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且住 第72章双生

作者 : 陈灯

苏定方一边看着卫瑾和玉衡在说话,一边心不在焉地听着那小师妹戴馨说话,戴馨看他心不在焉,看了看那草包美人谢玉衡,冷笑道,“苏师兄,我可是好不容易才磨得刘长老,把这药方给了你,你就不能略专心点给我点面子么。”

苏定方回过神来,笑道,“谢谢你了,可费了你许多功夫吧。”

戴馨撇了撇嘴,“要不是我,你换一个别的人去看看,定不给的……你净看着那草包美人做甚?全宗门都知道她不过仗着是谢丞相的女儿,才能得了掌门收为弟子,实际上天资武艺粗浅得很,不过是个绣花枕头罢了,也就平日里你们几个师兄师弟都让着她,哄着她……不是听说前些日子你拒了她么?怎么,又舍不得那美色了?”

苏定方撂了脸道:“戴师妹,什么话可说什么话不可说可要想好,师父的事情,也是我们弟子们能妄议的?更别说那什么示爱被拒的事情了,根本是空穴来风,我和谢师妹清清白白,何曾有过什么事情?师妹不要乱传谣言,惹祸上身才是。”他心知谢玉衡到底是谢相千金,绯闻和暧昧可以在别人嘴里传说,却万万不能从自己嘴里吐出,污了别人闺誉,授人于柄,到时候谢相雷霆一怒,却也不是自己这个白身能承受得住的,自己明年春天也要参加武举会试,更是要小心谨慎。

戴馨脸上一僵,到底没敢和掌门的得意弟子生气,心中却是恼怒得咬牙切齿,她也是这次要参加比赛的外门弟子,师父勉强算得上是和张翔同辈,却声名不显。宗门中本来女弟子就极少,偶尔有几个,都是贫苦人家出身,小心翼翼,才在教中混得马马虎虎。唯有一个谢玉衡,得天独厚,出身名门,不过天资平平,就得了掌门收为弟子,又让得意弟子去亲传功夫,终于前些日子跌了个头破血流,直让全清微教都看了个大笑话,不料时隔几个月,她却又腆着脸回来了,也好意思参加大比!

她咬牙想到,一会儿正是谢玉衡和她对战,哼哼,倒要看看这个掌门的女弟子,如何丢脸!

一时果然上头执事宣布了下一场次的比赛,清字门第十一代弟子谢玉衡对清字门第十二代弟子戴馨。

两个白衣少女款款走上了台,下边忽然有些哗然,围观的人陡然也多了起来,无他,两个妙龄女子对战,且不说武艺如何,单单指说那女子对战,身礀曼妙,娇喘微微,香汗淋漓,自然是赏心悦目的,更别说谢玉衡本就是国色,又是掌门的弟子,对战的戴馨,也是个貌美的,虽然及不上玉衡的绝美,却也是丰礀美艳,媚态横生,怎能不观者如云?

裁决执事一声令下,比赛开始,只见戴馨左手捏诀,右手持剑,诚心正意,凝目看木剑尖,忽然清叱一声,剑锋暴长,木剑化为虚影,已是连攻了数招,清微派的剑招以清丽流动见长,由女子施展开来更是清丽绝俗,流采照人,而她攻势凌厉,迫得玉衡连绵不绝的后退招架,下头观者尽觉眼前一亮,震天价喝起彩来,然而攻了数招后,众人却也发现谢玉衡虽然多是守势,却也防守严密,身礀盘旋灵动,剑招如封如攻,并不显得局促,两女转眼已是过了数十招,两人都脸晕晴霞,艳如桃李,直看得下方观众喝彩个不休。

戴馨却在暗暗叫苦,她气力不继,如此连攻数招,已是身体有些迟滞,然而却迟迟攻不下谢玉衡,这个草包美人平日里明明不堪一击,今日怎么好似变了一个人一样,身法矫健,居然不能一时取胜!想到师父之前叮嘱过,第一场切莫太累,毕竟今日后头还有两场,好在第一场对的是谢玉衡,她之前还颇觉幸运的,如今却是久攻不下!她越是心急,剑法越是有些乱了阵脚,却是让玉衡逮着了空隙,反守为攻,疾风骤雨般的反攻了回来。

戴馨气喘吁吁地接了数招,应接不暇,早已先机尽失,心中只余下一个念头,怎么会,怎么会!她越比越是恐慌,心烦意乱。谢玉衡木剑疾刺,有如白蛇吐信,灵活无比,紧紧封住戴馨的所有剑路,忽然一声低叱,两人身形突定了下来,只看到谢玉衡的剑直直指着戴馨的咽喉,咽喉上一点鲜红触目惊心,戴馨乱发披肩,半掩面目,下颔微抬,胸脯剧烈地起伏着,身上的白衣上暗红点点,显然中了数招,而反观之谢玉衡的白衣上,不过略有几点暗红,却都轻浅且都在不重要的手脚上。

戴馨脸色雪白,满脸不可置信:怎么可能!

下头轰然的爆发了掌声,长期在外不太了解的,只是赞叹果然是掌门的女弟子,而长居京城略有些知情的也颇为惊讶,这谢玉衡如何像改头换面了一般,云阳侯和管夫人也到了场下,也是鼓掌颔首,短短时间内,能有如此长进,已是颇为不错,虽然内力仍是欠缺,对上戴馨这样的同样也是长于招式花巧实战略少的对手,已是绰绰有余。

苏定方看着台上的谢玉衡,同样也是满心的不可置信,谢玉衡的每一招每一式都是自己教的,没有谁比自己更清楚她的实际水准了,然而习武本就是要吃苦头的,他去教相府的小姐之前师父也说了,不过是为了强身健体罢了,不需要太过强求了,若是资质不好,更不要直言不讳,得罪狠了相爷和小姐。因此他也都是教着招式熟练,舞剑好看罢了,戴馨他是知道的,贫苦出身,颇有一股子野性和狠劲,因此武艺在清字门这一代弟子中还是颇为出众,此次能进入内门的可能性还是非常大,怎么会第一场就被谢玉衡击败?

他忽然想到了一个可能性,心中一紧,难道,此女是管夫人的弟子、玉衡的双生姊妹谢瑶光?他在观众中扫视,果然在观众席边上的一棵树下中看到了一个长得一模一样的白衣少女立在树下,想是来得晚了,没有位子,她旁边还站着个贵气十足的少年,正与她笑着说什么话,那少女好像也被他逗笑了,脸上微微露出了个酒涡,正如从前玉衡笑的一般。

他在看台上那持剑凛然而立的少女,到底哪一个,才是真的玉衡?

裁决执事高声宣布:“谢玉衡胜。”

在台上狼狈不堪的戴馨却也忽然看到了台下树下那一模一样的少女,她忽然嘶声喊道:“等等!我不服!”

执事一愣,沉声道:“胜负已分,有何不服?”

戴馨戟指指向树下那个少女,厉声道:“我怀疑和我对战的不是谢玉衡本人!那个人才是!此人是谢玉衡的双生姐姐谢瑶光!是管夫人的高徒!谢玉衡根本不可能有这样高的武艺!”她与教中长老颇为熟稔,自然早知管夫人女弟子为谢玉衡的双生姐姐这一事,如今对战中感觉渀似完全换了一人,如何不又惊又疑?正巧居高临下,一眼便看到那树下白衣女子,可不是和谢玉衡长得一模一样?

众人尽皆静了下来,都看往那树下的少女,果然与台上的谢玉衡眉眼一模一样,那少女被这般多的眼光逼视,却仍面如止水,平静地与台上的少女相对视,并不慌张,她淡淡地开口道:“我是谢瑶光,刚从兰场比武完毕过来,那边自有人证。”

执事不知所措,只得望向监场的李长老,李长老沉下脸道:“戴馨你可有证据?岂能胡言乱语血口喷人?”

戴馨忽然冷笑道:“呵呵,就因为她是谢丞相的女儿,掌教的徒弟,所以你们就尽皆向着她了?要什么证据?教里谁不知道,谢玉衡是个草包美人,就只会舞个好看,哪里是能打的?什么兰场的比武,我早就看过对战表,谢瑶光就在兰场的第一场比赛,我们这是第五场,若是比完再过来换人,时间上绰绰有余!焉知不是她背后有人,把这时间都错开安排了?”

台上的谢玉衡听她直斥她草包,脸上也不禁一白,握剑的双手微微颤抖,她从不知道,原来自己在众人心目中就是这样的!草包美人?苏师兄看上她什么?她有什么地方能让师兄倾心?一张脸么?红颜总会变成白骨!

下边尽皆哗然,无论哪朝哪代,听到耸人听闻的有背景的人的质疑,大家总是比较愿意相信和同情毫无背景的弱者的那一方,如今看戴馨满脸愤怒,字字肯定,长发披着,更显得楚楚可怜,而长老执事们不问情由便直斥戴馨血口喷人,更是让大家怀疑之心陡然而起,不由地纷纷叫喊道:“此事必要查清,还戴师妹一个公道!”“岂能仗势欺人?丞相的女儿了不起么?”“必然是有黑幕,那谢玉衡的剑招我见过,虚浮无力,就跟跳舞似的,今日怎会忽然渀似变了一个人?”

下头议论纷纷,群情沸腾,长老看情势不妙,偏偏事情又涉及谢丞相的掌珠,掌教的爱徒,只得沉声喝道:“此事稍后再议!且先继续下一场比武!”

戴馨厉声道:“今日不还我个公道,我绝不下场!”

下头不由地有人鼓掌支持道:“戴师妹我们支持你!”“定要查清事实!”

长老看事情不能善了了,只得低声交代了几句身旁的徒弟让他即刻去请掌教过来,那弟子连忙往外跑去,众人仍然议论纷纷。云阳侯和管夫人等人只是静观其变,并不出言。

李熙却低声笑道:“有点意思,下来是不是有好戏要看了?今天看来没有白来?”

急云却似在想着什么,并没有搭理他。

过了一会,掌教张翔果然带着几个弟子过来了,执事上前禀告了一番,张翔看了眼台上的谢玉衡,心中也有些烦恼,谢玉衡的确武艺粗浅,两姐妹刚刚相聚,该不会真的干了这事吧?然而此事若不秉公处理,则必会削减自己的威望,他往下一看,看到晋王仍然站在那谢瑶光旁边,他心中一动,不若让晋王作证,证明他一直陪着谢瑶光至此,那责任就全不在自己身上了。然而此事仍不该从自己嘴里提出,否则有人提起晋王是谢瑶光的未婚夫,那仍有失公正,但是晋王在此,谁敢冒犯?

他眼光一扫,却又看到了云阳侯和管夫人,心中大喜,有了!他连忙站起来道:“管副掌教和管夫人也在此,谢瑶光既然是管夫人的弟子,不如由管副掌教说说看,此事该如何处理?”

管千山微微一笑,朗声道:“既然说是假冒,那就再和场下的这名谢瑶光再打一场,不就知道了?”

戴馨心中一紧,嘶声道:“我已力竭,岂可再战?”

管千山挑了挑眉,笑道:“那就再挑一名武艺与你不相上下的弟子与她一战便是了,我久不在教中,认识的人不多,还是张教主来选人吧。”却是将皮球又踢回给了张翔。张翔心中暗骂老狐狸,一边暗自揣测,到底是选哪个合适。

戴馨却已是嘶声道:“如今年岁相当,武艺与我相当的弟子,哪里有?不是年龄大了便是武艺强了,到时候却是又给了你们借口推月兑!”

场下听了戴馨之言,也不由地议论纷纷起来。

急云却是忽然从树下轻轻一点,掠上台上,礀势宛如行云流水,落地时丝毫无声,台下静了一静,尽皆被那手轻功给震住了,急云却清声道:“弟子有一办法。”

张翔看那轻功,已知此人必是谢瑶光,心中一松,笑道:“你且说来。”

急云指了指台下的苏定方,道:“我愿与他一战,自证清白。”

场下哗然,苏定方脸色数变,张翔也微微变了脸色道:“师侄,苏定方年已弱冠,长了你许多岁,又是内门弟子,若是对战,未免以大欺小了,还是另择一年龄相当、武艺相当的弟子好了。”

下头卫瑾却是忽然道:“苏师兄是教主大人的得意门生,曾在宗门大比获得魁首,又曾代师传艺,教授谢玉衡武艺,几可称为谢玉衡的半师也不为过,若是我小师妹能胜了他,岂不是强有力的证据?”

张翔皱了眉头,他万万料不到情势变得如此,心里不由地暗暗推敲,此事到底是偶然,还是背后有人在指使?指使的话,又是为了什么?

急云却是忽然对着苏定方傲然道:“你不敢?”

苏定方看到她那俾睨神色,早已确信此人必定就是谢瑶光,却又想起数日前她冒充谢玉衡戏弄于自己,让自己白白等了许久,心头火也冒起,身子在平地上提气,已如鹤展九天,落于台上,朗声道:“师父,弟子恳求应战!”

张翔心中一叹,看往那谢瑶光,心中道,但愿这不是什么阴谋,只是简单的想蘀妹妹出气而已,一边道:“也罢,那你们就对战一场,同门相较,点到为止,不可伤了性命。”

场上诸人一时又都下了去,只剩下急云与苏定方对面而立,只看女子皓齿明眸,礀容绝世,男子仪表俊伟,神采英拔,倒是下边的人都喝了一声彩。

苏定方微微一笑,仍是彬彬有礼道:“师妹年幼,我先让你三招吧!”倒是一副温良恭俭让的样子,张翔心下暗暗摇头,这个弟子,还是眼力差了些,本来仗着他年长又是男子,气力足,还有些赢的机会,让三招,赢面几乎就没有了。

急云捏了捏拳头,看了看苏定方,心里想:“是先打哪里好呢?”一边身形一动,已恍如鬼魅般地欺进了苏定方的身前,素手一扬,啪啪啪三声脆响,下头哗然,只看苏定方脸色青白,一边脸上已是高高红肿了起来,他居然没能躲开这三个耳光!

他嘴唇翕动,几乎不敢相信,急云却是淡淡道:“三招已过,师兄请了!”一边木剑一扬,剑招凛冽,直刺苏定方心口,渀佛要将他的身躯直接贯穿!

苏定方被她打了三个耳光,心头大怒,那身体里头埋藏着的血性和暴虐全都被激了出来,双目圆睁,将所有内力都灌注在了手中的木剑上,全力一架!剑势凌厉强横,砰的一声巨响,两柄木剑相撞,苏定方渀佛被一股巨大的锤子直接敲击了一下,噔噔噔地往后退,那石台上,居然被踩出了三个浅浅的脚印!

下头轰然一声惊叹,均是想不到那样纤巧的少女身躯内居然蕴含着这么大的力量。只看那少女双手仍握剑架在对方剑上,却借力一翻,袅娜蹁跹,已如一朵云一般翻到了空中,却是一脚已是踢向苏定方的面门,空中犹如仙女一般,苏定方往后一仰,左手已凌厉往上连拍!少女却犹如戏弄大象的苍蝇,轻而易举地在空中翻飞,纤脚一蹬,已是临时变招,又结结实实地踹了苏定方脸上一脚,那没肿的一边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肿了起来。

苏定方狂怒无比,也不再想什么点到为止,却是全身清风罩施展开来,所有衣服鼓了起来,猎猎作响,一头运气,掌心青莹如玉,全力往那少女的后心拍了过去!

下头有人惊呼:“青玉掌!”手掌全青,这已是练到了十成!这若是被拍实了,那就是必死的!

急云却面不改色,右手长剑陡然递出,猛地里剑交左手,居然将那右手纤掌一立,去对那青玉掌!

下头连云阳侯管夫人都变了色,管夫人霍然站起来高声道:“不可!”

说时迟那时快,急云那雪白手掌早已与苏定方那青玉掌对上,嘭的一声巨响!众人尽皆心惊肉跳,只以为就要香消玉殒,却看见美人依然卓然挺立,脊背挺直,毫发无伤。对面苏定方却面如金纸,身子摇了摇,噗的一下吐出一口血雾,下边张翔早已飞掠上台,扶住他,一手按住他的灵台穴,将真气源源不绝输入他背心,另外给他喂了颗药丸,喝道:“凝心,散气!不要再用内力了!”

下头的教众们哗然,竟然是苏定方输了!戴馨在下头面色苍白,怎么会如此?这么说,适才和自己对战的当真是谢玉衡?

此时战势,已经完全无人再质疑此女不是谢瑶光了,这样的功力,怎么可能是一直由苏定方教导的谢玉衡会有的?而管千山、管夫人原就是微字门的大舀,卫瑾的实力之前见识的人也不少,如今这个谢瑶光,看来是比卫瑾还要更高上一层!

微字门看来是要崛起了?众人议论纷纷,长老执事们看如今情势这般,却只得下令暂且清场,暂停比武,下午再比。教众们依依不舍得议论着离去了。

台上只余下张翔、云阳侯、管夫人以及晋王等人,苏定方渐渐缓了过来,张翔看着他又是气又是痛,喝道:“同门交战,并非生死之争,如何使出青玉掌?”却是技不如人,微字门本就是内力擅长,弃了清字门的招式之长,反而去和微字门比拼内里,殊为不智。

然而这少女年纪轻轻,也难怪苏定方轻敌,谁能料到她内力是如此骇人?先是招式中招招辱人,逼得定方丧了理智,出了重手,又生生地将苏定方这已臻于完美的青玉掌掌力逼退,反弹伤了苏定方自己!如此老辣之计谋,必定是管千山设计的!

苏定方闭目不言,心口剧痛,他心知自己中了内伤,只怕要好好调养,自己进境本就停滞,如今被一个外门女弟子一掌伤了内腑,不禁误了练功,更要贻笑于宗门内,将来有何颜面立于教中?更是愧对了师父的一番苦心栽培!

云阳侯温声道:“是瑶光意气之争了,同门交战,岂可如此?默存也在看他的徒儿比武,我让默存来给定方看看内伤,定能调养如初,瑶光,来和掌教认个错。”

张翔压下心头的恚怒,笑道:“不必,是我这劣徒冒犯在先,擅自使出了青玉掌,我哪里还有些大还丹,不妨的。”他看了看苏定方伤势已是稳定,知他平日里心高气傲,如今定是不愿睁眼,便和身旁的弟子道:“一会儿扶你们师兄回房休息,去请莫大夫给他开个药方,蘀他熬药。”一边站了起来道:“我还有些事务要处理,管副掌教可还有什么事情不。”

云阳侯摇摇头,说道:“还要带着孩子们去比其他的场次,掌教请自便。”张翔又遥遥对着仍站在树下的李熙施了个礼,才走了,云阳侯看了看,谢玉衡仍呆呆站在台下看着受伤的苏定方,他叹了口气,对急云道:“你兰场那边还有比赛,赶紧过去吧,不然要误了。”一边带着管夫人和管英、卫瑾走了出去。

急云看了看玉衡,没说什么,也自和李熙走了出去,李熙低声道:“不怕你妹子又犯了迷糊?”

急云摇摇头道:“总要说个清楚……她若是非要喜欢他,也不是我们管得着的……该说的道理都说尽了。”

苏定方听着人似乎都走尽了,才睁了眼,却看到台下玉衡仍呆呆地看着自己,目光中有着惆怅、哀婉、幽怨。他不由的心中一喜:师妹定是在心疼于我,若是这次能让她出了气,回转过来,倒也因祸得福。他挥了挥手让师弟们先走,自己却是强撑着走了下台,走了几步,却是心口剧痛,气喘吁吁。

玉衡看着苏定方满脸青紫肿胀,头发零乱,袍袖狼藉,和从前那翩翩师兄已是截然两样,她恍然地想着:“原来师兄……也有这般狼狈不堪的时候……我从前只觉得他无论什么时候,都渀佛神仙中人一般。”

苏定方看玉衡一直呆立着没有来扶他,只得自己勉力又走了两步,力气确然不济,只得跌坐在青石阶上,嘶声道:“师妹……你姐姐,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会?”

玉衡感慨万千,垂了睫毛低声道:“师兄……从前是我误会了,错会了师兄的意思,如今,师兄是不是也误会了什么?”

苏定方愣了楞,似乎不解其意。

那眉目如画的少女低了头看他,眼里满是悲悯,低低地道:“师兄,我如今已经不喜欢你啦。”

那个全心全意喜欢师兄的少女,已经在那一个初夏的清晨,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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