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里,到处洋溢着喜气,“缘阁”门前远远望去就像花丛,各色花都有,高矮不一,色泽各异。近看方知,今日乃是为太子选妃的大日子。
台上,皇上皇后坐正中央,各宫嫔妃及阿哥公主分坐两旁,台下,文武百官站立两边,正中央偌大的场地留给竞选的“太子妃”们。为了今日喜庆的日子,皇宫上下全体出动,几乎所有人都到齐了。
难道是看错了?今日主角太子殿下竟然迟迟未出现?不仅台下开始窃窃私语,台上皇上也觉得很没面子。
“王喜。”
“奴才在。”
“去,到东宫看看,太子怎么还没来?”
“是。”
王喜正要转身离开,便远远地瞧见槿奚慌忙地小跑而来。他回转,道:“回皇上,东宫的掌事姑姑来了。”
“奴婢槿奚参见皇上,皇后娘娘。”
“起来回话。”
“谢皇上。”槿奚起身,“回皇上,皇后娘娘,殿下突发恶疾,不能前来参加选太子妃大典。”
“突发恶疾?”皇帝有些不信,他的儿子他清楚,不过是为不想前来而找的借口。
“是的,太医已经检查过,嘱咐殿下要好好休息。”
“太医已经看过了?”这时才感觉心头一紧,开始担心。“严不严重?皇后,朕看今天就算了吧,先去看皇儿要紧。”
皇后一把拉住皇上的衣角,在他耳边小声说道:“皇上三思,文武百官都在,突然变卦有失威信,再说,选妃大典并非要太子前来,只要我们觉得不错,就留下画像,给太子参考就行。”
“这……”皇帝在犹豫,他觉得皇后说得有理,又觉得皇儿的身体要紧,真是两边为难。
“回皇上,殿下让奴婢转答一句话。”
“什么话?”
“殿下说,婚姻大事全由父皇母后做主,儿臣只需执行,太医嘱咐要多休息,还望父王母后给予儿臣休息时间。”
“皇上,既然太子都这么说了,我们就不要过去了,让他好好休息,把身体养好当新郎官。”皇帝开始妥协,皇后乘胜追击,“快开始大典吧,别让我们未来的太子妃娘娘久等了。”
皇帝看着她,皇后握了握他的手,肯定地点点头。
“好吧,回去告诉太子,让他好好休息,太子妃的事交于朕和皇后,一定帮他寻个才貌出众的太子妃。”
“是。奴婢告退。”
槿奚后退,背对着皇上皇后,她才敢喘气:好险,要是说错一个字,我一个脑袋哪够砍啊。殿下,以后这种事您还是别找我了。
“王喜。”
皇帝身边的人就得有读懂他心思的人,王喜会意,上前一步,宣读圣旨,“选妃大典”正式开始。
来自天南地北的各类美女,纷纷展示自己的才艺。“缘阁”门前,热闹非凡。“东宫”也同样热闹。
槿奚紧赶慢赶,终于回到“东宫”,这辈子别说她没有说过谎,就算说过谎,也不敢对皇上说谎,她这么做可是“欺君”啊,是要杀头的。
回到“东宫”,模着自己的脑袋。还好,它还在脖子上站着。平复了自己的心情,这才朝花园走去,找太子复命。
花园亭子里,几个人围着一圈,个个出神,是什么这么吸引着他们?槿奚走近一看,天哪,安路涛正和秋儿下棋。
槿奚略学过下棋,对棋盘上的局势也看得懂,她真的要对秋儿刮目相看,想不到秋儿的棋艺竟如此之好。安路涛的下棋本领可是由京城棋艺高手所授,他的棋艺不容小看,天下能在棋盘上打败他的人,除了他师父,估计很难找出第二人。不过,从眼前的棋局分析,已是和局无疑。
“哈哈哈,好一个秋儿。”
“殿下,我没有放水,您不会生气吧?”
“我不但不会生气,反而要奖赏你。”
“奖赏我?为什么呀?”
“因为你是除了我师父,第一个敢赢我的人。”安路涛看着眼着的和局,兴奋不已。“妙啊,真是太妙了。日后有机会,一定要你和我师父大战一回不可。”
“您师父?谁啊?”
“喔,师父就是皇叔,皇叔就是师父。”
一提到“皇叔”二字,秋儿倒吸一口气,她多希望安路涛有无数个皇叔,这样和他面对面的机率就会很小。
“您哪个皇叔啊?”
“秋儿,你是真不懂,还是装不懂?”
“懂什么?”她是真不懂。真不懂他在说什么。
“殿下只有一个皇叔,当今皇上只有一个弟弟,也就是辰王爷。”槿奚代为解答。
果不其然,来的时候想挡都挡不住,早知道就不陪他下棋了。要是日后被邀约对弈,是见还是不见?忽然有个邪恶的想法:希望安辰逸死于江湖,永远不要回来。
“嗯?槿奚回来了,父皇怎么说?”
“皇上同意让您在东宫休息。”槿奚顿了顿,她得为自己不被“欺君问斩”而找条活路,继续说道:“殿下,以后这种欺君的事,能不能别让我去做?”
“怎么了?”安路涛还在研究秋儿的棋路。
“那可是欺君之罪,今天要不是皇后娘娘,我就死定了。”
“皇后?她说什么了?”玩弄于手指间的白棋停止转动,他对皇后的一举一动都很在意。
“皇上听说您病了,想来看看,是皇后劝皇上不要过来,让您好好休息。要不是皇后拦着,皇上来到东宫,看到您在和宫女下棋,那时我们都要被问罪的。”
“槿奚,你是东宫的掌事姑姑,这种事不是你去,我还能拜托谁?再说,欺君的是我,你只是传话而已。有我罩着,你怕什么?一回生两回熟,下次就顺手多了。”
“啊?还有下次啊。”槿奚无语。此时她的表情像极了害怕的小姑娘,没想到能在干练、见多识广的槿奚姑姑脸上看到“害怕”,真是奇闻一件。
秋儿浅笑,再有胆识的人,都会害怕“欺君”二字,也难怪槿奚姑姑会害怕成这样。不是有句话叫“伴君如伴虎”嘛。深宫之内,小心才能驶得万年船。
她上前,拉起槿奚姑姑的手,安慰着:“姑姑,以后殿下要是还让您干欺君的事,您就让他写个太子令。”
“太子令?什么叫太子令?”
“就像皇上的手論一样,太子令是属于太子的手論,就说一切是太子所逼,所有后果由太子一人承担。这叫有凭有据,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你呀,人小鬼大。主子让我们做什么就做什么,哪有向主子要保命符的。殿下说得对,东宫有殿下罩着,我们什么都不怕。”
“对,我们什么都不怕。”
其他宫女太监纷纷应声。
“这么说姑姑是不害怕喽?”槿奚点点头,突然想明白了很多。“其实我是逗您的,给您壮胆的。”说完,坏坏地笑了,还跳到另一名宫女身后,调皮地做着鬼脸。
秋儿还真是聪明,知道槿奚听到后会动手打她,故意躲到其他宫女身后,远离槿奚的气场。还真是被她料到,槿奚举手欲打,碍于她用另一宫女的身体挡着,槿奚没有得逞。站在原地,对秋儿笑着。
槿奚的笑里有宠爱有无奈有担忧:后宫的女人不应该太聪明,尤其是宫女。秋儿,希望你能收起自己的锋芒,学会保护自己。
“秋儿,我知道你的棋路了。”宫女嬉闹间,安路涛破解着秋儿的棋路,希望从棋盘里找到她的路数,努力总会有回报,还真是被他找到了。“来,我们再来一局。这局,我一定会赢你。”
“好,我陪您。”秋儿坐定,收拾棋子。“要我让着您吗?”
“说的什么话?拿出你的真水平,我要正大光明的打败你。”
“唉,希望如此吧。”
秋儿似乎看破了一切,她貌似料定安路涛不会赢。因为安路涛不知道,秋儿所谓的棋路是五花八门,没有谁能从一盘中看出她的破绽。上一局,之所以会是和局,不是他们旗鼓相当,而是秋儿故意为之。她不想输给任何人,但她知道,堂堂太子殿下,下棋输给一个宫女,这要是传出去,对他是多么大的打击。为了自己,为了他,秋儿决定设定“和局”。棋,从一开始就在她的掌控之中。
“缘阁”,女人之间的太子妃之争,是琴棋书画,笑里藏刀;“东宫”,棋盘似武林,两两相争,血雨腥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