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后,帝阙凰图 第7097章 大婚(2)

作者 : 寐妤

佟贵妃何时走的我记不清了,只“东陵余孽”四个字仿佛是一壶烧开的水,直直从我的头顶浇落下来,我整个人在那一瞬间翻江倒海的惊慌。睍莼璩晓

之前若不是搁着一道帘子,想必以佟贵妃的精明早就一眼看出来了。

我算是知道了,她哪里是来告诉我静和宫的事,她是特意来和我说这个的。

她也知道我是“德阳公主”?

掌心有冷汗沁出,我的心思转得飞快烨。

不,不会的,她不会知道我的身份,她哥哥……我想起来了,她娘家大哥供职于刑部,会知道天牢的事也在情理之中。也许是因为那日的事在宫外有些传闻,她哥哥听到了一些闲话,再加上我去过宝春堂……聪明如她,也许只是想试探试探我。

眼下于我而言这些都不是主要的,宝春堂的事殷圣钧必然是下过功夫的,没有真凭实据,佟贵妃不能把我怎么样。

只是,她的话是真的吗无?

殷圣钧时常出入刑部大牢真的是因为薛玉宁吗?

“娘娘。”卷丹轻声过来,将手中一盏琉璃灯移得近了些,蹙眉望着我道,“放心吧,皇上很快会回来的。”

我深吸了口气,冲她勉强一笑,我担心的并不是殷圣钧今夜宿在静和宫,只是这些却不能告诉卷丹,我必须时刻提醒自己她是殷圣钧的人。

降香半跪在我面前,低头替我整理裙裾,随后又悄悄抬头看我一眼,眼底尽是担忧。我拍了拍她的手背,示意她不必再整理,她却仍是细心替我整理完毕,这才起身在我掌心里写:今日是娘娘大喜的日子,一定要让皇上看到娘娘最美丽的一面。

大约是写字不便,她是甚少在我面前写长句子的。

我不免一愣,闻得外头传来太监的声音:“皇上驾到——”

下意识地攥紧手中的锦帕,我抬眸望去,男子伟岸身躯已绕过了屏风上前,内室一众宫人全都朝他行礼,他的心情很好,挥了挥手示意她们免礼,又径直大步朝我走来。

我的呼吸一紧,他的大手朝我伸来,我也不知自己究竟怎么了,竟然往后躲了躲。

“娘娘!”卷丹惊讶地叫我。

殷圣钧墨色的瞳眸略微一缩,脸上倒还有笑,一手将我拉过去,另一手挑起凤冠上直垂在我面前摇曳不止的珠帘。

一侧的嬷嬷见此,忙端着合卺酒上前。

殷圣钧却是回眸睨了一眼,低笑道:“看来是朕的皇后害羞了,不习惯这么多人在这里伺候着,也罢,全都退下吧。”

卷丹吃惊地与降香对视一眼,见其他宫人都陆续退下了,她们这才行了礼退出去。

我讶然望着一室的人骤然离去,他已转身将搁在身后的合卺酒取过来,递给我。我迟疑地看了他一眼,他看我的眼神依旧柔和,我紧张的心也稍稍平复一些,伸手接了,笨拙地同他手臂相交,将杯中的酒饮下。

他接过我手中的空杯转身搁下,这才过来在我身侧坐下,又靠近了些。他的身上是满满的酒气,不过看他的神色却是清醒的很。

“生气了?”他忽而问我。

我“啊”了一声,吃惊地抬眸看他,他微微笑道:“装什么傻,朕是去了一趟静和宫,可一直没忘记你。”

大掌覆上我的葇夷,他拉过去,将我的掌心贴在他的胸口,明眸里溢着光亮,仿佛是很开心的样子:“嗯,朕就喜欢看你生这种气的样子。”

这种气?他以为我会吃醋吗?

我咬着唇试图将手从他的掌心抽出来,他却越发用力地握着,蹙眉开口道:“还生气?朕都叫人来同你解释了,再如何,朕人也回来了。”

我别过脸,闷闷地道:“我没生气。”

他嗤笑着道:“还说没生气?”

我被他问得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说,心里正烦着佟贵妃那些话,哪里真的有时间去吃冯昭仪的酸醋?可事关薛玉宁便是敏感话题,我实在不知该怎么问。

忽而觉得腰际一紧,我倏然一惊,只觉得整个人都被他拦腰抱过去,紧贴在他的胸前。他有力的臂膀紧扣着我的腰,低下头来与我咬着耳朵笑:“朕把心都给你了,你还要跟朕闹别扭吗?”

心如被芒刺蛰过,我月兑口道:“这话怕是皇上说了不止一次了吧?”后宫那么多女子,他说的甜言蜜语想来自己都数不清了。

他微微一哼,却是挑眉道:“只此一次。”

“不信!”鬼才信他!

他也不生气,空出一手拆下我头上的凤冠,再是假鬓……接着,他的眉宇拧得深了,似是懊悔道:“真该让她们替你把头饰拆了再出去的……”

被他拆了一些,满头沉甸甸的感觉像是一下子得到了解月兑。我微微动了动酸痛的脖子,他将手中握着的金步摇丢在地上,目光清炯地望着我,我被他看得一惊,以为他是要问我什么,没想到他竟道:“朕是皇帝,身边少不得要有三宫六院,但朕希望你能明白一个道理,后宫与前朝从来都是密不可分的。”

我又不是傻子,这个道理我自然明白,也更清楚两年前那场宫变,无论是佟贵妃还是冯昭仪,她们母家都是在那次宫变中立过大功。他虽是皇帝,却也要依靠这些力量。

遥想当年还在东陵皇宫时,我虽同六姐关系要好,母后与贵妃娘娘之间的关系却并不似表面上那样和谐。我亦是知道,母后即便厌恶贵妃娘娘分走我父皇的宠爱,但却也要看在贵妃娘家势力的薄面上,很多时候终归是要手下留情的。

深吸一口气,我含笑望着殷圣钧道:“皇上在告诉我,于她们而言,这只是一场感情欺诈吗?”

三宫六院全都为这个男人争得面红耳赤,谁曾想到最后不过是红颜白骨,未得卿一丝真心,真是可悲!

他的面色瞬间冷了,我也知道真话的确不那么好听。他的瞳眸紧锁着我,片刻,才又开口道:“是,也不完全是。朕有朕的私心,她们也有她们的需要,那么多嫔妃,也不见得人人的心都在朕的身上。”

这一番话,无疑令我心头一震。至高权力下,他的头脑永远那么清晰,权力可以换来顺从,却未必能得到真心。

如此说来,他岂不是也很可怜?

他的气息一矮,身子压下来,额角与我相抵,话语温迷带着一丝庆幸:“只要你在朕身边,朕就不会是孤家寡人。”

拽着他衣襟的手微微一颤,闻得他又道:“商枝,你会永远在朕身边吗?”

永远是有多远?

是指他死的那一日吗?

我心中冷笑,颔首轻阖了双眸道:“会的。”

他蓦然一笑,竟是那样释然,恍惚中,似感觉到他离得我越发近了,直到他含住我的唇瓣,我这才猛地睁开了眼睛。

下意识地逃离他的吻,我喘息着问他:“那皇上说的话也算数吗?”

他的俊颜在灯辉照耀下显得越发红了,明澈眼眸睨视着我,却是茫然道:“哪句话?”

记忆中,他的话语还清晰地在我耳边回荡,他说他是否对薛玉宁手下留情取决于我。

拽着他衣襟的手指越发地紧了,我鼓起勇气道:“关于他的事。”

他看着我的目光刹那间冷了,直直地看我了片刻,才沉声道:“谁让你说这些话?”

我不答,只问他:“算数吗?”

他抚在我后颈的手蓦地收紧,将我的脸托至他的面前,居高临下看着我道:“今晚什么日子,你心里还想着他?”

想起先前佟贵妃的话,加之眼前的殷圣钧,我越发觉得他有种做贼心虚的感觉。

难道……难道佟贵妃说的是真的?

我急急抓住他的手,咬牙道:“答应你的我会做到,那皇上做到了吗?”

他不答,却是反问我:“你不信朕?”

他也不见得真的相信我,否则为何把卷丹安插在我身边?还有近日发生的那么多事……放着眼前那么多事实在,他要我怎么信他?

他手上的力气加大,话语犀利道:“你凭什么不信朕!”

凭什么?

面对他愤怒失望的样子,我不打算再遮掩了,挺直了脊背望着他道:“宝春堂一事你那么快将它压下,手段奇快,同沈将军大婚那日瑶华公主失踪的事处理得一模一样。”听我提及沈将军大婚的事,他的眸子分明是一缩,我趁势问他,“公主是真的失踪了吗?”

他的脸色铁青,不可置信地看着我。

我生气地推开他的手,站起来直面他,一字一句道:“瑶华公主难道不是被你这个亲哥哥藏匿起来了吗?对待自己骨肉至亲尚且能如此,更遑论对待一个外人!”

我整个人被他一把拖过去,听他冰冷问:“谁告诉你的?”

这一问,便是承认了。

我突然害怕起来,薛玉宁真的早就落入他的手中……那他现在怎么样了?

“谁告诉你的?”他又重复问一句。

强忍住没让眼泪掉下来,恍惚中,我的脑子却是清醒了一些。瑶华公主的事我怎么知道的,自然不能告诉他,决不能让他查到我身边有人相助。反正今天佟贵妃来过我这里,他也没明确地问我到底是薛玉宁的事还是瑶华公主的事,于是我一咬牙,便道:“问你的佟贵妃去!”

他用力扼着我的手,墨色瞳眸逆着火光,我被他看得有些心悸,才往后退了一步,便见他猛地起了身,一股力道直接将我拖过去。

一阵天旋地转,只觉得整个人被柔软包围,我才回神,便见他已欺身压下来。

我惊慌地想要逃,却是一动也动不了了。

他的语气森然:“你的心全在他身上,对朕却只有不信任!”

“你放开我!”双手被他压住,我胡乱用脚踢着,却依旧伤不到他半分。

“放开?”他像是听到了笑话般,“你是朕的皇后,今夜是我们大喜的日子,朕今夜哪里都不会去!”

他的吻落下来,在我的额角、鼻尖、脸颊……然后是唇、颈……

我拼命地挣扎,越是挣扎,他待我的态度便越是粗鲁,连嫁衣也被他撕破了丢在地上。火烛跳跃着,我依稀睨了一眼,犹记得他曾说这嫁衣还是叫尚服局的人改了三次样子做出来的,到如今却是什么都不值了。

他的指月复掠过我的锁骨,随即直滑往下,他稍稍动了动,下面男子特有的炙热抵在我的腿间,我本能地绷紧了身子。

身上最后一丝遮挡也被他褪去,我惨白着脸用力伸手去退他。他仍是纹丝不动压在我的身上,低俯下来,温热气息洒在我的耳边,道:“不想他出事,你不该好好讨好朕?”

我猛地一愣,他睨我一眼,随即半闭着眼睛吻下来。

人这一生总有万般无奈的时候,便需低头和顺从,此刻的我已然明白这句话的意思。

突然传来撕裂般的疼痛,痛得我几乎痉|挛,我顺势咬住了他的唇,他终是睁眼看着我,一手捞起我的腰肢将二人的身躯贴得更加紧致,半带着喘息道:“痛?只有痛才能让你知道谁才是你的男人!”我颤抖看着他,听他继续道,“不是他薛玉宁,是朕!”

眼泪不声不响地滑落下来,我不觉笑了笑,没有人说是薛玉宁,从来就不是他!

他缓缓律动起来,密密的汗顺着脸颊滴落在我的胸前,我落寞一笑,伸手攀住了他的颈项,迎上他的唇,丁香舌侵入他的地盘。

殷圣钧,你可知道,这一点痛于我来说早就不算什么了,何为痛?

总有一天我会要你亲自尝一尝,剜心之痛,蚀骨之疼!

…………

外头隐约听到宫人们的步子,身侧之人似是坐了起来,我仍是闭着眼睛一动不动。

殷圣钧忽而俯来,在我的额角温柔一吻,随即,又闻得他道:“朕答应你的话也没有变过,他不在朕的手上。”

我蓦地一睁眼,本想问一句“真的”,可见他看我的脸色立马就冷了,那句话也只好咽了下去。

之后他便再不愿同我说一句话,径直下床便离去。

我懊恼地咬着唇,就不能再装一会儿吗?

原以为嫁给他,只好和他好好地维持关系,将图纸画好便是。却怎么也没想到才一晚就弄成了这样。睡不着,干脆就坐起来。昨晚折腾一夜,现在才发现浑身都酸痛得很。卷丹和降香入内伺候我起身,我见降香一直在笑,便问她笑什么。

她在我掌心写道:替娘娘高兴。

我有什么好高兴的,难不成真当昨夜是我的大婚之夜吗?

“娘娘,一会儿要去给太皇太后和太后娘娘请安。”卷丹在我耳畔提醒着。

我点点头,摆手让她们先下去道:“你们去外面准备,替本宫把十……哦,大喜叫进来。”

十三很快便来了,见我独自坐在梳妆台前,忙上前道:“娘娘叫奴才来又何吩咐?”

我径直开口道:“你替本宫去找样东西。”

“什么东西?娘娘只管吩咐。”

我将手中的木梳放下,起了身行至他身侧,压低声音道:“麝香。”

十三吃惊地看着我,震惊道:“娘娘,麝香是……”

“本宫知道是什么,你只管去找来,别的什么也不许问。”我打断他的话,随即也不再看他,转身出去。

…………

辇轿在禧宁宫外停下,卷丹扶我出来,才往前走了几步便瞧见一人自福宁宫内出来。我定睛一看,顿时有些吃惊,竟是亲王的朝服!

那是……宁王?

我倒是差点忘了,帝后大婚,王爷们全都来了。

宁王已遥遥看见我,他并未回避,而是径直朝我走来。

“皇后娘娘来的早。”宁王笑着朝我行了礼。

我的目光掠过他身后的宫殿,随即笑看他道:“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否则又怎会在这里遇见宁王。”

我倒是奇怪了,太皇太后还做太后时只喜欢晋王,如今这宁王怎就从太皇太后宫里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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