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愿得一人心,白首不分离,这简单的话语,需要巨大的勇气。爱睍莼璩没想过失去你,却是在骗自己,最后你深深藏在我的歌声里。只愿得一人心,白首不分离……”
身旁,席垣的手机铃声传来,而他却似故意,让那煽情的音符流淌在空气中,迟迟不接电话。直到差不多了,他才意味深长地看她一眼,接起,开口。
被这般一提醒,郁览这才想起自己昨夜被没收的手机。
不过,听着那一遍遍回旋在耳畔的声音,不禁有些感慨。
原来深沉如他,也会有感性的一面。
而这两月多的相处,她竟不曾有过深刻的了解。
另一头的人明显便是他在意的人,谈话间,他的声音低沉富含连他自己都未察觉的温柔。眼角眉梢,都蕴含着宠溺的笑意。
这样子的席垣,才给她一种他也是凡人的感觉。而不是,那般高不可攀。
见他正忙着打电话,郁览便打算再返回君鼎去取回自己的手机。
岂料,还没走两步,手臂便被一拽,迅速被拉回了原位。
“自己爬去玩,或者偷偷撕了你姑姑床底下藏着的情书。好了,跟爹地说拜拜。”
简单地说完,席垣便脸色沉闷地逼视郁览:“又要让人不省心地去哪?”
郁览只来得及听见手机另一头小孩子女乃声女乃气的一句“爹地八八”,手机便被后者挂断。席垣的眉宇微蹙,似乎对于她说也不说一声便独自离开的举动极为不满。
“我的手机昨夜不是被没收了吗?刚刚忘记从前台取回来了。”郁览解释着,面上有着一丝尴尬。
“噢,手机……我难道没告诉你我帮你拿回来了?”一副原来如此的模样,席垣见郁览挑眉,他这才从西裤中掏出她的那支手机,“不是在吗?”语毕,还不忘朝着她晃了晃。
他,有告诉过她吗?
郁览发现,他这人的记性,存在严重的问题。
一把夺过他手中的手机,她客气地道谢,末了也不忘赞了一句:“席先生,你儿子很可爱。”
“可爱?”继续蹙眉,席垣有些理解不透。那种只知道一个劲找麻烦无所事事成日里头缠着大人做这个做那个的萝卜头,很可爱?
听她反问,郁览只当他是以为她在说客套话,忙强调道:“这么懂事还懂得打越洋电话来给爹地聊天谈心的孩子,难道不可爱?”
“郁小姐,我不得不指出,现在是中国时间九点二十七分,深处伦敦的某只……额……被你称为可爱的席崽子所处的时间是伦敦时间凌晨一点二十七分。你觉得,这么晚了还不睡的孩子是可爱,而不是难缠?”
额……
这个做人父亲的心思,果真不是一般人所能够理解的。
郁览巴巴地干笑两声:“小孩子嘛白天睡多了晚上就不想睡,这是难免的。而且你想啊,他睡不着了还知道和自己爹地通话聊天,把你时时刻刻记挂在身上,那是多么体贴的一孩子啊。”
体贴?
席垣再次深深蹙眉。
那只席崽子身上,存在“体贴”这个词?
成天钻餐桌底下做些让人不省心的事情,这……算是体贴?
察觉到席垣眼中明显的不认同,郁览检查了一下手机的未来来电和短信,漫不经心道:“只要你多想想这是你和你心爱的妻子爱情的结晶,再调皮捣蛋的孩子你也会觉得可爱而贴心的啊。”
嗯……和心爱的妻子爱情的结晶?
这个解释,他喜欢。
满意地勾唇,席垣将她一推:“走,吃早餐去。”
九点多,嗯,早点……
果真是个,好时间……
郁览有些脸红地跟着他走,视线不免朝着席垣之前所说的茶餐厅望去。
刚刚靠窗的位置,如今已经空无一人。
也是,原本这个点,茶餐厅的客人便该寥寥无几才是。
坐在窗边视线一直注视着君鼎的方向,也难怪席垣会那般精准地做出判断。认定了那些人是被派来监视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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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和郁览同睡一床,嗯,终于借着睡死的名义尝了点儿甜头,席垣顿觉心情大好。
下午的时候何子墨一个电话,他难得地没有和他呛声,直接便赴了约。
“哟,咱们的Samuel看来是春风得意啊,瞧瞧这意气风发的模样。咱们的郁小姐被你拿下了?”何子墨手里头一个电脑包,笔挺着身姿,竟没有身为公安局副局的严谨,反而多了公子哥的痞样。
瞧着他坐下,兀自给自己点了一杯摩卡,席垣耸肩:“哪儿及得上你将要和女人缠/绵共度春宵来得棒?”
“你……又分析出来了?”
“很明显摆放在那儿的事实,不需要分析。”席垣淡淡一扫他,“Givenchy的男士香水,基本针对女性才会使用。你特意打了一条花色的格子领,证明你对这次约会的郑重。向来觉得提着电脑累赘的你居然这么精神振振地主动拿来,接下来必定会与女性以共用电脑并排而坐的名义拉近关系。你刚坐下便低头猛发短信。之所以不打电话,是因为你觉得发短信才更能体现情人之间的暧/昧,同时也避免词穷时的尴尬。”
“综上所述,我可以肯定,你今天除了约我,还约了一位你在意的女性。”
何子墨有些挫败地揉了揉额头:“你就不能反应别那么快吗?”
“抱歉,我的大脑会自动对所见所闻进行快速分析,目前为止,我满意于自己所分析到的,所以并不打算停止它这一职能。”一本正经地说着,席垣显得格外认真,末了抬眸,“不打算说说这次找我出来的目的?”
“你不是很会分析吗?索性就自己分析出来呗。”何子墨挑眉,一脸的戏谑。见席垣不为所动,这才有些不甘心地开口,“昨天那个凶案,有些线索需要找你帮忙。”
“噢,你不需要告诉我。”
“为什么?”
“你刚刚不是让我分析吗?都分析出来了,自然不需要你再告诉我一声。”席垣依旧是一脸认真而严肃的模样,倒是让何子墨有种被人反打一掌的错觉。
“昨天我没赶去君鼎,不过那儿的事情手下的人跟我说了。这次的案件居然有特警介入,而且还行使不正当手段对酒店内的人员进行非正当拘禁与威胁。这件事情我已经汇报给上头,目前上头正在处理。不过从处理的速度来看,上头对这件事情的态度似乎是持默许态度。”
“嗯,特警的行为一般都是由官方授权。官方对他们的行动施以命令并给予绝对支持,这无可厚非。”
“在我所管辖的地段出现这种事情,严重性可想而知。如今那些个有头有脸的人物都找上门了,纷纷指责我们警方是拿着纳税人的钱吃白饭不管正事的,一步步投诉到我这里来了。”何子墨不免抱怨,俊脸上难掩烦躁,“妈的一个个都是那么不让人省心的。这批特警也真是的,从昨晚君鼎那里获得的监控视频来看,这一个个就跟恐怖分子没什么两样。那冲锋枪一指,没把那些个心脏病的当场吓得心跳停止。”
喝了一口蓝山,席垣实事求是:“所以友情建议警方对枪支限制条例严格遵守下去并勒令出入在其地段的其余兵种也严格执行。亦或者,对于不服管制携带枪支的人物都实行强制没收枪支的决定。”
“但我们这边也无权干涉上头派来的人执行特殊指令而不得不携带枪支好吧。”
“噢,那只能说明中央地方之间的协调出现了严重的不和谐现象。若不快速解决,相信下一次就不只是客人们被吓破胆,而是直接被吓得送入太平间了。”从话语听来,是带着几分玩笑。可看席垣的表情,却是凝重到了极致。那张一板一眼的俊脸上,哪儿有半分戏谑的影子存在?
双眸一低,何子墨有些烦闷地抓了抓头发:“这点我回去之后会写一份报告向上头递交的,不过照如今这个普遍趋势,似乎处理起来有些困难。”
“这个是你的事,不需要让我知道。”倨傲的神态,席垣依旧没有多少表情的脸显得有些欠扁。
“那昨天的案子有线索了吗?”
“不是你过来要给我提供线索让我做参考吗?”反问,席垣理所当然的语气。
咳咳咳,何子墨这才发现自己这是完全自找没趣:“我这不是想先听听你的分析之后再告诉你线索吗?”
席垣瞥了一眼手机,下午四点。嗯,不知道郁览那女人在干什么。
昨天那么防狼似地防着他,她一直都没睡好。这会儿该不会是睡在办公室里头流着口水吧?
“行为分析最忌讳片面分析,我更倾向于在线索齐全的情况下对于犯罪进行剖析。”
“Ok,我投降。”何子墨不得不说出警方目前掌握的线索,“死者名叫马卡丽·露莲,美籍华裔,中文名孙露露。半年前才和男友一起定居中国,不过前段日子她男友突然因为工作压力太大想要回美国。两人大吵一架之后便分手了。她男友回国之后她便一个人在中国继续闯荡,情场惨淡收场,她后来便常跑去夜店,染上烟瘾,吸毒,吃摇头丸,做尽各种年轻男女疯狂的事情。我们掌握的资料也就到此为止。再然后,她整个人便被特警控制,似乎每天都处于被严密监视与保护中。法医对她的尸体进行解剖,发现她体内含有少量催/情/药物,相信这能够解释她的尸体为什么会呈现那种姿势,也解释了她会在那种场合对凶犯对情的举动。”
“咱们的魏警官没有解释解释死者和他们之间的关系?”
“没有,说是保密资料不允许透露。但是,他们对死者既监视又保护是肯定的,大概死者是他们的重要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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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话的空档,空气中一阵香风飘过,一个袅袅娉娉的身影便随之而至。
“何局长,抱歉来晚了。”
女人的声音带着一丝歉意,那纯粹的声音染上一丝女子的青春与俏皮,倒是具有万般活力。
席垣只是淡淡地扫了她一眼,并未开口。
反倒是何子墨见到女人的出场,两眼立刻发直,是属于成熟男人特有的反应:“没事,时间正好,请坐。”人早已经站了起来,体贴地为她拉开座椅。
“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Samuel,上次斐波那契数列杀人案,就是靠了他才解决的。”又指了指那名女子,“这位是报社的离水水小姐,虽然才刚做记者这一行,但那种敬业的精神,实在是让人佩服。”
“嗯,确实。”寥寥三字,席垣便没了下文。
离水水飞快朝他伸出手:“久仰席先生大名,一直便想要拜会来着。如果席先生有时间,方便我做个采访吗?”
“我不认为做采访这种事是正确的行为。浪费时间的同时又有欺骗无知大众购买最新资讯报纸的嫌疑。作为一名对大众负责的公民,我个人一般都不会做这种无聊的事情。”依旧是气死人不偿命的语气,席垣忽略那双朝着他伸出的美丽右手,“在美国,有50%的成年人在与人握手前会犹豫,因为强大的病毒细菌让他们望而却步。我希望离小姐能稍微掌握一些细菌常识,在日常交往中更注重个人卫生。”
伸出的手尴尬地半举在空中,离水水上扬起的唇角抽了抽,只得悻悻地放下:“谢谢席先生提醒。”
“不客气,不想早死的话,可以从小养成这种好习惯。不过鉴于幼儿时期的我们并不具备该有的常识,只能在后天努力进行弥补,细菌诱发我们早死的可能性也便增强了。”细致地进行解说,席垣眼神示意离水水手腕上的手表,“我很佩服离小姐作为一名记者的敬业精神,但我不喜欢自己的私人时间被商业化,作为有心之人赚取暴利的工具。”
何子墨顿觉有些莫名其妙,不得不小声提醒了一下:“Samuel,对于女士,得具有绅士精神。”
“实在是抱歉,是我不对。何局长,是我的不是。”离水水忙按了一下手表的某个按键,然后将它从手腕上取下,塞到自己的包里头,“实在是职业病使然,还请席先生不要见怪。”
“不会见怪,只是不认同。”席垣依旧是淡淡的语气,漠然如水。
“呵呵,Samuel这人就是这样,水水你别往心里去。”刚刚还是小姐小姐的称呼,现在已经直呼其名了,看来何子墨对于离水水还是上了心的。
“不会,席先生这人很……犀利。”
努力找了一个词,离水水巧笑倩兮,投射在席垣身上的美眸,滴溜溜转了一圈,竟有种勾人的味道。
“既然你约的人已经到了,那咱们就进入正题吧。”席垣将手边的咖啡推倒一边,身子靠在椅背上,而两手相互交叉地放在桌子上,做出一副聆听的模样。
“水水这不是听说你昨天也在君鼎,甚至还去了案发现场吗?然后就拜托我来问问你的见解,是不是有了头绪了?能画出凶手的画像了吗?”
“我刚刚似乎已经说过了,对于凶手的画像,我需要更进一步的资料。”席垣强调着,眉眼投射在离水水画着淡妆的美丽脸庞上,“不过,我相信这位离水水小姐愿意带给我更进一步的资料。”
“呵呵……怎么可能,水水她也就是来听听你的意见然后想拿下第一手资料。她怎么可能知道……”
何子墨还没有为离水水解释完,后者便已经率先承认了:“确实如此,我给席先生带来了一些资料,相信这能更有利于席先生做出更精准的判断。当然,对于这些资料,席先生选择相信与否,都取决于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