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晏不知眼前的夫人是如此难缠之人,言语间更有些不讲道理,不觉微微蹙眉,言行却依旧是彬彬有礼:“夫人虽然身手不错,但也是一介弱质女流,这等狂徒既然已经缉拿,断不可轻易让他逃月兑了,还望夫人相助。”
赵大树见两人扯皮,一时争执不下,忙寻了间隙开溜。
绿央见了着急得大叫:“小姐,小姐,他跑啦……”
周晏和季悠悠一听,这才一起联手追捕了上去,周晏身手敏捷,季悠悠自然是落在了后面。她本身就是靠着自己的“大力玉镯”,才可惩治了赵大树一番,他这下逃月兑,她也恐自己没有追上的气力。
好在周晏身手不凡,往前跑了约莫一段路便是赶上了,赵大树入了穷巷,这才手足无措起来。
季悠悠赶到,正欲连同周晏一同抓住赵大树,岂料这男人贼贱得很,一下踩着一旁的大缸纵身一跃,翻入了围墙内侧。
周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忙翻身跃入围墙,季悠悠见状,哪里肯罢休,也跳上了大缸,艰难地翻下了围墙。
绿央随后才赶了过来,只见巷子里头已无人影,唯独听见围墙内侧一句熟悉的声音传入:“啊……压到你了啊,对不起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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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晏起身,见季悠悠踉踉跄跄,赶紧上前去扶了一把,却见她发丝凌乱,就连脸色也出现泥垢,不觉有些好笑,只道:“你没事吧?”
没有帮上忙,还让那个赵大树逃跑了,季悠悠也有些过意不去,要不是刚才自己纵身一跃压到周晏,想必他已经能够缉拿了这个赵大树,她讪讪擦了擦自己脸上的泥渍,只道:“实在不好意思啊。周捕快。”
周晏虽觉遗憾,却也只是道:“人没事就好,这赵大树做惯了贼,又是个死乞白赖的,自然不好相与,下次小心便是。官府也会加派人手缉拿归案的,夫人放宽心。”
季悠悠想到也是自己执意妄为才放跑了这个龟孙子,更加过不去,难为周晏还肯如此,从头到尾计较自己的过失,只启唇道:“我是叶家大少爷叶均山的妻子沈怀璧,今日给周捕快添了麻烦,委实是过意不去,还望周捕快莫要见怪,若是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去叶家和我说一声就是。”
周晏听季悠悠如是说来,言语之间更显侠女之风,莫名的喜感蔓延,他也是好奇,这样一个弱质女子,本应该在家相夫教子,怎会有这样大的气力与一个惯偷斡旋呢?
他低眸一笑,只道:“原是叶家少夫人,失敬。失敬。”
季悠悠被他说的有些不好意思,正想回话,却见身后传来一个尖锐的女声:“你们是谁,来我寻欢阁里头做什么?”
季悠悠这才一个激灵回头,神马?!寻欢阁?!
只见阁主杜月娘身后带着几个小厮,正直直盯着季悠悠和周晏,这架势,分明是来者不善。
原来围墙内侧是安乐镇数一数二的妓院寻欢阁的后院,听到后院声响,杜月娘头一个便是带了人赶过来看一个究竟了。
周晏忙道:“在下周晏,是安乐镇衙门的捕快,方才有一惯偷潜入贵地,这才追随至此,若有打扰,还望恕罪。”
杜月娘眉目一挑,只道:“周捕快在安乐镇向来是小有名气,你既这样说,月娘也不好和你计较,只是周捕快实在糊涂了,我寻欢阁打开门亮亮堂堂做生意,哪里来的惯偷潜入,我看分明是有人想要来我寻欢阁浑水模鱼……”
说着,她的目光徐徐转到了一旁的季悠悠身上,上下打量着:“谁人不知,寻欢阁的规矩,是只接男客,不接女客的……这位姑娘既然入了阁子,是想卖身呢还是卖艺呢?瞧着身段倒是玲珑有致,凹凸有形!”
果的话儿说出口,身旁的小厮都忍不住打量起来季悠悠,而周晏则是一脸尴尬。
季悠悠闻言,不觉怒气冲冲,姑今天是多倒霉,喝凉水也塞着牙缝吧,你一个老鸨子对姑颐指气使是几个意思?
季悠悠只正色道:“杜月娘是吧,你姑我既不卖艺也不卖身,就是来你阁子里寻欢作乐了怎样?”
这安乐镇上至达官贵人,下至小老板姓,谁不知道杜月娘那几把刷子,人家也是见过大风大浪,风月场上混过来的,这一个初出茅庐的丫头这样说,让她觉得面子顿失。
杜月娘不觉有些恼怒,只对身边的小厮道:“都是死人吗,给我抓起来!老娘倒要看看是你这丫头有多大的能耐,敢来老娘的地盘上撒野!”
众人一听,正欲上前,周晏赶忙阻止,只道:“月娘且慢,此乃叶家少夫人,使不得。”
杜月娘唇角一勾,鼻翼间轻轻冷哼了一句,半响才道:“叶家。果真是财大气粗,这少也是非同反响,果然和叶添荣是一个德行。”
季悠悠见其如是说,这才微微狐疑,言语间,似乎这杜月娘和叶添荣认识?她抬眸望了她一眼,脂粉涂得尤为香艳,衣着倒并不,想来年岁已大,也不好再卖弄风骚了。
周晏顿了顿,只道:“今日叨扰了月娘,实在不该,就此告辞。”说着眼神示意了季悠悠,让他和自己一起全身而退。
季悠悠不清敌意,想这杜月娘既然嚣张,定然也是有几分本事的人,便也按捺了自己的怒意,并不想招惹是非,颔首应了。
“慢着!”
是杜月娘的声音,突然的一声,有些泠泠。
“我这寻欢阁岂是你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地儿!今日叶少大驾光临,我们可得好好迎接着才是,姑娘们!”
杜月娘往身后唤了一句,只听熙熙攘攘聚过来一群身着各色轻纱服饰的女子,围绕在杜月娘身后,窃窃私语,有拿着手帕轻笑的,也有挑着眉眼打量季悠悠和周晏的。
忽而闻得一片脂粉之气,季悠悠不觉皱眉,不知道这个杜月娘要搞什么花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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