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坐直了身子,努努鼻子说道:“还能有谁啊,面上的殷殷勤勤说赏画赏宝,恨不得把好东西都送给爷,内底里的却背着爷,抢最好的。”
“安平?”三爷一挑眉,凤眼也睁开了一丝,又道。“他对那小丫鬟做什么了?”
长生听着三爷的话,嘴也咧了开来,爷能这么问,就一定想管上一管。他便也不再绕弯子,直直说道:“那可做的多了,爷今儿个说那两句话,不就是告诉他不要动杉儿姐姐嘛,可阿生却见着,爷几位下棋,安大人便模着跟姐姐到后面花园子里头,要动强呢。这才隔了多少工夫,可不就是不把爷放眼里嘛。”
三爷轻笑一声,问道:“成了?”
“应该是还没成,看着衣袖都扯坏了,不过那模样不像成了的。阿生见着安大人跟两个奴才也是急匆匆的,脸上、还害怕得要命。”
“这倒是稀奇,三个汉子却怕上个小女子?”
“阿生也奇怪呢,不过杉儿姐姐这么聪明,准是将他们治了一治。”长生重重说道,脸上的神情越发得意,倒像是他做的一般。
“她确实聪慧,赏画时便见了些真章,栽在安平手里是可惜了些。”
长生见着三爷开口夸了一句,试探着问道:“那,爷可肯帮帮姐姐?”
三爷却揉了揉额头,含着笑意微微摇了摇说道:“既然她如此聪慧,又需爷作什么,安平再去,她便再使一招就好。就算使不得,跟着安平也是有吃有喝的过着。你无事何必担那个心?”
长生听着,眉头一簇,走了过去,半蹲了下来帮三爷好生地按着头,哭丧着脸说道:“爷,您瞧着,姐姐还救过阿生的命呢,要不是姐姐,阿生怕是再没福分伺候爷了。安大人那一肚子肥肠,花楼的姑娘都还要挑上一挑的。爷是菩萨心肠、佛祖在世,就慈悲为怀地稍微动动一个手指头,帮帮姐姐吧。”
“话儿是说的真好听。”三爷无奈地摇了摇头,嘴上淡淡说道。“你只透露些风声给冯佩玉,说爷,看上那小丫鬟了。”
长生听着三爷的话,知道他是给自己出着招呢,高高兴兴地点了点头应道,手上也卖力了些:“诶,阿生知道了,阿生替姐姐谢谢英明神武的爷。”
虽然说是听惯了官场上的阿谀奉承,不过千穿万穿,马屁不穿,三爷听着长生的话,唇角的笑意上了分,闭上眼睛躺了下来,不再说话,只专心享受着。
而穆杉,也好不容易从小厨房弄了点鸡血,将自己手上的小红泡消了下去,免得再被其他人看到,影响了计划。
那安平和两个家丁虽然看着了,只不过这样的事,碍在安平的名声上也不会说出去,免得真害了他丢了个升官的机会。
她对这黑虫蚀的毒很是满意,对皮肤没有多大的伤害,又能有这么吓人的效果,比想象中的要好太多了。穆杉眯着眼,赞许地点了点头,离月末也只有不到半个月时间了,她可算是可以出去这将军府了。
穆杉一想着,眼睛更是笑得跟月牙一样,只想着,出了府,她就可以用她宅子里的两亩三分地种种药草,发个家,过着她的幸福生活了,一切美哉哉乐悠悠。
将军府的丧事也办得差不多,段莹去世的阴影也渐渐消除了些,那卓天翔和三爷估计没事也不会再来将军府了,她只盼着这几日能尽量躲过安平这个大婬棍就行了,其他的倒也没什么。
只是,穆杉想着,脸上的笑又淡了些许。
今天的事虽然躲过去了,可是她怎么想都有些不对劲。
那安平明明白日里因为三爷的话信了不少,怎么才几个时辰,他那满脑**的脑袋就转了这么大一个窍。
再说,即便这摘花摘莲的什么都是常事,非要去后面的花园里头摘也说的过去,毕竟那边的芍药确实是整个将军府里开的最好的几株,可是,她去的时候也被什么人碰见,怎么会就让安平跟上来了呢。
就算是有人跑去告密,速度也忒快了一点吧。
穆杉长呼了一口气,她实在不想把这件事跟安心扯上关系,虽然芍药是她吩咐去的,可她平时除了吃吃小女人醋,倒也没做什么别的。
再说,平日里安心不管是对她还是对其他人都挺好,十足十的一副圣母性格,娇滴滴柔弱弱的,见着虫子都会吓一跳。就连冯佩玉那个刁钻性格,她都能忍得下去。
这件事情,应该也跟她没有多少关系吧。
更何况,她没招她没惹她的,她也没必要跟她一个小丫鬟过不去吧。
穆杉摇了摇头,实在有些想不明白,难不成,还真是她运气太背了。
呼,算了算了,这些她都不想再想了。
反正,她也快出府去了,以后跟这些官家的人也不用再扯上什么关系了。
今天也给了安平一个教训,也让他能消停上几天了吧。
只是,穆杉却不知道,安平脑子虽然不怎么好使,她那些小伎俩,却是有着明白的人拆穿。
安府的正阁里头,冯佩玉穿着一身素色的云纹烟罗杉,平平整整的针脚,一看就是精细活,头上也是简单的妇人发髻,簪着两根长簪。
将军府发丧,冯佩玉作为安家如今最大管事的,自然不管是穿着打扮上,都不能出一些错,是故,一切都是平时普通的很。
不像站在她旁边的安平,虽然是穿着深色的长衣,可衣边上却还是绣着赫赫的金线,身上的玉佩什么的也挂了不少,鲜丽的很。
安烽就娶了段莹和冯佩玉两个,都是官家小姐,只是冯佩玉是庶出,嫁过来也是二房,但美貌上却是不差段莹多少。
只是段莹胜在端庄,冯佩玉虽然精致,却目光尖锐,五官细长,脸形有棱有角,看上去刁钻得很,脾气也差上许多,打骂什么的都狠上几分。
就像现在,冯佩玉便是一脸紧紧地板着,很是怵人,眼睛微微地眯着,也不看安平说道:“安平啊安平,我真是不知道,怎么生出你这么个蠢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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