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深色西服的杜若旻倒是风雅有型,一举一动都星味十足,只不过这个令人一见便会着迷的男人,此刻正用温情的目光望着身边的那个女人,并张开手臂,虚揽在她的身后,小心翼翼地引导着她向前,像是要为她挡去一切的阻碍和不平。
傅筱雅不屑地望着白姝安,随即发出一声冷笑,那群像傻瓜一样围在她身边的人,真是没有眼光、没有品位,而且完全彻底地让人倒胃口。
她嘲讽的目光在那群推推攘攘的疯狂人群中一闪而过,继而在杜若旻脸上停留片刻,最终狠狠地瞪了一眼白姝安,才转过身,继续往前走去。
会议安排在8楼的多媒体会客厅里,孙挝正领着一帮下属将准备工作布置就绪,就听到一阵拥挤的脚步声,由远至近,轰然闯进了装饰华丽的室内。
孙挝赶紧动作麻利地跑到门口去招待贵宾,却见傅伯轩西装革履,面带笑意,率先大步跨进了门内,紧接着跟在他身后的是总导演吴文,然后再是各位大驾光临的演职人员。《》
孙挝微恭着身子,贴到吴文身侧,倾听接下来的吩咐,却见吴文拧紧了浓眉,小声嘀咕道:“今天傅董也在,别让会议拖得太长。傅小姐那边,你照顾得周到点。我的发言会直接说重点,还有,你小子机灵点,要是发生什么意外状况,千万别冷场。”
“知道了,知道了。”孙挝一边唯唯诺诺地应承着,一边有序地引导众人在合适的位置就坐,不一会儿,会议正式开始。
总导演吴文省去了一切繁琐的开场白,直接讨论要点,在评述完每个节目的不足之处以后,提出改进方法并征求众人意见。
傅筱雅的高傲姿态在进门遇上傅伯轩的严厉目光时,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此时她安静地坐在宽大的黑色沙发椅中,状似十分认真地倾听着吴文的汇报。
当吴文言辞犀利地将几个语言类节目挑出许多毛病之后,又轻描淡写地评价了几支独唱曲目,经过一阵并不激烈抵论,轻松定下了修改的方案。
最后,他的大手敲了敲突起的光亮额头,带着几分忐忑、几分商榷惮度,望向对面相邻而坐的杜若旻和白姝安,极为礼貌地说:“杜先生和白小姐,你们两位的舞蹈节目是本次晚会的压轴大戏。”
艰难想了一瞬,继续说道,“其实这段时间以来,我考虑了很久,因为《梁祝》这个爱情故事,几乎家喻户晓,而这首小提琴协奏曲更是耳熟能详。演绎经典,原本就是挑战,想要超越经典,更是难上加难……”
十分为难地迟疑片刻,勉强露出一个笑容,缓缓述说,“所以,为了增加这个节目的可看性,同时也是增强舞台效果,我建议,能不能在节目的部分,加上一段化蝶腾飞地技。设施方面,新成立的剧院完全有这个条件来配合完成,通过吊威亚的方式,结合室内灯光的转换,必定能达到出奇制胜的效果。”见两人没有即刻回应,咧嘴一笑,不好意思地补充,“当然,这只是我的个人意见,还要征求二位的同意。”
“老吴,安全方面没问题吗?”
就在白姝安打算开腔回答之际,另一个极具磁性且深沉宽厚的嗓音率先传进吴文耳中,让他心头一跳,赶紧侧过头,小心回答:“傅董放心,春华剧院的这个舞台技术,目前处于国内领先水平,而且经过有关方面的专家特别检测合格的……”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这舞台上的意外,风险难料,还是取消吧。”一句话当即堵住了吴文的嘴。
就在吴文满心的压抑委屈、期盼念想无处着落之时,台下突然传来一声娇滴滴的呼唤,瞬时将吴文救出险境:“爸,你要是这么武断决定的话,那咱们晚会的所有杂技节目都取消得了。”
傅筱雅的声音,甚至还带着几分娇气,旁人听了,还当是两父女在话家常。而身处其中的傅伯轩脑中却突然涌上一股莫名的怒意,暗沉的双眸闪过一道狠戾的光,这道光在片刻停留之后,极快地隐入了那张一贯严厉苛责、不苟言笑的黑脸里。
“傅董不用太过担心,我相信吴导,会确保我们的安全。况且我在拍戏的过程中,也时常需要吊威亚,只要操作得当,是没有危险的。”
当杜若旻温文和雅的声音适时响起的时候,吴文心头一块大石终于悄悄落地,却依然不敢发出声音,只侧头瞥了一眼傅伯轩变幻莫测的脸色。
“是啊傅董,我们相信吴导是为大局考虑。虽然增强了舞蹈的难度,但既然我们做了,就一定要做到最好,请相信我们。”白姝安望了一眼身侧镇定自若的杜若旻,朝他暖心一笑,再抬头直视着傅伯轩神色难测的脸,像是要迫使他安心一般,同样报以温暖一笑。
这抹笑容如春日里的暖风,拂过傅伯轩棱角分明的黑脸,瞬时将那层冰霜融化,傅伯轩的心神一怔,思绪有片刻的恍惚,终是绽开了紧抿的唇,露出少见的温和。
自从知道曼姨和傅伯轩的过去之后,白姝安从心底里对这位抛弃曼姨、令曼姨心碎且孤独半生的狠心男人没有任何好感,却又不由自主地对他这十几年来的执着守护感到痛心,她知道,也许是因为曼姨,他才会对自己另眼相看,但是这种关心,曼姨不需要,她更不需要!
于是,她便巧妙地、温柔地拒绝了他的好意……
由于杜若旻和白姝安的双双首肯,最后,傅伯轩不得不收回决意,同意了吴文的建议。事情看似获得了圆满,然而在台下,有一束目露狠戾、深沉可怕的目光正不动声色地投向了白姝安。
这一次,顾自走神的孙挝完全没有觉出任何怪异,因为他正在忙着琢磨自己的小算盘,他惊喜地发现,机会终于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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