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中,下朝后惠征仍然低头跪在下方,道光按耐住自己身体里的瘾头一言不发,作为皇帝,竟然在吸食鸦片,而且还是在刚刚结束了一场鸦片战争之后,这件事要是让人知道的话这个原本就已经暗潮汹涌的国家很快就会爆发出来。
道光不算是好皇帝,也不是笨蛋皇帝,不管怎么样他都不能让这个国家在他手里消亡。
“说。”道光哑着声音开口,身体里的烟瘾已经到了极限,他现在立刻就想要吸鸦片,根本就不想跟惠征在这里浪费时间。
惠征敏锐地听出了道光不耐的声音,心里一凛,急忙开口把事情的前后来源讲了清清楚楚,只是在他嘴里他的目的主要是为了富察氏好,不让她死后还不得安宁,当然,他也没有笨到真的让道光下旨,特意禀明这件事也只是表示自己的衷心,不让自己所做的事被抓住什么把柄,而在上朝之前,他也“不小心”把这件事透露了出去。
“这点小事也来烦朕,这是你们自己家的事,跟朕有何关系,要办便办,现在给朕出去。”道光遥指着门外下了逐客令。
惠征浑身一颤,还是不太理解为什么道光发这么大的怒火,事实上道光在吸鸦片的事也仅仅只有少数几个人知道而已,大部分人只会以为他吸的是烟叶,两者区别可不是一点两点,而在瘾头上身之时,不管是谁理智都会被湮灭。
“是,皇上。”惠征急忙站起来后退,既然已经得到了皇上的口谕,那么对于富察家也有了一个交代,如果便可安心办事了。
三天时间,富察氏的丧事整整办了三天,除了这场丧事没有在主家办之外也算是风风光光,算是给了所有人一个交代,惠征也觉得这场丧事给自己涨了脸,而在丧事结束之后,他也没有打算把杏贞接回家,美其名曰她天花刚好,需要一个安静的地方好好休养。
叶赫那拉家里的几位都开开心心的,只是在他们都没有发现的地方却早已有了不一样的变化,所有的一切都在悄然进行,可以说除了叶赫那拉家这几位当事人之外,所有人都知晓了当初惠征是如何对待杏贞和富察氏这母女二人的。
这一切的一切,杏贞都没有参与,这段时间里她唯一做的就是在房间里
“小姐,”小红从外面跑进屋,脸上带着激动和兴奋,“奴婢的父母都已经离开京城到了安全的地方了,谢谢小姐照顾有加。”相较于那点碎银子,杏贞所做的事更加让小红觉得开心。
“我从来不留无用之人。”杏贞淡然出声。
“奴婢知道了,小姐,奴婢一定会好好服侍小姐的。”小红的脸红扑扑的,带着奔跑之后的热气,这段时间来她所做的事从来都只是一个寻常粗使丫鬟做的,但是她却觉得这段时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来得充实。
“我说的不是这个,”杏贞合上书,“今日我将会离开京城,但是你留下。”
一听杏贞打算把自己留下,小红有些着急了,紧张地开口:“小姐,是奴婢哪里做错了吗?虽然表面上看起来福晋的死让叶赫那拉家风光了一场,但是小姐吩咐的事奴婢都做完了,一定会出现改变的,小姐您可千万不要扔下我不管啊。”她父母是安全的,可也只是相对而言,她可以肯定若是杏贞想要出手那一定没有是什么事是她做不成的。
“你该稳重一些了,”杏贞直直地看着小红,“把你留在京城不是抛下你,只是有更重要的事要你做,虽然洋人跟我们刚刚打完一仗,但是京城的教堂里还是有一些洋人,据我所知他们手里掌握着一些武器制作的图纸,在我离开的这段时间里我希望你可以把图纸偷出来。”
“这……”小红有些难以相信,眼睛睁得大大的,过了好一会儿,她咬了咬牙,“既是小姐所说,奴婢一定会完成任务。”
杏贞还是平静地看着小红,跟国人不同,那些洋人手里或多或少会有一些洋枪,想要偷出图纸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也不是安全的事,但小红若是连这点事都做不出也就没什么大用了:“不管你用什么方法,坑蒙拐骗都可以,命只有一条,就看你怎么用。”
“奴婢明白。”小红双腿弯曲缓缓下跪,早就知道杏贞绝不是什么普通人,只是没曾想竟有这样的打算,而这一刻,她根本没有反悔的权利。
“去做饭吧。”
“是。”
三天后,别院大门打开,两个身影出现在门口,小心翼翼地进了门,过了一会儿,两人出现在门口,很快便关上大门重新上了锁,不同于进去两人鬼鬼祟祟的模样,这两人的动作显得光明正大多了。
很快,一辆马车匆匆出了城。
“媚娘,我们终于可以单独在一起了。”奕詝紧紧抓着杏贞的手,似乎已经不打算放开了。
“这次我们出去是有正事要办。”杏贞微微皱眉,她是无所谓奕詝是否缠着她表达亲密,只是这样的亲密也要看时候才好。
“我知道,但是只要是跟媚娘在一起,我都没关系。”奕詝傻傻地笑着,若是让唐高宗时期的人看到,谁又会相信这个人会是他们英明神武灯高宗李治呢,不说别的,就这幅黏糊劲也不像是一个皇帝会做的。
每个皇帝的后宫,不说佳丽三千,几十上百总是有的,前世的李治虽然独宠武媚娘却也没有完全消除后宫,但是到了现在,他作为一个皇子在明知道前世的武媚娘曾想废除唐朝时竟然做出了完全不一样的举动,对前世的女皇死缠烂打。
“随你罢。”杏贞闭眼歇息,想起刚才小红见到奕詝时目瞪口呆的模样不由失笑,是啊,在这个女权被压制了近千年的社会,让一个皇子跟着她走简直是匪夷所思之事,只是这还远远不够,要就要让所有的女性翻身,创造比唐时更盛的女权。
奕詝自然是不清楚杏贞心里在想些什么,他只是紧握着杏贞的手,为了能够出宫,他做的事比杏贞要多上许多,一个皇子突然在皇宫里消失还要让人察觉不到是非常之艰难的,只是他想陪着杏贞,陪着她一起打天下,所以多难都要办好。
马车的速度不快,就算杏贞千催万催,到广东的时候已经是一个多月之后了,这一路上也不会每次都能那么好运碰到客栈,更多的时候他们都是风餐露宿在野外歇息,饿了吃干粮馍馍,渴了就近找溪水喝,赶路从来都不是一件享受的事,没有前簇后拥,官员夹道欢迎,这是真正的微服。
一个月,杏贞好不容易养出来的肉也下去了许多。
赶路的是奕詝培养出来的人,个个原本都是身怀武功的武林人士,思想早已成形的他们要想改变思想服从一个人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只是奕詝抓住了他们的把柄才让他们暂时听从。
赵武也是其中的一员,他算是自己主动找上奕詝的,由于家里环境不好,没钱治病,恰好听到有人在暗地里招收能人,他恰有一身武艺,自是报名了,没曾想报酬竟也还算丰厚。
一开始知道自己的主子竟然只是一个才只有十一岁的小男孩之后赵武也曾诧异过,只是后来觉得这或许是哪家富贵人家的子弟没钱又喜欢被簇拥着的生活也就暂时放下了心,但是越到后来他越觉得事情有些不太对劲,因为这个小男孩一点儿也不像是一个小孩子,举手投足都非常成熟,身上还有一股子不容对抗的气质。
这次远行算上他也总共只有五个护卫,没有大人陪着,只有两个小孩子,赵武把疑惑压在心底里,本以为小一点的小女孩会忍不住发脾气抱怨环境的困苦,只是没想到她竟是眼睛一眨也不眨,不管中间发生了什么事都像是没事人一样,甚至有一次一行人偶尔遇到了一直凶猛的老虎也没有让她有任何变化。
赵武清楚他遇到的这两个主子绝对不是什么普通人,这不仅仅代表那两人身份高贵,也代表心思、行为上的与众不同。
奕詝心痛地看着杏贞明显变小的脸庞,虽然不至于看起来不健康,但是在风尘仆仆之后还是会让人觉得苍白。
抓着杏贞的手,奕詝无声地安慰着,他明白接下来的日子或许将会更加艰难,但是他没有说出让杏贞放弃的话,安稳和支持才是他此刻最该做的。
“我没事,”杏贞反手回握住奕詝的手心,她可以感觉到从奕詝身上传达出来的安稳,“要是连这点苦都受不了又何谈以后,你放心,不到最后关头我是绝对不会放弃的。”
奕詝的手抓得更紧了:“赵武,赶车,我们去附近的镇子,今天休息一天,明天再出发。”他下着命令,而事实上现在不过是午时,若是平时他们不到夜j□j临是不会休息的。
“奕詝……”杏贞有些无奈。
“平时我都听你的,今天你就听我一次,不过是一天而已,不会浪费很多时间的,你太累了,休息休息,好吗?”即便说着听他一次,奕詝的语气中还是带了一丝商量。
感受到抓着自己的手的重量,杏贞点了点头:“好吧,就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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