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南洋是华侨农场的不甘寂寞的能人,18岁就离家闯荡,从建筑小工和渔船帮工做起,奋斗了十几年就成了一个拥有南洋建筑、南洋渔业二家公司的千万级富翁。
在当今中国基尼系数名列世界前茅的2012年,千万级的富翁在海南省算不了什么,但在偏远落后的华侨农场则是绝无仅有,绝对值得骄傲。
当然林南洋还有一件自以为值得骄傲的事,那就是在计划生育是国策的大环境下,付出以十万计人民币的代价生养了郑拂、林晓、郑风、林清四个大小子和一个女儿林丽,并把他们一一培养成材,一个飞行员和四个大学生,华侨农场无人不羡慕。
要说,林南洋的超生行为也不是对计划生育国策有什么不满,有意对抗政府的人口政策。林南洋和妻子郑瑛的家族都是印尼华侨,在印尼**排华时两个家庭都遭劫难,归国途中又遇风暴,仅林南洋的父亲林长福、岳父郑勇和林南洋现在的妻子郑瑛以及林南洋自己四人生还,因此林南洋与妻子郑瑛肩负着林氏、郑氏两个家族的传承,不得不如此。
如果从根源上来说,这件事要怪也只能怪当时的中国大陆政府,是中国大陆政府为了团结亚非拉,作出外交上的让步,同印度尼西亚土著军政府签订了否定双重国籍的文书,抛弃了海外华侨,使华侨得不到应有的保护,致使无数惨绝人寰的悲剧发生。
当然中国大陆政府的目的也没有达到,援助、真诚和忍让换来的是绝交和印度尼西亚土著军政府更架疯狂的**排华。
这是个非常现实的教训,国与国之间根本就不可能有友谊,利益才是根本,而且这个利益还不能是一次性的大利益,细水长流才是王道,升米恩、斗米仇也适合国家外交准则。
中越关系就是另一个例证,支援越南的800亿人民币,如果是细水长流,越南也不会在统一后立刻就翻脸,当然,如果那800亿人民币的援助,北越能否实现统一还是一个值得商榷的事。
说来,林南洋、郑瑛两家更冤,他们两家当时在印尼可都是经营着大大的种植庄园的,如果有祖国的保护何至于落得现在这样,生几个孩子还要在共和国与国人同胞争资源,说不定他们还是能够为国家作贡献的爱国华侨呢!
回归正题,总的来说,林南洋除了幼年时无辜遭的劫难,大半生都是福星高照、百事百顺、事事如意,但自从去年涉足深海养殖以后一切都变了。
去年年初,雄心勃勃的林南洋融资来临高后水湾建起了一个十五组六十口周长40米网箱的深海养殖场,四月份下了金昌鱼鱼苗,经过五、六个月的投入和精心照料,眼看就要到出鱼期,没想到10月初却先后遭到‘纳沙’‘尼格’巨风的双重打击,辛辛苦苦养殖的尾重过手斤的金昌鱼归了大海,深海养殖网箱也损失过半,直接经济损失超过1400万元,赔了个底儿清,还不得不继续经营下去,不然损失更大。
于是拥有数艘渔船的南洋渔业公司的股份转了出去,某大学建筑系毕业后接手南洋建筑公司三年多的二子林晓也不得不舍弃自己刚刚熟手的事业,出让全部的股份,来临高和林南洋一起经营养殖场。
继续经营养殖场是一场没有退路的赌博,大把大把的钞票扔进去,只盼能顺利挺到十月出鱼期,林南洋的家族事业才能回风路转,走出目前的困境。
2012年3月父子俩请人修复了8组32口网箱,4月份再次放养下了金昌鱼鱼苗,修复网箱和购买鱼苗二大项的支出,再加上工人工资和购买饲料的开支,花钱就像流水一样,到6月初林家已是债台高筑,再也没有人肯借钱给他们,领不到现金工资的工人一个个离去,父子俩和林晓的母亲郑瑛、爷爷林长福、姥爷郑勇五人担起了32口网箱管理的繁重工作,虽然在海南舰队海航兵某师当飞行员的大儿子郑拂也经常利用节假日来帮忙,但蜻蜓点水当不了大用。
为了高效利用时间,林南洋一家出租了岸上的房屋,一艘30吨的渔船白天运饲料,晚上锚在养殖场,一家人以船为家,吃住都在船上。
一开始鱼苗小,投喂量不是很大,五人起早贪黑地劳作,还可以勉强维持,但鱼一天天长大,投喂量和管理工作量不断增加,五人连轴转也赶不上趟。
好在6月上旬刚研究生毕业的三子郑风赶了回来,多了一个壮劳力,大家的劳动强度缓解了不少,但大家还是非常忙碌劳累。
不过林南洋刚大学毕业的四子林清大前天又赶回来与家人共患难,又多了一个壮劳力,风箱的管理总算拉得开栓了,林南洋总算可以松口气,但可以松口气并不意味着就真就能放松下来的。
6月23日至7月24日是星期六和星期天,在部队当飞行员的大儿子郑拂和海口工作的儿媳回来帮忙,虽然周日下午三点又回去了,但也抢出了不少活,所以大家相约星期一早上睡个懒觉,但心里装着鱼苗的林南洋和郑瑛还是早早醒来。
“老豆!妈!还不到六点呢,起这么早做什么?又没有什么急事要做,再睡一会吧!”
林南洋是一个喜欢标新立异的人,他认为老豆能生出一大堆小豆,从孩子们学话起就让叫老豆,所以四个儿子对他的称呼就是老豆,这也是他最惬意的事之一,因此有了他这个老豆才有四个小豆,四个小豆的小名便是大豆、二豆、三豆、四豆。
老豆没有给老大林丽排豆名,但心中有些嫉妒的林丽给自己起了一个余豆的外号,老豆不认,没有四个小子认同。
林南洋、郑瑛轻手轻脚地走向舱门,但还是引起了渔船的波动,惊醒了林晓,林晓看着刚要跨出舱门的父母,非常无奈地劝了一句。
“烦死人了!再睡1个小时也不耽误事,何必每天这么早就折腾
四子林清也被惊醒,叨叨了一句,然后用被子捂着脑袋继续睡自己的觉。
“没办法,我们都习惯了,每天早上五点来钏是非醒不可!而且怎么也睡不着,在这里折腾反而影响你们,再说爷爷姥爷早就去巡视网箱了,我和你妈也得去帮帮忙,你们继续睡吧!”
林南洋回头歉意地轻声解释了一句,然后回身跟着妻子郑瑛走了船舱。
“该死的网箱!”
看着父母离去的背影,感受着渔船因父母走动而产生的晃动,睡意全无的林晓轻轻念叨了一句,翻身坐了起来。
“唉!没有想到搞深海养殖这么辛苦,这以前那么长时间,你们是怎么熬过来的
清醒过来的郑风也坐了起来,模出一盒烟,递给林晓一支,自己也叼起一支,林晓很默契地掏出打火机点火。
郑风吸了一口烟,轻轻拍了一下林晓的肩道:“二哥!你做得真不错!你顶起了大半个家,还是在我们家最困难的时候
郑风说的是真心话,也说中了林晓的心结,林晓虽然是心甘情愿回来帮父亲分担压力和风险的,也没有在意能有什么回报,但从建筑公司的老板回落到苦力的巨大反差,还是让他心有不甘,内心当中时常有斗争、有纠结,总有一种莫名的情绪在心中压着,忙起来没有什么感觉,一闲下来就心里堵得慌,但现在自己的付出得到兄弟的承认和理解,心里非常受用,心中的压抑感顿时得到缓解,解开了纠结的眉头。
林晓笑着看了郑风一眼,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三弟没有必要这么客气了,你如果早毕业一年,也会这么做的!”
“做了就是做了,没做就是没做,没有如果,你是我的榜样,所以我也要同你们一起把这一个养殖季熬过去再去找工作,这么多年我都是纯消耗者,也该为家里出出力了!”郑风感慨道。
“海市蜃楼!大家快出来看海市蜃楼!”
两兄弟正谈着心,外面突然传来了林南洋急促的呼喊声。
“海市蜃楼!在那?”
一直在那儿假眛的林清一翻身爬起来就跑出了船舱,没有看过海市蜃楼奇景的林晓、郑风跟跑了出去。
来到船头,大家顺着林南洋指引的西北方向看去,眼前是一样的海平面,并没有什么发现,林晓问道:“我怎么什么也没有看见?”
林南洋再次指着远处海面说道:“你们仔细看,那里的海面上泛着一线的浪花,浪花下面是隐约可见的礁盘,礁盘上面天空上的云彩也和周边不同,亮度也不一样。我们养殖场这片海域根本就没有礁盘,这肯定是海市蜃楼现象造成的
“我看到了,那朵云彩的边缘呈直线状,像是被裁剪了一样!”
眼前的景致虽然不是郑风印象中的海市蜃楼景象——琼楼玉宇,但的确与本地的环境大不相同。郑风仔细观察,发现四五十米外的大气好像开了一个五十多米宽、二百米左右高的门户,那海市蜃楼的景象就在门户里展现,真实而清晰。
“虫洞!应该是时空虫洞!”
看着眼前怪异的海市蜃楼景象,林清心头一动,不由地惊呼起来。
被林南洋的呼声引过来的爷爷林长富不知道林清说的是什么,疑惑地看着一副惊异神情的林晓疑问道:“什么时空虫洞?”
“也就大家说的时空隧道!是一个时空到另一个时空的时空之门!究竟是不是还得看了才可以下结论!”
林晓一边回答,一边转身向渔船的驾驶室跑,其他人也反应过来,开始行动。
姥爷郑勇跟着林晓上了驾驶室,林南洋与郑风起锚,林长富与林清把系在网箱平台上的机动玻璃钢舢板拴到了渔船尾部,一阵忙活后,渔船启行,朝着林清所说的时空虫洞驶去。
当渔船驶进时空虫洞,展现在大家眼前的不仅有刚才看到的浪花下的礁盘,而有一个足有二千米长的大礁盘时隐时现,礁盘上还有一座长七百多米的小岛,还是有植被的绿色小岛,而且这个礁盘不是孤独的,礁盘以东约2千米还有一个大礁盘在浪花中时隐时现,而在礁盘西南同样的距离也有坐礁盘,礁盘上有一个小岛露出海平面,隐隐可见绿色植被。
“真的是时空虫洞,还是幻觉?”
林晓被眼前的一切惊呆了,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绝对是真的!”
渔船离小岛的西端约五六百米的距离,渔船下水深约二十来米,海水清澈,海底礁沙清晰可见,前方小岛上的椰子树和灌木也历历在目,郑风越来越相信自己通过时空虫洞进入了另一个时空,于是大声道:“这是我们一家的小岛,现在我们一家就是这些小岛的主人”。
林清也附和道:“对!发现者拥有,从现在开始,眼前这个岛就是林长富岛,西边那个岛叫郑勇岛
“对!以后再发现新的岛屿就以爸妈和我们兄弟的名字命名!林南洋岛、郑瑛岛和郑拂岛、林晓岛、郑风岛、林清岛,再发现就以我们的子孙命名,一家人人有份郑风再次起哄。
“你们的愿望能否实现,取决于岛上是否有人,因此当下的首要任务是上岛察看,宣布主权则是在察看任务完成以后的事,因此,你们现在高兴得有些过早
林晓一边给大家泼冷水,一边用一个罗盘观测东方刚刚冒头的太阳。
“有什么发现?”林清凑过来,一边问一边抢过林晓手中的罗盘,自己动手观测起来。
林晓道:“这里太阳升起的位置比我们在临高看到的日出要偏北一些,原时空是6月25日,夏至刚过不久,太阳应该在北回归线附近,接近最北点。那么这里一定要比海南的纬度低得多,应该在西沙群岛与南,我初步判断16度以南,如果这里还是南中国海的话,这里就应该是的西沙群岛或是南沙群岛中的双个小岛。当然,也可能是太平洋上的加罗林群岛或马绍尔群岛,另外,印度洋上马尔代夫也在这个纬度,同样不能排除
“没错!肯定在16度以南
林清观察了一番后,先是肯定了郑拂的成果,然后开始自己的研究成果:“我以一个超级南海迷的专业学识肯定这里就是南沙,这里不可能是西沙,因为西沙没有这样的小岛,也没有二哥说的什么太平洋、印度洋等其它如果!因为我们眼前的两个岛是独一无二的,它们相距仅2千米左右,只有南沙群岛的双子岛能以此相合。因此,我们前方的岛屿就是北子岛,其西南的岛屿是南子岛,其东面的礁盘就是贡士礁,南子岛的西南3至4公里一定还有奈罗礁存在……”
“别卖弄你的专业学识了!我笔记本里有南沙诸岛卫星图,对照一下就知道这里是不是双子群礁了!”
在林清侃侃而谈的时候,郑风进入船舱搬出了自己的笔记本电脑。
自中国在南海与菲律宾、越南等国的争端加剧,中国的青年人都普遍关心南海诸岛,大多都下载过卫星图了解南海诸岛情况,郑风的电脑中就有大量南海区域的卫星图片。
郑风把电脑摆在船甲板上,急火火地启动电脑,调出图片,大家围着电脑观看郑风调出的双子岛图片,与眼前的小岛一对照,此地是双子群礁是确实无疑,于是三兄弟开始研究上岛位置,准备登岛考察。
“这个时空虫洞会不会消失?”
三兄弟正处极度亢奋时,冷不丁传来郑瑛略带忧虑的疑问。
时空虫洞消失怎么办?在母亲的提醒下,大家都从极度好奇和兴奋的情绪中惊醒过来,不约而同地回头向时空虫洞张望,只见时空虫洞的另一边网箱在海上起伏。
还好!时空虫洞还在,大家的惊恐心放了下来,齐齐地长出一口气,但大家开始对上不上岛产生了犹豫,时空虫洞一旦消失就意味着不一定回得了原时空,大家不得不考虑后果。
“还继续上岛嘛?”
父亲林南洋也犹豫,用商量的语气征求三个青年的意见。
三兄弟相互看了看,一时也不知道怎么办,最后还是林长富下了决心:“这次我们没有什么准备,还是先回去,如果时空虫洞不消失,或者再出现,我们准备好再来
海岛探险有太多未知的风险,时空探险就更存在着不可预见的情况发展,稍有不慎就是人命关天的大事,三兄弟也都是心智健全的成年人,冷清下来后,自然能作出正确的判断,于是都表态赞成林南洋的意见。
“我同意!在这荒岛上,我们起码要有足够的粮食和淡水
“还得有足够大的船!”
“还得有必要的工具和防卫的器械,以防海盗或其它生物的攻击
林南洋见意见一致,掉转航向急急地回返,刚刚穿过时空虫洞不久,时空虫洞就像拉了电闸一样,瞬间消失,没有留下一丝一毫的痕迹。
好险啊!林家父子惊魂不定,暗暗庆幸。庆幸过后又是惋惜,惋惜错过了一次千载难逢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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