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茫茫,灯光耀眼。
快步走出程亦宁家门的苏芊艾,走到铺满鹅卵石的小道上时,不禁放慢了许多的脚步,又忍不住回头瞟了一眼,确定没有谁跟上来,暗暗地哼了一声,脚步也变得有些无精打采起来。
慢走了十多分钟,她才来到小区的门口。
“小艾,你出来了。”站在外面等候多时嫡柏松很快就迎了上来,拉着她的手问道,“这两天你还好吗?怕你身体没恢复,所以也不敢喊你出来。”
“早好了。”苏芊艾假装拍了拍身上根本就没有灰尘,不露痕迹地抽回了自己的手。
陶柏松有些不自然地笑了笑:“那就好,我也就放心了。”
“你晚上不用去上班吗?”苏芊艾一边晃着手一边漫无目的地向前走着。
下午的时候陶柏松也打过一个电话给她,说想见她,不过因为在后起月兑不开身,所以她便假说自己有些累,想睡一觉,陶柏松听她这样说便没再吵她,直到晚上才打电话过来,只说想看看她。
本来苏芊艾还想再拒绝的,但是陶柏松却告诉她,他已经在小区外等,如果她不出来的话,他就去程亦宁的家里找她。
这样一来,苏芊艾也只好出来了。
“小艾,我知道这样喊你出来有些过分,可是我是真地别特别看你一眼,只要看到你没事,我才能真的放下心来。对不起……”陶柏松看苏芊艾的兴致不太高,倒是有些歉意地望着她。
苏芊艾马上摇头:“我知道你是关心我才这样的,我不会生你的气的。我只是,只是,有点儿累。”
陶柏松听她这样一讲,又很是紧张地问道:“是不是还没有完全恢复?那天晚上你拉肚子,脸色难看极了,估计是伤了脾胃了吧,这两天你按时吃了东西吗?”
“不是这个原因啦。”苏芊艾又连忙摆手,“大概是因为我今天睡过了,反而更没精神了。”
陶柏松这才一副松了口气的模样,带着几分宠溺地指了指苏芊艾的脑门:“你还是和以前一样,喜欢睡懒觉。”
这一次苏芊艾没有避开他的手指头,看着他的样子,心头有些触动,慢慢停下脚步看着他,犹豫了数秒方才出声:“我和你说过,以前的事我真的一点都不记得了,而且我听我哥他们说过,我自从那次出车祸以后,性情也变了不少,我大概各种喜好都变了呢,我……”
陶柏松将一根手指头竖在了苏芊艾的双唇中间,示意她不要再说下去:“小艾,只要能每天这样看着你,我就很满足了。”
苏芊艾抓住他的手移开,还是将话题继续下去了:“大概以前我喜欢的东西,现在也可能不会再感兴趣了。就像我哥说我以前喜欢喝酒,可是我现在闻到酒的味道都不喜欢一样,估计就算是酒再香醇,我也不会再喜欢喝了。所以以前我就劝过我哥,不要再企图让我爱上酒,我已经一点儿感觉都没了。”
“你喜欢不喜欢喝酒,那是你的喜好,酒愿意不愿意让你喝,那是酒的自由。傻瓜,我难道给了你什么压力了吗?我只要每天能看到你过得开心,我的心里就舒坦了,我不是和你讲过吗?”陶柏松反手握住了苏芊艾的手,一点也不为她之前的话感到难过,只是坚持着。
“柏松,我的意思你不明白吗?我不想让你在我身上浪费时间啊1”苏芊艾有些忍不住了,急急地解释着。
“我没有觉得在浪费时间。《》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怎么会是浪费时间呢?还有小艾,我说过,我不需要你为我付出什么,你只要愿意让我这样靠近着你,我心里就很满足了的。”陶柏松淡然一笑,“从我第一天找你的时候,我就已经做好了各种心里准备的。哪怕你不记得我了,不认我了,又或者把我当成兄长也行,只要你每天开心。”
苏芊艾看着言语中透出执着嫡柏松,有些难以理解。
“小艾,你开心的时候,我就这样远远地望着你,并不苛求你找我分享。我只希望在你伤心的时候不要忘记了我,把你的伤心转移给我,让我带走,只给你留下快乐的。在任何时候,你都要相信,我就是那个愿意让你把快乐建立在我的痛苦之上的人。永远不会改变。”
苏芊艾看着双眸中漾开的都是柔情嫡柏松,又开始了感动。
都说“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这不就是一个“有情郎”吗?
可是他是真的能成为自己的“有情郎”吗?
苏芊艾垂下了头,默默地往前走去。
相比程亦宁,陶柏松总是这样温和,不愠不火,不急不燥,在任何时候,和他在一起,心都会有很宁静的感觉,就像那春风吹过仍留着花海,暖暖的,甜甜的,可以沁入心脾,可以让人一直沉醉着。
也许以前的苏芊艾身上的那种霸道之气与富贵之息,才能与身上总带着几分摄人韵味的程亦宁相配得来。陶柏松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和从前的自己一样,朴素平凡,所以自己与他之间的距离其实应该拉得更近一些,所以自己与程亦宁之间总是三言不合就要吵起来。
明明自己也不是很任性,明明程亦宁也不是特别地无理,可是两个人就是谈不到一起来,难道这就是上天说的没有缘分吗?
苏芊艾默默地叹了口气,其实她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在此时不由自主地想起程亦宁来,甚至还拿他和陶柏松作着比较,明明程亦宁是惹得她生气了的啊!
“小心!”
一辆豪华小车飞驰而过,差点就擦上了尚在沉思中的苏芊艾,幸好陶柏松眼疾手快,一把将她拉至了绿化带一边。
“哎哟!”
在拉扯的过程中,苏芊艾只觉得脚上传来一阵巨痛,让她不由马上蹲了下来,抱住脚喊着。
“小艾你没事吧?”陶柏松也蹲了下来,双手抚住苏芊艾的双肩,很是紧张地看着她。
“痛。”苏芊艾一个脚也站不稳了,索性坐到了石块上。
“我看看。”陶柏松将她的裤角挽起来,小心翼翼地检查着她说痛的地方,“没有擦伤,应该是刚刚我推你的时候,你扭到了脚。来动一下。”
苏芊艾顺着陶柏松的动作转动了几下脚,虽然还是痛,但却稍稍地好了一些。
“还好只是扭到了脚,要是刚刚不拉你过来的话,估计就要被那部车子给撞上了。”陶柏松稍稍放松了一些,扶起苏芊艾,“走走试试看。”
苏芊艾慢慢地站了起来,试着走了一步,勉强能走,却还是有些痛,让她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估计要过一会儿才能恢复,我扶你到一边坐坐吧。”陶柏松看到不远处有个小休息停,想扶苏芊艾走过去,却发现她走路有步步生痛的感觉,索性打横她,将她抱了过去。
一股淡淡的香味迎面扑过来,让苏芊艾忍不住多做了一回深呼吸,觉得这个味道闻着特别地舒服,当她意识到这香味是来自于与自己这么近距离接触嫡柏松时,她的脸蓦地红了。
走到小休息亭,陶柏松慢慢将她放下,又感觉石板凳上有些凉,他将外套月兑下来铺在石板凳上,然后才让苏芊艾坐下。
“只是扭到了下脚,歇一会儿应该没事的。你这样不时地转动几下脚。”陶柏松一边示范着,一边柔声说道。
苏芊艾也没看他,只是靠着石板凳的背,仰着头看着如黑幕般奠空。
这几天天气晴朗,夜空中的星星倒是不少,虽然没有了夏夜的明亮,却仍然像一个个小珍珠一样缀在黑幕之中,就像女人们胸前的装饰亮点一片,特别地惹人注目。
深秋的夜晚带有些许的寒气,不过因为没有风,倒也让人能经受得来。
“是不是又快到十五了呀?”苏芊艾两只脚架着,看着皎洁的月光问着同坐在一边嫡柏松。
陶柏松也不再去管她的脚了,也学着她的样子靠着石板凳的背,仰望着夜空,轻轻地答道:“今天是十三,再过两天就是十五了,九月十五。”
“时间过得真快,就九月十五了。再过三个月就要过年了。”出车祸的时候是六月底,现在一下子就变成了十一月,五个多朋了。
陶柏松微侧着身子,一只手撑着头,笑望着苏芊艾:“怎么想到过年了?”
“过年,是团圆的日子。”苏芊艾淡淡一笑。
可惜,这种日子,再也不可能有了。
觉得自己的话题过于沉重,苏芊艾马上微笑着换了一个话题:“每到月圆的日子,你最团聚的人是谁?”
“我?现在是你。”陶柏松微微愣神以后才作出回答。
“那以前是谁?是你的父母家人吗?”苏芊艾有些好奇地问道。
“我父母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我是叔叔带大的。叔叔家里本来就有三个孩子,都比我大,记得小时候就连吃饭他们都是抢的,等他们吃剩下了才是我的。在我上高中的时候,我就很少回叔叔家,开始了半工半读的生活,直至大学毕业。所以对于家人的概念,我是很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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