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的!”
看见景陵跑过来,燕惊澜架在君兰脖子上的匕首收紧,威胁似的微退半步。
“燕惊澜!”景陵收住脚步,盯住燕惊澜的眼神异常凶狠,“把兰儿放了!”
燕惊澜眯眼,冷哼一声,“景将军为什么不自己过来?”说着,燕惊澜架在君兰脖子上的匕首微微生力,鲜红的血沿着君兰雪白的皮肤流出,相当显眼。
脖子似乎被毒蛇咬了一口,君兰微微皱眉。
景陵看见那鲜红的液体,心头猛地剧痛,眼中暴戾更盛,“燕惊澜,把兰儿放了!”
“你如果能将我打败,我自然会放掉她!”燕惊澜一直胁持住君兰,在景陵出现的那一刻,他清楚地感受到君兰的激动,心中不禁一阵怒意。
从燕惊澜本身的记忆里,燕惊澜得知景陵喜欢秦君兰,而秦君兰对他也有强烈的感情,当初的燕惊澜明知道这点,却依旧义无反顾地撞上去,结果就被景陵和秦君兰合力害死!
说起来,他之所以会来到这里,还是因为他们两个人的关系!如果不是他们杀掉燕惊澜,他的灵魂也就不会来到这里,他根本不会死!好不容易才得到所有,居然因为这两个人的关系,他穿越成古人,前生的种种都化为了烟云,叫他如何不恨!
“景陵,你不是想救她的吗,那好!你从这里跳下去,我就放了她!”猛地,燕惊澜看住景陵,眼中涌动着仇恨,像一条高傲的毒蛇在戏弄着自己的猎物。就算要杀掉你,也不会给你一个痛快!
“景陵!”君兰喝住景陵,愤怒地瞪住燕惊澜,“燕惊澜,你不过是想离开而已,我现在让你走!”
“我突然又不想走了燕惊澜扬起戏谑的笑,当着景陵的面缓缓凑近君兰,一字一顿道,“我现在想看着你们在我面前,一个一个地死掉!”
伴着燕惊澜的话音,四周卷起了阴寒了风,刺入心头。
君兰瞳孔皱缩,袖子下的双手握紧,猛地扬拳攻向燕惊澜的面门,脖子却率先一同,有液体溜进了衣服里。
“我警告你,别乱动,我可不想我的猎物死的这么轻松!”燕惊澜残忍一笑,眼中寒光凛凛。
“兰儿!”景陵站在数米之外,无视昏暗的天色,直直地盯住君兰流血的脖子。“燕惊澜,如果我从这里跳下去,你立刻放了兰儿。我身后有数百精兵,你逃不掉!”
“景陵!”
燕惊澜收紧握住匕首的力度,镇住君兰,笑容里染上了一点怒火。“那是当然,但如果你敢耍什么花样,我就要她死在你面前。你不是很紧张她的吗,不想她死,立刻给我跳下去!”
“景陵不要!”君兰忍痛喝住景陵,含恨地瞪向燕惊澜,“燕惊澜,这是我和你之间的事,和景陵一点关系都没有!是我要景陵杀掉你的,你有本事就冲我而来!”
燕惊澜这样威胁她,无非是报当初的仇。她身上还痛着,力气一时半刻也使不上,只能用别的方法来对付燕惊澜!只恨开始的时候为什么没有彻底杀掉燕惊澜,留下今天这个祸害!
燕惊澜似乎看透了君兰的想法,“你,我自然会找!但现在嘛,”视线一转,落在对面的黑衣男子身上,“景陵,你还不跳下去,难道你想看着秦君兰死在你面前吗!”
说着,燕惊澜架在君兰脖子上的刀收紧。
“不许伤害兰儿!”景陵低沉阴寒的话音响起,昏暗中,可以看见他的身影正往山崖那边移去,被吹起的衣袍发出一阵噼里啪啦的响声。
“景陵,你站住,谁准你跳下去的!你给我站住!”
“闭嘴,你还是管好你自己吧!”
君兰倾身要阻止景陵,燕惊澜看得生气,竟用力将匕首架在君兰的脖子,切进了皮肉里头。不等景陵回头说什么,燕惊澜残忍地喝道,“还不跳下去,信不信我现在就杀了她!”
“你敢!”景陵侧身望来,明明四周一片昏暗,却无法遮挡他眼中的幽寒,像厉鬼般涌动着。
燕惊澜只觉心头一寒,恼羞地加重手中的力度,用行动证明给景陵看,他敢不敢!
景陵眯眼,眼中杀意暴涨,却只是和燕惊澜对视好一阵,随后转身走向漆黑不见底的山崖边缘,迎面冲来的寒风好比巨浪,拍打得身上刺痛。
“景陵,不准过去!你给我站住!”
身后,她竭斯底里的怒喝还在响着,和平日一样都是凶巴巴的,却让他感到心头一暖,这迎面而来的寒风也不再刺骨了。
没有迟缓,景陵迈步来到山崖边缘,垂眸望向下方,正好天边的朝阳从山峦中升起,万道金光如潮水般用来,照亮了下方的景致。
这里是山河关对出的一处山崖,并不是想象中的万丈高崖,不见谷底。借着照耀而来的阳光,站在山崖边缘,俯视下去,一眼就能看见低谷湍流的河水,地方的岩石被河水冲刷得平滑,褐黄色的河水像一条咆哮的巨龙,眨眼就能吞灭掉大块的岩石,人一旦跳下去就没有生存的机会。
由于山崖正好形成有一个三角地带,这里的水流声并不响亮,但河水却是相当急,比其他地方都会急!
朝阳照耀而来,君兰也看见了下方的情况,忽然,发疯似的争扎起来,眼睛微微赤红,“景陵,你给我回来!不准动,你以为燕惊澜他会放过我吗,你给我回来!我肚吗,你给我回来!我肚子好痛,我使不上力气,燕惊澜不会放过我的,你给我回来!”
听见君兰的怒喝,站在山崖边缘的人一抖,触电般望来,在阳光的照耀下,君兰的脸显得苍白,衣服上破破烂烂的,小月复处明显能看见一个鞋印,可见下手之人有多狠!
“你就这么不相信我吗!”燕惊澜生气地捏住君兰的手臂,表情狰狞地对上景陵恐怖的脸色,“景陵,你现在就跳下去,我绝对不会伤害她!”
这个女人,从第一次见面,燕惊澜就见识她的嚣张。在醉仙楼内,当着华阳城以及城外的高官贵人嚣张地喝了一句“醉仙楼内闹事,杀无赦!”。
第二次见面,她为了摆月兑燕惊澜,单靠一人之力对付两个武功深受的老前辈,借着他们的威势成功逃月兑。
还有第三次见面,燕惊澜将代表燕国皇室的玉佩给她,她明明已经猜到了燕惊澜的身份,却依旧嚣张地策马离开。丝毫没有猜疑燕惊澜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秦国。或者,她是自信,无论燕惊澜要在秦国搞什么,她都能把燕惊澜镇压住。
对,这个女人就是嚣张高傲,目中无人,必要时刻,她比任何人都狠,绝不留情。但现在,这个女人居然示弱了,当着秦军数百精兵大声地朝景陵示弱,为的就是留着他。
景陵在她心中就是这么重要吗,重要到她可以连自己不顾吗!
可恨,真是可恨!
“燕惊澜,立刻将兰儿放了!”景陵站立于山崖边缘,漆黑的袍子在利风中飞扬,划破了虚空。眼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酝酿。
听到景陵的话,原本还隐藏在山林中的精兵纷纷站起身,前排是一队弓箭手,手中弓弦拉近,利剑全数指向燕惊澜的要害,只要一声令下,燕惊澜当场就会被万箭穿心。
“哼,你以为这些小玩意可以威胁到我吗!”燕惊澜冷笑地看着这些连破手枪都不如的弓箭,猛地用力将君兰遮到前方,遮挡住弓箭手额视线。“景陵,立刻跳下来,我就放了她!”
“景陵,站住!我不准你跳,你是听他说,还是听我说!”君兰微微争扎一下,朝着景陵喝道。
“兰儿,”景陵的眼神缓缓温和下,“我说过,我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的!”
说罢,景陵迅速转身,君兰心头剧痛,嘶叫道,“你敢跳,我现在就死给你看!”泪水,飞溅而出,被猛烈的风吹散。
四周只剩下一片刺耳的呼啸声,山崖一边,高大的男子胁持着一名女子,他们旁边不远的山崖上,黑衣男子浑身僵住,从山崖下吹上来的烈风似乎能将他的身体冲毁。
树林那边,一众精兵面面相窥,不知如何好。
山崖下面就是长河支流,就连岩石都会被冲得粉碎,人跳下去是必死无疑!现在正是紧张关头,他们不能让景陵有任何意外,如果景陵有什么事,他们秦国就保不住了!
但燕惊澜实在狡猾,他将君兰挡在前面,周围没有隐藏的地方,射击手根本不能偷袭他。如果要射中燕惊澜,就必须让弓箭穿过君兰的身体,但是……
领头将军望住景陵,神色为难。随后,他悄悄地向身旁的弓箭手比划了一个收拾,扬声对景陵道,“主帅,秦姑娘言之有理,主帅你不能跳啊,下面就是长河,从开没有人能在长河内生存下来,主帅,你是我们秦国的主帅,现在战事紧张,若然主帅出了什么事,敌军将肆无忌惮地进攻我秦国!主帅,代王陛下他们还在华阳城内,一旦边关失守,我国难保啊!”
“是啊,主帅,你切不能以情用事,置秦国,代王陛下,安怡夫人于不顾啊!”另一名的将军马上会意,上前一步劝说景陵。
他们绝对不能让景陵出事,韩国公主的事已经传回韩国,韩王之所没有出征,是害怕自己的韩国会和现在的赵国一样被景陵灭掉,所以,韩王按兵不动,他是在观望,注意这景陵,一旦景陵不在了,韩王第一个就会出边攻打秦国,其他诸国马上随后。
到时候,秦国多方受敌,就算占得地形优势,秦国也撑不住,亡国之日就在眼前。为了区区一个女子,竟然要付上全国百姓的生命,这,简直是祸国妖女!
为了她,太后娘娘重病,治愈不及而亡!为了她,七殿下不顾一切和先王对抗!为了她,先王不顾天下指责,也要娶她为夫人,结果惨死在宫中,还连累了韩国公主!为了她,韩王不顾先前的交情,对秦国虎视眈眈!
这些都因为这个妖女啊!
“主帅,你定要三思啊,不能为了一个妖女置我大秦不顾啊!”将领赤红着脸大声喝道。
妖女?
君兰皱眉,目光瞬间落到那个将领身上,怒火涌动。
“闭嘴,任何人都不许说兰儿半句不是!”景陵怒然挥袖,浑身上下散发着暴戾的气息,令人不敢直视。
那边的精兵们都被吓了一跳,身体微僵。
“主帅,不管如何说,主帅你都不能跳进长河中,军中大事还等着主帅定夺!燕国、韩国等诸国对我秦国虎视眈眈,这些,主帅你都不能不顾啊!”领头的将领忍住心中的情绪,痛心地叫道。
“你们,都给我滚!”景陵俊美的脸上泛起了阴暗,咬牙低吼一声,震得人鼓膜生痛。
景陵现在恨不得杀掉这些人,让他们永远地闭上嘴巴,但上嘴巴,但是!当着这么多士兵的面,他不能这样做,一旦他杀了他们其中一人,剩下的人都会认定兰儿就是妖女!
不能,绝对不能!
“主帅!”
见景陵杀人般的表情,一众将领跪倒在地上,齐声恳求道,“请主帅以大局为重!”
“都给我滚!”
怒喝乘风而来,杀意浓烈,卷起了地上的碎石,然后,在利风瓦解,眨眼间就消息得无影无踪。
一众将军身子一抖,却坚定不移地跪着,“请主帅以大局为重,趁着良机诛杀燕军主帅,将燕军逼出山河关,护我秦国千秋万世!”
“滚!”景陵扬声大喝,怒火撕天。山崖下吹来大片烈风,将他墨黑的长发全部吹乱,恍神间,众人似乎看见一头满载杀意的厉鬼站在山崖边,也许下一秒,他就会飞扑而来,将他们厮杀掉!
燕惊澜扫视过四周的情况,眉梢微扬,染上了轻蔑,“景陵,我给你三息时间,跳下去,不然我杀了秦君兰!”说话间,匕首压在君兰的脖子上,鲜血涌出。
“主帅,万万不可啊!”众将军紧张地喝道,“我军不可一日无主,我国不可一日无君!主帅,你不能为了一个女子置秦国不顾,代王陛下和安怡夫人都在华阳城中等着主帅!”
听着秦军将领们的呼叫,燕惊澜狠辣一笑,没有继续说话,望向山崖那边乱发飞舞、气势骇人的黑衣男子。
他要说的就只有一句话,如果景陵能跳下来,他就能趁机离开,景陵不跳的话,不,景陵一点会选择秦君兰!到时候,秦君兰就成了秦国的祸国妖女,诸国听闻景陵的死讯,一定会马上进攻秦国,到时候,就算燕军不出手,秦国必亡!他仇的就能报。
“燕惊澜!”
思索间,女子咬牙含恨的话音如从地狱幽谷中传来,死死地掐住心脏。
“这就是你的目的吧!”置景陵于进退两难的地方,不跳,燕惊澜就当着景陵的面杀掉她!跳,秦国上下包括诸国都会认定秦君兰是祸国妖女,到时候,诸国人人鄙视她!
“呵呵,你真聪明,是又何如?”眼中一丝痛意闪过,燕惊澜笑得狠辣。
他是现代人,什么妖女不妖女在他眼中根本不重要,他只想逼死景陵为自己报仇,却想不到这群古人这么看中妖女这个称呼。既然她都认定是他做的,那他承认又怎么样!反正,景陵必须要死!
“你认为我会按照你的话去做?”
君兰低着脑袋,燕惊澜无法看见她的表情,这阴沉低迷的语气令他思绪一顿。不等燕惊澜回神,臂弯中的女人猛地转身,匕首在她脖子间划出一片鲜血,胸膛被人狠狠一推,燕惊澜瞳孔皱缩,本能地扯住眼前人的衣袍。
“兰儿!”
耳边,风声飞快地呼啸着,身子在极速下堕,能嗅到底下长河河水的咸湿之味。
“你!”燕惊澜瞬间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这个女人居然打算置他于死地!第二次!
“燕惊澜,要死就一起死!别以为你能控制我!”君兰扯住燕惊澜的衣领,压在身下,视线微斜就能看见底下汹涌湍急的长河河水,飞溅起的水雾充斥着冰凌之意。
燕惊澜满脸仇恨,黑瞳中倒影着一点小黑点,“我和你都是现代人,在这个朝代里,只有我和你是同一类人,你居然为了一个古人要杀掉我!秦君兰,别忘了你是谁,难道你不想回去吗!”
燕惊澜眼力过人,如果说秦君兰穿越过来真的只是一个小小宫女,无论景陵再怎么宠爱她,她也不可能拥有今时今日的气势,唯一的解释就是这个女人前生的地位,丝毫不比他差,定是领导者般的存在!她怎么忍心,为了一个古代人放弃自己以前的所有,心甘情愿留在这个鬼地方,当一辈子的古人吗!
对,燕惊澜就是不甘心!为什么他要留在这个落后的朝代,前生的他,只差一步就能掌握所有!他不甘心,不甘心留在这里!
“我只是秦君兰!”
因为极速下堕的关系,身上女子的长发被尽数撩起,露出一张绝美精致、白如玉石般的小脸,脸上没有一丝粉黛,自然空灵、出尘悦目,恍如梦幻中仙女,但偏偏,她却拥有一双漆黑无边、寒意四溅的眼睛,被她看着,整个人都会觉得一阵寒冷,似乎要冻结成冰凌,轻轻一推就会魂飞魄散。
“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你不需要知道,记住你自己是谁!”
记住燕惊澜是谁?
恍神间,眼前泛现出当初离别时一幕,她一身青衣策马奔驰在小山道上,晨雾还没有散去,她的身影很快就消失不见,自己站在原地眺望着,直到再也看不见她的身影,久久未能回神。
记住燕惊澜是谁。
当初的燕惊澜想了许久,才记得自己是燕国新王,燕国的大王!不再是那个步步为营地在王后手下游走布局的燕惊澜,他是大王,何需听从王后安排!所以,燕惊澜回国都清杀王后的亲信,和王后一番周旋,却在紧咬关头领兵出征,让王后措手不及。
但现在的燕惊澜是谁?
燕国大王吗?他不屑这个身份,不过是古人之间的把戏!
黑道杀手吗?他现在身处古代,还能拥有以前的种种吗!
蓦然,燕惊澜不甘心地质问道,“你只是秦君兰,那前世的你是谁,你你是谁,你就甘心留在这里,抛弃自己以前的所有吗!”
“我能得到一,就能创作二!燕惊澜,你没有这个能力,就别再这里质疑我!”君兰眼神如刃,趁着燕惊澜吃惊的时候,夺去他手中的匕首,借力在他身上一踩,匕首在岩壁上划出一阵刺耳的响声,还伴随着火花。
她根本就没打算要和燕惊澜同归于尽,是燕惊澜将她扯下来的!她没有那么傻,为了一个不值得的人牺牲掉自己,她舍不得景陵!
岩壁坚硬,加上身子在下堕,君兰根本不可能将匕首插进去,底下长河的水花已经能溅在脸上了。
很冷,和冰一样,脸颊好像被刺穿了,惹得身子一阵颤抖。
“兰儿!”
惊恐的叫声从上方响起,君兰狠狠一抖,不受控制地扭身望上去,只见他已经跳了下去,漆黑色的衣袍被烈风卷起,修长的墨发一片凌乱,褐黄色的水雾涌上,遮掩住视线。君兰来不及看清景陵的表情,背后剧烈一痛,似乎被巨浪拍打中。
“兰儿!”
汹涌的水声中,男子撕心的叫喊冲进鼓膜内,似有一把刀,刺穿了心脏。
眼前一片漆黑,冰冷的河水如鬼魅般覆盖在身上,呖笑着将自己拉近黑暗的深渊。
*
“你放手!”男子粗声喝道,语气虽然很凶,但听得出他说话时很吃力,“咳咳!”
“啊,大哥哥,你怎么样啦,你身上的伤刚刚包扎好,不能乱动的!”小女孩焦急地说道,嗓音如同三月黄莺般,清脆悦耳。
渐渐回神,努力地想睁开眼睛,耳边除了一男一女的声音外,隐隐还有虫鸣鸟叫,流水叮铃,清新的微风拂拭在皮肤上,如同羽毛落在了身上,很舒服。
我在哪里!
心神在争扎着,却发现自己的身体动不了,四肢沉得像石头一样。
“大哥哥,你先去休息一下,铃音会照顾好大姐姐的,而且,大哥哥,你在这里,铃音会不好意思的。大姐姐受了伤,要,要月兑掉衣服来换药的小女孩说的很尴尬,可以想象,她已经满脸通红了。
听声音,小女孩最多不过十岁,她似乎就坐在自己床边。
“一定要治好她!”男人沉默一阵,起身离开,随后就听见了关门声。
房间内只剩下一片寂静。
君兰极力想去睁开眼睛,但身体怎么也动不了,灵魂和**好像月兑离了。
不知过了多久,小女孩的声音又响起,“好了,已经上好药了,我看你还是不要再争扎了,这样只会伤了你的经脉,这天下间还没有人能解掉我的毒呢,嘻嘻!”
小女孩欢喜一笑,笑音清脆,如风铃跃动。
“你什么意思!”闭上嘴巴,君兰惊讶了,她居然能说话了?这个小女孩到底对她做了什么,什么上药!为什么燕惊澜也会在这里!
“就是这个意思啊,你中了我毒,没有我的解药,你就只能躺在床上,任我研究小女孩的声音在稍远处响起,她应该是走远了。
“你对我做了什么!”君兰还在争扎着,但始终徒留,这幅身体好像已经不属于她了!
在山崖被燕惊澜胁持,意外之下和他一起掉进长河里,景陵也跟着跳下来。她现在在哪里,这个小女孩是谁,为什么燕惊澜刚才会在,景陵在哪里?
君兰想睁开眼睛,想摆月兑这片漆黑。
“没有啊,我只是在你身上涂了一点我最近才调配出来的药,嘻嘻,你就是秦君兰吧,是仙逝的弟子?”小女孩的声音一下子响在身旁,她又走回来了。
“你是谁!”君兰厉声呵斥,绷紧地身体艰难地抖动一下,随后,巨大的痛楚如电流般劈下,痛得自己准备死掉。
“都叫你别乱动,我不会害你!”小女孩的语气严肃起来,她似乎在弄着什么东西,小手在身上游走着。“你被河水撕扯成重伤,皮肉被岩石切割,如果不是我将你麻醉了,你根本承受不了这种痛苦,哼,不识好歹的臭丫头,浪费我的药!”
小女孩生气地加重涂药的力度,君兰只觉得自己的皮肉好像被她活生生地撕开,痛得几乎晕过去,只能咬牙强忍着。
铃音一边上药,一边打量君兰,见她明明痛得要生要死的,却不肯晕过去,偏要咬牙强忍住。“你是担心我会趁你晕了之后对你做什么?哼,真是个臭丫头,我如果要杀你,我现在就能杀掉你!”语气忽然狠辣,和先前天真无邪完全不一样。
“你,你到底是谁!”
听声音只有十岁,却一口一个臭丫头的叫着,而且还这么自然,这人到底是谁?
“告诉你,你这个臭丫头不知道!”铃音有点生气,用力地帮君兰涂完药,之后就不管她了,好像推门走出来了。“啊,大哥哥,你怎么还在这里?你的伤没有好,”
“她怎么样!”不等铃音说完,燕惊澜紧张地问道。
音不满地抱怨一声,清脆地说道,“我已经帮姐姐上完药了,不过姐姐的伤被大哥哥要严重,所以还要在床上休息半个月哦!大哥哥,铃音扶你回去休息,我们不要打扰姐姐休息,这对姐姐的伤不好的哦
是燕惊澜在外面!
君兰想出声,喉咙好像被堵住,硬是吐不出一个音符!
点穴,死丫头点了她的穴道!
“大哥哥“大哥哥,我们快点走啦,一会儿师父回来,看见大哥哥你在这里,师父会骂我的铃音似乎很怕她的师父,推着燕惊澜走远了,根本不给燕惊澜进来看君兰。
四周又安静下去,君兰不知道自己争扎了多久,她现在满脑子都在想着要怎么离开这里,她要见景陵!她担心景陵,她明明看见景陵跟着他们一起跳下来的,为什么景陵不在这里?难道铃音没有把景陵救起来,不会的!
“臭丫头,我叫你别乱动!信不信我挖你的心脏出来炼药!”
寂静的漆黑中,女人凄厉的威胁扑来,脑海中不禁浮现出一副画面。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满脸狰狞你盯住自己,她修长的指甲在自己的脸颊上划过,引起一阵微痛。
君兰想说话,但说不出。
女人见她安静下来,冷哼一声,掏出药帮君兰上药,忽然又道,“臭丫头,我要问你几个问题,把你知道的全部告诉我!要是你敢骗我,我有无数种方法让你生不如死!”
“嘶!”
话音刚落,也不知道女人在自己身上做了什么,手臂好像被毒蛇咬住,撕下了一块肉。君兰痛得嘶叫出声,又发现自己能说话了。
“我问你,和你一起跳进长河里的男人是你谁!”女人不管君兰,厉声问道。
“你到底是谁!”强忍住剧痛,君兰虚弱地问道。
“回答我!”
“啊!”
女人好像活活撕下了自己身上的一块皮,君兰痛得叫了一声,脑袋一阵空白。
“说!那个男人是你谁,他为什么这么关心你!”
“你,你是铃音的师父?”君兰想起铃音和燕惊澜之间的对话,她可以听出,铃音很喜欢燕惊澜,但铃音的师父似乎不喜欢他。
女人沉默,随后一哼,“哼,臭丫头,你没资格知道我是谁,如果我将石矾的汁液倒在你身上,你全身就会腐烂!快说,那个男人是你谁!”厉鬼般的致命,似要索命。
“你,燕,燕惊澜!”君兰重重地喘着气。或者,铃音的师父和燕国皇室有仇,认出了燕惊澜的长相。
“燕惊澜,他叫燕惊澜?”
下一秒,女人的疑惑打消了君兰心中念头。
“你和他是什么关系!”女人的语气平缓一些。
“没有关系
“没有关系?没有关系他会这么关心你吗,臭丫头,你没有资格骗我!”女人狰狞的话音刚落下,君兰就感觉有炽热的液体落在身体上,那破烂不堪的皮肉好像被人全被撕起来,连皮带肉!
“啊!”巨大的痛楚终于超出了身体的承受范围,君兰嘶叫着,但身体好像岩石一样,根本就动不了,她只能一动不动地承受着。
女人坐在床边,冷眼看着石矾淡黄色的汁液在君兰破烂的皮肤上腐蚀着,冒出了淡薄的白烟。
骤然,女人迅速点了君兰的哑穴,让她不能再出声。又从旁边的竹桌上拿了一个瓶子倒在君兰身上,镇住她的痛楚。
“秦君兰,你怎么了!”
刚做完这些,燕惊澜焦急紧张的声音就在门外传来,还伴随着拍门的声音。
“大哥哥,我在帮姐姐疗伤,你不要进来,姐姐,姐姐身上没有穿衣服呢!”
清脆无邪的童音在身旁响起,惊得君兰忘记了巨大的痛楚,她只要睁大眼睛,看看床边的人到底是谁!
“铃音?”燕惊澜在外面疑惑一下,“她现在怎么样了?”
“大哥哥,你放心吧,铃音一定会医好姐姐的!大哥哥,你刚换过药,现在还不能起床,要是伤口撕开了,铃音,铃音就治不好啦小女孩的声音在门边响起,坐在床边的人走远了。
燕惊澜在门外徘徊一阵,最终还是被铃音说走了。
他自己身上还有伤,正休息的时候忽然听到女人的尖叫声,似乎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燕惊澜听得出声音是君兰的,不顾身上的伤口,他马上赶来过来,原来是铃音在帮她疗伤。
铃音的医术高明,比起现代的神医有过之于无不及,燕惊澜也是被她从鬼门关里救回来,现在,他知道相信铃音能把君兰救回来。
聆听一阵,直到燕惊澜的气息回到最初的位置,铃音收回视线,阴冷的视线落在躺在床上、浑身血肉模糊的女子身上。也不知道铃音站在原地想了些什么,她迈步走向一旁竹子所制的桌子上,从布袋里取出一把锋利的小刀,仔细端详一下,眼中倒影出刀锋般的利光。
随后,铃音点起蜡烛,将小刀放在蜡烛上炙烤,直到小刀刀片发红才收手。铃音转过身,床上的人好像晕过去了,脸上裹着厚厚的纱布,漆黑的发丝散落在床上,很美,如同繁星满布的夜空,。可以想象得出,如果她没有毁容,定是天下无双的大美人,难怪如此惹人心动!
冷光再度涌上,披散着长发的女子拿着炙烤得通红的小刀走近床边,乱发遮挡住她的脸,看不前长相,但她的皮肤很白,苍白!毫无血色的白,和死人一样。
“啊!”
女子痛苦的惨叫从竹房内涌出,惊动了四周,停在竹林休息的小动物全部被吓走。
太阳还没有下山,阴风经已卷起。
*
日复一日,黑暗周而复始。
君兰不知道自己被铃音折磨了多久,她的眼睛一直看不见东西,身体也无,身体也无法动弹,偶尔铃音想问她关于燕惊澜的事情时,铃音就会解开她的哑穴,一旦得到不满意的答案,铃音就会将一种叫做石矾汁液的东西倒在她身上,那种痛,好像被烈火焚烧,被上万毒虫撕咬,皮肉寸寸裂开,君兰看不见,但她想到自己的血一定把床单染红了,因为她躺在床上,一直能闻到血的腥味。
偶尔,燕惊澜的声音也会在外面响起,但每次都被铃音以各种理由拦住。
从他们的多次对话中,君兰知道,是铃音将他们从长河里救回来的,她和燕惊澜都受了伤,是铃音治好他们。景陵并不在这里,铃音从来没有提过景陵的名字,君兰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在哪里,这个铃音又是谁。
吱呀。
一片漆黑中,竹门被推开,君兰不用想,肯定是铃音,除了铃音之外,根本没有会进来。这个地方似乎只有铃音一个人,根本不存在什么师父。
“想起来吗?”
铃音声音在床边响起,这次是小女孩的清脆。
身体一阵颤抖,君兰咽了一口沫子,沙哑道,“你想干什么
“你不想看看自己在什么地方吗?”铃音自顾自地说着,伸出小手解掉君兰脸上的纱布,“你身上的烂肉已经被切掉,新肉也长出来了,伤势基本上已经完全好了
一直闷在脸上的东西被解掉,君兰顿时感觉到一阵清冷。来不及思考铃音是什么意思,淡薄的亮光出现在黑暗中,君兰一时侍应不过来,皱紧了眉。
“你的脸被河底的石头划破,伤及骨头,伤口已经愈合,疤痕消不掉,你自己看看铃音今天的语气特外清冷,解开君兰的穴道,将一块镜子塞在她手中,然后站起身。
君兰费劲地睁开眼睛,模模糊糊间,一道碧绿色的小身影出现在视线里,她漆黑的长发落在腰间,简单地用绿色缎带绑住,但绑得并不好看,似乎是梳头之人技术太过生疏。
君兰甩了甩脑袋,视线变得清晰许多,她打量四周。房间内的摆设很简单,家具全是竹子所制,正对着木床的位置那边是口小窗子,阳光斜斜照耀进来,很温煦,现在似乎是中午。
“怎么,不敢看自己的样子
晃神间,小女孩清脆的童音响起,带着戏谑。
君兰扭头望去,穿着碧绿衣衫的小女孩正坐在椅子上,小手撑在椅子上,避免自己摔下来,两只小腿不时摇晃着,可爱得意。长长的鞭子垂下,轻轻地摆动着,如同记忆中夏天的柳叶,轻盈美丽。
小女孩外表果然只有十岁,稚女敕无比,正对着自己咧嘴笑着,灿烂纯然,惹得外面的阳光为止动容。
君兰凝思铃音一阵,用力捏紧手中的镜子,指尖泛白。
她向来高傲,容不得别人轻视自己。没错,眼前这个一脸无邪的小女孩是她救命恩人,也是她的仇人!这段日子,铃音因为燕惊澜的事,借着帮她疗伤为由,将各种汁液倒在她身上,每次她痛得放声尖叫的时候,铃音总在一边看着,甚至娇笑出声,在她眼里,自己可能就是她手中的玩物吧!
“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秦君兰,你现在可杀不掉我,你的武功已经被我废掉,你双手双脚的经脉也受了伤害,你现在能不能站起来,还要看我呢小女孩丝毫不怕地晃动着小腿,像极了一个顽皮的小孩子在邀功。
君兰盯住铃音,却始终无法将她看透,铃音也丝毫不在乎她的目光,自顾自地玩着。
稍过一阵,君兰将视线放在自己身上。她正躺在穿上,下半身盖着被子,小月复以上的位置全部白色的布条裹住,双臂也是,像木乃伊一样。一面镜子就在放在她腿上,铜黄色的镜面艰难地捕捉着倒影。
皱了皱眉,君兰在铃音笑嘻嘻的注视下捧起铜镜,带看清镜子中的人像时,她瞪大双眼,心脏随即被勒住。
哐当!
镜子失去支撑掉在地上。
“你是故意的,啊!”君兰扑上前要掐死铃音,但双腿完全麻木,她直直地摔倒在地上,双臂撑地,又是一阵剧痛。
“秦君兰,你,你醒了?”
“啊,大哥哥你不能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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