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雨墨在一阵空灵悠扬的小提琴乐曲中醒来。
睫毛还在纠缠挣扎着不肯完全打开,半眯的眼缝透出淡淡的圆形光晕,像一个个含在眸中的柔和的圆形小彩虹。
音乐声停止,四周立刻寂静无声。
她侧着头,望向光亮的来源,金丝绒坠地的巨幅窗帘没有紧密闭合,透出边边角角的冬日阳光,随着她的眨眼,也变成了一个个镶嵌在帘幕上的柔和的圆形小彩虹。
这不是她的出租屋。
是在梦中吗?
她尝试着起身,随即感到全身都在痛,从头发、到唇畔,到胸口,到手臂,到腰肢,到脊背,到后身,到脚踝相继着迸发出撕裂般的痛楚,仿佛皮囊和血肉之间被辗转揉碎了又重新缝合了一般。
她放弃挣扎坐起来的企图,静静地环视四周。
这是一个相当宽大的空间。
是的,这不像个房间,而是个不好形容的空间。她的左侧是巨幅落地窗,悬着华丽的紫红色金丝绒窗帘。她的对面空荡荡的没有任何家具摆设,一直望到尽头,再尽头,是一面巨大的白色墙壁,悬着一副巨大的横幅油画,十分震撼。
油画中央是一个全果的金发少女,长发风中凌乱着,飘散在少女还未成熟略显青涩的敏感部位,少女的脸上流淌着淡淡的哀伤和困惑,身形白皙却娇柔无力,脚下踩着一片扇形贝壳,冉冉从平静而微有碧波的海面上升起,左侧和右侧分别有风神和春神在殷勤的守护着她,淡粉色的花瓣随风悄然零落。
她知道,这是波提切利的传世名作《维纳斯的诞生》,眼前虽然是个放大尺寸的临摹品,但已经很有传神的意蕴了。当然,原作是收藏在佛罗伦萨乌斐齐美术馆的,等闲难见真颜。以前上西方艺术历史课的时候,她很喜欢这幅画,曾经想攒够了钱就去观摩一下过过瘾,但也只是想想而已,穷人是不配有奢侈的梦想不是吗。
视线扫视到右方,被一张巨大的欧式复古风格的床挡住了。
洁白的十字纹点缀着提花缎面的标准五星级酒店床单,看起来至少是60支纱以上的细腻质地。
她幡然醒悟,自己此时竟然是睡在——地上!?
而且还是——酒店的地板上?!
更让她吃惊的是,自己的右手还牵着另一只宽厚的手掌,那暖融融的掌心把她纤细的手指攥得紧紧的。
她拼命回想昨晚
头痛欲裂
像是宿醉一般的,完全记不得发生的事情。
心底隐隐有不祥的预感,但又模不到任何头绪。
左手费劲力气轻轻掀开包裹着自己的锦被一角,竟然,竟然,不着寸缕!
“啊——”
她放声号叫。
下一瞬,就被整个人拎着手臂拖上了床。
“你的‘啊’字能不能换点花样,每次都像个疯女人,耳朵都听出茧子来了
唐雨墨眼中映射出顾以涵那张睡眼惺忪的脸。
许是刚起床,他的脸色还没有结冰,线条比平常柔和不少。
“我,我,我你,你,你”
唐雨墨一时间磕磕巴巴说不出完整的话来。
“一晚上七次,我累死了。有事等会再说
顾以涵语不惊人死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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