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菲一惊,本能的从南宫意怀里直起身。
“是,已经到了。”南宫意的声音明显跟随风的不同,温柔的仿佛一湖荡漾着的春水,带着无尽的缠绵与缱绻:“随兄里面请,这是我日常居住的屋子,你们千万别嫌简陋才好。”
哇,美男的香闺啊!
他的话成功的让夏菲转移了注意力,兴致勃勃的就抬腿迈了进去。
“天呐,这,这真是你住的地方?”
眼前所见,让夏菲忍不住惊呼。在她心里,像南宫意这样的人物,这样的出身,住的地方就算不是堆玉砌香,花团锦簇,那至少也该是低调奢华,高贵优雅。可是现在呢,目之所及,却是简陋到不能再简陋。
一桌一椅一壶一杯一床,再外带着满屋满室的书。
相对于她的大惊小怪,南宫意却是一脸的从容淡定:“是,从三岁开始,我就住在这里了。”
夏菲是真的忍不住要吐槽:“你爷爷还真绝啊,是拿你当灵童在培养吧。”
南宫意疑惑了:“灵童?那又是什么?”
“就……”夏菲张了嘴刚要把自己的不满说出口,突然想到再怎么着,那南宫老爷子也是他的亲爷爷,不禁改了口道:“我是说,南宫爷爷这是要你头悬梁锥刺股,卧薪尝胆,闻鸡起舞,夙夜匪懈,励精图治……”
“好了,好了,你别又开始胡说八道了。”
南宫意脸上越来越浓的笑意,目中越来越温柔的光,就像是一根刺般深深地扎进了随风的心里。他情不自禁的就伸手拥住了夏菲的腰,语态亲呢的打断她的话道:“你的这些外来语,别人如何听得懂,你就别再拿出来献宝了。”
他那亲昵的语气,占有欲十足的动作,看在南宫意的眼里,让他的心不由自主的就是一紧。随风?难道?
一股危机意识徒然而起,别人虽然不知道夏菲是女子,可是,身为她的师兄,随风又如何会不知道呢?男女有别授受不亲,别说现在他们还不是嫡亲的兄妹,就算是,也没个成了年的兄妹之间,还会这么亲密这么……
随风今天是真的有古怪!
这是夏菲心里头闪过的第一个念头,只是如今南宫意闭关在即,她跟他这一分开得要多久才能再见面都还不知道,此时此刻,她又如何顾得上去研究他随大少的情绪问题?
想都没想,她就伸了手使劲儿的扒开了他勒在自己腰间的手臂,走过去扯着南宫意的衣袖道:“你闭关的地方究竟在哪儿,该不会你这屋子里还有其他什么密道之类的吧?”
看着眼前明显一无所觉的人,南宫意暗自苦笑。随风是她的师兄,人又长得不是一般的好看,如果她知道了他对她的心,那她还会这么无动于衷吗?
“南宫意?”对他的走神儿,夏菲很是不满:“问你话呢,怎么不回答,你倒底在想什么呢?”
“就想你真的很聪明啊。”南宫意看着她笑:“你是怎么猜到屋子里会有密道的?”
我能告诉你,是我上辈子电视剧,小说看太多了吗?
夏菲不想对他说谎,就撒娇般的晃着他的衣袖道:“那个你就别管了,还是快点儿带我进去看看吧。”
“嗯,好,都随你。”南宫意笑着伸手刮了刮她的鼻子,动作亲昵又充满了宠溺的味道。
这种只有在私下里他才会做出的亲密举动,如今却当着随风的面儿毫不避忌的上演,不禁让夏菲呆了一呆。
他这是?宣示主权?情难自禁?
忍不住夏菲轻笑,反正不管怎么样吧,他会这样儿也都代表了他在意自己,喜欢自己是不是?
她看着他,眉目流转,微笑如花:“那咱们就快走吧。”
南宫意轻笑,伸手在床头的烛台上转了转,靠墙的书架立时一分为二,缓缓打开。
曲径通幽处,别有洞天功?
夏菲好奇的往洞开的大门里望去:“南宫意,你这底下该不会是金屋藏娇,另有乾坤吧?”
南宫意不语,只笑着牵她的手一起往大门里迈去。
大理石的頂,大理石的壁,大理石的台阶,大理石的地面。
随着南宫意的脚步,他们先经过了一条长长的石头台阶,又绕过了一条蜿蜒的长廊,然后一个点了无数油灯的巨大石室就出现在他们眼前。
没有绮丽的装饰,没有旖旎的风光,甚至连一点点最普通的温馨温暖都没有。石室只是石室,空荡荡的大厅里,只在高起的两个台阶上挂了幅对开的纯白帐幔,里头的摆设简洁明了,一览无余。
“来,随兄,夏菲,过来喝杯茶吧。”
南宫意边往台上让他们,边俯身点燃了石几上的小火炉,不一会儿上头的那个小银壶就咕嘟咕嘟的沸腾了起来。
直到一缕淡淡的茶香渐渐的在室内飘散开来,夏菲才总算是感觉到了那么一丝人气儿。
“果然是好茶。”随风举杯在唇边慢慢品味。
夏菲摇头,她对茶没什么感觉,只象征性地轻抿了一口,就放了杯子,向旁边的那架琴看去:“那个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凤鸣’?”
“是。”南宫意笑着点头,走过去轻轻抚着琴身道:“它是我娘的陪嫁,打从我记事起,它便一直陪着我了。”
夏菲的心突然狠狠地一坠,疼痛瞬间蔓延开来。这样的孤寂,这样的冰冷,从小就失去了父母的他,这些年来倒底都是怎样活过来的呢?
“南宫意。”她起身走过去握住了他的手,定定的看了半天才道:“你要闭关,我好多天都听不到你的琴声了,不如你现在再给我弹一次吧,好不好?”
“嗯,好。”南宫意含笑坐,依然停留在她脸上的目光里,满满的都是温柔,都是眷恋。
夏菲握他的手,久久也舍不得放下:“你的指甲长了,我帮你剪剪吧。”
“嗯,好。”南宫意目不转睛的看她,其专心的程度,就连她从包包里模出了那一大串儿,亮晶晶又叮当响的剪刀,挖耳勺,指甲钳之类的小物件,也丝毫没能分散他的注意力。
茶香幽幽,水汽氤氲。
一时间,室内安静的只剩下指甲钳间或发出的清脆‘咔嚓’声。随风举杯在唇,慢慢地他发现自己的视线在那蔓延的水汽中模糊,渐渐的看不清别人,也看不清自己,唯有一颗心,在隐隐作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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