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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义庭跟空竹站在鹤背之上,听得身边风驰电掣,也不知道它飞得多快。
那鹤虽然极速飞行,但俩人站在背上且平稳得跟地面一样,根本就感受不到在高速飞行。低下头去,下方的山川河流,己经变得细小微妙。冯义庭跟空竹这才骇然起来,也不知道这鹤究竟飞得有多高!
也不知道飞了多久,只感觉天上皓月星辰的位置有些更动时,那鹤又发出一声清亮的长鸣,开始朝地面降落了。站在后面的少年一直没有说话,这时才说了声:“快要到了,二位站稳些。”
冯义庭这才展开神念四下一望,不由勃然变色,因为他们竟然到了昆仑山了!
巨鹤越过天池,速度渐渐下降,不一会便望着一个山头飞去。一开始看不出异状,到飞近了,眼前景致突然大变。这才能看出,这是一峦绝峰,耸立在一个绝壁之前,半腰上突出了一块崖壁,崖壁上方如被刀削一般平坦,主峰往后缩了一些,便形成一个平台。
冯义庭和空竹才看出来,那平台近峰之处,有一个洞口。
孤峰被设了禁障,不突破近峰的范畴,无论天上还是地下,都看不出来。就算飞机从峰顶近处飞过,也会把真实情景当做幻景一晃而过,看不出端倪。
巨鹤径直朝那个平台飞去。它先绕着孤峰旋转,然后慢慢朝平台靠去。眼看就飞近平台了,巨鹤先将双腿伸了出来,长长的探出。接着平台逼近,这鹤双腿一点,“登登登”数步,己经快速缓冲,站在平台内端了。
巨鹤一站稳,少年便跳下鹤背,站在平台上又恭恭敬敬的说道:“到了,二位请下来吧,为师己在亭中等候你们。”
冯义庭带着空竹也跃起下鹤背,这时四下一打量,才发现这个平台大概有数十米宽!
靠近平台里面崖壁边,有一个用汉白玉大理石建成的精致洞门。洞府上方,挂着一块晶莹剔透,也不知道是何质地的石匾,上书“九虚洞”三字。
平台的外侧被设上白玉雕栏,傍着崖壁还建了座简单大方,意境悠长的小亭子。亭中一方石桌,靠近亭子处生着一株巨松,枝繁叶茂说不出灵秀。这巨松繁茂的枝叶,正好斜伸在亭子外方,相辅相就,浑若天成,亭子里的石桌边坐了两个人,正就着皓月在亭中下棋呢。
边上站了个披着长发的少女,捧着茶壶在侍候着。
他们没登上平台时,哪里能看出这美妙如仙般的景色!
如果不是站在这峰腰,外面是断断看不出这孤峰平台的奇秀的!这个地方是被设了更玄妙的内禁障,如果不是站在平台之上,无论天上地下还是附近,都看不出这孤峰的真实面目。
冯义庭愕然打量着四下,这才发现这峦孤峰生得险峻奇绝,一峰独秀。
站在平台上,四下望去,只见皓月当空,如水的月光洒下,远方云海掩映,近处群山起伏。高山流水峰峦叠翠,四下景色尽收眼底,令人叹为观止。
少年这时领着他们朝亭中走去。远远的,就见那个背对着他们端坐的道士推盘而起,笑道:“故人来了,你我这盘棋隔天再下,你若是没事,陪我故人说说话也好!”
对面那人生得鹤发童颜,颌下长须雪白雪白,一直垂到胸下。他这时跟道士一起站了起来,道士也转过身来,微笑着望着空竹。
空竹百感交集,这时遥望着那道士,反正也是面无表情,说不出话来。道士带着那个鹤发童颜的老叟迎了过来,远远便说:“空竹,几百年不见,你这具臭皮囊竟然还没朽坏,倒算老天照顾了!”
空竹脸色有些不自在,这时不无讪然的说:“冯龙鸣,你……”
冯龙鸣笑了,他走了过来,一手拖着空竹,一手拖住冯义庭。他先跟空竹摇了摇手算是见过。这才认认真真的打量着冯义庭,不无得意的笑道:“想不到我冯家竟然出了这么个争气种子,连空竹这种大对头也能点破说服,可喜可贺啊!”
冯义庭这才不好意思的叫了声:“老祖宗,我也不知道咋叫你,就叫老祖宗得了。”
冯龙鸣笑道:“随便,世间万物,法象幻变,称谓是过耳余音,叫什么不是叫呢。女圭女圭,难得你年纪青青,便有如此修为,让我好好看看你!”
说着握着他的手,从头顶开始,先捏了捏他脑袋骨胳,再沿着脸下模,一直下到肩膀,再捏了捏他的颈背、脊椎。这时脸色浮起愕然,嘴里情不自禁的叫道:“好、好……好好!”
空竹见他边模边叫好,笑道:“生了个好孩子,只会叫好了吧!”
冯龙鸣便放开了冯义庭,对他笑道:“空竹,我知道你天良未泯,总有回头是岸的一天。”
空竹无语,冯龙鸣又说:“我只道你总会被我点化,想不到竟然是我孙子和佛法让你回头,这么多年,今天终于能跟你见面,还能一笑释然,难得,实是难得!”
说到这儿,他侧过身来,给他俩介绍道:“这位是蓬莱的吴道长。”
那个老叟含笑对他们点点头,冯龙鸣又对他说:“这是我故友空竹,这是玄孙冯义庭。”
鹤发童颜的吴姓老道笑道:“龙鸣,你旧友合好,又见着这么中用的后辈,实在是双喜临门!贫道也不打扰你,哪天有空,再把那盘棋下完!”
冯龙鸣点头,老叟便对着空竹和冯义庭拱了拱手说:“你们聊,贫道先行一步。”
大伙对他拱手起了一揖,就见他说话间,脚下涌出一团七彩祥云,带着他款款上浮。到了五米左右,那云突然加速,望天直射,朝着东方去了。
冯龙鸣便对着恭恭敬敬站在一边的少年招了招手。少年快步走了过来,说道:“师父,有什么吩咐?”
冯龙鸣说:“你跟英儿将棋收了,再置办些果品,舀出来摆在亭中。完了你俩取出琴来,添些情致。”
少年点点头,便飞快去亭中,跟那披发少女一起,将棋子收好,捧着进洞去了。
冯龙鸣便带着空竹跟冯义庭,朝亭中走去,分宾主坐好。
很快,那个叫乔闻箫的少年,合着那个披长发的少女,端着些果品过来了。那些果子瑞光盈绕,不仅冯义庭没见过,只怕空竹也看着稀罕。显然都是些人间没有的极品仙果,而且鲜香诱人,俩人忍不住大嚼起来。
冯龙鸣便跟冯义庭介绍道:“这个乔闻箫,估计你认识了,是你老祖宗弟子。这位容英惠,是他师妹,也别清辈份了,通通叫师叔师姑吧。”
冯义庭点点头,恭恭敬敬的叫道:“师叔、师姑。”
其实容英惠跟他年纪相渀,但是一脸郑重,这时跟乔闻箫点点头,算是见过。摆好果品后,俩人并肩又进洞去了,不刻乔闻箫搬出两只椅子,容英惠捧出一面古筝。
他们在那边忙着,冯龙鸣便跟他俩说话。他先问空竹说:“老空,你修了几百年九幽玄功,劝你十余年不肯放弃,怎么我这个玄孙三下五除二就叫你回头了,这般给他面子?”
空竹苦笑,这时摇了摇头说:“龙鸣,你不知道前些日子咱遇到一个高僧,叫静空。”
冯龙鸣含笑看着他,就听他又说:“静空竟然知道九幽玄功的出处!”
空竹还是含笑无语,空竹便又说:“他说这门功法,也算出自正宗道家,而且是个僧人领悟的。僧人贪图幽冥中亡灵的邪力,最终综合佛道二力,自创此功。此人贪恋功法的玄力,最终把持不住,沦入半邪半正之间,始终在人道轮回,终于生出了悔意,且仍然舍不得放弃,”
空竹抬起头来,望着月空,停了一会又说:“静空法师说出典故,咱便开始佩服他了,于是跟他一起,不眠不休,辩论了三天。”
空竹说到这儿,又叹了口气,才说:“最终咱不仅被他说得哑口无言,还陪他读了一天佛经……后来去时,说咱最近自然醒悟,到时重归六道,得成正果。”
冯龙鸣这才笑了,不紧不慢的说:“我跟静空早在七十余年前便认识了,当时他还是个少年,但一身灵德,天性善良,我就知道他日后必成大器。果然,轻轻松松便渡化了你。”
空竹无语,冯龙鸣又说:“你既然醒悟,来到九虚洞就别走了,那粒‘凝魂珠’我现在也没用了,给你带着,不如从头开始。”
空竹愣愣望着冯龙鸣,就听他正色说:“玄门正道,没有捷径可走,偶有奇遇。”
他这时转过头来看着冯义庭,又说:“比如我这个玄孙,小小年纪便修到元婴后期了,实则是他灵德深厚,数世积善存良才有了各种奇遇的。”
正在这时,乔闻箫跟容英惠己经调好筝,弹唱起来。
那筝音清奇优雅,韵律灵秀曼妙,一弹便令人心旷神怡,神飞天外。悠然的筝音演过前奏,容英惠微启樱唇,低声浅吟起来。她声音轻柔妙曼,挟带着一种侵蚀人骨的美妙力量。
筝声本来清冽悠扬,穿透力极强,而她的声音竟然不输筝音。这时她低声而优美的哼唱,随着筝声飘散,甫一传出,便令人神魂俱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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