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林寨四周都是崇山峻岭,且寨子也不大,只有四五十户人家,曹秀这一嗓子,高亢嘹亮,顿时把这夕阳下已经昏昏欲睡的寨子震得立即精神了起来。
王佳星和罗念惜也被曹秀喊出的这句话感动了,一句“咱家来亲戚了”,显然没把这两人当作外人,而是当成了自家亲人。王佳星不禁心里一暖:山里人的这种热情质朴,在香城是找不到的,这次在这里见到了一种已经濒临绝种的人性,不虚此行!
王佳星二人跟着曹秀来到一家独门小院。院子宽敞整洁,院子中间是两间低矮破旧的茅草屋,草屋两边饲养了各种家畜,屋后是一个菜园。一路走来,王佳星发现在罗林寨,几乎家家都是这样的院落,这样的草屋。
这时,早有一个壮年汉子从院子里迎了出来,“她娘,是哪家亲戚来了?”
“罗立的女儿回来看咱们了曹秀兴奋地说道。
汉子急忙说道:“快进屋,进屋再说
众人进屋后,曹秀向大家介绍这个汉子是她的丈夫,叫罗大志。
罗大志是个生性豪爽的人,大家刚一坐下,他便说道:“正好我们也要吃晚饭,孩儿她娘,加几个菜,我要跟王老弟好好喝一下
“不用加菜了,我们带来了这时,屋外又走进几个五六十岁的汉子。
原来,在罗林寨有一风俗,这里无论谁家有亲戚来,寨子里德高望重的人都要到场,并且都要自带酒菜。其实,之所以有这样的风俗,也是一种无奈之举,因为这里太穷了,想要招待客人一桌像样的酒席,每个人家都很吃力。久而久之,这里就形成了这样的习俗,这也算作一种互助吧,想想,谁家没有个亲戚来呢?
当进来的几个人知道了罗念惜的身份后,其中一位老者说道:“大志家的,你刚才的话可说得不对了,罗立是我们寨子共同养大的,是我们全寨人的亲戚,他的闺女来了,你哪能说是你家亲戚来了呢?这不是咱们全寨的亲戚来了嘛
曹秀赶紧笑着赔礼,“亮叔,是我说错了,我道歉行了吧
屋内一片喜气洋洋,王佳星不由得感慨:在城市里,人们的生活条件虽然优越,可是,再也找不到这样人人相敬相亲的感觉了,城市人已经活得麻木了。
这时,亮叔又说话了,“念惜啊,你爷爷女乃女乃还好吧?”
“爷爷女乃女乃生活的都很好,谢谢亮叔关心罗念惜谢道。
“他们老两口可是好人呐亮叔似在回忆,突然,他又问道,“你爹还好吧?”
“我爹他……”罗念惜眼睛一红,低下了头。
王佳星见状,忙接过话头,“罗叔……不,我岳父他刚去世不久
众人一听,无不惊讶。亮叔问道:“他是怎么死的?”
“因为得了绝症
王佳星没有说谎,因为罗立得了绝症,所剩时间无几,所以他才为了能尽快回报乡亲的养育之恩而铤而走险,以致最后伏法身亡。
亮叔感叹一声,“唉,当年,溪水村出了个大学生曹清汉,他们全村的人都感到荣耀。后来,咱们寨子供出个罗立,我们也一样感到荣耀,可谁知他竟……”
“亮叔,我们不说这些了。我爹已经走了,我们活着的人还要开心地活下去罗念惜劝道,她不想让大家这样伤心。
罗大志马上举起酒碗,说道:“不提伤心的事了,念惜和佳星能从那么远的地方来看望乡亲,不说别的,说明罗立叔没忘记咱们,咱们罗林寨一直都在他的心里,我高兴啊,我高兴!来,干!”
“干!”
“干!”
罗念惜因为走了一天的路,现在已经疲惫不堪,她吃完晚饭就回到另一间茅屋休息去了。现在,桌前几个男人却正喝得高兴。这个小寨子,常年都是死气沉沉,王佳星和罗念惜的到来,给这里带来了一丝活力。
王佳星本就不胜酒力,再加上喝的是自酿的烈酒,他只喝了一碗多点,就再也支持不住了。众人见他是真的不能再喝了,这才不再劝他喝酒。
罗大志见王佳星已经喝醉了,便说道:“佳星,我看你也累了一天了,我扶你回去休息吧
“不用大哥扶,我自己能走王佳星现在如蒙大赦。
罗大志坚持道:“不行,我扶你回去
罗大志把王佳星扶到门口,又说道:“佳星,我就不扶你进去了。记住了,你今天太累了,而且也没少喝,晚上就好好睡觉,别那什么了啊
王佳星听得莫名其妙,只点头应了一声,便晃进门内。木床上,罗念惜盖着新换的被子,睡得很熟,他不由得也有一股困意袭来,于是倒在床边就睡了过去。
早上,太阳已经爬得很高,阳光从窗子里照进屋内,晃得王佳星再也睡不着了。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第一眼就看到了一缕秀发,这缕秀发散发出来的馨香,他这几天已经很熟悉了。
突然,王佳星感觉手中握着一团软软的东西,他下意识的捏了捏,顿感脑袋“嗡”的一下。他的脑海中瞬间闪现出一个人影——吴凤兰。随即,他便清醒过来,不对,这不是吴凤兰。
王佳星知道,他搂的不是吴凤兰,而是罗念惜。今天,罗念惜不是跟她相拥而卧,而是背靠着他,且靠得紧紧的;他的胳膊也把罗念惜搂得紧紧的,而且还把罗念惜的胸前的一团柔软贪婪地捂在了掌心。
王佳星想把手抽出来,可是他刚一动弹,罗念惜立即把他的胳膊抱住,不让那只温暖的大手离开。
“你,醒了?”王佳星红着脸问道。
罗念惜抱着他的胳膊一动不动,细声说道:“还想睡一会
“昨晚,昨晚怎么了?”王佳星尴尬地问道。
“你说呢?”
还说什么说啊?现在,王佳星的手正握着人家的小白兔,大腿跟正贴着人家柔软的小,这还用问发生什么了吗?
王佳星现在心中愧疚不已,罗立把女儿托付给自己,自己却酒后乱性把人家女儿霸占了;还有,这该怎么跟月月交待,以后大家该怎么相处?想到这里,他不禁再次想把手从罗念惜柔软的胸前抽回,罗念惜却再次把双手紧了紧。
“念惜,对不……”王佳星想要道歉。
“不要说了罗念惜打断了王佳星的话,她转过身来,抱紧了王佳星的脖子,呢喃说道,“在罗林寨,你是我的爱人说完,她闭上了双眼,轻轻地把双唇贴近王佳星。
面对已抵至唇边的香吻,王佳星有心躲避,可是罗念惜却把他抱得紧紧的,让他无法动弹分毫。
其实,王佳星现在也不忍心避开罗念惜的双唇。当罗念惜闭上迷离的双眼后,他知道,这个小女孩现在是完全相信了他,相信他不会躲开,相信他的双唇会永远为她等候。如果此时他躲开了这个女孩的双唇,他怕女孩会委屈地流泪。就像一个蹒跚学步的小孩,当他扑向他极其信任的父亲时,他的父亲却狠心地闪身躲开,让他扑倒在地上,他能不伤心地哭泣吗?
来不及多想,也只能想这么多了,随即两唇相碰。虽然王佳星心底矛盾,却始终清明,怎奈罗念惜早已如醉如痴,好像已身陷另一个梦境。
良久,当两唇分开时,王佳星惊讶地发现,罗念惜并没有出现他想像中的那种面带娇羞的媚态,她只是轻轻地叹息一声后,随即便把自己的小脸埋进了王佳星的怀里,不再说话。
王佳星虽然怀中揽着一个小美人,但他心中却感觉非常怪异。让他感觉怪异的并不是此时两人一丝不挂地抱在一起,而是罗念惜那大大出乎他意料的表现。以往那个文静羞涩的小女孩不见了,现在的罗念惜就好像接了地气一样,变得让他感觉那么陌生,陌生得让他不得不想起一个他熟悉无比的人——曹月。
现在,王佳星真的在罗念惜的身上看到了曹月的影子,想爱就爱,哪怕前方是熊熊烈火,也要振翅向前。
想到这里,王佳星为难了,他不禁在想:坏了,念惜一定是喜欢上我了!这可怎么办?
面对马云雁,王佳星可以想方设法去躲避,可是,面对罗念惜,他无论如何也狠不下心来去躲避,而且也无法躲避。比如现在这种情况下,再去躲避的话,他真的怕怀里的罗念惜会心伤。
在温暖的被窝里,两人就这样赤。果着纠缠在一起,谁也不再说话。
良久,罗念惜慢慢抬起头来,微笑看着一脸呆傻相的王佳星,轻声地唱起在路上听到的那首山歌:
山里的人哟,把山当作根,
山里的妹子哟,把情哥哥当作神。
哥哥记着哟,一事要听真,
山里汉子哟,不做那个负心的人……
歌声在罗念惜的口中轻轻传出,已变得婉转幽眇,这是一个少女在向她的情哥低诉衷肠。
听到罗念惜的歌声,王佳星不禁心里发苦,于是问道:“念惜,以后怎么办?”
罗念惜再次捂住他的嘴,“在罗林寨,你是我的爱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