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夜深人静时,承平和鞑靼两国正交战激烈,两军对峙,因为鞑靼本身的力量,凤九手下的兵和鞑靼只能是良方持平,哪方都占不到好处。♀
“报…报告大人,左将军说鞑子凶残不已,有的还混在了百姓中
凤九听闻,凤眸微敛,“让左将军再支撑半刻,半刻过后,我军定会胜局
这一场战争,不仅是一场计谋的对战,也是一场时间的对战。
来人神色收起,然后镇定的退出帐外,只要是大人说的,定然有道理。
“大人手下的‘灵素冀’果真训练有素林先生模着下巴的胡子,意味深长道。
凤九心思比他的要缜密得多,不仅猜到了敌军的计策,还想好了应对之策。若说这其中唯一不好的地方就是他顾全了大局,却失了小节。
这个时候的林先生如斯想着,可到了后来,他才发现他的这个想法和结果相比差之千里。
对于‘灵素冀’这支奇兵,凤九手下精之又精,由一千多人组成,分别在四国,各个都是以一当百的手下,他们可以传递消息,可以刺杀,可以迅速的集中…最主要的是这支奇兵,他们各有千秋,人人都有一门精之又精的专业,比如有人精通毒术,比如有人精通奇门遁甲…
而这次两军对战,凤九将自己这支秘密的灵素冀编入了队伍,只不过五十人尔尔,有的是一个小小的掌握千人的将领,最低的是在火头军里做个厨师。当然,每个人的定位决定的他的作用,将领可以保证一定的兵力,厨师可以保证整个军队里的兵的安全。
“先生刚才不说‘再不可藏’么?”凤九轻笑。
两人对视几秒,皆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了‘势在必得’的意思。
果真,在半刻钟后,突然敌军惶惶撤退,竟出现从未有过的惊惧之色。
是,就是惊惧之色。
承平军见此气势昂扬,打得敌军在节节败退之际还俘虏了不少人。
其实,所谓的‘釜底抽薪’,现在只不过进行到一半而已。
这一半指的就是将敌军的粮草烧尽,并且在被敌军发现前已经烧成了一片灰烬,让鞑子害怕的是,在凤九派出去的人烧粮草之时到粮草成灰烬,他们竟然没人发觉。
而另外一半,包括了两个方面。
一方面,凤九悄无声息的‘牵’走了鞑子数万马骥,并且不知为何鞑子的帐篷纷纷落地,竟无一立起。
另外一方面,凤九还悄无声息的将鞑子那些未出战的将领剃了个光头,头上还用毛笔写上‘鞑子必败’这四个字。要知道,在鞑靼国的人,他们最爱惜的就是自己长长的、粗黑的头发,甚至于将头发比作了脑袋般重要。
这一战,直接深入鞑子的身心,不管是身体还是精神都受到一定的摧毁。承平直捣冲击,连城终于被承平收回,鞑靼在这几个月里打了唯一一次败仗,而且败得彻底,已经被赶到了和连城相接的流连山。
流连山之所以被称为流连山,是因为这座柳城被这连在一起的山包围着,是易守难攻的城。若不是承平军中出现内奸,就是柳城也够鞑子打个几个月的了。
打了一场胜仗下来,士兵们的士气上涨。凤九下令全体犒赏,在连连吃了三天素菜后,犒赏这日终于看到了油丝。这油丝不是猪油,而是凤九找前命令手下到山上扑杀猎物得来的。♀
尔后,据承平史官记载此次战役便有这么一段描述:鞑欲以声东击西取城,吾军以釜底抽薪得之。鞑惧,逃之流,吾军乐之!……战,为‘釜抽’之。
此战,凤九的确名扬天下。
而在凤九东南方向诸葛离风所在的军队也和鞑靼刚刚进行了一场大规模的厮杀,死伤惨重,并没有凤九这般顺利拿下被鞑靼夺取的一城。
诸葛离风现在所处的地方为宜城,而被鞑靼占去的城为柯城,宜、柯两城发展水平差不多,但由于鞑靼作战兵器精良,又因为他们自身的身体状况,所以纵使有诸葛离风在这把守,也只能勉勉的保住宜城。
柯城内的百姓不是被鞑子杀死,女子几乎被—辱,从柯城流出来的百姓诸葛离风也不敢擅自接收,因为他不能保住里面全部都是百姓,就像是在凤九这次夺回连城一战中,鞑子也扮成了承平的百姓。
诸葛离风这一艰难之战后,不及休息,便招了军中军师、将军一同入帐商讨。
“这一战我军死伤惨重,若不是凤世子独有一计,怕宜城此刻已经成了鞑靼之城说着,诸葛离风微微呼出一口浊气,“不知各位将军有何良策?若是鞑靼再来,难不成我们还想要让朝廷派兵救援?”话到最后,声音已是锋利无比,浑身所散发出的气息和他平常的邪佞完全不同。
宜、柯两城交战,宜城有承平兵十六万,而柯城仅仅不过十万鞑兵,两军却只能堪堪持平,这让承平情何以堪。
诸葛离风生来傲气,他拥有的智慧头脑比别人要更胜一筹,凤九和他每日都有联系,这一次的战争他也是知道凤九那里会大胜,本来他是想着趁此机会给鞑靼来个两面夹击,也把在柯城的鞑子给打到柳城去,到时他和凤九相会一起,就算是柳城再难攻下,他们两个联手,最多不过一个月,定会让柳城回归承平。
但,在刚才的关键时刻,军中却出现了异数。这个异数就是竟然有鞑子在他们后方想要断他粮草,而此战过后,军中的粮草官已然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就是他的失误。
本来两军交战,粮草和军心相接,若是粮草没了,那定然动摇军心。为了保证军心,本来想要趁机追杀的诸葛离风只能放弃这等好机会。
“元帅,我军定然失了良机,现下最为要紧的便是在军中寻找一人担任粮草官一职,此职在军中重要,定要忠于承平之人一个颇为老成的将军沉吟道。
诸葛离风鼻翼间呼出半缕气息,好看的眉梢微微上扬,“程老将军所言极是,粮草官一职确实为重要之职,不知程老将军有何可以举荐之人?”
诸葛离风在一开始就担任了一军元帅,本来是用来和东汗对战的,可东汗和承平已签署了和平条款,但他元帅一职仍然还在。
程老将军微微颔首,然后对着自己下手一人道:“韩参领,听说你很欣赏一兵,此兵不仅识文断字,而且拳脚功夫也不错,不若你和元帅说说,然后听听元帅的意思
韩参领只是程老将军手下的其中一名小将,不过韩参领因为他为国牺牲的父亲倒是让程老将军另眼相看不少。
“是,将军韩参领对着程老将军颔首,接着恭敬的对着诸葛离风道:“元帅,属下军需处一兵董书豁为人诚实,性子也好,做事认真,若是让他担任粮草官一职,军中粮草定然充足
诸葛离风一听,不禁挑眉,董书豁,竟然是他!
凤九确实是让书豁和书生两兄弟分到了诸葛离风的营地,而诸葛离风也或多或少的照顾了,但仅仅的照顾而已,其他的,书豁和书生仍然和其他的士兵一般,靠着他们自己,想要立功便立功,没立功便没立功。♀其实诸葛离风对他们对主要的职责是不让他们死在战场之上罢了。
在几个月前的征兵中毕竟人多,要想出众,实在是难。书豁和书生两人不在同一个军部,但两人在同一个营地,自然是可以见到的。
书豁进账的第一眼就看到了坐在正中的诸葛离风,他在震惊之余也没有忘记礼仪,对着帐内的人敬了礼,便低眸等着诸葛离风的问话。本来嘛,有人来传他时说的就是‘诸葛元帅有话要问’。
他是早就知道了诸葛离风在军中当了元帅,可他这几个月里从来就没有找过一次诸葛离风,该怎么样还怎么样,根本没有想过通过诸葛离风来达到什么目的。
诸葛离风早先就了解书豁的为人,但刚才听韩参领说的那些话还是有些惊讶的,问了书豁几个问题,便决定让书豁担任粮草官一职,当然,他还派遣了自己的亲信一人和书豁同时掌管军中粮草。
书豁得到了升职并没多兴奋,他一出帐外,便急于找书生。
安东府城被鞑子偷袭的消息早在军中传开了,也听说了凤九有派遣军队过去支援,可他心里的担忧依旧,军中只有书生是他亲兄弟,看不到书生,他心难安。
书豁在找书生的同时,书生也在找他。
于是,两兄弟在半道上遇上。
“大哥书生一身狼狈,精神头却还好,不过眼角下的青黑一眼就可以看出,看来也是担心家里才会成这样的。
书豁见到他,心中一喜,却想到了家里,又凉了下来,“阿生
书生深深的吸了几口气,“大哥,军中的消息可是真的?那爹和二姐、阿香不是…”
两个男儿在此时此刻皆想起了家中,眼眶不禁红了。
书豁答,“消息却是真的,我们…只能在军中等着他们平安的消息
“大哥,不若我们去问问元帅,是否府城需要支援,我一人回去书生沉吟许久,出声道。
“不可书豁马上拒绝。
“我们有家人,军中的其他兄弟也有家人,若人人都想回家,那鞑靼不打我国,那我国也迟早会沦陷书豁相对于比较理智。
其实,书生也不是没想到这一点,他只是比书豁不沉稳而已。
见书生的神色好看一些,书豁缓和了声音道:“阿生,爹和妹妹在家里等着我们,他们肯定不会有事的
接下来书豁又说了他担任了粮草官的事情,书生惊愕之余却突感书豁责任之重,便斩断内心对家中的种种担忧,将担忧都藏了起来。
在分开之时,两兄弟已然气势大涨,更增了要将鞑子赶出承平的决心。
他们此刻暂时放下了担忧,可书香这边却是即将陷入绝境中了。
书香猜得一点都没错,她和暗卫大哥一出山洞,没有多久便遇到了来偷袭的鞑子。也亲眼看到了那些鞑子对百姓的残忍。这一刻,书香终于看到了这个世界战争的残酷所在,不止令她胃里作呕,更主要的是她觉得她的世界观自此变了。
那些熟悉的面孔,有在李子村北边的李婆婆,李婆婆那孙女正在被鞑子所辱,那只是一个不过十一二岁的孩童而已,在她前世的那个世界里不过是个小学生,可她此刻在受着前所未有的恐惧和糟蹋…她,就是因为看到了这个,才逼不得已的露出了自己的行踪所在。
鞑子的战服和承平的有很大的区别,它大多是用牛皮、羊皮所制成,上衣和裤子分得很是清楚,这样骑在马上很是干净利落,他们头上还带着一维帽,合着粗黑的头发一起披在了两肩。
书香第一次见到鞑子,他们的穿着在她看来比承平人要现代化多了。
一共是四个鞑子,他们的身旁躺着好几具尸体,大多一刀致命。
这个时候的书香早已不去想自己是多么的害怕了,因为那四个鞑子正朝着他们的方向走来,手中拿着如同弯月的倒,脸上阴狠的嗤笑模样。
还没等书香多做出反应,暗卫大哥已经飞出了几把小刀,本来还向他们走来的鞑子一个个齐齐落地,他们手上的弯月刀‘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八只眼睛铮铮的,神色还是阴狠的。
暗卫大哥才不管那么多,他也不顾男女授受不亲了,直接拉住了书香的衣角便用起了轻功,将书香一个拉起飞到了半空中,嘴中还道:“姑娘,此地不宜久留,鞑子看到有人久久不回,定会有人前来找寻,只能得罪姑娘了
这一回,书香根本就来不及尖叫,她就晕过去了。
可怜的暗卫大哥,根本想不到书香对他这种‘擅自做主的轻功’过敏。
暗卫大哥精力有限,还没到县城大门,就从半空中下来了,这才发现书香已经晕过去了。
不过,此时此刻容不得他多想太多,他第一个想法便是去找大夫。可现在哪儿来的大夫?只能去县城里找。于是他又使了最后的劲,书香终于被‘搬’到了县城的沈氏医馆里。
沈氏医馆里空无一人,幸而这时去送王志远走的暗卫回来了,见到书香的样子,他一下就想到了法子,用了一块不知道是什么香料弄到书香的鼻息下,书香一下就转醒了。
“我这是在哪儿?”书香脑海里闪过很多画面。
刚才‘搬’她的暗卫大哥好声好气的回答:“姑娘,这是县城的沈氏医馆,您要到沈君家中,属下立刻带您去
书香眨了眨眼,终于想清楚了她此刻的处境。
是啊,她现在要赶紧去和爹、二姐他们会合才是。
沈氏医馆离着沈君住的地方不远,书香一到达沈君家的门口,立刻就有人来接应。接应的人书香认识,是沈君的一个手下。
董致风和书瑟都没事,被沈君藏在了一个地下窖中。
见到了书香,董致风和书瑟两人终于放缓了心。
沈君却是一脸严肃道:“安东县已经守不住了,我们必须赶快离开
鞑子来偷袭的人至少有三千人,而安东县整个包括百姓加起来不过几千人而已,老弱妇孺被杀害者现在已经数不清楚了。
沈君手下只不过十余人,可这十余人皆是和他共甘共苦的兄弟,可谓是‘肝胆相照’。
“啊君啊,伯父拜托你一定要好好保护瑟瑟和阿香董致风郑重的朝着沈君拜托。
书瑟不喜,“爹,你说什么呢,我们大家一起逃,肯定可以逃月兑的
书香也不愿意看到秀才爹这般神情,“爹,现在怎么说都是浪费时间,我们应当快点制定一条路线,然后离开这里
逃命是最要紧的,没了命就什么都没有了。
接下来什么话都开始屏蔽,大家在一起商讨着出逃路线。
经过了两刻钟紧急商讨,终于靠着对安东县的熟悉制定了一条最为稳妥的线路。
大家在一起,前方一暗卫开道,最后一暗卫保护,最中间的是女子,书瑟、书香,还要沈君的娘。至于本来是跟着沈君的那些人,他们其实都是亡命之徒,当初幸得沈君才得以活到现在。
本来一路上是很安全的,可是突然跟在最后的一个暗卫拎出一人来,书香一看,却是王志远。
接下来却是根本来不急反应,二十几个鞑子拿着弯刀就朝着他们这十几个人杀来。
刀光剑影,嘶—吼连连,有血散飞于各处。
书香一闭眼、一睁眼,就看到一簇血朝着她的脸喷洒而来,温热伴着血腥味传入鼻息,让她的心狠狠一沉,眼眸一看,却看到刚才一直保护自己的人已经倒在了地上,他的心下方正淌着鲜血。
紧接着,鞑子似乎越来越少,可保护着他们的人也越来越少。
书香看到保护着她的人一个一个的倒下,面色惊惧不已,两腿在发软,可却无能为力。
终于,她突然感觉自己手肘被一拉,紧接着是一声痛呼声,“阿香,小心…”
这声痛呼于秀才爹,书香从惊惧中反应过来,看到的便是手中拿着刀,却被鞑子的弯月刀捅在腰下侧位置的的秀才爹。
董致风脸色瞬间煞白,腰下侧那处流着血,嘴里却是叫唤,“阿香,快跑,快跑…”
一切都来不及想象,因为董致风的手牵扯住了那个桶他腰下侧的那个鞑子,而书香的身边已经没了人,要是他一放手,那么后来遭罪的就是书香。
“爹…”书香惊叫,脸上变幻莫测,不知是害怕,还是担忧,还是惊恐,总之,应该都有。
然后书香不知道是从哪儿来的力量,伸出了脚,直接对着那鞑子一踢,鞑子似乎吃痛挣扎了一下,眼神里迸射出的却是更加阴狠的气息。
“你给我去死吧…”
书香发誓,这是她活了那么久,前世家今生说得最为狠毒的话了,也是做的最狠毒的事情了。
因为她从衣襟里拿出了她带出来的毒药粉末,然后直接将那毒药粉末擦在了董致风手中的那把刀上,最后,她夺过了那刀,狠下了心,一把将刀捅入了鞑子的月复中,那鞑子挣扎不过两秒便倒地身亡。
当鞑子倒地的那一刻,书香也站不住了,两只脚不止发软那么简单。
她杀人了!她竟然杀人了!她杀人了…
保护书香的两个暗卫其实本来是可以拦住那鞑子对董致风的那一刀,可是因为这里的动乱,已经引来了更多的鞑子,他们已经分不开身的,将这里的一切都交给了沈君。
沈君保护着他娘和书瑟,他本身也有些拳脚功夫,终于将最后一个鞑子杀死,一转眼看到的却是一脸惨白的书香和一直流血的董致风。
沈君算是一个血性男儿,可杀了人,他心里多少也是不安的,可比书香要更为看开很多。
他马上就跑到了书香的眼前,徒然抬高了声音,“董书香,你爹要是再不救治,就没命了!”
沈君他娘和书瑟两人扶住了就要倒地的董致风。
此时,他们被逼四处夹击中,犹如刀殂。,真谓‘绝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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