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寒离开后,苏芊艾坐回了沙发,靠在沙发上,又发了一回呆。
如果陶柏松他找到自己,会用什么话来挑拨自己的兄妹关系呢?她突然有些好奇。
陶柏松是不是也要说哥哥对自己这么好是想谋图自己名下的那百分之五十的股份的?
哥哥和妈妈好像就很含蓄地说过程亦宁对自己好就是图自己的股份。
而程亦宁,也似乎提过哥哥对自己一直没有安什么好心,说过陶柏松是哥哥指使过来追自己的。
绕来绕去,绕得她有些头晕。果然有钱也不能完全算是什么好事,总觉得自己身上有好多好多的阴谋似的,有时犯了糊涂的时候,真的是搞不清楚到底谁对自己是真心的,因为好像谁的话都很道理。
苏芊艾猛地敲了下自己的头,暗骂自己的胡思乱想,恼自己竟然怀疑起自己的哥哥与妈妈来。
再次想到程亦宁……
哥哥怕自己听陶柏松掉拨,所以这么担心,那陶柏松以前说的关于心瑶与程亦宁之间的事,也有没有可能是挑拨呢?或者其中有一部分是真的,也有一部分是挑拨呢?
苏芊艾想得有些头痛,就算有一些是真的,一些是假的,自己也难以分辨出来啊!
她觉得这个世界好复杂,这个世界的人更复杂!
突然间,她感到无比的孤独起来。
这世上这么多的人,却没有一个人可以让她完全放得开心怀来倾诉心事,没有一个人可以让她完全信任帮她出主意提建议。
心瑶,苏芊艾摇头;哥哥,妈妈,苏芊艾摇头;程亦宁,苏芊艾仍是摇头。
她心里有些惶恐起来,原来在这个世上,自己已经成了孤零零的一个人了。
也许只有爸爸妈妈,才是自己最能敞开心胸的人吧?
可惜,无论是俞晓琪还是苏芊艾,都是没有爸爸妈妈的人。
她的思绪落到了那块小小的墓碑上,陈兰陵三个字又一次晃在了她的眼前。
现在陈兰陵才是自己的亲生妈妈,是苏芊艾的亲生妈妈。
苏芊艾打开窗户,一股微微的寒气立刻袭了进来,却又让她觉得空气格外的新鲜。
许多年前,妈妈也在这座城里这样呼吸着这里的空气吧?也许还有爸爸。
也许他们一起在这同一片小小的蓝天下,一起呼吸着相互流通的空气,却又一直不能见面,极力忍受着这相思之苦。
穿上羽绒服,苏芊艾决定去外面走走,再一次感受一下父母曾经呆过的地方。
没有月光,只有寒意的街上显得冷冷清清的,白天的热闹喧嚣早已没了影踪,一路上难得见到一两个步履匆匆的人,都是裹紧了外衣低头快步前进。
一阵风从脸上吹过,虽然不至于刺骨,但还是让她不由得缩了缩身子。
“小艾……”一声低沉的呼唤声从背后响起,让苏芊艾一时愣住了。
回头借着路灯一看,果然是陶柏松!
虽然陶柏松看着比上一次看到他的时候显得要清爽些,但明显又比上一次消瘦了不少,若是以前看到他这个样子,兴许会有点点儿的心软,不过今天苏芊艾看到他心里却只有鄙视。
当然,往四下望去,周围没有第三个人影,想起哥哥先前的那番话,她心里更多的还是紧张,于是她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两步,与陶柏松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陶柏松似乎没有注意到她的动作,只是用仍然低沉的声音表示着关心:“小艾,有些天没看到你了,你还好吗?”
“很好。”苏芊艾努力让自己的声音表现得不至于太冷淡,习惯性地将手伸进口袋里,却没有预期模到手机,心里暗自着急起来。
她没有想到陶柏松竟然会跟来G县,看来他早就关注好了他们一家人的行踪的,很有可能是有备而来!
想想自己就一个人,马上陶柏松要绑架自己,或者非礼自己怎么办呢?
她的脑子飞快地思维着,看自己应该如何解决眼前的困境。
瞥见陶柏松正直直地打量着自己,苏芊艾马上把两只手都插进口袋中,随意地晃动了几子,故作轻松地问了句,“我很好,你呢?你还好吗?”
虽然眼睛都看得出来他过得不好,可是她总得找话来说吧。
“我么,就这样子了,”陶柏松勉强一笑,“反正能吃得饱也能穿得暖。”
“那个,呃,”苏芊艾有些语结了,呲了呲牙,随口问道,“你怎么也来这里了?呃,我是说好巧啊,在异乡也能遇到你,挺有缘的。”
问过之后她马上就后悔了,又连忙用一句话来遮掩,不过又似乎有些欲盖弥彰的感觉,不禁更局促起来了。
陶柏松看到她有些不安的样子,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眉头微皱,往四周瞧了瞧,又扭头轻声问道:“小艾,你回了苏家,你哥他们对你还好吗?”
苏芊艾心里想着哥哥说的果然没错,陶柏松是真的想挑拨自己了,想了想,就说了句:“挺好的。”
陶柏松微微沉默了一下,慢慢说道:“小艾,不管你在心里怎么看我,我都想告诉你,我一直都是很诚心地希望你过得幸福的,我不希望你一辈子活在欺骗之中,你应该重新审视一下你最亲的人。”
“嗯嗯。”苏芊艾连忙连头,“对对,我也是这么想的,不管是谁,都不能一成不变地信任他们。”
陶柏松目光一闪,似乎有点儿激动,一步上前抓住了苏芊艾的手,认真地说起来:“小艾,我知道你在心里并不怎么相信我,我也知道我现在在你的心里根本就没有了什么好印象。小艾,你可以怀疑我说的话,怀疑我做的事,但是我对你的感情请你不要怀疑!我以前和你讲过我初恋女友的事,那是真的!每次看到你,我就会想起她来,都会觉得特别地安慰。”
“也许你爱的还是你以前的女朋友,大概,大概是把我当成了她的影子。”抽回了自己的手苏芊艾说完这话又后悔了,恨不得打自己两下。
现在陶柏松的情绪有点激动,自己惹得他不高兴,还不就自己倒霉吗?
忍住忍住啊!苏芊艾在心里这样警告自己。
“也许是吧,在这个世界上,只有她一个人是真心雄我的,只可惜我却把她给错过了。”陶柏松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语气变得伤感起来,“人总是要等到失去以后才懂得珍惜,等懂得了珍惜的时候,却再也找不到可珍惜的东西了。”
看着陶柏松满脸悲怆的样子,苏芊艾突然可怜起他来了,因为她觉得他的样子绝对不是装出来的,确实是有感而发,也许失意的他并不后悔今天的所作所为,他后悔的是当初舍弃那个那么爱他的女孩子,选择了这样一条难以回归的路。
她想起一句话来:当一只玻璃杯中装满牛的时候,人们会说“这是牛”;只有当杯子空置时,人们才看到杯子,说“这是一只杯子”。
当人们心中装满利益、财富、权势的时候,就再也看不清自己是谁了,也不能真正的拥有自己。但是如果要将自己心中的利益、财富、权势都清空,只怕也没有几个人能真的做得到。
想至此,她也忍不住叹了一声气。
“小艾,你在苏家也一定过得不快乐吧。”陶柏松听到那一声叹息,很是揪心地问道。
“陶柏松!小艾在自己家里怎么会过得不快乐呢?她只是看到了你出现才不快乐的!”苏寒的声音由远及近传了过来。
苏芊艾听到哥哥的声音,心里马上开心起来,连忙回头看过去,这时桑岑青已经赶在苏寒的前面跑了过来,站到了苏芊艾的前面——挡着了陶柏松。
“苏寒!你终于肯见我了!”陶柏松似乎并不意外苏寒的出现,只是看到桑岑青挡在自己与苏芊艾的中间,不禁有些恼火,“嗬,你黔驴技穷了吗?竟然把桑岑青给找来了!小艾能看得上他?”
“陶柏松,你少在这里胡说八道,岑青只是帮我来开开车的,你以为人人都像你啊?只要给钱就投怀送抱?”苏寒毫不客气的讥讽道。
陶柏松看到躲在桑岑青背后的苏芊艾,脸上变得一片青一片紫,冷冷地回道:“苏寒,你那点子歪心思都写在脸上,谁都看得出来,最多也就只能哄到从来都是非常信任你的小艾,也真是可怜了小艾。”
苏寒马上喝斥道:“陶柏松你住嘴!我警告你,你有多远就给我滚多远,你以为凭你这一张臭嘴就可以挑拨得了我和我妹妹之间的关系?哼,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天真无邪了?”
在说话的时候,苏寒拉着苏芊艾走到一边,桑岑青则一直挡在最前面,很是警惕地盯着陶柏松,一直注视着他的动向,随时准备着出击似地。
陶柏松冷笑道:“我从来没有挑拨过你们的关系,我不过都是实话实说罢了。小艾,你要时时提防着你这个哥哥,不要以为你天天喊着他做哥哥,他就会对你心慈手软了,他背着你做的事多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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