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此时,关羽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只是惊叫道:“不好!”
而旋即,徐庶亦是惊道:“荆州!”
当下我自然看出了名堂,急是问关羽道:“这几个月来,荆州方面,孔明军师可否来过信件?”
关羽道:“何曾来过?”
我不由大气道:“你们好糊涂啊!这孔明军师自然做事稳妥。关将军如今引军长驱直入曹操之地,军师自当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何能不有心注意将军动向?又如何不发信询问实情?”
关羽这时才悔悟道:“某竟是连过去的送信士兵未有返回,也未在意!可恨呐!”
徐庶更是惊讶道:“不想我军如今,竟是与荆州彻底失去联络了。”
我且不管他二人悔悟来悔悟去的,当下我只是归结到重点,言道:“如今形势基本上可以确定了!荆州方面,一定出事了!”
徐庶好心劝慰道:“料想有孔明坐镇,一时间,不会出事吧?”
我急是气道:“没有兵马,孔明军师便是神仙,亦能奈何?”
如今这局势不用说了。整个汉水,至上庸开始,随之而下,至襄江,通通成了我军的盲区。而这些地方,我通通派过士兵去探查情报的啊!如今不见回来,多半是被曹军给半路截杀了!
如此看来,此番关羽如此轻松攻下宛城,乃是那曹仁故意设下的一个局!在新野之时,若是我军转而攻击枣阳,一遇敌情,发现端倪,自然可急速回荆州而去。可是,如今这曹仁真是够狡诈,故意以宛城为诱饵,害关羽举荆州兵马来攻,他呢,自然是绕道背后,攻击我荆州去了啊!
而眼下,关羽才多少兵马?便就是有四万,便就算占据了宛城周边大片地盘,若是到时荆州有难,还不是一句空话?而后,曹操回军,关羽四万人马,更是身陷重围!
曹操如此用计,竟是无巧不巧地偏偏利用关羽与献帝这事…究竟是何人,想出了如此毒计?
曹操回来许昌了,是的,那边,曹操要想拿下汉中后再图西川,已然不可能。但是,如今看来,曹操从川中抽点兵马,顺着汉水,攻打荆州,会如何?眼下情况,便差不多正是如此了!
汉水那边不说了,这新城也没有消息,这….
上庸赵云,他能吃得开?
我担心,我极度担心!
若一切真的是我担心的这般情况的话,若这一切果然是曹操眼下兵马分布的话,此时的荆州,便危矣!当下情况,还能怎的?
我急是谓关羽道:“眼下我军,可速退出宛城,即刻奔荆州而去!”
徐庶亦是劝道:“此便是目前,不得不选择的方法,望关将军深思啊!”
关羽嘴角蠕动:“难道,这宛城就这般放弃了?”
我急是劝道:“荆州本就兵少,若曹操此番真打得是荆州算盘,我军不回,荆州必然危矣!荆州若失,我军便无所归路也!”
关羽道:“然则这一切,皆只是猜测!”
我言道:“不能那荆州基业,去赌一场!”
关羽沉吟片刻,而后言道:“如此,某便亲自引军回至荆州….”
我闻言大喜,道:“将军如此,实乃荆州之幸也!”
岂料关羽闻言,却是笑道:“不忙,某之言,尚未说完。”
我惊疑道:“莫非将军还有何安排?”
关羽遂道:“荆州要去救,然则此宛城乃是我军辛苦所得,亦是不能轻易放弃了…”
我闻言便道:“莫不是将军还要留一部分兵马守宛城?”
关羽道:“正有此意!”
我大是惊讶道:“兵马本来就少,何以分兵?若留下太多,我军去荆州,亦是无所用处,留下太少,重围之中,宛城何以保全?岂非让留守之人送命乎?”
关羽断然言道:“宛城留下三千人马足矣!某亲引大军三万,赶回襄阳,何怕那曹操施诡计!”
我当下默然不语,从关羽的话中我能听出,只怕此番守城的任务,又要落到我的身上了。
而这时徐庶闻言则是惊叫道:“三千士兵便妄想守住宛城?这如何能成!愿将军三思!”
关羽道:“某意已决!便留下军师与伯虎在此,只留三千人暂且守住宛城….”这时又见徐庶惊慌,乃言道:“军师无须担忧,凭军师之智,伯虎之勇,只要守住宛城多则一月,少则半月,某便随即引兵复来!”
徐庶无语,我更是无语。
只有三千士兵,守住宛城一月,这任务….这关羽能不能立马解决荆州之事,这还难以确定呢,试想曹操此番如此用计,还不知虚实,若是到时关羽在荆州吃不开了,他还能引兵而来?
如今关羽明言不日便回,自然是他自信了。在他眼里,如今曹操图他的可是后方的荆州,关羽久居荆州,何会将那些曹兵放在眼里?面对关羽的自信,徐庶不敢质疑,而我,敢吗?当然不敢了!
话说此时我在关羽眼里,自己还琢磨不出是什么位置呢,但怎么着,我也知道,就算此番我冒死进言,也无异于对牛弹琴,压根起不到一丝作用。说不得,反倒让他以为我自大,藐视他能力了,到时大怒,我更是吃不了兜着走!
当下我二人无语,那关羽见了,自然以为我们默认了,乃言道:“军情紧急,某这边引军出发,宛城之事,还仗二位齐心协力了。”
当下我顾及此番九死一生,乃谓关羽道:“宛城便由我赵风一人守便可!关将军乃是荆州主将,身边不可无军师,且让元直先生随将军一道开往荆州去吧。”
关羽迟疑一刻,乃言道:“某有幼常在身边,可为出谋划策….”
我闻言急是有些心里发火,乃言道:“马谡此人,空会纸上谈兵,何能但当如此重任?若将军一意孤行,不听元直军师善言,此宛城,风便不守了!”
关羽微怒道:“你这是在威胁我?”
我冷言道:“何敢?只是将军如此信任那马谡,何不将他留守宛城?却要教我!”
关羽一愣,旋即哼道:“听你言,看似你已经怀疑我在故意为难你?”
我气道:“事情就摆在面前,何须我直言?”
关羽道:“你在怀疑我欲加害于你?”
我脑子一热,乃道:“将军敢说不是?先是教我孤身投许昌,而后又守御此死地,将军且说,如此任务,难度之大,何能是人做的?”
关羽大笑声起,道:“这便是某看得起你赵风!”
我苦笑道:“将军便是这般抬举我?”
关羽闻言却是言道:“若非如此,某怎敢确定你赵风有资格配当我的乘龙快婿?”
一提起关凤,我立马乖张了,乃言道:“这便是你说的,若是风此番能不负众望,守住这完成了,来日,风见将军,可就直喊岳父了,哼?”
关羽道:“随便!若再无事,某这便去了。”
我依旧言道:“要去,且带上元直先生先!”
关羽未置可否,遂不复言语,直走出府。而这时徐庶直愣在当场,我见了,猛地一推,言道:“还不快去?荆州是大事啊!”
徐庶惊疑一刻,言道:“庶,谢过将军了,只是….”
我笑道:“宛城之事,无须先生挂怀,且望先生尽心荆州之事便可!”
徐庶遂不语,急寻关羽而去。
却说众人已走,偌大的完成太守府里,便只留下我一人。
我知道,艰难的时刻,马上便要来临了。
如今这曹操,肯用宛城为诱饵,偷袭荆州,其本钱和魄力,可都是够大的了。我在想,荆州那边,曹操必定早有谋划了!我更是在想,事情,会如我们所知道的表面,这般简单?会不会,还有一些我们猜不到的?
一提起荆州,我便心寒。倒不是因为别的,只是因为,前翻那次我滥杀荆州豪族的家将,以至于让我差点不能在荆州立足。我当然知道,这曹操的家世,在这里乱世里,比刘备和孙权不知道还多少。身为士家豪族的曹操,有没有可能想到发动荆州士家,先于荆州内部乱起来?
若我是曹操,我自然会的!只是,我能想到,这曹操如何想不到?便就算曹操想不到,他手下的那些谋士呢?
我陷入震惊!
一幅画面立马在我的面前展开…荆州内乱,各地豪强纷纷而起,于各州郡先内乱,而后,曹操里应外合,大军突袭荆州….这….
我不敢想!
荆州的士族大家,诸葛亮有黄承彦那老丈人能管点事,庞统那边也是一大士家,早已归属刘备。也便就只能奢望这些,能成为曹操不可能发动荆州内乱的理由了。可是荆州豪族千千万,大小者不计其数,曹操能不策动一二?
这日我在府里愁思万分,心惊胆战。时有人来报,言关羽已经引兵出城。如此,当下我自然要去亲自巡城了。
东南西北各处门口,我来回巡视,提醒守将注意。而后,我自然即刻发动城门封锁令,禁止宛城百姓随意的出入。我当然是怕极了宛城里面还有曹操的内应!
时值九月,正好不是什么农忙时节,我这算不得什么扰民生计。如此,我站在宛城城墙上,便只望关羽南下大军能如期回援,不然,我只能视情况而定,选择弃城或是死守。
城防各处我俱是好言宽慰士兵,打打气,加加油的什么。这帮子生死弟兄,到了此时,虽然不知道如今形势有多么严峻,但是任人看见了关羽引着大队人马出城,也会知道如今这宛城之内所剩士兵不多了。
对于他们,我自然不愿编好话唬弄,自然,我更不可能将实情相告。若是那般的话,那便是我自己脑子有毛病,空自先让自己人军心不稳。所谓最好的办法,眼下,莫过于于守城官兵聊聊天,说说家常。
一个将领,如此平易近人,这一招,我却是向赵云学的。也便如此,极容易获得军心,让军士对将领死心塌地,惟命是从。
我手下这三千士兵,是老兵,还是关羽从豫州一路带过来的老兵。我听闻他们个别的自述吧,心里急是一阵惊讶。掐指一算,眼前这些人,都算是关羽的老部下了,换句话说,那可是相当于长征过来的老红军了,其战斗经验可谓相当丰富!从刘备任豫州牧算起,到如今,过去已有十余年了,这帮人,竟是征杀战场有十几年的老兵!看到如此情况,我才知道,关羽如此,也算对得起我赵风。
谈话中,士兵们还是喜欢听我这个将领说自己的故事的。没想到,我将自己的名号一报出,所有士兵都惊讶了。待细问,方得知,这帮人惊讶,却是因为我小兵的传奇经历!如今,几乎刘备军中,无人不知我赵风从一小兵,一下子就忽然成为留下帐下大将的事迹。他们,把我当成是偶像,是崇拜的对象,甚至,他们每一个人都向我看齐,立志他日也要有我一样的成就…
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会是好士兵!而眼前这帮老兵,都立志当将军,如何不是好兵?
战斗十余年,依旧是老兵,其中原由,我自然难以知晓。只是,我看着他们雄心不减,心里却是极为高兴的。
正与士兵们谈天说地不亦乐乎之时,这时南门外忽然有一小校来报,言南城门下有人在城下喊话。
闻言,我自然急随着那小校奔至南城门而去。
却说我往南城门城墙上一站,果然望见城门下站有一人,而那身装束,居然还是刘备军的将服,貌似一将军。
我看他,他也看我。便是对望了几眼,我俨然感觉那厮面容有些熟悉,却怎么也想不起是谁。于是我便终于开口喊道:“城下所立者何人?欲进城所谓何事?”
我声音传出,城下那人自然听得见。
却是那人听了我的问话之后,当下急是一声惊叫,脸色欣喜,问道:“可是赵风将军?”
我一愣,他居然认得我了,想来我觉得他脸熟,结果还可能真是见过面的啊!我有些吃惊,于是问道:“我正是赵风!却不知你…”
不等我说完,城下那将便大喜叫道:“末将便是高沛!当初在培关之时,幸得将军美言….莫非将军,在下?”
我失声叫道:“你便是高沛?”
城下之人闻言急是一阵猛点头。
当下,我哪敢犹豫,急令士兵打开城门,放其入城。
不多时,二人相见。我先是惊问道:“风记得将军那时随同杨怀将军一道,投了上庸,在关将军部下谋事,只是后来没了信息,不知结果如何。只是…按理说将军如今应该还在荆州,目下至宛城,莫不是荆州有事情发生了?”
我这一问,高沛欣喜的表情立马消失,换而却是一脸沉重,叹了一口气,最终应道:“将军!那杨怀,他反了!”
杨怀造反?杨怀造反!
闻言我大吃一惊,急问道:“这是如何一回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