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多了个外人,宁云晋的日子还是要照常的过。
从那日之后,他几乎都待在府里很少出门,为了救左师衡确实还是费了一些力气的。这一段时间虽然被家里的人不断压着调养,但是小脸还是煞白,完全不像以前那白里透红的样子。
宁云晋知道要想让身体尽快好起来,只有抓紧时间练功。从去年开始他就遭遇了瓶颈,一直卡在二层巅峰毫无动静。不过还好他有上辈子的经历,所以并不着急,整整一年时间都只是按部就班的积累内力。
这一次不比上次,不满十二岁就能触模到第二层巅峰,所以他知道自己有很大的希望能突破到第三层。
鉴于在养气阶段必须保持童子身,宁云晋可是相当洁身自好的,他等不及想知道这神奇的无名功法在练到养气阶段时会有什么特殊之处。
九月七日,宁府大清早就热闹了起来,等到宁家三位男丁当差去后,下人们便开始准备马车,各院的人也清点着自己这院的礼品,合在一辆车中。
今天是宁巧昕儿子满周岁日子,身为娘家人自然要全员出动前去吃酒。女眷这边先由宁云晋照顾送去禄王府,另外三位则先去衙门点个卯,再赶到即可。
宁老太太与穆彤儿乘一辆马车,佩华则带着宁云祥一辆车,在她们的马车之后还有三个壮丁压着一辆装满了礼盒的车,宁云晋则骑着马,伴在老太太的车边。
禄王府与宁府之间有些距离,几乎得穿越小半个内城,天刚亮一行人就出发了,不过马车实在走得慢,才行了一半路程,太阳就升起来了。
老太太在马车里闷得慌,挑开帘子望着外头的孙儿,“小二,外头日头大咯,要不你进车里来吧!”
宁云晋斜着身子对老太太笑道,“知道老太太疼孙儿,可孙儿是大人,不好和嫂子同车呢,要是让哥哥知道了,准得揍我咯!”
“他敢!”老太太眉头一竖,有些担心地看着宁云晋。他的脸色苍白,没有丝毫血色的,眼角有着隐隐的青色,唇瓣也透着些乌紫,看上去比平日里还严重。
她忧心道,“那你可得小心点,要是不舒服,就让秦明去租辆车。早知道今儿个会这么热,就让你也乘车了!”
“老太太您就安心吧!孙儿不会逞强的,要是病了,您可得心疼咯。”宁云晋笑了笑,看到老太太撂下帘子,便伸手模了模脸颊。
看来这粉抹得挺均匀的,今天的透明妆应该是相当成功的。老太太距离这么近都没能看出来端倪,一会儿露馅的可能性就小多啦!
要是不趁这大好的机会让满朝宗亲权贵们看看自己憔悴的样子,日后一个个找上门来,自己还活不活了!?开玩笑,他可不想当活雷锋。
穆彤儿是个看着憨厚老实的圆脸小姑娘,或许是因为生在武将家庭,个性十分爽朗外放。她羡慕地看着老太太和宁云晋的互动,忍不住模了模自己的肚子,若是自己孩子能有他二叔半分相貌人品,也就知足了。
老太太撂下帘子之后神情就恢复了严肃,她扭头对穆彤儿道,“总觉得小二还是个孩子,没想到一眨眼也到了成丁的岁数!”
“二弟是个懂事的,断然不会舍得让老太太您担心呢!”老太太这话说得硬邦邦的,好在穆彤儿是典型的相不对心,倒是生了个玲珑心。再加上宁云晋早跟她提醒过,老太太是个面冷心热的人,所以并不怕她,知道老人家这是为刚刚的失言拐弯抹角的解释呢!
她笑盈盈道,“二弟平日里没个正型的,孙媳也经常觉得他还没长大似的,确实是个讨人疼的。”
“那是小二和咱们亲呢,这小子鬼精鬼精的,不是被他看上眼的人可傲得紧。”老太太抓着她的手拍了拍,“我看你就是个好的,这做女人勒,心就得宽厚大度,斤斤计较上不了台面。别整天跟某个人似的弄些幺蛾子,看看好好一个孩子被她养成什么样子,还比不上一个姨娘。”
穆彤儿想到那个被婆婆养得痴肥任性的小弟,忍不住抽了抽嘴角。不过即使佩华不是自己的正经婆婆,她也不好多说长辈的不是,连忙转了话题。
到了禄王府,宁云晋将礼单交给门房,没过多久宗正若其便亲自出门迎接了。
若其一见宁云晋的样子便大吃一惊,“这可是大伤元气了?”
宁云晋与他是忘年之交,近年来关系十分亲近,苦笑道,“到底是曾外祖父……”
“糊涂。”若其小声骂道,“用得着这么出力么,左师家难道会念着你的好!?救活了人便是功德了。”他念叨了几句看到宁云晋无奈地表情,又觉得没意思了。
挽着宁云晋的手,若其叹气道,“算了,不说了,你姐姐一大早就盼着你们来呢!看到你这个样子,只怕又要难过了。”
在这个日子宁巧昕是最忙的,不过娘家人来了总算还是能抽空见上一面。她先是安顿好老太太她们,说了几句话儿,便找了借口见宁云晋。
自从年纪大了,宁云晋便不好再随便出入内院,即使是亲近如姐姐也得避嫌,两姐弟到是许久没好好见上一面了。
宁巧昕一看到他,眼睛就湿润了,“弟弟瘦了。”
“姐姐到是丰润了一些,看着越发漂亮咯。”宁云晋掏出帕子递给她,“看到姐夫待你好,弟弟就放心了。”
“生了孩子后就瘦不下去了,你姐夫是个好人,可别再与他闹脾气了。”宁巧昕拿过帕子沾了沾眼角,破涕而笑道,“前几年姐姐一直没生孕,王妃要给房里添人他都给拒绝了,菊香是有了子淳之后姐姐做主开的脸,你也别怨他。”
宁云晋心疼地看着她,要将自己丈夫分出去,哪个女人不难过。不过这就是如今这个年代女人的命,即使老太太贵为郡主,在宁家子嗣不丰的时候都要主动在爷爷房里放丫头,更别说高攀嫁到王府的姐姐了。
但是知道是一回事,今年过年的时候看到菊香换了装束,他还是差点想给姐夫一板砖。也许是当时他的脸色太难看了,宁巧昕回王府后反倒一直写信劝慰他。
若其是世子时还好一点,等到继承了王位能名正言顺的再纳两个侧妃,这种事情迟早都是要有心理准备的。姐夫现在能顶住压力,只收姐姐做主安排的人,而且坚持让姐姐生下了嫡长子,确实是足够有诚意了。
“罢了,姐姐觉得好就成。”宁云晋无奈地道,“礼单上的乐高积木是弟弟使人做的,虽然不值什么钱,却好玩着呢!姐姐姐夫可以照着说明书,好好琢磨一番再教给子淳。”
说着他又扯下腰上的荷包,一把塞在宁巧昕手上,“这是不记在礼单上的,沉香手串是给姐姐的,青玉鱼形配是给外甥玩的,还有张一千两银票姐姐也收好,缺了什么就买,也别拘着。”
“这怎么使得。”宁巧昕实在拿的烫手,平日里弟弟送来的闻香居产品就值不少钱,现在还私下给自己东西。要知道皇后产子也不过是千两白银的赏,弟弟这也太大方了!
宁云晋大咧咧地笑道,“姐姐还不知道弟弟么,最不缺的就是钱。我可就只有你这么一个姐姐,若不是担心别人会多想,姐夫面上也不好看,真是恨不得能将好东西都给你呢,这些你就只管拿着便好!”
到底他是外男,也不好与宁巧昕私下说话太久,便主动要求去看看外甥。
宗正子淳的抓周宴办得极为热闹,满朝文武上得台面的都纷纷赶来道贺。
宴后宁云晋的目的也达到了,谁都知道宁家儿子为了救曾外祖父伤了元气,极其虚弱,原本蠢蠢欲动有些想法的人便也打消了主意,张口闭口也只说这小子是个孝顺的。
宁云晋与宁巧昕的对话虽然隐蔽,但是没隔几天却也变成了密折放在了文禛的御案上。虽然还没能理清自己的情绪,但是却不影响文禛对宁云晋多了一份关注,甚至让人将关于他的折子单独装了一匣子。
“这小子倒是滴水不漏。虽然是个贪财的性子,却又不吝啬,舍得花在家人身上,是个重情重义的!”
文禛对于宁云晋的处事手法确实十分欣赏,那小子虽然好出风头却知道点到而止,虽然喜与人争强斗胜却又不会蛮干,分寸把握得刚刚好,既让人能知道他的本事,又不会让人觉得讨厌,实在不像个孩子。
就如同这次往禄王府送礼,他就处理得极妙!
世人都知道宁云晋有钱,会赚钱,但是他毕竟只是宁家次子,上头还有父兄在,若是他送的礼越过了他们,长辈们的脸上也不好看。
可是他身为宁巧昕的亲弟,又是个不差钱的主,送少了礼,禄王府上下自然会有想法,这样私底下给宁巧昕反倒全了两家人的颜面。
这小子才不过十二岁而已,就将许多人一辈子都模不透的人情世故玩得纯熟,实在是太难得了!文禛在宫里赞叹着,却不知道宁云晋是因为上辈子娶妻太晚,被逼学会的送礼这项必备技能。
也不知道是不是情人眼里出西施,文禛越是收集关于宁云晋的消息,越觉得这小子不简单,聪明、能干、嘴甜、会赚钱、能哄人,那长相还越长越钟林毓秀,仿佛聚集了天地间的灵气似的,漂亮得不似凡人,实在是让人想讨厌都难。
刚开始文禛还能忍着一个月召见宁云晋进宫一次,接着就变成了一旬、十天、五天……等到十一月十日,乡试放榜之后,这位今年高中的解元中年纪最小的一位立刻一鸣惊人进入了所有人的视野。
看到来自各地青年才俊们的拜帖纷纷递入宁府,文禛有些坐不住了!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开了好久的车,不过总算是回长沙了,从明天开始应该能恢复二更节奏,今天实在累,还要收拾家里,只有一更咯~
最近一直酝酿让小二殿试一鸣惊人、惊采绝艳的情节,写好了才能让文禛同学恬不知耻地老牛吃伪女敕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