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后.
春天在沉睡了一个冬季之后终于迟迟而来,让那些习惯了在家里玩耍的孩子终于有了出去跑的机会。悫鹉琻晓
而春天也是一切的开始,万物开始复苏。
L市一家私立小学的门口停着很多辆私家车,他们都是来接孩子的,现在的孩子都是父母的心头肉,所以对待孩子,无论是从生活上还是从学习上,甚至到方方面面他们都做到最好,都会把最好的东西给孩子。
一辆黑色的路虎停在略偏的地方,车上坐的人正是陈逸南,他是来接小环子的,小环子现在已经上三年级了,想想时间过得真快,转眼间曾经的那个小不点现在都成大姑娘了。
而他也老了,其实想想也是转眼的事情,尤其是这几年陈逸南过得并不潇洒,反而还很压抑。
他此时坐在车上手里捏着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抽烟的,陈逸南也已经忘了,好像是从五年前开始吧,反正这几年他一直有抽烟的习惯,而他也渐渐地喜欢上了香烟的味道。
他喜欢烟被抽进肺里的感觉。
放学的时间到了,已经有孩子陆续地出了学校,而原本坐在车里接孩子的人也都围到了学校门口,只有陈逸南还坐在那,他手里的烟还在燃着,这些年他抽烟的习惯就是慢慢地抽,一边抽一边想一些事,这样也能让他的心情平静一些。
陈逸南坐在车里眼睛不知看着什么方向,这时他的手机响了,他看了一眼然后接起:“喂,林健。”
“陈先生,明天去桑山是您亲自开车去,还是帮您订车票?”林健的声音听上去更沉稳了。
陈逸南将烟丢在一边,然后说:“我自己开车去,小环子不喜欢坐车。”
“好的,我知道了,还有今天下午飞儿小姐打电话过来了,她说会在一个星期之后回来。”林健接着又说道。
“好,我知道了,你帮我回她,她回来的时候我会亲自去接她的。”陈逸南淡淡地说,他说话的时候眼睛转向了别处。
一个纤细的身影正好从他的车边匆匆而过,女人走的很匆忙,长发遮住了她一边的脸,陈逸南只看到了她的下巴,莫名地陈逸南多看了她一眼,心在瞬间跳的很厉害。
“好的,陈先生。”林健在那边答应着,然后收了线,陈逸南的眼睛跟着那个女人走了好远,等他收回视线的时候接孩子的车已经走的差不多了。
他看到小环子站在校门口有些愣神,现在的小环子已经有些少女的模样了,小环子很白净,五官长得也很标志,但是她的眼睛里却透出一股不是她这个年龄应有的忧伤。
小环子总给人一种很不高兴的感觉。
陈逸南看到小环子这个样子,他果断地打开车门,然后朝着小环子走去。
走到小环子面前,陈逸南伸手模向她的头说道:“出来了怎么不过去?”
小环子抬起头看着陈逸南,她的眉头轻拧在一起,小脸上满是忧伤,但是她还是笑了笑说:“我也是刚出来而已,爸爸的眉结没打开是在想妈咪了吗?爸爸,我也想妈咪了,我刚才好像看到一个很像妈咪的人从这里走过,但是她比妈咪瘦好多,爸爸,妈咪在那里好吗?”
小环子的话让陈逸南的心里一紧,他伸手将小环子揽在怀里,然后一起朝着车边走去,小环子说这些的时候他不由地想到了刚才他看到的那个身影,但是他也想不会是她的。
“嗯,你妈咪是好人,她肯定在那里过得很好。”陈逸南喃喃地说道。
其实他知道这样的话已经不能让小环子相信了,小环子是个早熟的孩子,什么事她都懂,陈逸南和她对话的时候根本都不用对小孩子的那一套了,他们之间的交流是很成人的。
小环子抬头看了一眼陈逸南,她也知道陈逸南的心里难过,这些年只有她看得最清楚,她的眼睛里满是心疼。
他们来到车边陈逸南让小环子先坐进去,然后他又绕过车也坐进车里。
“小环子明天去桑山的时候要带些什么想好了吗?”上了车之后陈逸南换了个话题,因为刚才的话题实在是太沉重了。
小环子将安全带扣好,然后看着陈逸南说:“想好了,我给小宝买了些书,上次去的时候我看他很喜欢书。”
陈逸南对着小环子笑笑,小环子是个很懂事的孩子,现在她的生活都是她自己在打理,应该说她的生活一直都是她在打理,而现在小环子也成了陈逸南的小管家了,在家里的一些事小环子替陈逸南做的很好。
“好,我们明天一早就出发。”陈逸南发动了车子说道。
小环子对着陈逸南笑笑,然后又转过头看着外面。
以前的时候他们只有桑山地震周年的时候才去,可是最近几年他们去的次数多了,小环子在那里也交了朋友,小环子也愿意去那里玩,陈逸南现在除了工作就了陪小环子,所以小环子想去的地方他都会满足她。
陈家他们一般情况下一周过去一次,陈一舟的身体没有前几年好了,而且精神也有些恍惚了,陈逸南不愿意回去看到他们不高兴的样子,而他自己也是没有办法。
“图图一个星期之后就会回来了,还有你飞儿阿姨。”陈逸南对小环子说。
小环子听到这个消息之后有些兴奋,她转头看着陈逸南说:“真的吗?我能见到图图哥哥了,不过这么多年没见他还会记得我吗?”
“当然了,你们不是经常传照片的吗?而且图图现在不是以前的那个样子了。”陈逸南对小环子说。
小环子笑了笑点点头说:“我知道哥哥是有名的画家了,他现在是名人了,所以我才更想见到他。”
小环子说完之后转眼看向外面,这时她的表情换了,眼睛里带着一种期望,她笑的连眼睛都眯了起来。
车子路过广场的时候上面的大屏幕正在播放着一则新闻,报道的正是国内最有名的明星苏小菲的消息:连续四年问鼎影后的巨星苏小菲却在昨天宣布了要退出的消息,这让大家都很惊讶,曾经有圈内的人预测说苏小菲将会成为影坛的一个奇迹,并且有可能成为长青树,可是令人想不到的是她居然传出了这样的消息,这让任何人都想不明白,苏小菲这到底是在炒作呢?还是因为有别的原因,本台将对这一事件做以后的报道……
小环子看完了之后将视线收回,小脸上又是阴云密布了。
她转头看了一眼陈逸南,陈逸南表面看上去没有什么异常,其实他的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这大概就是触景生情吧。
“爸爸,我总觉得妈咪就在我们身边,她没有离开我们。”小环子对陈逸南说。
这几年他们的谈话很透彻,心里有什么就说什么,而不会因为怕谁难过而刻意不去说那个人,就好像小环子说的那样在他们心里那个人就是没有离开他们。
不过陈逸南却没有看小环子,他只是将脸转向外面,其实他也有过这种感觉,但是当年的事他又不能忘掉,他是最后一个离开的,所以最终的结果是什么,他的心里很清楚。
过了一会陈逸南才转过头说:“妈咪舍不得走远了,她想时时都能看到小环子。”
小环子低下了头,心情一下子很低落,她再抬起头时眼睛里有些泪花:“爸爸,咱们再去看看妈咪吧,我想她了。”
陈逸南的手握紧了方向盘,然后点点说:“好。”
他们要去的地方是墓地,当年没有找到苏小莫,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陈逸南以他妻子的名义将苏小莫的那只鞋留在了这里。
当年发生那件事之后,陈逸南浑浑沉沉地过了好些日子,他无法从这个现实里走出来,他的心比失去顾飘儿时还痛。
他对苏小莫的愧疚对苏小莫没说的话永远都不能兑现了。
陈逸南将车子停好,然后他牵着小环子的手一起往里走,春天的气息在这里更是浓烈,陈逸南的手里捧着一束花,他的表情很凝重,脚步也很沉重,虽然这几年他一直来,但是每次来陈逸南都会很激动。
小环子也会经常来,她总是说想妈咪。
小环子看着苏小莫的照片,小脸很严肃,陈逸南将花放好,然后也抬眼看向苏小莫。
“妈咪,小宝已经会走路了,我上次去看他的时候,他特别喜欢我给他的书,所以这次我决定买些新的给他,还有小宝的小花当妈妈了,她有四个孩子,它们都长得很壮实,妈咪我也很好,爸爸也很好,就是我们都太想你了,妈咪你想我们吗?”小环子喃喃地说道。
也许她也知道苏小莫不会听见,但是每次来的时候她都会说很多,而这个时候陈逸南都会沉默。
也许陈逸南是知道就算这样说苏小莫也不会听见,所以干脆他就不说了。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陪着小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