候回来,还要向你个兔崽子禀报不成。”姚老爷子瞪着铜铃虎目吼了一声,虽已年届六旬,须发皆白,但那硬板的身体,姚九炎觉得,就算是一只吊睛白额虎,他家老爹也能干掉!
“爹,您这说的什么话,这是您家,您什么时候回来不成,对了,大娘二娘今天去吃酒有没有什么好玩儿的乐子啊,说给小九听听呗!”姚九炎向八个娘打个眼色,说完低下头撇了撇嘴小声嘀咕,“什么免崽子,我要是兔崽子,那您不就成了老兔子了。”
“你个兔崽子你说啥呢?居然敢说你老爹是老兔子,兔崽子,你有种再给老子说一遍!信不信老子打断你的腿!”姚老爷子气得吹胡子瞪眼睛,虎躯一震厉声吼道,这小兔崽子,真以为他老了,耳背眼花,听不到他说的话了,他耳朵灵着呢!
“爹,您听错了,我是说您今天吃酒指定吃兔子肉了。”姚九炎一脸讪笑,说完低头垂手做出一副聆听教诲的乖模样,心中却是不以为然。
本来就是么!不是老兔子,怎么能生下兔崽子呢?他家老头子的脑袋不知道装的啥,成天骂他兔崽子,这压根儿就是自个儿骂自个儿么,忒傻了!
姚老爷子胸口剧烈起伏,旁边的姚夫人和七个姨娘忙上前劝说。
“老爷,您就别生气了,小九肯定不是那意思!”三姨娘抚着姚老爷的胸口顺气。
“就是老爷,小九一向懂事,怎么会出去鬼混呢?”二娘娘拍着姚老爷的背部。
“是啊,是啊,老爷您别气了嘛。”打扮妖艳的五姨娘拉着姚老爷的胳膊撒娇。
手持佛珠,不苟言笑的大夫人也是悠悠一叹:“老爷,咱姚家可就这一根独苗。”
“是啊是啊,老爷。”八张嘴,异口同声,无一不是替姚九炎开月兑!
“哼,”姚老爷子衣袖一拂,扫了一眼自己的八个女人,顿时怒发冲冠,:“你们一个个就惯吧,这兔崽子就是被你们惯的,小小年纪,不学无术,无法无天,成天正事儿不干,就知道和一班狐朋狗友吃喝玩乐,你们要再惯下去,咱姚家迟早败他手里!”
那最宝贝的还不是老爷您么?八位夫人看着姚老爷子,不约而同心中浮现同一个念头,不知道是谁小时候幺儿宝儿的叫着,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九儿有今天,那至少有大半儿可都是老爷您的功劳!
“爹,我真没鬼混,我今天出去收债了!”姚九炎瘪瘪嘴不满的说道,他哪里有老头子说的那么混帐,那么废物啊!
“你去收债?那你收回来的银子呢?在哪儿呢?还有,那两条狗怎么不见了?你说啊?”
“我,”想到这儿,姚九炎就憋屈的慌,他一个大老爷们,居然在那个小丑八怪手里栽了跟头!太丢人了,这让他大男人的自尊心严重受到了伤害。
“哼,我就知道你成不了事儿,我告诉你个兔崽子,这段时间少给我出去惹事,要真出了事儿,可别怪老子不保你。”
又来!他家老爹就不能换点新鲜的词儿么?
不过看姚老爷了一脸深沉,慎重其事的表情,姚九炎心中也多了一丝奇怪,“爹,难不成这三碌镇还有我姚家惹不起的人。”
在这三碌镇,只要一说起姚家,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他姚家良田千倾,佃户无数,布庄,酒庄,赌场……整个三碌镇有一半儿的产业都是姚家的,不止黑白两道,姚家与官府也是素来交好。可以说在三碌镇,姚家那就是那真正的地头蛇!也正因此,他姚九炎可以说是三碌镇的小霸王,他还真就没见过连姚家都惹不起的人物!
“你个兔崽子知道个屁!最近镇里多了很多陌生人,连一向深居简出的方家人也总在外晃荡!”姚老爷子说着皱了皱眉抬起头瞪了一眼自己那不成气的儿子,“总之你给老子记着,不许出去惹事儿!听到没有?还有你们这些奴才皮都给我绷紧了,好好看着你们少爷,要是他再惹出什么祸事,仔细你们的小命儿!”
姚老爷子一再叮嘱。他姚靖洪在三碌镇纵横一生,但出了三碌镇却是连个屁都算不上。他可不像这臭小子坐井观天莽撞无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的道理他还是知道的。
“是老爷!”
一众下人抖了抖,忙齐声回话。
“听到了爹。要没其它的事儿先下去了。”姚九炎挨完训,点了点头,有气无力的应了一声,带着仆役丫鬟回到了自己的小院,一路上他都凝着眉头,他还没见过他爹如此严肃的表情,方家,方家,是哪个方家,镇北方家,还是镇西方家?这三碌镇姓方的人家多了去了,开玩笑,他姚九炎需要惧怕所谓的小小方家?
“老爷说的方家,可是镇南方府?”待姚九炎走了之后,大夫人突兀的问了一句。
姚老爷子肃眉点了点头。
“老爷,大姐,不过是个方家,您干嘛这样小提大作?”五姨娘不以为然的说道。
姚老爷子却是瞪了她一眼,“你个妇道人家知道什么?总之都记住了我的话。别出去惹事儿。”
“知道了老爷,我一个妇道人家,哪能惹出什么事儿啊!”五姨娘撇撇嘴不满道,老爷向来宠爱她,还是头一次这样吼他,真不知道那个方家到底有什么来头,居然让老爷如此忌惮。
六姨娘郭舒雨却是有些担忧的看着姚九炎远去的背影,听老爷说的这么严重,不行,她待会儿一定要再去提醒提醒九儿,否则依他的性子,肯定会惹出乱子的。
姚老爷子看着众人一脸不以为然的表情,微微皱眉,希望是他多虑了!
姚九炎回到住处,一歪坐在椅榻上,阴沉着一张脸,越想越窝火,那个丑八怪,不止害他出丑,还害他被老爹骂,真是太可恶了!
“少爷,喝杯热茶。”一个长相娇艳的婢女巧笑嫣然的捧过一杯茶放在了姚九炎的面前。
嘭,锦织袍摆轻轻一拂,那茶杯便掉落在地,滚烫的茶水溅到婢女白女敕的手上。
“啊,”婢女惊叫一声,美目含泪凝望着椅榻上的少年,希望能引来一丝垂怜。
“去去去,快点下去。”来福见状忙将那婢女支了下去,又转身给他家少爷捏起了背,“少爷,您消消气,消消气。”
“是啊,少爷,您就别气了,不就是个小丫头嘛,少爷您想要修理她那还不简单!”另一个下人也是一边捏腿一边献媚的说道。
“怎么,李铁,你有办法?”姚九炎坐起了身子,垂头问道。
那叫李铁的瘦瘦高高的男人嘿嘿一笑,站起来,凑到姚九炎身边一阵嘀咕,也不知道他说了些啥,听得姚九炎脸色忽明忽暗。
“你确定这样能行?”姚九炎听完还是有些疑虑。
“那当然了,少爷,到时候指定让那丑八怪忙的团团转,说不定还能把她家房子掀了勒,您想啊,那些泥腿子住的房子,能有多结实,她敢耍咱九爷,那咱就让他们没地方住!”李铁点头哈腰说的眉飞色舞。
姚九炎蹙眉思忖了片刻,手中折扇在李铁脑袋上一拍,“行,这事儿就交给你去办了,只要能出了爷这口气,重重有赏!”
“少爷您就放心吧,我一定会办得妥妥当当的。”李铁躬着背,小眼睛里闪过一丝精光。
来福皱了皱眉头,也不知道这李铁给少爷出了啥嗖主意,打心眼儿里,他是不赞成少爷再去招惹那小恶魔,不过,看他家少爷这样子,是绝不会善罢干休啊!
哎,他家少爷一向自视甚高,偏偏在那丑八怪手里栽了跟头,也难怪了,不过,他可得把少爷看紧了,想起今天老爷说的,来福顿时整个身体都绷紧了。
姚九炎倒是没注意到两人的表情,嘴角上翘,扯出一抹诡异森寒的笑,只要一想到那丑八怪到时哭爹喊娘求饶的表情,他简直浑身的气儿都舒畅了。
···
族会开祠堂的结果村里是人人拍手称好,尤其肖家几个小屁孩儿,看到一直欺负自家的爷爷女乃女乃一伙人受到了惩罚,更是兴奋的不得了。只有肖遥不太满意,但是族长村长做出了裁决,她也只能就此做罢。
不过,一晚上听着从肖家上房传出来的惨叫,尤其是肖冯氏哭喊尖叫的声音,肖遥倒也顺气了,不用想也知道,上房那恶婆子,肯定是被死老头给修理了。
活该,恶人自有恶人磨,经此一役,老肖家不止在村里名声扫地,而且,肖家上房人之间,也定然生出了嫌隙,至少,那李氏和王氏肯定是嫉恨上了那两个老不死的,肖冯氏也是不可能再像以前一样在老肖家指手遮天,过舒心日子了。
气儿顺了心情自然好,连带着肖遥看什么都顺眼了,一大早起来,熬好了粥,又拿着铜板去吊桥口割了几斤肉,买了一付心肺和内脏回来。
肉自然是家里人吃,那内脏心肺却是给两条藏獒吃的。
肖家村这沿河几个村子的村民,平日里都不常去镇上,所以隔壁村儿有个杀猪的,隔三差五,就会杀头猪摆在吊桥口上卖,那猪也都是从各个村里的村民那儿买来的。
果然,心情好运气也好,她今天就刚巧赶上猪肉朱杀了一头猪。
那杀猪的姓朱,又干着杀猪卖肉的行当,所以村里人就给他起了个外号叫猪肉朱。就这么一直叫下来,倒是把他本名儿给忘记了。
不过,这猪肉朱倒也是个老好人,看肖遥买的多,还白送了一对猪大骨。肖遥又把他不要的那些肚子和大肠捡了回来。
提着用草绳系着的猪肉、骨头、心肺和一付滑不溜揪臭烘烘的猪大肠,肖遥心里那叫一个美啊,猪大骨用来熬骨头汤,既补钙又营养。猪肚子既可以炒,也可以加点绿豆做成绿豆猪肚汤,那也是一道美味,尤其这大夏天吃了还可以消暑降火。那些猪大肠洗干净再做成红烧肥肠。
嗯嗯,想到那些美味,她几乎都快流口水了。
肖遥不由自主的加快脚步,刚走到李大娘家门口便看到李大娘正和肖琼抬竹垫准备晒粮食,三米多高,两米长卷成筒的竹垫,一老一小一人抬了一头,看着肖琼憋的满脸通红,李大娘也是颤颤颠颠的样子,肖遥的心悬吊吊的,生怕李大娘脚下一歪把腰给闪了或是摔了。顺手将手里东西搁在院子里一块石头上,忙跑过去帮忙。
“大娘,你晒粮食咋不说一声,也好让我爹来帮着你搬呗!”肖遥一边帮着抬,一边嗔怪着说道。
三人将竹垫抬到院子里,李大娘反手垂了垂老腰气喘吁吁:“没事的丫儿,我和小琼能干就不麻烦你爹了,听你陈婶子说你们家要盖房子,肯定也忙着呢!”
“大娘瞧您说的,那搬下东西能费个啥功夫,丫儿还没谢谢大娘和小琼一直帮着我们家呢?”每次她家有事,都是李大娘率先帮忙,肖遥是发自真心的想感谢李大娘。
李大娘一边解开捆竹垫的绳子,一边笑着摇头,“这丫头,说啥谢不谢的,这靠前儿的时候你爹还帮着大娘家打谷子呢!对了丫儿,你家盖房子要有啥事儿尽管和大娘说,大娘虽然别的做不动了,但烧水煮饭还是能行的。”每年李大娘家收谷子都是等村里人收完了再帮着他们收,前两天肖安也是给李大娘家收了一天的谷子。
都说远亲不如近邻!邻里之间可不就得相互帮忖么!
“有大娘帮忙可就太好了,大娘,我今天买了很多菜,你和小琼晚上去我家吃吧,人多热闹,吃的香。”肖遥想着自己买了那么多菜一家人也吃不完。
“不了,不了,丫儿啊,大娘就和小琼在家吃就行了。这大过节的,去你家也不好。”李大娘说着脸上的笑容黯淡了许多,看着肖琼,声音也多了几许悲凉。
过节?
肖遥一愣神,这才想起来,今天是八月十五来着,看大娘的样子,肯定是又想起了肖同叔了,哎,她这个大嘴巴,怎么就哪壶不开提哪壶。这下完了,勾起了李大娘的伤心事了!
“大娘,您就宽心吧,没消息就是好消息,说不定明年开春,肖同叔叔就会打了大胜仗凯旋而归,到时候大娘和小琼就等着享福了呢!”肖遥只能握着李大娘的手说着安慰的话。
李大娘混浊的眼里溢出两滴泪水,“好丫儿,你就别安慰大娘了,大娘这辈子只要能再见你肖同叔一面,让小琼在我死后有个依靠,大娘走也走的安心了。”
听了李大娘的话,肖琼默默上前偎在了自家女乃女乃的身边,看着肖琼红红的眼圈,看着李大娘悲伤的眼泪,肖遥的心里也是酸酸的,“大娘,凡事还有我们在呢,千万别说那丧气话。”
“小琼,大娘,就这样说定了,下午我让我爹来帮你们收粮食,收完了你们就和我爹一起过来。丫儿做几样好吃的菜给你们尝尝,保准儿你们以前没吃过。”
肖遥笑着说完,缓和了一下气氛,又帮李大娘把粮食抬出来,倒进了竹垫里,又和肖琼两人用竹耙把粮食扒开,这才提着自己的东西离开。
出了院子,肖遥原本轻快的脚步,沉重了许多。
中秋节,在这样的庆祝阖家团圆的日子里,孤单的人,总是显得特别的悲凉!
其实她又何尝不是呢?
独在异乡为异客,每缝佳节倍思亲!
虽然现在重新拥有了家人,可是,她依然想念前世的亲人,不知道肖海现在在做什么?他工作顺不顺利?有没有交女朋友?李玲和杜云呢,她们过得好吗?是否他们此刻也在想念着她?
思念就像一张无边无际的网,将肖遥瞬间紧紧的网住,眼神幽幽的望着遥远的碧空,回想着前世的种种,快乐的,忧伤的,艰苦的,难熬的,所有的画面,仿佛就在眼前,然而,当她伸出手,却怎么都无法抓住!
嘴角浮上一抹苦涩的笑,肖遥心中充满了无奈,她与他们不止隔了千山万水,还隔着时间与空间,那是一道她穷极一生都无法逾越的鸿沟!
小院儿门口,离洛看到肖遥瘦小的身影,脸上绽出一抹璀璨的笑容,远远的迎了上来。
一路走过去离洛脸上的笑容也渐渐消褪,那抹瘦小的身影仿佛灵魂出窍了一般,透着无尽的缥缈与沧桑,就好似,她就要随着那朝阳化成七彩泡沫消失在苍茫天地间。
心,蓦地一揪,离洛心中升起一股无法言喻的恐惧,脚下几个错步,身形一闪,眨眼间便来到了肖遥的面前。那速度快得简直不可思议,而他不知道,不远处,某娃将一切尽收眼底,一双圆圆的眼睛里满是惊奇与羡慕。
唔,空气突然消失,呼吸也变得不再顺畅。
肖遥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居然被人抱了个满怀,而抱她的人,居然还是那个将她清白‘玷污’的一干二净的狗皮膏药!顿时脸色一黑,开始剧烈的扭动挣扎。
“喂,死离洛,还不快放开我,快点放开我……死娃纸,再不放开,信不信我抽你!”
肖遥挣了了半天也没挣月兑离洛的钳制,又气又怒的大吼,脚一抬,啪一下,准确的踩住离洛的脚背而后又狠狠的辗了几下。
“哎哟,媳妇儿,你真踩啊,痛死了痛死了,媳妇儿你下脚也太狠了!”
离洛一蹦老高,退出去单脚支地,抱着自己‘受伤’的脚,瘪着嘴,哎哟哎哟的叫唤,一双明亮的大眼睛雾气盈盈可怜兮兮的看着逍遥,就像受了委屈的小媳妇儿一般,直看得肖遥额头爬满黑线。
“死娃纸,谁让你抱我的!你要再敢对姐毛手毛脚,姐不止踩你,一定废了你!”肖遥空余的一只手,对着正跳金鸡独立舞的离洛,比了个剪刀的手势,恶狠狠的威胁。
离洛水眸里闪过一丝笑意,“媳妇儿,你我名份早定,我抱你怎么能说是毛手毛脚呢?要是我去抱别的女孩子,那才是毛手毛脚呢!还有,媳妇儿,我是你表哥,你是我表妹!”怎么算也是他比她大,她怎么能说自己是他姐呢?
说着松开抱脚的手,上前接过了肖遥手中的东西,一脸的讨好,“媳妇儿,我帮你提吧!”
“死离洛,我再跟你说一遍,不-许-叫-我-媳-妇-儿-,听到没有!你叫一次,我抽你一次,听-到-没-有-。”肖遥看着离洛那嬉皮笑脸的模样,听着他的话,顿时心中怒气膨胀,铁青着脸一字一顿的吼道,两只小拳头也是雨点般砸向离洛。
叫你再喊,叫你再喊,老娘不知道比你大了几倍,你妹个屁!
离洛被砸得提着猪大肠抱头鼠窜,垂着眼眸看着恢复活力的肖遥却是盈满了笑意,也丝毫不介意那拳头落在身上的痛,如果挨顿打,就能换来抱一抱,他一点儿不介意天天挨打,离洛衣袖遮掩下的一双眼睛晶亮亮,满是狡黠,这不痛不氧的劲头儿,压根就像是在掻氧氧嘛!
相比起来,他还真担心他家媳妇儿的手会痛!
也亏得肖遥不会读心术,要真知道他的想法,一定会被气得吐血倒地,泪流满面仰天长叹,苍天啊,怎么不收了这只死狐狸啊!
两人一路打打闹闹的回到家,肖柳氏和三个孩子正等着他们吃饭!
“娘,爹呢?”肖遥瞅半天也没瞅到他爹的人影儿于是出声问道。
“哦,你爹一早就出去找人,顺便去趟镇里找前几天联系好的砖瓦匠,说是让他们先把砖瓦送过来。”肖柳氏一边给肖遥盛饭,一边道,“昨天晚上你爹和我合计了下,我们都觉得早点把房子盖起来,要不然到了十月雨令时节做活儿不方便。你们也都能早点有自己的房间,不用挤在一个屋里头。”自然最后一句话才是重点。
“哦,”肖遥敛眉答应了一声,早点盖也好,有了自己独立的房间,她做事儿也更方便,成天和几个小屁孩儿挤一个屋里头,害她想进空间都不行,弟弟妹妹还好说,她就怕被那个狗皮膏药给发现。尤其想到今天早上醒来的时候,那死狐狸不知咋的居然睡到了她边上,她就恨不得房子马上盖好。汗死,刚刚没想起这碴,早知道她应该多打他几拳的!
小二闻着离洛手上的东西发出来的味道,捂了捂鼻子,嫌弃道,“唔,好臭,离洛表哥提的什么啊!姐,你们把那粘乎乎的臭肠子捡回来干嘛,给大宝二宝吃么?”
离洛看了看手中的肠子,眉宇微微皱了皱倒没多大反应,昨天连臭脚丫的味儿都闻过了,比起那味儿他觉得这大肠倒是干净好闻多了!
肖遥毫不客气的狠狠拍了拍小二的头,“死小子,什么叫给狗吃,你是狗么?”这猴孩子,肥肠做出来可是给大家吃的,他这不是把他们全都骂了么?
“切,我才不要吃那臭烘烘东西,那里面装的屎粑粑!”小二一听要他吃那东西,脸色就跟踩了大便一样,恶心的慌。他姐傻了吧,那臭烘烘装屎粑粑的东西,她也弄来吃?
那多脏啊!
“你自己说的哦,到时候做出来你可一筷子都不许挟!”肖遥把东西放进大瓦盆里,翻了个白眼道。哼,没见识的小屁孩儿,到晚上就看着他们吃,馋死他,让他只能馋的流口水。
吃完饭,肖遥将心肺切成了块儿,又拼了一块猪肉切进去,端给了大宝二宝吃,大宝二宝被栓在了院子里的一棵大树底下,她爹昨天捡了一些谷秆儿铺在地上替它们简单搭了一个窝。
两头藏獒焉焉儿的趴在地上,昨天晚上喂的食物也都还在石槽里,看样子是动都没动,将里面的食物清理干净,逍遥又把自己弄好的食物倒了进去。两只藏獒呜呜叫唤两声,闻都没闻便撇开了头。
“姐,狗狗咋不吃肉勒!”小二站在边儿上,一脸的疑惑,那可都是肉,咋大宝二宝还嫌弃呢?
“估计是到了新家,还不太适应,过段时间就好了。”
肖遥看着两条藏獒眼神闪了闪,感情这两家伙这是想绝食抗议!哼,她倒要看看,它们的骨气到底有多硬,到底能忍到什么时候?
喂完狗,几个小孩子跑出去玩儿了,肖遥则让肖柳氏烧了一大锅的开水,开始处理那些猪大肠和猪肚子。本来离洛那狗皮膏药是要留下来帮忙的,却被小二给强拉硬扯给拽了出去。
肖遥先用菜刀将大肠破开,把里面小二所说的‘屎粑粑’先清了出来,又用菜刀使劲儿的刮,把粘在肠面儿上的粘乎乎的黄色污物去掉,然后放了一些盐进去,几乎将她家盐罐子里的盐倒去一半儿,又从碗柜的角落里翻出了点玉米面儿倒了进去,然后撸起袖子使劲儿的搓。
其实处理猪大肠最好用生青油,那样洗的更干净,只不过,菜油等植物油在这个时代根本没有,人们吃的大都是猪油他们前些天买的两副板油,也就熬了一坛子精油出来。所以肖遥只能退而求其次,选择用食用盐和玉米面来清洗。
想到此,肖遥顿时脑中闪过一道灵光,对啊,她不就可以进行植物油的压榨么?花生,黄豆,芝麻,这些出油率高的产物,在这里是很常见的,而且,空间里也有油菜籽,她可以自己种,到时榨菜油。
现在八月中旬,九月底刚好就是油菜籽的播种期。那几十亩地,便可以全部撒上油菜籽,那些田可以分一部分出来种菜种水稻,再留一部分栽油菜籽,到了明年六月收获,她们家就能吃上菜油了。
如果产量高的话,说不定还可以承包一些土地进行大面积的种植加工!嘿嘿,到时她可就成了名副其实的油王了!
肖遥越想越觉得可行,之前田地买回来,她一直还在盘算着应该种点啥才好,这里一年只收一季水稻,按气候来说也不适合栽种二季稻,所以村民们收完稻谷,便会种麦子,或者种上一季菜。而她并不想随大流,只有另辟蹊径才能获得成功。
嗯,从现在开始建房,一个半月,怎么着房子的主体也该出来了吧!到时她得抽空让她爹带她去田地里转转,一来认认路,二来,主要看看土质适不适合种植油菜籽。
肖遥想着浑身都有劲儿了,逮着大肠使劲儿的搓,因为加了玉米面儿,效果也还不差,那玉米面儿有些粗,应该是没细筛过的,不过正好,粒儿粗些,清洗的效果也更好。
之后又兑来温水洗了五次,肖遥这才把处理干净的猪大肠放进锅子里用开水滚,肠子一遇到开水便收缩变卷了。肖遥让肖柳氏把肠子捞起来切成小段儿放进了小盆里,又切了一点儿碎姜粒放进去避腥味儿。
猪肚肖遥加了盐又加了醋弄了半天才洗好,完了又让她娘切成了肚丝儿放起来。接下来又就着灶里头的火,烧了些水,把猪大骨先炖了进去。
往灶里添着柴火,闻着空气中渐渐飘散出来的香味儿,看着空荡荡的厨房,肖遥眼珠子骨碌碌一转,难得那狗皮膏药不在,她娘也回屋做衣服去了,屋子里没人,嘿嘿,她正好可以进空间去看看,干脆去采点灵药放汤里。心中念头闪过,眨眼间,一个大活人,就这样凭空消失在了厨房。
肖遥脑子微微晕眩,刚睁开眼,却被眼前一幕惊得一坐在了空间的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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