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悠悠知道,自己娘家的那点破事早就传言纷纷了,只是这样拿到台面上来说说的,以逞口舌,怕也只有孟如芸一个不怕死的。这一下不是铁定要撕破脸皮的节奏吗?
季悠悠抿了一口茶水,一笑只道:“这话怀璧听了倒也罢了,要是被有心人听去,还不知道要怎样编排均辰呢,孩子才六岁,姨娘拿他说笑做什么。不知情的,还以为你不是均辰的亲身母亲呢,竟然说出这样子的浑话,姨娘糊涂了。”
半是笑半是嗔,季悠悠也是分毫不肯被人家占了便宜的。
孟如芸悠的脸不觉一阵发白,想这个沈怀璧是个这样厉害的角色,眉目轻挑了挑:“伶牙利嘴,果真不叫人省心,想来也只有这样的性子,才能活月兑月兑叫人牵肠挂肚。”
季悠悠满是狐疑地抬眸望了孟如芸一眼,这话说来,倒让她微微一滞,所谓牵肠挂肚……难道孟如芸有派人盯着自己?
孟如芸又是这样张扬地笑了起来,却丝毫没有离开的意思,而季悠悠铁青着脸,言下之意也早就不言而喻了。
孟如芸见季悠悠如是,更是轻笑起来:“还以为今儿个是看差了呢。分明瞧见着你和均山一同外出,却见你只身一人在回春堂与人亲亲热热说着体己话儿。♀幸而姨娘不是个碎嘴的,不过怀璧做事还是要顾及着些,毕竟损害的,是咱们叶家的声誉和面子。”
“姨娘这么晚了,怎么还在与玉儿说着闲话?”
是叶均山的声音。泠泠从身后传了,季悠悠和孟如芸都微微一怔。
季悠悠已经没有心思再去应付这个多事的孟如芸了,见叶均山回来,忙笑着上前,替他月兑下外袍,只浅笑无痕,微微道:“相公可算回来了,账房里头的事儿可都捋顺了?”
叶均山一笑颔首,只对道:“娘子记挂了。知道你想着为夫,便是赶紧回来了。”
两人一唱一和,配合的倒是默契无比,直接无视了孟如芸在场。
孟如芸见小两口亲亲热热说着话,不觉有些尴尬,顿了顿,才道:“均山对怀璧也是这样牵肠挂肚,可算是让人羡慕。”
她重重地咬住了那个“也”字。
叶均山不只缓缓一笑,顺手接过了绿央递过去的茶水,并过孟如芸的话,只对季悠悠道:“外头有些冷了,玉儿,明儿个可要多添一些衣裳才是。”
见季悠悠羞恼一笑,点头应了,这才不徐不疾地回了孟如芸的话:“姨娘,外头夜寒,走路回去时候也当心着些许。”
孟如芸听了虽感不快,始终也不曾多说什么,叶均山这话一出,不是明摆了要赶走自己吗?
她婀娜的身子这才微微转身,逐渐消失在夜色深处。
季悠悠望着她转身离开的背影,缓缓开口道:“相公,看样子,她是憋不住了。日后肯定要出来兴风作浪,我们要好好当心她才是。”
相公?季悠悠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竟然会月兑口而出,难道是叫顺口了?看顺眼了?她抬眸看到灯光下叶均山的侧脸,此刻的他,温顺安静,方才说话的温暖还残留在这张平静的玉面之上。
季悠悠不觉也低下了头去,乱红飞过面颊,胭脂点点。
再抬头时候,却见叶均山收敛了脸上的笑意,面色冷如冰山,正狠狠咬着牙对季悠悠道:“你是活得不耐烦了吗?沈!怀!璧!”
季悠悠似笑非笑的神情就这样僵硬在了脸上。心念电转之间,这才敛回了一些思绪,只微微抬头:“叶均山,你又吃错什么药了啊?”
叶均山甩手:“你让我帮你找冯子材为晚霜说媒,自己却转身会情郎,沈怀璧,你真是好样的。”
季悠悠脚步有些虚浮,今儿个不就稀里糊涂见了安淮生一面吗?怎么全天下都知道了?
“我没有会情郎。没错,我是见了安大哥,但是根本就不是那样的。”季悠悠难得耐心地解释了一下。
叶均山凑近季悠悠,他本因为季悠悠只身留下他与冯子材感到不快,却在回来时候听到孟如芸和季悠悠谈论此事,更觉上火,他自己是吃饱了撑的才会听那个沈怀璧东歪西扯,竟然真的把她所托之事当成了一回事。
他狠狠地抬起季悠悠的下巴,怒道:“你怎么就这么不识抬举。”
季悠悠伸手甩开叶均山,自从发现自己的“神力”之后,她总能够运用得如鱼得水,顿了顿,才咬牙道:“你没事拽给谁看啊,真不知道你莫名其妙朝我发什么火!滚蛋!”
叶均山被季悠悠推开,更是火上添油,她又是得意洋洋的样子,只愤然道:“沈怀璧,你!”
季悠悠甚少看见叶均山如此狼狈的样子,怒意不再,只是拱着腰笑道:怎样!不服气的,是爷们我们就来打一架!”
谄笑:本姑娘连一头大灰狼都能打死,难道打不过你这个大病初愈的小绵羊。
叶均山看着季悠悠贼贱贼贱的表情,大有将她抽筋剥皮的冲动,无奈季悠悠仗着自己力大无穷的金手指在自己面前作威作福,不觉更加恼怒。
他顿了顿,终是平静了下来,只缓缓道:“你还要不要我帮忙了?”
早这样不就行了。有事好好说,大家讲道理嘛。
季悠悠听了,这才作罢,收敛了自己脸上的得意之色,忙换了一副正经的样子:“你今天谈妥了吗?”
叶均山挑眉,佛袖落了座,轻轻咳嗽了一句:“这个嘛……本少爷现在有些腰酸背痛,听说你手法不错,先给本少爷捏捏肩膀吧。”
“你!”
该死的叶均山,竟然用威胁这招,季悠悠有些气愤,却也是无奈,只白了他一眼,好吧,大丈夫能屈能伸。
她愤愤抽动了两下嘴角,忍住了自己的怒意,这才不情不愿走到他身旁,只是咬着牙道:“这个力道可以吗?恩?相公”
叶均山微微阖目:“不错。”
“冯官人那事儿,也不知道相公谈的怎么样了?”
“咳,还在商谈,还在商谈。”
季悠悠撇了撇嘴,真怕自己一用力就把他的小脖子小胳膊给捏碎了。叶!均!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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