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云晋和文禛谁也没指望用一个香皂的方子就能富国强民,这最多只是能让文禛多个发财之道而已,用来稍微弥补一些北方战事留下来的窟窿,其实更代表其实只是宁家的态度——宁家永远是忠君的。
比起这次与北方的战斗,他更担心的其实是几年后与奉武族全面开战的事情。
离开皇宫之后,宁云晋不停地猜测文禛的用意。要知道去上书房读书这至少就是普通宗室子弟都求不来的待遇——除非是当伴读。
至于由皇帝亲自代师传授技艺,这可就意味着今后文禛就是自己的半师,虽然这事铁定不会公告天下,但是宫中的消息那些达官显贵想打听到还是很容易的。
就算自己是祭天者,这恩宠也实在是太过了一点,宁云晋心里实在有些不踏实。
到了家里宁敬贤破天荒的居然已经回家了,宁云晋很想和他说一说这件事情,可是宁敬贤却摆手阻止了,只是有条不紊地在家里安排事情,直到用完晚膳,他才叫上宁云晋进了自己的书房。
“父亲,家里要来贵客了吗?”宁云晋虽然没一直跟在他身边,但是那些吩咐无一不是迎客的,故而有此一问。
宁敬贤把玩着手中茶盏,脸色有些不好,“你爷爷要回京了。”
“不可能吧!”宁云晋惊道。看今天的阵势爷爷可是要驻京了,身为直隶总督要回京不是升官,就是犯错被拿,怎么看都是前者。
如今眼看着前方的战事要结束,年前肯定会要论功行赏,如今父亲是兵部尚书,这次大战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总要有所奖赏,文禛能那么大方让宁家父子都官居一品!?
“你这孩子真是越来越不得了了!”宁敬贤叹了口气,从怀里拿出一个折子,“前些日子你爷爷乞病辞官了。”
宁云晋的神色有些复杂,“皇上准了吗?”
“还没下明旨,但是多半会允的。”宁敬贤有些惆怅地道,“昨儿个皇上已经找我去透了点口风。”
宁云晋咬了咬下唇,却也不知道该如何劝慰。只得道,“至少爷爷能回京一家团聚,哥哥的差事也可以安排了,父亲何不向前看。”
宁敬贤望着他的神情有些欣慰,“你这孩子看得果然通透。你爷爷的意思也是这样。可是父亲奔劳了一世,临入阁前却……”
宁云晋有些沮丧地道,“都是我误了爷爷。”
“傻孩子!”看他垂头丧气地样子,宁敬贤揉了揉他的脑袋,“你不用想太多,祭天者的身份是老天爷赐的,那救驾之功更是发自本心而为,谁还能怪你不成。只要有你和你哥哥在,宁家就有希望。”
宁云晋乖乖地点了点头,然后将今天在宫里的事情说了一遍。
“我这才想明白,皇上怎么会给宁家这么大的体面,原来还有爷爷辞官一事……”
“这是皇上喜欢你,乐意亲近你,要不然他哪会用这方法。”宁敬贤都忍不住在心里想这两人难道真是父子天性,即使没相认也相互吸引着,从皇上见到小二开始就对他格外宽容,多加照顾。
他叮嘱道,“既然皇上一心想要栽培你,你便要好好用功。”
宁云晋自然只有应了。
第二天皇宫下的旨意,简直让一干人等跌破眼镜。圣旨上提到宁陶煦因身体不适乞病辞官,皇上感念其忠心耿耿将其调任为宗庙的文书司祭,其孙聪明伶俐、福慧双修,又孝顺有加,特赐其入上书房读书。
关于宁家的事情大家一直都在猜,一家同朝为官的父子有两个一品,这样的事情是前所未有的,即使皇上愿意,其他的家族也要眼红,天底下又不是只有宁家最有能力,难道就因为他们深得皇上信赖,就可以占据两个一品之位!?
皇上会怎么处理宁家的事情,所有人都等着在看。
不过明眼人都知道这事应该会在北方战事结束,论功行赏的时候才提到台面上,没想到宁家的老狐狸果然不简单,居然毫不留恋即将入阁的诱惑,一封折子直接乞病辞官,为子孙后代腾位置。
瞧瞧他这一手玩得多妙,即为皇上解了忧,又让宁家占了大义。皇上果然也给了宁家体面,宗庙司祭可以说就是个养老的地方,文书司祭的工作就是整理一些族里关于血脉之力的资料与心得,偏偏却又等同一品大官,真是个最最清贵不过的职位。
只有宁云晋看到这圣旨后在心里嘀咕,这职位搞不好就是那张方子买回来的。不过这样也好,爷爷才五十多岁,要让他这么早就赋闲在家,只怕心里也会有些失落,这样安排反倒好。
接到圣旨的第二天,宁云晋就只能乖乖的前往皇家子弟学院。到了上书房他才发现原来自己居然不是唯一在这里读书的插班生,除了真正的新生二皇子和他的伴读之外,还有一些差不多年纪的宗室达官子弟,这样他的到来便根本不显眼。
宁云晋见此不由得感叹,不愧是文禛的作风,就像上次救驾之功的处理一样,既然做全了九十九,他就连一点纰漏都不允许有,考虑到了周周面面。
鸿明一进上书房看到里面那么有多人,特别是还有那个讨厌的宁家二子,他的表情便一直有些阴郁。自从几位皇叔满了十五出宫见府之后,最近整个上书房就只有他一个人,安安静静地好不快活。
可是父皇却说人太少了,居然趁着二弟入学塞进来这么多人!实在是太讨厌了。
宁云晋已经好久没看到这个太子弟弟了,他现在长得就像是缩小版的文禛,虽然小脸扳着看似面无表情,可是偶尔跳动的眉角却说明这人心里正不爽,实在是有些可爱。
鸿明感觉一道视线落在自己身上,扭头一看发现居然是那个宁家二子,不由得心里一肚子地火,可是还没等他找宁云晋的麻烦,二皇子来了。
比起宁云晋,鸿明更讨厌这个弟弟,他简直是天生喜欢与自己做对,偏偏在父皇面前又喜欢装乖卖巧。
看到鸿皙笑得和善的与那些新来的宗室子弟攀关系,不出一会儿功夫他的身边就聚集了一撮人,也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不时会发出一阵笑声。
宁云晋并没有凑上前去,给二皇子请完安之后便走开,幸好鸿皙也没有将这个大臣之子放在心上,因此并不在意。
他打量着太子弟弟的脸色,看鸿明与伴读形单影只的站在另一边,脸色十分阴沉,忍不住笑了起来。
鸿明自然也看到了他的笑脸,怒道,“你笑什么?”
“好久没看到太子了,微臣心中欢喜。”宁云晋笑眯眯地望着他,无聊地逗弄着炸毛的小孩。
“孤可不乐意见到你。”鸿明仰着下巴骄傲地道,“也不知道你家的人给父皇下了什么迷药,居然还让你来上书房读书。”
宁云晋朝他甜甜一笑,“皇上那么英明神武,岂会被别人迷惑。”
鸿明被他噎到了,还没等他发作,今天当值的老师侍其如海来了,众人连忙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这里除了太子以外,其他的都算是新生,老师也不可能再单独施教,索性让所有的人都跟着再学一次。
宁云晋一听还要再学一次四书五经,整个人都麻木了,心里郁闷得不行。
上午的时候文禛来过一趟,考校了太子的学问,又鼓舞其他人一番,便匆匆的走了。中午吃完饭休息一会众人便开始学习骑射武功,这对宁云晋来说到是新鲜事,倒是学得比较用功。
上辈子他就是个野路子,靠的是手脚功夫,骑射基本没有碰过。宁家见他平日课业比较忙,又有大宗师传授,便没有再给他安排骑射教头。
直到现在父亲一直都以为自己的武功是大宗师教的,但是实际上大宗师只是丢了一句你现在练的心法不错,便没有管过了,对于这个美丽的误会,宁云晋并不准备揭穿。
到了酉时上书房便放学了,其他的人都各自回家,宁云晋根本不想跟文禛学什么东西,正琢磨着要不要趁机溜走,这时那位眼熟的黄锦公公却带着两个小太监过来了。
宁云晋的爵位高,虽然这黄锦是皇帝面前的红人也得给他行礼。
“宁公子,李总管让咱家带你去皇上那儿。”
“有劳公公了!”宁云晋对他拱了拱手,贴到黄锦身边,模出两个鼓鼓的小荷包,塞到他手中,“这是小子孝敬您的,一点俗物可别嫌弃。还有些是给那两位的,您给帮忙分分。”
黄锦心照不宣地朝他笑了笑,将东西拢进袖子里面,直到这小子上道。他将宁云晋带到了养心殿,着人奉上了热茶便走了。
等到没人的地方,他将那小荷包翻出来看了一眼,里面是几个金瓜子和一些上等珠子,最底下还夹着张银票,一看那上面的面额,便笑咧了嘴。
黄锦将那两张银票揣在怀里,出了门便扔在另外两个小太监,“这是宁公子的赏,可别忘了别人的好,精心伺候着。”
那两人扯开袋子一看,立刻喜滋滋地笑了,连道,“黄总管您直管放心吧!”
鸿明临走的时候正好看到宁云晋递东西的这一幕,觉得刺眼得紧,瘪嘴道了声马屁精,甩甩袖子仰着小脑袋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可能只有这一章了,实在不好意思啊!早上一清早就被抓去陪老爸钓鱼(主要是当司机~~o(>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