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二,阔别4个多月,白姝安再一次回到了月城歌舞团的团长宿舍院里。
在往年,她记得每逢节假日,便是歌舞团里最为忙碌的时候,因为要到处赶场子参加各种文艺演出。
可是今年团里的气象竟然截然不同,曼姨破天荒地推掉了所有的演出活动,给团里的兄弟姐妹们放了大假。因此偌大一个歌舞团,如今只剩了曼姨和心妍留守。
此时曼姨正在厨房准备午餐,心妍一边在房里打扫着卫生,一边陪着白姝安说话。
白姝安呆立在自己的白漆木床前,透过隐有花纹的玻璃窗,看着院子里积雪尚化的熟悉景致,突然叹了口气,却召来心妍一个调皮的取笑:“安姐姐,才回来半天呢,这么快就想洛少了,果真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哇,哈哈……”
这个臭丫头,胆子是越来越大了,白姝安回头瞪了她一眼,绷着脸说:“哪来那么多废话,快擦你的桌子,江映柳就是活月兑月兑一害群之马,把你们一个个都带成什么样了,看看你,曾经多么冰清玉洁、纯真可爱的一个女孩子,现在这嘴巴,竟然也这么没大没小的!”
心妍朝她吐了吐舌,发出一串清脆的笑声,大声说:“安姐姐,你现在知道也不晚,我之前那是深藏不露!
嘻嘻,还有一件事你可能根本想不到,咱们江大小姐,自从跟那位孙先生谈上了恋爱,说起话来已经变得温柔娇媚得很了,把人家孙先生给哄得服服帖帖的!
那两个人现在如胶似漆的,可甜蜜了!这不,江大小姐连过年都跑到婆家去住了。安姐姐,你说,他们的好事是不是要近了,咱们呀,就等着喝他们的喜酒吧!”
白姝安在心里暗笑,“我就知道,这个女人根本不知道矜持两个字该怎么写,上次在云城见面的时候还信誓旦旦地跟她说要跟孙挝循序渐进,这才一个多的功夫,竟然已经跑到人家家里过年去了……”
白姝安回身走到柜子边,帮着心妍一起收拾杂物,笑着说:“不过,江映柳变得温柔娇媚?打死我都不信。至于她跟孙先生的好事么,或许真的被你说中了。我只是希望到时候她不要动其他歪脑筋就行,毕竟现在曼姨少不了她,她跟孙挝这样长期两地相隔下去,恐怕……”
白姝安顾自说着话,完全没有留意到身侧的心妍已然变了脸色。心妍她手中拿着刚刚擦净的一个陶瓷杯,白姝安正欲伸手去接,她却突然松了手,狠狠地砸在自己的脚上,随着一声沉痛的惨叫,白姝安这才发现心妍那张娇小苍白的面孔上,有冷汗涔涔流下。
白姝安连忙将她扶到床沿上坐下,探手去抚模她的额头,急急地问:“心妍,你这是怎么了,魂不守舍的,刚才不是还好好的吗?”
两颗豆大滚烫的泪珠骤然滑落脸颊,白姝安心头一惊,眼皮随之一跳,警觉地望着她的脸。
心妍抬手擦了擦腮边的泪痕,小心翼翼往门口处张望了会,发现没有任何身影,才小声开口:“安姐姐,我怕,我怕咱们歌舞团是要保不住了!”话还,成串的泪珠又开始急急坠落。
“这怎么可能,前段时间映柳不是还在抱怨,歌舞团的演出活动过于频繁,害得她马不停蹄地赶场演出,都快累垮了,这才多久的时间,怎么可能保不住?”白姝安被心妍的心碎模样给吓坏了,心中虽然着急,却强自镇定着,一边宽慰她,一边柔声说,“心妍不哭,有什么事告诉安姐姐,姐姐现在的身份不同了,不管什么样的困难,姐姐都可以解决的,实在不行,我可以去跟洛少说,他一定会有办法的。”
“没有用的。”心妍敛了哭声,变作了低低的呜咽,抽抽搭搭地说,“是曼姨,是曼姨主动放弃的,我们怎么劝她都不肯听,你也看到了,她都把春节期间的所有活动给推掉了……”
“是曼姨!”白姝安难以置信地重复道。
却见心妍吸了吸鼻子,重重地点了点头,继续小声说道,“其实,自从你离开之后,演出的效果已经受到了影响,但是因为有若旻哥在撑场子,还是留住了不少的观众。
可是现在,若旻哥也……他自从接拍了电影之后,就忙得不见踪影……年前他的新电影刚刚杀青,就开始拍摄广告,据说还有经纪公司找他签约……
其实我们都知道,若旻哥迟早是要走的……
只是,只是,我们怎么都没有想到,竟然连曼姨都要放弃我们了,安姐姐,曼姨要是真的将歌舞团解散了,我们这帮兄弟姐妹该怎么办?”
心妍的话说得断断续续,前言不搭后语,白姝安听得模模糊糊,完全跟不上她的逻辑。
但是她可以断定歌舞团里肯定出了大事,至于前因后果究竟如何,还需要进一步细细地询问,白姝安伸出手臂轻轻抚了抚她的背,柔声劝道:“心妍,你不要着急,不管发生什么事,安姐姐都会跟你们在一起,你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仔仔细细地从头开始说清楚,好吗?”
心妍这才收住情绪,抬手揉了揉通红的双眼,想了一会,缓缓说道:“其实曼姨突然转变态度的具体原因,我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自从你和若旻哥相继离开歌舞团之后,曼姨就变得更加忙碌了。
你也知道,以前都是演出自动送上门,现在却变成了不得不由她亲自去市府、电视台和各种大型企业里找熟人商谈,不过或许是因为我们长期积累的信誉良好。每次曼姨都很成功,我们剧团的活动跟以前相比,只多不少。
转变的突然发生是在半个月前,那天我陪着曼姨去吴月大学的云主任家。曼姨是心血来潮想到了好点子,想找云主任商量,便没有跟云主任打招呼,直接赶了过去,却把云主任夫妇给吓得脸色苍白……”
“云姨和曼姨一直感情很好,情同姐妹。曼姨没有提前通知,前去拜访,这是常有的事儿,并没有任何不妥,云姨和云伯伯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反应?”
白姝安知道这其中必定另有隐情,或许是涉世的心妍没有及时感知到而已,便再一次紧了紧她的肩,提醒道:“当时曼姨进去的时候,云姨和云伯伯正在做什么,房间里还有其他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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