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月儿坐着冷亦茹的步辇在宫中招摇过市的时候,很有一种被人架在火上烤的感觉,她甚至怀疑太后是不是觉得她罚跪不会长记性,想换个法子折腾她。
先扬言要罚她长跪三日,然后缩短刑期,还用慈宁宫的步辇把她抬回清心殿,这不是摆明了偏心偏到咯吱窝嘛,宫里女人们咬牙切齿的眼光,让夏月儿在无奈的同时,莫名其妙地有些窃喜,对傅孟轩的恼火,也淡了几分。
她真是越来越庸俗,越来越肤浅了!夏月儿无奈地仰望苍穹,我是现代穿越来的好吧,我们讲究人权讲平等的好吧,想用这种腐朽封建制度下所谓的“恩宠”来她?她最不屑了,哼!
一路回到清心殿,沐雪和颜如冰便立刻围了过来,一个忙着给夏月儿按腿,一个忙着去烧热水,楚湘云端来几个火盆,原本凄凉的屋子,顿时温暖起来。
夏月儿身上冰凉而僵硬,在热水里泡了一柱香的时间之后,终于缓过劲来,麻木的双腿,渐渐有了知觉。
“小姐,您真的拒不侍寝啊?”沐雪见夏月儿没事了,这才松了口气,开始八卦自家小姐的情史。
夏月儿嫣然一笑,歪头看着沐雪问:“如果我跟你说,我就没侍过寝,你会有什么反应?”
“啊?”沐雪惊得打翻了手上的热水,差点烫到夏月儿,结结巴巴地说:“怎……怎么可能!”
夏月儿咯咯娇笑:“我跟你开玩笑的。”
沐雪抚着胸口,顺了半天气,才噘着嘴说:“小姐,这种玩笑你都说得出口,吓死我了。”
夏月儿心里别提多别扭了,她不侍寝真是这么大逆不道的事吗?至于吓成这样嘛!
洗过热水澡,吃了些东西,夏月儿上床休息,她体力过度透支,又着了凉,之前全靠意志撑着,这下放松下来,身体立刻反抗,躺了半日,昏昏沉沉地开始发低烧。
关子墨大惊小怪,立刻跑去把关明海揪了过来,好在夏月儿只是感染风寒,关明海说她躺上两日吃些去热道药,便会痊愈,关子墨这才放了心。
关明海神色复杂地看着夏月儿:“你和皇上闹什么脾气啊?”
夏月儿略微有些尴尬,她不习惯关明海用这种暗含温情的语调跟她说话,赶紧扭开头说:“我没和皇上闹脾气。”
关明海伸出手,抚上了夏月儿的脸颊,夏月儿本能地一惊,就想往后缩,却被关明海给拉了回来,他定定地看着她说:“这些日子,委屈你了,我会跟皇上说清楚,让他善待你。”
“啊?”夏月儿莫名其妙,甚至忘了把关明海的手打开。
他微微一笑:“好了,月妃娘娘,好好休息吧,其他的事交给我,我保证皇上不会再让你受委屈,你也不用再为承宠的事烦恼。”
夏月儿扬了扬眉毛,哼哼唧唧地应付两声,关明海发什么神经,不过她绝不会主动询问,她不想给他表白情绪的机会。
关明海走后,夏月儿又继续睡觉,直到黄昏时分才幽幽转醒,身上的热度因为关明海的灵药退了不少,得瑟的夏月儿立刻躺不住了。
清心殿的大院里,被傅孟轩种满梅花,红白相间,幽香扑鼻,火树银花般绽放,她头一次发现,原来自己的清心殿,竟然这么美。
“月妃娘娘,赏梅吗?”虞婧的声音又一次不讨喜地传来,夏月儿不胜其烦,一个讨厌的人,一天见两次,天下还有比这更悲催的事吗?
“哎,我真喜欢这梅花的清香。”虞婧羡慕地说:“不知皇上有没有可能把这里的梅花,搬到欢兰殿去,孩子闻到花香,一定也会开心的。”
拿孩子来说事?虞婧也就只有这点手段了,夏月儿嫣然一笑:“这可难了,梅花如果当季移植,很快就会谢的,如果妹妹当真喜欢,我让沐雪剪几枝送你好了。”
虞婧扁了扁嘴,冷冷地说:“剪来的梅花一样很快就会谢,再说我也不稀罕这样施舍来的东西。”
夏月儿继续气死人不偿命地说:“那妹妹就常来我这清心殿好了,跟我做个伴,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还能见到皇上。”
想来气人?看谁把谁气死!
虞婧看了夏月儿一眼:“我是想来清心殿,但却不是和你做伴的,树挪死人挪活,既然这梅花不好移植,我可以搬过来,娘娘意下如何?”
夏月儿扬了扬眉毛:“虞美人好大的口气。”
虞婧眼中露出了不加掩饰的愤恨:“夏月儿,别以为你有皇上和太后宠着,就能只手遮天,在这宫里,恩宠永远没有血脉值钱,就好像现在,你再得宠,也会死无葬身之地。”
她的话音未落,人已经向远处飞去,夏月儿还没反应过来,便看见虞婧摔在一株梅树下面,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指着夏月儿,表情痛苦地说:“你……你……为什么!”
夏月儿惊骇地睁大了眼睛,虞婧今日穿的是白裙子,此刻,一抹殷红已经悄悄染上了她的白裙,依夏月儿的武功和聪明,反应不可能不如虞婧快,只是她万没想到,身为母亲的虞婧,可以残忍至此,上午还一脸陶醉地跟她说要给傅孟轩生个公主,傍晚便亲手结束月复中的小生命,只为了栽赃嫁祸!
“来人啊,来人啊!”远处响起了宫女惊恐的叫声:“传太医,快去向太后禀报,虞美人好像要小产!”
夏月儿冷眼看着虞婧演戏,一句话都懒得说。
冷亦茹赶到的时候,太医已经先一步来了,虞婧躺在床上,目光空洞,眼神迷离,见到冷亦茹,泪珠立刻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涌出来:“母后,您要为妾身做主啊。”
冷亦茹扭头去看站在一旁但医,太医面色凄楚,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娘娘赎罪,微臣无能,虞美人……”
冷亦茹心中一痛,孩子没了,傅孟轩的子嗣本就不多,她做梦都想抱孙子,但老天偏生就爱和她开玩笑!
她转向夏月儿,脸上带了一丝阴郁:“月妃,怎么回事?”