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爱你 第八章

作者 : 秦苡

从此,就是陌路了……

苍瑞溢出一声叹息,愁苦的泪水自那天的决裂后就再没有停止过,一双灵动的眼睛又红又肿,眼下的黑眼圈也浓重得吓人。

“苍瑞,来,试试这套礼服江敏拿着一个礼盒走进女儿的房间。“后天就要和寒峰正式订婚了,你快过来把礼服试试,看喜不喜欢合不合适,如果不满意的话,妈再帮你换一套——”

絮絮叨叨了好一会,江敏才发现女儿坐在阳台的摇椅上一动不动,不由得苦叹。走到女儿身边,心疼地抚抚她哭肿了的眼,

“苍瑞,妈知道你心里难受,可是你爸也是为了你好,嫁给寒峰你过的就是少女乃女乃的生活,如果跟着那个穷小子,你就要跟着他挨苦,爸妈也舍不得啊!”

“……爸……妈……都不是嫌贫爱富的人,为什么,为什么就是看不起漠呢?”

若有似无的声音在风中飘摇,如果不是江敏靠在她身边,绝对听不到。

女儿被棒打鸳鸯,终日郁郁不乐,当妈的也极心疼,可是如果不这样,这个家就要垮了呀。

“苍瑞,听妈讲,不要把现实想得太美了,贫贱夫妻百事哀,现在你怨爸妈拆散你们,以后你就会明白爸妈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好

“为我好?”苍瑞的声音含在嘴巴里,是不解也是凄苦。

拆散她和漠是为了她好?用漠的事业来威胁她是为了她好?逼迫她伤害漠,和安寒峰结婚是为了她好?

如果真的是为了她好,那就应该尊重她的选择,关心她的心情,而不是一味地将他们认为的加诸在她身上。

那些都不是她要的,她要的至始至终都只有漠一个人。

就算以后真的会很苦很累,那也是她自己的选择,她不会后悔的,而且只要能和漠在一起,她什么苦都愿意承受的,更何况她也坚信漠是不会让她挨苦的。

可是到底是怎么回事?她非得嫁给安寒峰才算好吗?

没有听到她的低语,江敏扶起女儿走入房内。“外面风大,进去试礼服吧!”苍瑞任由她摆布,换上紫色长裙,柔软的布料服帖在她玲珑有致的身上,低肩的设计露出她迷人的锁骨,紫色衬得她的肤色更加白皙娇女敕。

“真漂亮江敏骄傲地称赞女儿,上前拉拉不停下滑的领口,“怎么松了这么多,明明按照你的尺寸——”蓦地,她收了尾音,再次暗叹。

前两天苍瑞主动来到她和老公面前,那是老公软禁了她之后,她第一次主动跟他们说话。说是要和那个夏漠一刀两断,愿意和寒峰结婚,以后所有的一切都听从他们的安排。

老公给了她三个小时去和夏漠讲清楚,然后决定先和寒峰订婚,半个月后结婚。

苍瑞出去不到两个小时就红肿着双眼回来了。

这两天她吃得很少,话也极少,有时候一整天都不见她说过一句话,每天都将自己关在房间里,整整瘦了一大圈,圆润的脸蛋凹了下去,下巴也变尖了,脸色苍白的不像样,整个人摇摇欲坠。

看着女儿一天比一天瘦,还在不停的折磨自己,她这个当妈的却什么都做不了,心一寸一寸地揪紧了。

“苍瑞,妈去给你煮些你爱吃的小菜好不好?”

摇摇头,苍瑞无神的大眼始终没有看向她,更没有跟她说话。其实她只是怕,怕看她就会忍不住怨她,怕一和她说话就是竭斯底里的嘶吼。所以她只好装作漠不关心。

“苍瑞……”江敏眼眶泛红,搂住女儿再也说不出话来。

是他们亏欠了她呀。

离订婚宴只有一天,但是已经有不少报章杂志争相报导这个大消息了。

桌上的报纸摊开在娱乐版,占了半个篇幅的是安氏集团和胜腾企业联姻的字样,下面是安寒峰和苍瑞的照片。

夏漠冷眼盯着报纸上的照片,压抑不住的悲愤和痛恨找不到宣泄的出口,紧握的拳头终于忍无可忍地击上放着报纸的木桌,一拳又一拳,直到他的双拳流血不止。

辛苍瑞,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报纸上的她染了他的血,嘴角的那抹笑若隐若现,仿佛在嘲笑他的不自量力。

啊——

他掀了木桌,对着沙发狠狠踹了一脚,把身边所有能砸的东西都砸了,直到他筋疲力尽,无力地坐在地上看一室的狼狈。

恨她啊——

也爱着。

那么深的感情,没有办法说舍就舍,对她的爱已经深入他的骨髓,抽不出来的。

所以他才会这么痛苦,舍不下,又得不到,是一种巨大的煎熬折磨,那张他怜惜亲吻过的小嘴说出的嫌弃刻薄的话,就像锐利的刀子,一刀一刀割在他的心上,血如泉涌,伤痕累累。

一年的交往相处,她真的是在跟他做戏?那些柔情蜜意全部都是假的吗?她的纯洁善良都是欺骗耍弄他的手段?

想起这一年来他们之间的所有事情,那些回忆不会骗人的,苍瑞绝对不是贪慕虚荣嫌贫爱富的人,她绝对不是。

如果她是,他不会爱她这样深。

他不应该被她激怒,让愤怒和仇恨蒙蔽了,说不定那不是她的本意,他一定要去问个清楚。

一夜无眠,夏漠顶着布满血丝的双眼,无言地看着两位好友,眉宇间尽是落寞疲惫。

“漠——”姜凌扬扬手上的报纸,一脸的不信。他不过是出差两个礼拜,怎么事情就变成这样了。

苍瑞居然抛弃了漠,甚至立刻就与安氏的未来继承人订婚了。

“漠,这是真的吗?”徐怀谦也一副难以接受的表情,最近有好几个案子,都是很棘手的,所以对于苍瑞和夏漠这对爱情鸟,他也没有时间关注了,反正照他们恩爱的程度,是连死亡都分不开的。

只是没有想到的竟是——

“哼夏漠冷哼,垂下眼看着包扎好了的双手,低沉地说道:“就是你看到的那样他指了指报纸,强调了声:“而且是她亲口说的

“发生了什么事?”姜凌扔下报纸,他要知道事情的经过,才能够判断什么是真相。

“是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徐怀谦也不相信剧情居然月兑序表演了,而且还这么离谱。

沉吟好久,夏漠才缓缓说出这些天的事情,包括了许多他想不通的疑点。

听完夏漠的陈述,姜凌和徐怀谦也觉得这件事隐隐透着一股诡异。

“漠,订婚宴会再过三个小时就要开始了姜凌知道其实夏漠也已经察觉到了其中的不对劲,只是太过伤心才会被模糊了焦点。“现在去找她问清楚,不要让自己后悔

他认识的苍瑞绝对不是这样的人,一直以来她都是善良天真的,一副柔软的好心肠常让夏漠怜惜不已,偶尔的调皮可爱也让他和怀谦大笑开怀。

这样一个纯真的人,怎会是如此势力刻薄?

可是,她又是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肯定是有什么事情吧?不然,她不会这样的——

“漠,我觉得苍瑞不是这样的人,等一下我和你一起去问个清楚徐怀谦拍拍夏漠的肩膀,全力支持好友。

问清楚?

夏漠也想过要问个清楚,可是——她讲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不停地在他的脑海里倒带重播,像魔咒一样紧紧地箍着他,让他的脑袋昏昏沉沉的。冷漠的声音全都幻化为一把把锋利的刀,刺进他的心,连最后的怀疑也在这尖锐的痛楚中慢慢、慢慢地消失了。

“事实已经摆在眼前了

“漠,最后一次姜凌握住他受伤的手,不愿看到他后悔。“你也知道这件事有多突然有多奇怪,你不去问个清楚,日后再想起,你确定你不会悔不当初?”

“没错徐怀谦也赞同姜凌的说法,“不管结果如何,但至少你可以确定你以后是和她一起,还是忘记她重新开始

“你还有我们姜凌最后只说了这句话,然后离开,给他时间考虑清楚。

“还记得当初的提议吗?”徐怀谦再拍拍他的肩膀,“那个提议永远有效说完,他也离开了。

日光灯散发出惨白的光,照在夏漠憔悴的脸上,更显得阴郁低沉。

还有希望吗?还能希望吗?

如果他们都猜错了呢?他还承受得了再一次的心痛吗?那样撕心裂肺的痛楚,不会将他淹没甚至让他窒息吗?

太多问号,他毫无头绪,没有得到休息的脑袋又开始嗡嗡作响,神经传来的酸痛让他根本没有办法静下来思考。

像只焦躁的狮子,夏漠在公寓内受尽折磨,眉心的褶皱深刻得几乎可以夹死苍蝇,最后终于忍无可忍地冲出了大门。

不管怎么样,他还是怀抱着一点点希望,苍瑞的温暖一直是他的渴望和支持,他不想失去,也不想让自己真的有后悔的那一天。

他不能在这里自怨自艾,更不能什么都不做,至少他应该果断地选择以后的路。

就让他上天堂——

或是,下地狱。

订婚宴如期举行。

本来只是个小型宴会,宴请的都是亲朋好友以及一些在生意上来往频密的客户,可是冲着安氏集团的声望,安氏下一任继承人订婚的大事,各大报章杂志没有理由不争相报导。

为了不使场面变得混乱,扰了秩序影响订婚宴的正常举行,安寒峰只好特别安排了记者的位置,以至于小小的订婚宴会变成一场昭告天下的记者会了。

苍瑞盯着暗黑的窗外,无神的大眼积聚了泪水,却紧咬着牙不让它落下,的双肩微微颤抖,不知道是因为忍着泪水,还是因为冷气太冷了。

休息室的门被打开了,安寒峰静静站在门口,看着那个瘦削的背影,心中一阵疼痛。

她又再想念他了。

她又再哭泣了。

他知道的,即使她什么都没有说,泪水也不再在他们面前掉落,但他就是知道她会想那个男人,会因为那个男人而哭泣,那双曾经最闪亮的眼睛如今已经黯淡了,蒙上了为情而苦的淡愁。

可是,他依旧不愿意放手。

这已经不仅仅是他爱她、想娶她这么简单的事情了,而是关乎两个企业的合作以及另一个企业的存亡了,不管他有没有想过放手,都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大概就是这样,况且,他一点都不想放手。

他爱了这么多年,自认不比夏漠差,而且他可以提供苍瑞更好的生活,将她捧在手心上爱着疼着,这是夏漠给不了的。

只要她嫁给了他,成了他的人,他就有把握让她忘了夏漠,爱上自己。

敛下眼中的势在必得,他举步走向窗边的女人。“苍瑞,宴会快开始了,下去准备吧!”他环着她的肩,不再圆润的肩头令他心头一颤,才短短的几天,她却已经以着惊人的速度消瘦枯萎了。

“嗯轻轻应了声,苍瑞任由着他扶着,走向另一个未来,一个不曾冀盼过的未来。

“恭喜恭喜……”

“真是男才女貌啊……”

“真登对,恭喜了呀……”

……

一声一声的恭贺穿透了苍瑞的耳朵、脑袋,剩下一**没有意义的噪音,但是她仍旧进退得宜地微笑道谢,扮演好安氏未来少夫人的角色。

“累了?”

耳边响起温柔的问话,苍瑞一个晃神,竟以为是自己朝思暮想的男人在身边低语,“漠……”抬起头,撞进一双受伤的眼睛,泪水竟不由自主地浮出眼眶。

这双受伤的眼睛,这个痛楚的眼神——

和漠是那么的相似,那个时候的漠肯定很痛很痛很痛……

“对不起……”不知道是为了这双眼睛的主人,还是那个同样受到伤害的男人,苍瑞遏制不住地颤抖着,啜泣着。“对不起……”

安寒峰立刻抱住她,隐藏起自己的痛苦,温柔且多情地在她耳边抚慰:“没事了,没事了,不哭不哭——”亲亲她哭红了的耳朵,再转过头对窃窃私语的宾客道歉:“不好意思,苍瑞有些不舒服,我先陪她去休息,各位请便,招呼不周请见谅

两家的大家长也出来招呼客人,趁机说出半个月后的婚宴,分散了记者和宾客们的注意力。

准新郎和准新娘进了休息室之后,一场订婚宴也接近尾声了,不少记者已经迫不及待地离开回去撰稿,希望能撰写出不同一般的新闻稿,也有一少部分记者仍在宴席上逗留,可能是源于新闻记者的敏锐,这些记者总觉得还有什么事情即将会发生,而且一定是能轰动一时的新闻。

一想到这个可能性,记者们的血液就不由得沸腾起来,个个摩拳擦掌,握着相机虎视眈眈地注视着每个角落,不打算错过一点一滴地风吹草动。

“……放开我,你们放开我——”

门口的骚动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记者们跑得最快,已经冲到门边了。

来了,来了,最劲爆的新闻已经到门口了。

冲到门口,只见几个保镖像押囚犯一样押着一个狼狈憔悴的男人,男人的双手包着纱布,但是此刻白色的纱布已经染红了血,无力地垂在身侧。

镁光灯不停地闪着,每个记者都对着突发的事件感到无比的激动,明天的头条啊!

“放开我,我要见苍瑞——”

准新娘的名字?胜腾企业的大小姐?

从这个男人嘴里吐出的名字竟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亲昵,若非有经验的记者,还不一定能捕捉到其中的新闻价值,因此镁光灯闪得更狂,已经有记者在心中编者故事了。

这个落魄的男人一定是辛大小姐的旧情人,因为不甘心被大小姐抛弃,跑来破坏订婚宴……

门口的骚动引来了休息室里的安寒峰,他果断地将人请到另一个休息室,并立刻请父亲帮忙解决那些像水蛭般的记者,压下今晚的意外。

安林建尽管不知内情,但是经商多年,见过不少大风大浪,立刻就瞧出苗头,虽然十分不悦,但也知道当务之急是压下这件丑事要紧,事后再来算账。

“夏先生,很感谢你今晚来参加我和苍瑞的订婚宴——”

“我要见苍瑞夏漠打断安寒峰的客套,冷冷地看着他。

就是这个男人。看着他西装笔挺,春风满面的模样,夏漠的心就倍受煎熬。如果不是这个男人,苍瑞不会……

“抱歉,苍瑞有些不舒服,目前不宜见客安寒峰的心何尝不苦涩,这个男人可是苍瑞心心念念的呀,可是他不能表现出来,他不能输给他。

“放屁!”夏漠受不了了,紧紧抓着安寒峰的衣襟,眼中尽是狷狂和难以自抑的痛苦,“你这个混蛋——叫她出来见我!”

“少爷——”保镖冲上前制止了夏漠的动作。

“苍瑞不会见你的安寒峰整整衣领,抚顺西装上的褶皱,一脸的轻蔑,冷哼:“你以为你是什么身份,苍瑞陪你玩了这么久已经是你的荣幸了,不要不知好歹

直至今天才真正见到夏漠,他不能否认,即使他现在一脸憔悴,浑身上下无处不狼狈,但仍是个帅气充满魅力的男人,就算被保镖反手押着,身上透出的倔强和不服输却足以让人肃然敬佩。

可是他不能不继续伤害他,这场戏已经演到这个份上了,没有理由半途而废。

真是可惜了,不然他还真想结交这个人,但是他们之间有苍瑞,所以——

“我要见她夏漠一字一句地说,对于押着自己的保镖视若无睹。他只想见她一面,最后一次问她,所有的一切是不是出于她的真心。

“见她?”轻哼。“就算让你见了她又怎么样?她已经是我的未婚妻了安寒峰举起手,让他看清那枚订婚戒指。“不要死缠烂打,如果你要的是钱,大可开口,只要不太离谱,我就当施舍给乞丐——说吧,要多少?”

夏漠忍无可忍地挣月兑了保镖的束缚,一拳挥在安寒峰脸上,后者一时没有防备,跌在地上。

吐出一口鲜血,安寒峰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被保镖压制在地上的男人,眼中充满不屑和嘲弄。“难看丢下两个字,就举步离开了。

走到门口,他又停下来,摇摇头,“把他丢出去,不要让记者知道

“是保镖齐声应道,直到少爷的脚步声远去,才拖起夏漠。

几天的不眠不休,双手失血过多,刚刚又激动过度,此时的夏漠已经没有力气挣月兑他们,心里的刺痛更让他颓丧。

这就是结果……

他何苦来这里自取其辱?不过是另一次的证明,证明苍瑞的的确确抛弃了他选择了有钱有势的大少爷。

保镖准备将人拖出房间的时候,另一个人进来了——

“你们出去吧

“这——”保镖有些为难,可是这个人他们也惹不起。

“没事的,出去

“……是

保镖立刻丢下夏漠,匆匆跑了出去。

“敬酒不吃吃罚酒辛枫抛下一句话,随即拨了电话低声说了几句,不一会就有几个人进来了。

夏漠倒在地上,头昏脑胀,双手的血将纱布染得腥红,渐渐麻木失去知觉,神智也开始有些迷糊。

什么人在说话?是苍瑞吗?她愿意来见他了吗?

失去意识之前,他感觉到自己被人抬了起来。他们要带他去哪里?他还没有见到苍瑞,苍瑞,你真这么忍心……摇摇晃晃中,他堕入黑暗中。

“把他送到海边的别墅去,过两天再放他出来辛枫挥挥手,在那几个人消失之前又叫住了,“叫个医生去,给他看看尽管再不满意这个小子,但是他从没有想过要他的命,叫个医生给他看看,包扎一下也算是尽人事了。

这个小子,没事来搅什么局?

搞出这么大风波,安氏那边可得好好安抚,寒峰自是帮着自己这边的,怕是怕安氏集团的现任总裁。

安林建虽然已经是半退休状态了,可是依旧是个不可小觑的人物,今晚的事若不想个万全之策来应对,想必这门亲事也会这么吹了吧。

为了这门亲事,女儿怨恨他,老婆也不太理解他,虽说是为了这个家为了公司,但是他伤了女儿的心是事实,破坏了家庭的和谐也是事实,可是……

头痛啊——

夜深人静。

苍瑞睁着眼睛,傻傻地看着天花板,还是睡不着,无论她怎么做,就是睡不着。

失眠。

天天失眠。

她已经数不清有多少天没有睡觉了。

好像是三天?又好像是七天?不对不对,好像已经十天了?

才这么几天?原来才这么几天。

距离订婚宴也不过四天,可是她却觉得像是过了一辈子了。

漠……

那双充满痛苦和震惊的眼,没日没夜纠缠着她,让她日不能食夜不能寝,那么漫长的夜晚,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天花板,欺骗自己已经睡过了。

还是痛,好痛好痛,到底什么时候才能不痛呢?

谁来告诉她,到底要怎样才能不痛?

揉揉酸涩的眼,苍瑞**着双脚,走出房间,梦游似的往一楼走去。

“……什么?你把他关起来了……”

“我就把他关了两天,就放走了,你不要担心

“可是……”

……

隐隐约约声音传进苍瑞的耳朵里,她没有多加留意,继续往楼下走,可是一个熟悉到令她心痛的名字从其中一个人嘴中说出,阻住了她前进的步伐。

“……你就放心好了,夏漠那小子没事,我还给他请了医生

“最好是这样,如果他出事了,苍瑞也一定活不下去的

“如果不是那天他跑来闹场,差点令订婚宴取消,我也不会这么做——”

凝神听了一会,苍瑞的心渐渐往下沉,本就没有血色的脸更加苍白了。

他来了……在订婚宴的那天,他来了。他真的来了——刚刚爸爸讲的被关的那个人是他吗?他受伤了吗?为什么没有人告诉她?

“他受伤了?”啪地推开书房的门,苍瑞踉跄着走到父母面前,“他受伤了吗?为什么不告诉我?他来了为什么不告诉我?”这么多天来,她第一次跟父母讲话,第一次这么激动,“他在哪里?你把他关在哪里了?告诉我,快点告诉我,通通告诉我——”

“苍瑞,你别激动江敏赶紧安抚女儿,怕她一时激动,受不住晕过去。“你先坐下来,你爸已经把他放了,现在也不知道他在哪里——”

“骗人!”苍瑞甩开江敏的手,浑身颤抖不已,崩溃地尖叫。“他哪里受伤了?为什么受伤了?你们到底把他关在哪里?”

“苍瑞——”辛枫看着女儿这样也心疼极了,想上前扶住她,她却一转身往外跑去。“苍瑞——”

“我要去看他,我要去看他,他受伤了,我一定要去看他……”她嘴巴不停地动着,泪水早已决堤,“我要去找他,他一定很痛,我要陪着他,要陪着他……”

“苍瑞,你小心点,不要跑了,乖江敏哭着喊着。

苍瑞只知道自己要立刻到夏漠身边,照顾他,安慰他,甚至请求他原谅她,身后有什么人,传来什么声音,都已经不能阻止她了。

幽暗的走廊尽头是通往一楼的旋转式楼梯,黑暗以及慌乱阻断了苍瑞对这间房子的熟悉,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她看不清前方的路,**的脚凌乱地奔跑着,停都停不下来。

“啊——”

一阵天旋地转,苍瑞躺在冰冷的地板上,觉得肚子抽痛得厉害,仿佛有什么从身体上被剥离,是什么……好痛……

“苍瑞!”

江敏放声尖叫,引来了没有熟睡的佣人,管家立即打开大灯,楼梯口的一幕令所有的人心寒。

“苍瑞——苍瑞——”江敏冲到女儿身边,看着鲜血不断的从她头上手上脚上甚至是流出,她不住地颤抖,心中一阵恶寒,却不敢去触碰她。

“快去开车——”辛枫赶紧扶着脚软的老婆,吩咐司机开车,“快去!”他大喝,司机如梦初醒地冲了出去。

“苍瑞……我的苍瑞啊——”江敏哭哑了嗓音,无力地跌坐在地上。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她的苍瑞为什么会躺在手术室里?她的肚子里……竟然已经怀了夏漠的孩子。

她的小外孙……还没有机会见到这个世界,就已经被扼杀了。

苍瑞……她要怎么受得了?要怎么受得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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