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亡煞念了一遍,然后将那便函递给了冯义庭.
冯义庭又看了一遍,这才问道:“人虽然找到了,可她轮回了这么多世,每一次都得喝孟婆汤吧,只怕记忆早就没有了,又怎么能问出十二世以前的事情呢?”
转轮王正色说道:“这件事可不简单,须得冥使去凡间,将这小丫头的阴魂拘入冥府,然后再想其他办法,让她记起前生的记忆,慢慢盘查才行。”
冯义庭愕然,叶仪琳出事之后,他可从阿宝嘴里知道,阴魂阳魄分离,最终可会要了人命的,于是不无担心的又问:“将她的阴魂拘入冥府,不怕她死掉吗?”
秦广王笑了,他说:“怎么会,冥府平时也有需要凡间人协助调查办案的,我们便会将这些凡人的阴魂拘入冥府协查。这些人阳寿未尽,阴魂月兑体之后只会晕厥人事不知,是不会死的。一旦等协查完毕之后,冥使将阴魂押送回去,他们便会苏醒过来了。一般来说,我们也会趁凡人睡觉的时候办理,尽量不扰乱他们的正常生活,以免惹出其他不便。”
冯义庭这才明白了,他正在感慨,就见阎王己经在吩咐相关的冥使,要去凡间,将这个周亚男的阴魂给拘来了。
冥使接到指令之后,这时恭恭敬敬的问道:“此时的西安,可正是白昼,我们是稍微等些时间,待到晚上了再将她阴魂拘来,还是立刻便将她拘入冥府?”
阎罗王吩咐道:“此事紧急,顾不了那么多了,去便将她拘来,越快越好!”
冥使应了一声,这才匆匆忙忙的离开阎罗殿去了。
众阎王见冥使去了,便对天亡煞跟冯义庭说:“二位不如跟我们一起出去,我等去升堂审理案情,以便能早些问出原委,去阻止那个丧心病狂的家伙。”
天亡煞跟冯义庭点头,十殿阎王便跟他们一起出去,去大殿的正堂之上。显然是升堂断案,准备要提审即将被拘来的阴魂吧。
十殿阎王将天亡煞请上正殿,让他坐在正位之上,然后又给冯义庭搬了一个椅子,就坐在天亡煞身侧。其他诸位阎王也随便找了位置坐就,坐等升堂。
天亡煞倒不以为然,冯义庭可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对此当然相当好奇。他坐在堂上,两眼瞬也不瞬,四下打量着殿上的情形。
只见他们跟阎王坐在上方,下面的鬼役纷纷攘攘,显然在各自归位吧。
这时还没正式开庭,十殿阎罗正在跟天亡煞或者其他人,交头结耳说着什么,下面的鬼役来来往往,慢慢便站到了自己的位置。
冥使出入凡间,都是有特殊法门的,因此往来的速度极快。
冯义庭他们坐在正殿之上,他正在四面打量,也没过了多久时间,突然,就听外面传来高声的禀报:“海燕儿十二世阴魂拘到,升——堂——!”
只见阎罗殿上鬼吏纷纷抖擞精神,众鬼吏面目狰狞,气势威严庄重,满殿之上,煞气冲天而起。鬼役们低声咆哮,齐声喊着“威——武——!”
随之两班鬼役,轻轻往地面顿击着手长的长棍,更是传来一阵阵整齐划一的沉闷震响,令人心胆俱裂。只怕普通人一见,立刻吓得魂飞魄散,腰膝酸软了。
殿上严整以待,威仪之声甫一落下,随之就看到殿外的两个鬼役,带着一个脸色苍白,吓得面无人色的小姑娘,从大门之处,慢慢走了进来。
这小姑娘显然被眼前的情形给吓坏了,正在惊恐之极的不停抽泣,这时被鬼役带上殿来,只是勾着脑袋,轻轻的啜泣,根本就不敢抬头张望。
正殿上的诸位阎王没有吱声,侍在一侧的文书往前跨了一步,这时高声宣道:“下面站着的阴魂,不必惊慌,本次冥使拘你入冥府,跟你本身并没有任何关联,实则是为了协助调查一宗案件,你尽管配合衙役,完成调查之后,吏役自会将你送回凡间。”
小姑娘惊慌失措,哪儿还有什么主见?这时听了文书的话,才害怕的抬起头来,往上看了一眼,发现殿上威严庄重,吓了一跳,赶紧又将头深深的勾了下去,再不敢乱张望了。
她身边的使役便吩咐她说:“殿上坐着的是阎王,还不跪下?”
小姑娘听了一个哆嗦,赶紧曲膝跪了下去,双臂撑在地上,低着头一动也不敢动。
转轮王一示意,边上便走上一个鬼吏,他模出一面精致古朴的铜铸转轮,递给鬼吏后,吩咐他说:“将转轮罩着这个阴魂,往回一转便会退回一世,二转则退回二世。如此类推,如若转回十二轮之后,她就会恢复十二世之前的模样了。等她变回了海燕儿,再让孟婆准备一碗醒魂汤喝下,便能记起那一生的所有事情。”
鬼吏接过转轮,便朝着那个小姑娘走去,这时将转轮罩着她,吩咐道:“地下跪着的阴魂匆须惊惶,等盘查完毕,自然会让你变回今生的模样。你且站定了,问你什么便说。”
小姑娘也不敢抬头,只是惶然点头,算是答应了他。
鬼吏握着转轮,罩着这个小姑娘,开始一圈圈回转。
只见地上跪着的小萝莉,随着转轮的回转一下下回变,身形不住的变化,最后在经历了十二次变化之后,终于定格成了一个着宫装的侍女模样。
大伙眼睁睁的瞪着这个由小萝莉变化成的宫女,全都一动不动也不说话。大殿上除了清晰可辩的呼吸之声,静得连针落地也能听见。
就在这时,只见一个鬼吏从殿外进来,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搁着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汤,打殿外走进后,朝那宫装阴魂走去。
冯义庭明白这就是孟婆的“醒魂汤”了。看来这个孟婆,不仅有喝了让人忘却前生的迷汤,竟然还有喝下能记起前生事情的“醒魂汤”呢!
果然,那鬼吏走近一脸迷茫的海燕儿,说道:“地下跪着的阴魂,你起来将这碗醒魂汤喝下,便能记起这一生的事情,待会盘查起来,你尽管老老实实的回答便是。”
海燕儿的阴魂这才抬起头来,恭恭敬敬的将那碗热汤给接住了。
大伙便都盯着她,只见海燕儿端着那汤,慢慢将便将它全给喝下去了。
随之文书便走上前去,捧着薄子问道:“下面跪着的,可是西夏女子海燕儿?”
阴魂将那“醒魂汤”喝下之后,本来是一脸的迷茫,仿佛在回忆什么似的。突然听到文书询问,更是一愣,随之赶紧点头,应道:“回大人的话,正是奴婢。”
文书于是边记边继续问道:“海燕儿,既然你记起了此生之事,我再问你。你可知道‘透帛怨’这毒,出自什么地方,当年都有谁有这种毒药?”
海燕儿听了一愣,这时有些吃惊的呢喃道:“透帛怨?”
文书点头,这时又说:“正是。最近,凡间有人用此毒药滥杀无辜,你必须将这种毒药的来龙去脉,一五一十的全都说出来,以便能协助我们查到元凶,明白吗?”
海燕儿点点头,这时略一沉吟,便慢慢说道:“回大人,奴婢生在西夏,家就住在南寺附近,平常经常跟随父母,去寺中烧香敬佛。一来二去,母亲便跟寺中一个尼姑关系不错,平时没事也相互走动,聊些不相干的事情。”
文书正在快速记录。就听海燕儿这时稍微一停,接着又回忆说:“这位师傅的名字叫做静忆,我们都叫她做静忆师太。她为人善良,恭谦有礼,因此我跟母亲都十分尊敬她的。”
“那一年……”海燕儿一边说一边回忆,因此陈述的速度有些缓慢,只听她慢慢说道:“那一年,我们那儿遇到了大旱,庄稼生得很差。最要命的是还起了蝗灾,到处都是蝗虫,别说庄稼,连树叶都给吃光了……情形简直就要失控。如果再这样下去,到时候庄稼都让蝗虫给吃了,估计不知道会饿死多少老百姓。”
大伙都安静的看着这个阴魂,只听她停了一下,这时慢慢又说道:“我记得,就是那个时候,静忆师太突然来到了我们家,她对我娘说:‘我倒是能治这蝗虫,但是后果极其可怕,也不知道你是想治这虫灾呢,还是放任这虫灾,咬咬牙挺挺就坚持过去了。’”
海燕儿说到这儿,轻轻叹息一声,接着又说:“当时,四下只要是绿的东西,都让蝗虫给吃掉了,大家整天守在地头也赶不尽扑天盖地的蝗虫。母亲己经绝望了,这时听到师太说能治这虫灾,肯定是大喜过望,便说道:‘放任这虫灾,我们全家到了冬天,肯定就会冻死饿死,哪里还能咬牙坚持啊!庄稼都让蝗虫给吃了,草料也不会留下,到时牲口也挪不到冬天的……如果能治住这蝗虫,无论有什么可怕的后果,都可以慢慢去解决的,这样一来,至少大家还能活命啊!’”
海燕儿说到这儿,又停了一下,这才又说道:“当时,静忆师太神色庄重,沉吟了半响又说:‘若要除虫,只能用毒才行。可是这种毒姓子霸烈,蝗虫若被毒死,半个月内是不能触碰的。幸好你们这儿雨水不多,否则后果根本无法控制。就算这样,若非万千小心,只怕也会误伤人命牲畜。你可得小心衡量,真用这法子除了虫害,到时可没法后悔。’”(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