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广州酒家到了。”思想专注的时候时间过得总是很快,不知不觉就来到了位于皇后大道西的广州酒家,在司机的提醒下,四人下了车,然后在门童的引导下走进了广州酒家的大门。
现在是没有手机的时代,传达一处信息基本靠腿,当郑裕彤从飞奔而来报信的门童口中得到客人到达的信息,再从三楼包间迎出来,刚到走下三楼楼梯时,郑风等人已来到了二楼的楼梯口。
“该死的‘北佬’妖精居然敢勾引老娘的男人,我老娘撕烂你的嘴!”郑裕彤顺着三楼楼梯快步迎下来,正想和郑风打招呼,郑风背后正对着楼梯的包间的房门“咣当”一声大开,接着就传来的一个女人尖锐的嚎叫声,然后又有一个瘦弱的身形踉踉跄跄从包房里冲了出来,与刚刚转过身来察看的郑风撞了个满怀。
郑风是身高1米78的大块头,冲出来的人也就1米60左右,又是低着头的,脑门子刚好对上了郑风的胸膛,结结实实的一撞,让郑风后退了半步,冲撞的人却歪歪扭扭地倒了下去。
就在这一刹那,郑风闻到一股少女特有的体香,知道对方是一个女孩,连忙伸出左手托住了女孩的腰,大概是撞晕了,这个女孩脚下无力,整个重量都落在郑风的左手上,郑风没办法只得再出右手,把这个女孩抱在怀里。
“天杀的‘北佬’妖精!你还装死呢!老娘这就让你真的去死?”
还不等郑风看清楚自己怀里女孩的模样,一个四十多岁年纪,头发蓬乱,满脸横肉的肥婆叫嚣着冲了过来,伸手就要去抓郑风怀里女孩的头发,那狠辣劲很有些‘梅超风’的神采。
郑风反应很快,伸右手护住了怀里的女孩,一侧身躲过肥婆的一双爪,然后出肩朝肥婆身上一靠,肥婆一个踉跄连退了几步,然后一坐在了地上。
大概是准备不足,坐在地上的肥婆一时反应不过来,既忘了咒骂,也不知道爬起来,坐在地上直发愣。
郑风这才有时间细看怀里的女孩,这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孩,穿着一件红白相间的碎花上衣,梳着两条粗长辫子,身材瘦弱,瓜子脸,柳叶眉,樱桃小嘴的左侧有一块青紫,大概是刚才肥婆造成的。女孩倚在郑风的怀里,两眼紧闭,皱着眉头呈痛苦状,让抱着她的郑风怜惜不已。
不一会,女孩有了意识,大概是感觉到疼痛,先是抬起右手模了模脑门,然后慢慢睁开了眼睛,当发现自己在一个男人的怀里时,先是愕然,然后有些惊惶失措地挣月兑了郑风的怀抱。
这时地板上的肥胖女人也回过味来,坐在哪里拍着地板干嚎:“啊……勾引我男人的‘北佬’妖精也有人护着啊!没有天理啊……”
肥婆不傻,既有眼色,又很会造势力,见护着女孩的郑风是个大块头,身边人又多,知道惹不起,便把自己在放弱势地位,以在道义上占住至高点。
“我只是当‘歌脚’挣钱给我爸治病,没有勾引她男人。”女孩也很机灵,见肥婆坐在地上,又哭喊着有人护着自己,便猜到眼前的青年为自己出了头,有人主持公证,胆也壮了,于是出言争辩。
只是女孩说的是普通话,围观的本地人都听不明白,不少人听了肥婆的哭诉,再加上对‘北佬’排斥心里,先入为主,便纷纷指责她。
女孩大概是那种对香港话能听不能说的主,听明白了围观者对她的指责,知道大家误解了自己,却无法表白,既害怕又无助,只得拉着郑风的手使劲摇着头,连说:“不是的!不是这样的!”
郑风拍了女孩的肩膀,用普通话说了一声:“没事的!”
“你也是大陆过来的!”女孩一听到郑风说的是普通话,无助的神情一下转有惊喜,朝着郑风以极快的语速道:“我没有勾引她的男人!我是被冤枉的!她男人对我动手动脚,我还打了他一耳光……”
打了人家一耳光!怪不得肥婆在这里闹得天翻地覆,肥婆的男人也躲在包房里不出头。郑风不禁对眼前的瘦弱女孩钦佩起来,决定帮她一把,于是对肥婆道:“这女孩说没有勾引你男人,你男人对好动手动脚,她还替你教训了你男人,给了他一耳光。”郑风的话说得很艺术,把无奈的自卫说成是帮肥婆教夫。
肥婆虽然有点欺软怕硬,但嘴上功夫了得,就怕郑风不讲理,现在郑风给了她发挥特长的机会,便瞪起了眼,声情并茂地絮叨起来。什么她上有公婆下有一堆小孩啊,什么以前自己的男人怎么顾家呀,可自从三个月以前自己男人被这个‘北佬’勾引,就钱也不向家里交了,人也不着家了,整天在这里鬼混,好好的家眼看着就要塌了,都是这个‘北佬’小妖精给害的等等。
女孩不傻,从肥婆的絮叨中听出了破绽,当即拉了拉郑风的衣袖辩解道:“我今天才来当‘歌脚’的,刚才才第一次见到她的男人,怎么可能在三个以前勾引男人!她肯定是弄错了对象。”
“啊!停!你暂停一下!”郑风做了一个暂停的手势,制止了肥婆的哭诉,问道:“你说你男人三个月来整天在这里和一个女子鬼混。”
郑风特意把‘在这里’三个字说得重重的,好让围观的众人都知道肥婆的男人长期在这里与女子鬼混的。
“是!我弟弟跟踪了好几次,每次他都是在这里和‘北佬’妖精鬼混,我弟弟可以作证。”肥婆边说边指了指一个瘦弱的男子,那男人直点头。
“大家听到啦!这位大姐和她弟弟说:三个月来,这位大姐的男人都在这会情人。”
郑风捡出肥婆话语中的重点大声说给围观众人听,然后问在一边看热闹的门童:“这女孩是什么时候来酒楼的干活的?”
这门童知道宴请郑风的是富豪郑裕彤,刚才郑风的跟班李显贵又给了他10港元的小费,自然实话实说,证明女孩是今天新来的。
恰在此时,酒店的经理也赶了过来,于是郑裕彤也站出来让酒店经理作个证。象郑裕彤这样有身份的人,一般是不过问这种小事的,他此时能站出来是给了郑风极大的面子。
酒店经理是千锤百炼的玲珑人,哪能瞧不出这个道道,连忙向郑裕彤和郑风见礼,然后大声声明女孩确实是今天新到的,今天晚上才第一次接待客人。
这时肥婆的男人走了出来,觉得自己没面子,于是朝着肥婆骂道:“你个臭婆娘!在家闹还不够!还闹到这里来……”
肥婆看到酒店经理都恭恭敬敬地向郑风这帮人见礼陪笑,更确认了这个为女孩出头的青年是个不好惹的主,现在又被人抓住了破绽,牙尖嘴利的肥婆也一时无语,正憋气呢,她不长眼的男人正好此时从包间里出来数叨她,可找到出气的人了!于是借机下台,抛下女孩不管,哭着闹着朝自己的男人去了。
一场社会矛盾转眼间化成了家庭内部矛盾,郑风当然不会干涉人家的家事,而身份显赫的郑裕彤,就更不会闲得看鄙陋的夫妻争吵,两人不约而同地转过身来相互问候,然后在郑裕彤的引领下,寒喧着走向三楼的包间。
刚要进包间门的时候,郑风感觉到有人轻轻拉住了自己的衣襟,转身观瞧,原来是刚才撞进他怀里的女孩。
女孩的衣衫比刚才整齐了些,头发也整理了一下,两手抱着一个半新不旧的二胡,正以一种半羞怯、半祈求的眼神看着自己,让郑风心中一暖,以一种关切怜惜的口吻道:“有什么能帮助你的吗?”
郑风知道这样问可能会惹来麻烦,但谁叫自己是一个非常正常且很有同情心和正义感的的男人呢!遇到这样我见犹怜的女孩,正常的男人哪能拒绝其祈求。
“我怕他们再欺负我,等会您能送我回家吗?”开了口,女孩又觉得自己说得唐突,忙换个语气道:“我知道你是好人!我可以唱歌给你们听,不要钱的!”
被戴了一个好人的帽子,又有免费的服务,郑风就更无法推辞了。但郑风没有直接答允,而是问:“怎么?知道害怕了!出来当‘歌脚’,这点事也担当不了。”
女孩低下头,用眼角看了郑风一眼,然后羞怯怯地答道:“我第一次出来做事,那里知道这么麻烦!”
女孩一边说话,一边摆弄着手中的二胡,脸上还流露出几分无法掩饰的天真,这种神态只有未经人事的雏才会有,郑风知道女孩说的是真话,有心帮帮她,但现在是郑裕彤请客,把她领进包厢不太合适,于是道:“要不你先在楼下等着,我谈完正事就送你回去。”
“不用了,一起进去吧!”郑裕彤接触广泛,能听懂普通话,不等女孩再开口就满口答应了女孩跟随的请求。
在郑裕彤看来,谈生意喝花酒是非常正常不过的事,多一个漂亮女孩在身边坐着,郑风肯定会更绅士、更大方,生意谈起来也就更顺畅。他原本就想找两个女人来陪坐呢,现在这女孩主动上门,是再好不过的事了,哪能把这样送上门来的好事推掉。
既然请客的郑裕彤乐意让女孩蹭饭,郑风当然不会反对,转头问了一下女孩,见女孩点头,便领她进了包房。
郑裕彤订的包间很大,餐桌摆在一侧,另一侧只在角落里摆了一架钢琴,空出了一大片的场地,上个小型歌舞表演都没问题,如果再加上一套卡拉ok设备,就是原时空郑风非常熟悉的多功能包间,大概功能应该是一样的,只不够高科技而已,郑风这才知道,华夏人从来就不缺娱乐精神,后世的酒场文化,以及相配套的一条龙服务不过是一种文化的传承,最多也就是继承上的再创新。
这次宴请目的性很强,郑裕彤没有请人作陪,也只带了二个跟班。郑裕彤应该是事先有安排,刘富、李海波被他的二个跟班邀请到对面的包间就餐,当然,四个跟班都很机警,开着包间的门,一边就餐闲聊,一边看守着老板包间的门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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