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天潘杰来家里吃过饭,莫阳就陷入了害怕当中,他其实很不想这样,不想这样不自信,不想这样担惊受怕,可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潘杰最后的那句话太笃定,或是他的气场太过强大,莫阳总是觉得,这个人给自己带来了前所未有的压力。
在这种担忧和害怕中,莫阳能做的就只有更加密切的粘着沈俞修,几乎已经到了形影不离的地步,除了莫阳上课的时间,无论沈俞修在哪儿,莫阳就会马上跟到哪儿,这样的紧迫盯人让沈俞修开始感觉到,自家的孩子有一些不对劲了。
“阳阳,我们好好谈一谈怎么样。”在又一次的发现莫阳偷偷跟在自己身后去实验室的路上,沈俞修终于忍不住了,回过头直白的跟莫阳说。
“哎,谈什么?”
“阳阳,最近你跟我跟的很紧啊!”沈俞修一步步逼近莫阳,简直让他无处可逃。
“怎么了,我不能跟着你吗?”强装出强硬的口气,莫阳抬起头对上沈俞修的眼睛。
“没有不可以,只是阳阳我觉得,你好像是在监视我。”
“我为什么要监视你,而且,你有什么害怕被我发现的吗?”终于问到关键的问题,莫阳的语气不自觉的有些颤抖。
“我当然无所谓了,只是阳阳,能不能告诉我,你究竟在害怕什么?”沈俞修揽过莫阳的肩头,接着说:“我们回家,好好说,怎么样?”
轻轻在沈俞修怀里点点头,莫阳彻底放松了下来,他真的不想要在自己一个人承担这些恐惧了,他要告诉沈俞修,告诉他自己的不安,自己的害怕。
两个人回到家,莫阳乖乖地坐在沙发上,沈俞修则走进厨房,给莫阳温了一杯牛女乃,回到客厅递给他,沈俞修坐在莫阳的对面,俨然一副聆听的姿态。
“好了,阳阳,你可以说了。”
喝了一口牛女乃,舌忝舌忝嘴唇,莫阳鼓了鼓勇气,终于开口说道:
“沈俞修,我害怕。“
“害怕?害怕什么?”没想到莫阳会说这句话,沈俞修有些没反应过来。
“潘杰”又是简洁的两个字。
这下子沈俞修更疑惑了,潘杰?这跟他又有什么关系?
“沈俞修,其实”暂停了一下,莫阳最后还是接着说,“那天你被叫到实验室,见到潘杰,你们一起出来的时候,并不是我和他的第一次见面。”
“你说什么?”
“听我说,那天下午,我去学校找你,在等你的时候,他就走过来,可能以为我是a校的学生,他向我打听人,”抬起头深深的看了沈俞修一眼,“沈俞修,他向我打听的就是你。”
“从那时候我就感觉到潘杰对你是很有兴趣的,可是我不能确定,因为他是我第一次见面的人,可是后来你们见面了,他的眼神,他的表情,他的话,我都太过熟悉,沈俞修,因为那是曾经的我对你有过的一切。”
看到沈俞修有些愣住的表情,莫阳接着说:“让我更加确定的是那天在实验室的事,沈俞修,你真的没有发现吗?潘杰在你面前的表现已经超过了普通同学或者是好朋友的界限了。“
听到莫阳的话,沈俞修也就开始一点一点的回想,想着自己自从和潘杰认识,潘杰对自己的好确实是有些超过,实验时会竭尽全力帮助自己,给自己找论文的资料,甚至不嫌麻烦的让他国外的父母给自己邮寄国际科学杂志,爬山的时候,潘杰的眼神,好像也总是若有似无的瞟向自己……
发现沈俞修有些出神,莫阳知道他应该是在回想发生的一切,莫阳并不着急,也没有去催促,只是又淡淡的开口说:
“沈俞修,那天潘杰来吃饭,临走的时候他告诉我了,他喜欢你,并且,他一定要得到你。”
“所以,阳阳,你是因为这件事害怕吗?不用害怕,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的。”急急地做着保证,沈俞修几乎也能确定,潘杰对自己确实是不太一样,以为莫阳是因为这个在害怕,沈俞修着急的做着坚定的保证。
“不是,沈俞修,听我说。”莫阳阻止了沈俞修的保证,既然已经开口,莫阳就想把所有这段时间积压在自己心底的话统统告诉沈俞修,“沈俞修,真正让我害怕的,是你,是我自己。”
沈俞修瞪大双眼,不可置信的看着莫阳。
“因为我越来越发现我们之间的差距。”莫阳接着说,“沈俞修,从我父母去世之后,我就一直住在你家,沈爸,沈妈,还有你,对我都是宠溺到了极点。尤其是你,在我面前几乎不会拒绝任何事,可是沈俞修,你知道吗?就因为这样,我才害怕。”
“你面前的我,永远像个小孩子一样,只会撒娇,发脾气,可我们之间毕竟有两年的距离,这件事是我无论如何都跨越不过去的,这两年,就足够让我在上高中的时候你已经进ru大学。你的学业,你的研究,你的论文,我真的不明白。那天在实验室看到你和潘杰,看到那么兴奋、那么激动的你,那样的你是我从来没有见到过的,对我而言是陌生的,而潘杰不一样,你懂的他都懂,甚至他可以做的更好,在你们之间,有那么多的共同点可以把你们连接在一起,你们可以一起讨论,一起出国,一起做很多很多的事情,沈俞修,这些,都是我做不到的。”莫阳仔细的看了沈俞修一眼,接着说:
“这样的认知才让我害怕,沈俞修,我怕有一天你会发现,我原来有这么多不会的事情,我怕有一天你会发现,我们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我怕有一天,你再也忍受不了我,我怕有一天,你不要我了,你懂不懂啊沈俞修!”
终于忍不住的哭了出来,莫阳低下头,双手捂住自己的脸埋在膝盖上,发出呜咽的声音,就像是受了伤被主人抛弃的小兽,哭声并不大,但每一声,都让沈俞修觉得自己的灵魂在颤动。
从没有想到莫阳已经在心里想了这么多,考虑了这么多,想到这样的莫阳心里会有多苦,沈俞修就恨不得抽自己的耳光,莫阳是自己手心里的宝啊,自己怎么可以让他受这样的苦!为什么自己从来没有注意到这些事,为什么自己不能提早发现,提早给莫阳更多的安全感。
把莫阳的脸抬起来,沈俞修一下一下轻轻的吻着莫阳的眼泪,吻一下,说一句对不起。吻一下,说一句我爱你。
浅浅的吻不断持续着,直到莫阳的情绪平静下来,沈俞修才捧住他的脸,用大拇指的指月复轻轻摩擦着莫阳的脸颊,沈俞修温柔的说:“傻阳阳,这么多的事情为什么不告诉我,你不想知道我的回答吗?阳阳,我可以肯定的告诉你,不管是今天、明天、今年,还是明年,甚至是到我死的那个时候,我都不会不要你。也不管那些所谓的我们之间的差距有多大,我都会尽最大的努力跨过去,我会永远站在你的对面,在你伸手就能触模到的地方,那些差距,都只能在我身后,你看不到它们,它们也影响不到你。至于潘杰。”沈俞修深吸了一口气,继续说:
“或许在研究实验上,我们很合拍,在总有更合拍的人在等着我,不管潘杰多优秀,就算是爱因斯坦或者是牛顿成为我的实验伙伴,我在他们面前会更激动,你可能会见到更不一样的我,但那并不代表,我会爱上他们,也不代表,我就不爱你了。”
“阳阳,是不是我从来没说过,在我心里,一直是我配不上你,所以我才那么那么的努力,在我眼里,从来都只有你,是最优秀的。”
被沈俞修的话感动的说不出话的莫阳就那么直直的看着沈俞修,一双大大的葡萄眼红红的就好像小兔子一样,小鼻子也一抽一抽的。
“那你真的不会讨厌我吗?”还是不放心,莫阳再一次确定着。
“阳阳啊,我疼你宠你都还来不及呢?怎么会讨厌你,你啊,真是没良心,我对你的好都忘啦!”刮了一下莫阳的小鼻子,沈俞修装作生气的说。
“没有没有,我记得!”
“那就好,不过阳阳啊,既然你有这么多担心的事情,不如我们来把它解决怎么样。”
“恩,怎么解决?”莫阳不大明白了。
其实沈俞修心里早就有打算了,一转眼,莫阳的高二也快念完了,马上升入高三面临高考的问题,沈俞修也想要挖掘莫阳的优势,让他真正的成长起来。
“就是,阳阳,我来帮你确定你的方向,让你更加优秀怎么样?”
听到沈俞修这么说,莫阳也开始考虑起来,自己确实不小了,是时候该确定未来方向了,所以莫阳干脆的点点头,大声说:“好,确定吧!”
“那好,优势发现工作正式启动吧!”
抱起莫阳,沈俞修大声喊了一句。
阳阳,我一定要帮你成熟起来,让你相信自己,让你不再害怕。
沈俞修,我一定要快快优秀起来,这样子,你就真的完整的属于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